无论他们隐瞒自己的理由为何,但是从别人的口中得知自己最亲近之人的消息,真的是一种很糟糕的感觉。
在洛影看来,爱情中不应该有欺骗的存在,即使是善意的谎言,可以选择不说,却不应该以言语来欺瞒。
洛影自身也有很多事隐瞒着他们,甚至因此心怀愧疚,但是她却是坦然地告诉他们,自己有些事是如今无法说出口地,而她能做的只有抱歉。
正是因为这样一种近似于纠结的心理,洛影就这样独自前往归赴日本的途中。
心情繁杂之下,飞机之上的时间竟然过得极快,似乎在胡思乱想之间就已到了应该下机的时间。
深深闭眼吸了一口气,再次睁眼时映入眼帘的已是熟悉的那片湛蓝如洗的碧空,终究还是这里才是她的心之所向,即使在英国有了再高的成就,终究还是要回到这片土地上来。
当真正踏上日本之后,洛影才发现自己心中的那些烦闷仿佛在瞬间被沉淀了下去,或许依然无法释怀,但却不会使自己困在其中,甚至连心情都周身都凝着淡淡的轻盈之感。
此时洛影倒反而不急着去东京综合病院了,格林巴利综合症虽然危险,但是在医院这种抢救设备齐全的地方,倒反而并不用多担心什么。
况且根据黑泽导师的说法,幸村现在显然还处于发病初期,只是四肢麻痹罢了,虽然在别人眼里看上去很严重的样子,但是事实上此时的风险并不大,至于呼吸肌麻痹这样的危险更是发展到一定程度以后才会产生的。
回到了久违的家中,即使是离开了很久,但由于有专人打扫,依旧是不染尘埃的样子。听着熟悉的钟鸣声,洛影此刻才真正有了一种回家的感觉。即使这栋别墅从来都只有她一个人居住,但是现在的她却开始真正把它当成了一个家,而不是一个简单的提供遮风挡雨的场所。离开的一年让她体会到了什么才是归属感。
为自己精心泡制了一壶伯爵红茶,惬意地品了一口,这是薇拉的最爱,而在她的影响下洛影也爱上了这清爽的口感,混着佛手柑的独特香味,缭绕在氤氲的雾气之中。
定下心来的洛影才开始考虑这件事,流风自然是首选询问的对象。虽然他们四个从起始就是共同合作对象,但隐隐中洛影却觉得流风与她的关系要比和迹部与幸村更密切些,所以此次幸村和迹部能说服流风一起隐瞒她,倒也令洛影有些意外。
而流风接到洛影的电话时更是惊诧万分,凭借着来电显示,他自然知道洛影此时是使用家中的电话,而这就代表着洛影此时已经身处日本。
而心念一转之间,他已经猜到了原因,除了洛影知道幸村患病的消息之外,流风实在想不到还有别的缘由能让她抛下英国的一切立即返回日本,而现下洛影找上自己的原因,他自然也是一清二楚。
“你知道了?”流风此时只能无奈地苦笑,洛影此时的心情可想而知不会太过愉悦。只是究竟是谁会泄漏给洛影这个消息,这是流风百思不得其解的。他一开始并不是非常赞同迹部与幸村的打算,但是被他们所服以后,那自然是尽可能隐藏所有一切。
洛影并不是一个交友广阔的人,会与远在英国的她联系的人决不会太多,甚至可以说就只有他们几个,本以为这是一件极其简单的事。而洛影即使以后从英国归来以后再知道,那也已是时过境迁了,自然有所不同。的32
“哦?我应该知道什么吗?”洛影貌似不经意地反问,依旧是笑意盈盈的声线,只是一瞬间流露出的冷意足以让流风知道洛影的心绪。
“洛影,你真是变了很多啊!”流风此时却并没有回答洛影的问题,只是轻轻感慨着。以前的洛影并不会如此,谈笑晏晏之间却隐藏着更深的心思。
殊不知此时的洛影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更接近于真实的洛影,因为前世的印象太深刻,勾心斗角,争权夺势对她而言再熟悉不过,只是这个世界的她却是一个淡漠的孩子,所以到了这里之后,她的性格之中也多了几分淡然。
而现下的她却因为经历了太多,终是不得不回复到曾经那个自己,只不过现在的她在沾染上黑暗之后,心底深处却依旧留了一片纯净的空间,给那些自己所珍惜重视的人。
“算了……”洛影在听到流风这么说之后,终于将语调转成了惯然的清冷,毕竟刚才的她对于流风是有些迁怒了,在稳定了自己的情绪之后自然已平静下来,而这样略显冷淡的洛影却才是流风所熟悉的洛影。
“其实真说起来也是一个例外,我前两天在英国时正好遇见一个在立海大时的导师,而我和她的关系还算不错,所以就从她那里听说了。”洛影简单地解释了一下,不过接下来就是她追究流风了,“你是不是也应该解释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虽然洛影也可以猜出这是因为他们不希望自己无谓的担心,不过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却让她相当不快。
“具体情况还是让幸村自己去解释吧。”流风这么说着的同时,带着几分狡黠之色,毕竟洛影对幸村本来就会心软上几分,何况若是看到了幸村此时在医院的样子,恐怕心中的怒火早就烟消云散了吧。
而他可不想凑这个热闹,何况他本来就不是主谋,何必要承担这个责任,招惹这时的洛影呢?所以没有犹豫的,流风将这个问题又踢回到了幸村那里。
“我会的。”流风的这点小算盘洛影哪里看不出来,只是也不点明,有些事也许确实需要正主解释才有意义。
“想去就快点去吧,别再在这里和我磨蹭了。这么急着跑回日本不就是惦记着幸村吗?”既然洛影不追究了,流风的语气也变得随意得多,言谈之余也带上了分调笑。
初见洛影总觉得她该是一个冷情冷心的人,可她身边却偏偏陪着个幸村精市,而那两人的感情却是所有人都能看出的坚定,只站远远看着那两个人就有一种和谐安宁的感觉。或许,也这样词来形容这样年龄的爱情有些奇怪,但是那两人之前却始终维持着淡然如水的温润。
直到北川华音的事件发生,这平静的心湖才掀起了一丝波澜,只是在形成浪涛之前却又被悄悄安抚了,依旧是一片清风细雨温暖人心的景致。
原还担心着两人心中会因此而产生些许嫌隙,却没料到天各一方倒反倒让他们看开了许多,直到这次洛影听闻幸村出事才赶回来。从刚才洛影那语气中也可以听出,或许她对幸村瞒着她的事表示不满,但也仅只于此了。
流风的心底不知怎么划过了一道名为欣慰的感情,随即自己却也因这莫名的感情失笑,明明比这两个人大不了几岁,却不知不觉在此刻产生了一种疼惜的感觉。
不过这样的感觉似乎也并不坏,难得有自己介意的人存在,或许在有些人看来,这是赤裸裸的弱点,不过那两个也不是什么善茬,不需要他的保护。
而与流风结束谈话后的洛影,自然已经处在了前往东京综合病院的路程上。
或许在没看到幸村之前,她有很多话想和幸村说,甚至是埋怨,只是进入病房,看到他靠在病床之上,眼神微闭,窗外日暮的夕阳,斜斜照耀在他的身上,仿佛给他笼上了一层朦胧的光环。
只是那紧皱的眉眼中却显然带着一分从不曾见过的虚弱,不自觉地洛影伸手想抚去那抹轻愁。
只是即使那样轻微的动作却依旧使幸村惊醒了过来,睁眼看着洛影,似乎一瞬间的茫然,微微地眨了眨后,却是蓦然地睁了开来,这刻闪过的精芒却完全不像是一个病人应该有的。
随之而来的却是迷惑与惊喜,不过到了最后却换成了无奈的了然,能让洛影此刻出现在他的面前也只有一个可能了,“你怎么来了?”淡淡的询问,而答案却早在心中。
“我能不来吗?”洛影的语声有些低沉,带着些暗讽,却不浓烈,手中却是随手拿起了放在床头柜上的苹果,随手削了起来,“格林巴利综合症?恩?准备瞒到我什么时候?”
幸村看着这样的洛影,也只能苦笑了:“说实话,本来想等到你安心从英国回来再告诉你的。”
看到幸村这么坦白,洛影倒一丝被气乐了,“哦?格林巴利综合症虽然谈不上多么危险的疾病,但是神经方面的疾病本来就是医学上最说不清楚的事。这样的事,你竟然不告诉我?”
洛影的怒气如此外显,令幸村即使想忽略都不行,只得继续说道:“洛影,就像你说的,神经方面的疾病本就有着一定风险,但是纵然告知于你,除了扰乱你的心绪外,又有什么用呢?其实,我原本以为即使你知道了,也是不会放下英国的那些事的。”所以,幸村选择了隐瞒。
而洛影却是震惊于幸村对她的理解,是的,如果没有薇拉,也许她真的未必会选择回来。她重回日本这一消息,想必不多久就会入了不少有心人的耳中。仅仅一年时间,还不足以淡化很多东西,所以若是从理智上来衡量,她此次回到日本,实在是一个不怎么明智的决定。
不过薇拉的话却也让她明白了很多,有些事错过了就没有挽回的机会,她不想在今后漫长的岁月中,来后悔她一个错误的决定。
但是幸村的这席话去也让洛影的原本的气焰平缓了下来,毕竟她不可能对幸村说,那只是他的想法,别将自己的看法冠在他人的头上。因为幸村是真正熟悉自己,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不过幸村却不会知道此时洛影心中徘徊的心思,对于洛影的沉默更是一阵意外,不过他依旧继续解释道:“何况只是格林巴利综合症而已,我不以为我会被这样的病打败。”如此说着的幸村,神情之中自然有着一股豪气,甚至隐隐含着莫名的说服力。
洛影闻言终是一笑,仿若云开日出,自有一股洒脱,“不过待在这里终究还是挺烦闷的吧,你那些队友现在也无法天天来看你。”
网球一直是幸村的兴趣所在,所以即使远在英国的洛影也知道网球部的消息,他们现在正在为全国大赛三连冠作着准备,而且似乎非常拼命的样子,说是想把最后胜利的奖杯最为礼物送给幸村。
洛影没有忘记幸村这么说着的时候,语气是多么温柔,连远隔着电话的她都能想象幸村那时神情的温暖。只是那时的洛影还不知道这份礼物指的是作为祝愿幸村康复的礼物。
不过幸村听到了洛影这么一说,神情却显然一黯,洛影也暗自责怪自己,不过却也因此下了一个决定,“不过话说回来,你那个未婚妻怎么没有出现在这啊?我还以为我来的时候一定能看到她呢!”这话却是明显带着调侃的意味了。
不过这话中倒也真包含着她的疑惑,北川华音不趁这个机会守在幸村的身边,还真是一个奇怪现象。
说到这里幸村也不禁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其实他刚住院时也在烦闷这件事,若是北川华音天天待在这里,倒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对于这位大小姐这一年里他可没少烦心,还真是一位怎么都说不通的人,自己也不知道在哪里招惹到她,能让她执着于此。
不过有时虽然也感慨于她的勇气,不过对于她却只能说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