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女人在酒吧门口散了,绿绿掏出手机看了看,十点一刻,陆方淮竟然还没有打电话过来,这人,按着时间算,早该到地方了。
她一边腹诽,一边有有些按耐不知要去电话了。手机将将响起来,陆花心三个字一闪一闪的。像是放下心口大石,绿绿狠狠地出了口气。
“绿绿,飞机遇上大雾,误点了!”陆方淮第一句就是这话,绿绿到了嘴边那方劈头盖脸的痛斥全部吞回肚子里。“哦。”她讷讷地应了一声,咬了唇,因着他慌张的口气竟然有些愧疚。
“在家么?”陆方淮第二句就开始盘问绿绿。“没,在三江路。”绿绿老实回答。“三江路?你去酒吧了?!”陆方淮是嗓门瞬间提高了。
“恩,和同事出来玩儿。”绿绿理直气壮。“这月黑风高的”绿绿翻了个白眼,截断他的话:“月亮又白又圆,也没有风!”
“我这不是担心你么,你一个女孩子,在那么龙蛇混杂的地方…”陆方淮语气中很是担忧。“得了得了,我都在回家路上了。”绿绿受不了他那张碎嘴。
“真回家了?”他不信。“真回家了,这里多安静啊。我看到家楼下的保安了,今天是那个高高瘦瘦很帅气的保安。”绿绿胡扯着。
陆方淮听她夸奖别的男人瞬间不上了:“他那小白脸的长相还当保安!”“成了吧你,论小白脸你排第二,谁争第一?!”绿绿嘲笑。
“没什么事我就挂了,越洋电话可贵了。”绿绿一边走一边听他交代这个那个的人身安全注意事项,有些不耐烦了。
“我还不想挂呢!”陆方淮语带撒娇。“你连家怎么会都交代过了,你还想怎样!”她的忍耐已经快到极限了。最后陆方淮怏怏地挂了电话,绿绿听着回想起他那不分巨细的话,嘴角忍不住翘起。
陆方淮出差每一天都有无数个电话,绿绿只觉得比他人在本城的时候还要罗嗦。今天周末,早上通完电话,能清楚地感觉到陆方淮心情极好,也不肯交代为什么,绿绿心情却是不怎么样,按着Ann的吩咐,今天要去相亲啊相亲!
她当然没有把这事告诉陆方淮,那人要是知道了,一定暴跳如雷,指不定就直接飞回来了,又或者,找几个人来砸场子…昨晚上思来想去,她决定今天去就把事情说清楚。
到了指定的地点,是家西餐厅,格调倒是不错,人不是太多,绿绿一眼就瞧见了坐在角落里的对象…
和Ann说得一样,白白净净的,带着眼镜,抬手看了一下手表,眉头微蹙,绿绿也看了看表,她迟到了两分钟。
“你好,我是沈漫绿。”绿绿加快步子走过去,那人眼里先是闪过一丝不悦,似乎是看清楚了,又露出些惊艳,最后定格在微微的轻蔑上。
绿绿今天一身灰色套头连帽毛衣,发白的牛仔裤,妆倒是花了,只是浅得很,总的说来,颇为寒酸的打扮。
“我是张宏意。”他面上笑也极少,顾自己先坐下。绿绿只觉得此人傲慢异常,也跟着坐下。
“沈小姐是记者?”那人的话有些生硬,不像是闲扯,倒像是逼问。“哦,刚进报社没多久。”绿绿要了一杯皇家奶茶。
“那还是实习生?”有些不屑。绿绿本就是没什么耐性的人,当就有些不爽快,但还是摆着笑脸:“不是,是正式员工。”绿绿顿了顿,“张先生在证券公司?”
“哦,部门经理而已。”他看似谦虚,炫耀的意味浓重。绿绿在心里尖叫,第一次相亲,就遇到极品。
“绿绿!”那个大嗓门…绿绿一惊,回头见到一身黑色薄外套的陆方淮杵在门口,一脸的风尘仆仆,眸子微暗,抿着嘴,看着心情不佳。
他三两步走过来,将绿绿拉起:“绿绿,介绍一下。”张宏意一时反应不过来,不知是出于礼貌还是因为陆方淮居高临下的压迫力太强,也站起身。
“这是…张宏意,这是…陆方淮。”绿绿简单地报了两人家门。张宏意诧异,自己对面的竟然是陆方淮?瞬间客气不少:“您好。”伸出手却被陆方淮无视。
“我是绿绿的男朋友。”两人都是站着,陆方淮还是被他高了不少。张宏意越加吃惊,这丫头竟然有男朋友,还是陆方淮。
不待他套两句交情,陆方淮拉着绿绿就走,也不算再见,态度可谓飞扬跋扈得很…
正文 陆方淮,我的惊喜?!
直接将沈漫绿拖进了上了车,陆方淮不急着开车,一双大眼睛等着绿绿,眸子里写满了控诉和委屈。
“同事好心给安排的。”绿绿低了头,很有些被人抓到红杏出墙的错觉。陆方淮不说话,还是这样看着她,让她心里发憷:“我…对不起嘛!”绿绿憋了半天实在没有办法,前半句声音洪亮,突地一转,柔下来。
谁知陆方淮忽然俯身,将绿绿按在座位上,她还来不及尖叫,嘴就被陆方淮堵住。陆方淮身上淡淡的薄荷味在绿绿鼻尖愈浓。
绿绿本是想着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虽然是在车子里,也总怕别人看见了。可是推了推,陆方淮抱得很紧,也就放弃了。
陆方淮一点点加重了力道,辗转缠绵,极尽温柔。缱绻间,还将舌头伸进了绿绿嘴里,绿绿惊得轻颤,陆方淮舌尖触到绿绿的舌尖,绿绿只觉得浑身绵软,最后靠在他的怀里。
半晌,陆方淮放开她,却在下一刻将她搂进怀里,大手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脊,像是在帮她顺气。
“绿绿,酸死我了!”陆方淮咬了咬她的耳垂,绿绿果然缩了缩脖子。脑子缺氧,绿绿也是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人吃醋呢。
“怎么提前回来了?”见他眉眼间都有些疲倦。“想你了。”陆方淮嘟哝一句,声音很轻,却似很郑重。绿绿觉得心底暖暖的,万年难得地回应他一句:“我也想你。”一听这话,陆方淮就像是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回血百分百。
“真想我了?”他面上的表情…颇为扭曲。堪比在沙漠中快要渴死的人见到绿洲,不是欣喜,而是…不可思议。
“你这什么表情?”绿绿不满,他这张仿佛见了鬼的脸,让少说情话的她,情何以堪!“我…”陆方淮呼吸粗重起来,一手按着胸口,缓了许久。不过一句我也想你,用得着么…这样!
“哎,你没事吧?”绿绿很受打击,她真是很难得才来这么一句,竟然吓得陆方淮犯病了?“没事。”陆方淮已经调整了呼吸,圆溜溜的大眼睛几乎续蓄了水,这股妖气,让绿绿都呆了去。
“我爱你,绿绿,我爱你。”绿绿被他唤回了神智,面上绯红,将脸埋进他的肩窝,呼吸着他身上清凉的薄荷味,胸口传来他一下一下强而有力的心跳,一派温暖。
第二天到了报社,绿绿做好了挨批的准备。谁知倒是Ann,似乎不好意思:“李阿姨说他儿子不太满意,没事没事,姐姐再给你找,找更好的!”
绿绿放了心,张宏意可真是自负到了极大,就是相亲吹了,也毫不吃亏,绝不让自己处于劣势。
这一段时间,绿绿觉得陆方淮越发不对劲,这几天老是对着她笑,说是温柔的笑吧,带着阴气,说是狡黠的笑吧,好像又透着天真。绿绿恍然,陆方淮的境界果然是高了不少,连她都猜不透了。
而今天早上,陆方淮的激动劲儿似乎攀到最高点,嘴角一直保持着大大的弯度,两颗洁白的门牙时不时出来露一露,就是他摆一顿早饭打破三只碗这个癫狂劲儿,就让绿绿吃不消。
“我说你打什么鬼主意呢?”越是接近报社,陆方淮越是见牙不见眼。绿绿实在是忍不住了。这还是第一次同陆方淮比耐力输给他。
“待会儿就知道了。”陆方淮还给卖关子,绿绿咬牙,砰地甩了车门,丢下一句:“不说拉倒!”
陆方淮趴在方向盘上,侧脸看着绿绿窈窕的身影走远,面上是止也止不住喜气,一想到…他做梦都会笑。
绿绿发现从踏入报社的第一脚开始,众人瞧她的眼神就是…吃惊,嫉妒,恼怒…应有尽有。她一时无法适应。
Ann搅着双手,下巴一扬,今日是画了烟熏妆,一身紧身皮衣,颇有些黑道大姐大的气势。
绿绿被她那双眯起的眼睛骇得不清,生生往后退了好几步。“沈漫绿…”尾音拖得阴阳怪气的,绿绿心虚地笑着:“怎么了,我也没迟到啊。”
“哼,骗我?!”Ann捋了捋袖子,一副我要宰了你的架势,险些把绿绿逼到桌子底下。绿绿绕到对面,同她隔了两个位置,免得她真的扑过来掐死她。
“我哪儿骗你了?”绿绿挺了胸,拿出一点气势,声音却虚得很。“自己看看。”厚厚的一本杂志被丢在桌子上,扬起了一桌子的A4纸。
绿绿甫一进来,就围过来不少人,大家先到的,每人桌上都放着一本《HUNT》,被欺骗的群众现在可算是都是看过了。对这爆炸性的消息,很是介怀,尤其是一干女同胞。
绿绿垂了眸子,是最新一期的《HUNT》,发行日期是今天。本来《HUNT》是每个月中发行的,可是这一期不知为什么,硬是拖了几天才出来。这封面上的男人,不是陆方淮是谁?!心头一跳,突然生出极为不妙的情绪。
陆方淮一身深紫色的夹克,浅色的骑马裤,一双褐色马靴。黑发似乎被风扬起了一些,不显凌乱,看着倒是很自然。
照片是拍的不错…只是角度有些奇怪,微微侧了面孔,似乎不是正对着镜头,而是看向他所在的前方。那一抹笑由嘴角一直延伸到眉梢,极是温柔的表情。身体微微前倾,左手伸出,动作有些怪异。
这一身穿着衣服…绿绿回忆,好像是上周四那天的打扮,这个场景,让她想到了每天下班后陆方淮接她的停车场…
“老看封面做什么,还有呢。”Ann见她盯着封面发呆,将杂志翻了个面拍在桌上,绿绿几乎不可置信,封底上的这个女人…是她?
一身白色卫衣,黑色牛仔裤,头发扎成一束马尾,拎着她的帆布大包。这张照片虽然清晰,却很明显能看出是偷拍的,绿绿同样是看着前方,面上有很浅的笑,手微微扬起,仿佛前面有那样一个人,会替她接过。
她手有些发抖,将杂志打开,封面与封底连在一起,是陆方淮伸手要接过她背包的场景,两个人看着再简单不过,却又亲昵异常的照片。
绿绿一时说不上话,他同陆方淮的关系,真的就这样曝光了?带着一点炫耀的味道横空出现,折杀芳心一片,成了继苏绒之后,又一位众女性愤恨的对象…
“最精彩的在这里。”Ann轻轻一笑,瞧着呆若木鸡的绿绿,怕她也是被陆方淮摆了一道,也是刚刚才知道。
一双鞋横亘了杂志最中间的两页,晶莹剔透的水晶鞋在灯光下很是璀璨,鞋头上分明是粉水晶雕成的一朵玫瑰,极为细腻精致,鞋帮处还系着红色的丝带,美得有些不真实。
绿绿顺着鞋尖看到左侧一行小字,是手写的,字迹稍稍有些潦草,却仍是可以清楚的认出来。
致最爱的绿绿:
你不是王子的灰姑娘,你是陆方淮的沈漫绿。
——你的四儿
绿绿觉得手抖得不成样子,几乎下一秒就会将杂志掉落在地。身后时而传来阵阵尖叫,翻找电话簿,绿绿看着那个名字一时竟是忘了按下拨打键。
前几天陆方淮看到绿绿手机上他的名字保存的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