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耳上的紫色水晶- 第29节

　　（4）
　　在山顶上的餐厅上，可以观望山下的葱绿的树丛。
　　夏霜薇不自在地四处张望，陈子豪一直盯着她耳朵上的紫晶看。那是夏霜薇特意戴出来的，她想告诉陈子豪，陈诺允是她的，无人可以拆散她们。可是，他一直看着她的紫水晶让她不安，拘束的心更加紧张。
　　他的目光深邃，好像透过她，透过紫色水晶看向很远很远的某个人，那个他曾经深爱的女人。
　　他终于开口了，长久的沉默在夏霜薇的手心里沁出汗珠来。
　　“你要怎样才愿意离开他。”他的口吻是坚定又直接，是冷漠且强制的。
　　夏霜薇是有备而来的，她是不能输。
　　“我是不会离开诺的，不管你是谁，你也无法阻止我们交往。”
　　“哦，你这样说，就是不会妥协了吗？”
　　陈子豪缓了口气，依旧冷静地说，“你会拖累他的，你有没有为他的未来想过，他对你只是责任，以及习惯。比你美的女人，比你有钱的女人这个世界上太多了，要不是你一直在阻碍他的话，他早就找到更好的人。你对他一点用处也没有。”
　　“诺没你的市侩，他是个单纯的人，别用你的思想说我们的爱情。”
　　夏霜薇忽然站起来说，咬着唇瓣只是因为她真的生气了。但是在陈子豪的眼里，她是怯弱了。
　　他摆摆手，微笑着说，“夏小姐，我想你所谓的爱情只是你个人的满足，陈诺允是我儿子，我容许他年轻的胡闹，他还幼稚，想事情不全面，我当父亲的，总要让他悬崖立马，回头是岸。”
　　“你算了解他吗？你跟他只算陌生人。”
　　一巴掌打在夏霜薇的脸上，火辣辣的痛感带来了眼眶的湿润。她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这几年都未曾受过的委屈就这样承受了，豆大的泪珠还是从脸上滑落，划过她的眼前。
　　“你打我也没用，你对诺来说，只是陌生人，他讨厌你，深深地恨你。有你这样的爸爸，他不会感受到温暖，与其让他一辈子孤单，不如我俩简简单单地在一起，就算没了他的梦想，我也不会让他回到你身边的，无论你怎样对待我，我也不会放手。”
　　夏霜薇以为他会再给她一巴掌，她也准备好承受，可是这巴掌没有落下来，张开眼睛看他，陈子豪只是坐下来。刚才的气氛也平静下来，只听他喃喃自语，“他恨我，他有什么权利恨我。”
　　夏霜薇也坐下来，不敢轻易说话，她觉得这个高傲的男人忽然之间苍老了很多，她对待老人是温柔的，多么强悍的人也会有虚弱的时候，他们弱了，她就不会乘人之危。
　　“我只是想完成我一生的梦想，我也爱她。我有用心去爱她，只是不能在一起。”
　　陈子豪一边说，一边朝紫水晶看。夏霜薇知道那是他做来送给陈诺允的妈妈的。夏霜薇又想起那个美丽的女人，她的眼睛明亮，目光温柔，陈诺允只跟她生活了一年，张嘴就是她的好，所以，夏霜薇认定那是一个好女人，抛弃她的男人就是坏人。
　　“可最后你还是抛弃了她，让她一个女人独自承受那孤寂。”
　　夏霜薇无意要伤害他，可是语气还是冷淡了，她无法掩饰内心那片淡漠，和对他的鄙夷。
　　“我有找她，是她躲开了我，我的妻子过世后，我有回去找她，可她逃开了。”
　　陈子豪想起她可躲避他而被车撞飞的场面，那一瞬间，她真的像飞舞的蝴蝶那样，是过去在学校里跳舞那样充满活力，成为舞台的耀眼的明星。她还是那么美丽，只是那一刹那，陈子豪感受到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要消失了，他彷徨了，不知所措，他躲避在暗处，不想给自己唯一的孩子知道，他的妈妈的死跟他有关系，不然他就没有亲人了。
　　夏霜薇有留意到陈子豪的脸色，严肃的人也有心伤，他们的痛苦表现在他们不苟言笑的脸上让人感觉狰狞、恐惧，莫明的冷漠拒人千里之外。夏霜薇懂这种人，所以她不躲避。“你爱她？你更爱你自己。”
　　“你知道什么，你懂我的痛苦吗？”陈子豪拍桌而起，然后瞪夏霜薇一眼就离开了。
　　“这场战争是谁赢了，我们都失败了。”夏霜薇依然坐在那里，自言自语。
　　太阳已经升上高空中，漫天遍野地洒落她的温柔。可是，阳光照不到的地方要怎办，世界上有物就有阴影，人走在阴影下，不是他的错。人太多了，他只是刚好走到那，因此太阳就把他遗忘了。
　　夏霜薇望着太阳，刺眼，眼前出现了几个光圈，有红有黑有蓝，它们忽大忽小，忽远忽近。想要打电话给季银落，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后，她只是盯着屏幕发呆。似乎没有理由给他电话了，她没有权利把痛苦转移给他，陪他一起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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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6』第十二章只能望着你的背影远去（5）


　　（5）
　　暗红色的花瓣，在花盆的旁边如同被抛弃的老人，她曾经漂亮耀眼。此刻是这般凄凉。
　　夏霜薇坐在阳台上，手指沾了点泥土，棕色在桃红的手指头上渐渐变浅淡，原来只有一点点的话，真的无法发现它的存在。
　　手机放在她花盆旁边。
　　阳光毒辣地炙烤大地，亮光刺痛她失神的眼睛，那浓雾没有从眼里消退，反而眼前一片昏黑。
　　她是不是做错了？呼吸忽然变得缓慢，很慢很慢地，似乎已经停止了，夏霜薇大口地吸了一口气，身体疲倦又沉重，她窝在椅子上，像个孩子一样看着地面上的光斑，白色如果坟墓一样，麻木那悲痛的心。
　　韩香满怀期待地说“谢谢”。谢谢她，什么？
　　夏霜薇在心里对自己说，她只是为了季银落，只想他更好地生活，更好的，即使忘记了她。
　　可是，不能责怪韩香，人家的快乐心情如果影响到自己，那也是自己的错。而且是她给韩香打电话的，是她主动请缨要给他们牵红线的。本来就只是她自己，在万恶的空虚中寻找一点热闹。
　　莫名想让自己更加失落。对自己残忍一点，对别人更好一点。
　　夏霜薇想这是不是她怀有某种报复心理，残忍地想要自己的痛去折磨身边的人。她果然是一个坏孩子。
　　她发呆了很久，最后给季银落通了电话，约他星期六见面。
　　季银落一如既往地，欢快地答应了。
　　这个干脆让夏霜薇心里不舒服。虽然她是知道季银落以为是她才这样高兴，可是事实是她要失去这个一直关心她的人。她知道自己是自私的，所以在心里劝诫自己要保持微笑，保持微笑是最好的。
　　什么都握不住的无力感，如同病魔一样困扰着她，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大好。
　　夏妈妈担忧地跟家里人说，他们都忧心忡忡。
　　自从她上次出门后，回来整个人都变得很奇怪。
　　“你怎么了？最近都不爱说话，是生病了吗？”
　　夏妈妈拍了拍夏霜薇的肩膀，夏霜薇吓了一跳，整个人震了一下，惊吓了夏妈妈。
　　“没，没有呀，只是在想一些事情。妈妈，你吓到我了。”
　　脸上堆上假笑，脸色如纸苍白。
　　“你最近脸色都不大好，是生病了吗？上医院去看看吧。”
　　“我才不要呢，我没事呀，妈妈。如果你不信，我立即跟你去爬一圈山头，看谁身体更强壮。”
　　“爬山呀，我这老骨头受不住，要爬也找你哥去。”
　　夏妈妈摸摸夏霜薇的脑袋瓜。夏霜薇笑容灿烂，撒娇那样抱着夏妈妈的腰。
　　到了晚上，夏霜薇在房间里发呆。陈诺允走进去，坐在她的床边，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摸她的脸颊。
　　“上次是见那个男人了吗？”
　　他的眼睛流光波动，闪亮如同黑夜的明星，朦胧又皎洁。
　　他的眉心有一丝担忧。
　　“嗯，见了。”
　　“你不用管他说什么的，我的幸福只有你能给我，我们的未来是自己的选择的，你不是这样说吗？”
　　“当然，我也狠狠地跟他说了，我说，诺是我的，没人能抢走。”
　　夏霜薇躲在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腰，舒服地笑了。
　　“我们说好，永远在一起的。我不会放弃诺的，也不会让诺放弃我的，我是那么贪婪，又自信，我们的爱会到天荒地老的。”
　　“你呀。”
　　夏霜薇贴上自己的唇瓣，唇间有一丝温热。
　　依稀中，听见陈诺允说，“有不高兴的事情要记得跟我说，我是你的依靠，要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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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7』第十二章只能望着你的背影远去（6）


　　（6）
　　夏霜薇来到约定的地方，那一栋栋的大厦要围成一个地牢，把她困锁在那里边，过往的人目无表情，匆忙的步伐，如同装上了马达，不快，可自动，不悲伤，眼里空洞无物。
　　人，或许就这样好了，什么都不用想，单纯地，只是工作，变成机器人。机器人，或许也会悲伤。
　　韩香来了，粉色的衬衫，白色的薄纱裙子。那把如银河流水般的秀发披在背上。她清秀的脸上略施淡妆，因微笑而更加娇艳，灿烂是明星，耀眼如太阳。夏霜薇低下头看着自己那双白布鞋，鞋尖上有点脏。
　　“这样真的好吗？小，小薇，我能这样称呼你吗？”
　　“可以是可以，可是呢，，，”
　　韩香紧张地看着她的眼睛，仿佛夏霜薇掌握她的生命大权，夏霜薇不好意思这样捉弄她了，摸摸耳朵，手指刚好碰到紫晶，传来一阵冰凉。
　　“你可以叫我小薇，但不要叫我小小薇。”
　　后面那个小字加重了语气，韩香被她逗笑了，忽然她也觉得自己喜欢这个女孩。
　　“季银落哥，怎么还不来呀，真晚。”
　　“是我们早到了吧，离约定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韩香看了一下手表，现在才2点钟，他们太早了。
　　“不会呀，季银落哥每次都会早约定时间半个小时出门的呀。从小到大都这样，呵呵。”
　　韩香轻咬嘴唇，浅笑一下。
　　过了两分钟左右，终于见到季银落那慢悠悠的身影，他看见夏霜薇早就在那里等他，他就走快两步过去。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时间还没到。”
　　季银落有点不好意思，好像自己迟到了那样。
　　“我忘了早几天跟韩香约好，陪她逛街，我们一大早就出来了。刚好到这个时间，你也来了。正好，我们都累了，季银落哥请我们喝东西，好不？”
　　经夏霜薇这样一说，他才看见站在夏霜薇旁边的韩香。
　　季银落的失落神色一闪而过，他拍了拍夏霜薇的脑袋，“你不会就是为了这免费的午餐才叫我出来吧。”
　　他就像抚摸小狗那样，轻拍夏霜薇的脑袋，夏霜薇微笑，笑声如银铃。
　　韩香这才发现自己是那么格格不入。
　　夏霜薇还没有发觉到这些。她从小就生活在哥哥们的宠爱里，身边连个女性朋友都没有，常常以为这是正当的。
　　距离，她不懂。男与女的距离到底有多远。
　　季银落发现韩香眼光黯淡，知道她在想什么。也知道夏霜薇想做什么，有点无奈，只是按捺住。
　　“你叫我出来干嘛？就为了吃一顿？难道陈诺允没给公主饭吃吗。真可怜，没吃几顿，竟然胖了。”
　　夏霜薇得意地摸了下脸庞，幸福地笑了。季银落也苦笑一下，韩香一直安静。
　　“韩香你这个好喝吗？”
　　夏霜薇对韩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