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反正我皮糙肉厚。”我把袖套又还给静静,说:“一点儿都不疼,再说了我根本就戴不惯袖套。”
这个时候我爷爷和静静地爷爷也都在地里面掰玉米棒子,我听到他俩一边掰还一边聊着天。
“这样吧,志远我先掰着,你坐在这地头先歇会儿。”静静说:“你要是渴了的话架车上面有水。”
“开玩笑吧你,我才掰了一个来回,累什么累呀?走吧!”我说着就又和静静一起钻进了玉米地里。
我又在玉米地里面掰了一个来回,就开始用袋子把地上成堆的玉米棒子往地头上架车那里背。两个老头儿都已经这么大年纪了,平常蹲下都不方便,要根本弯不下去,静静又是一个女孩儿肯定不能让她背。
我钻到地头从架车上拿了一个袋子,钻进玉米地里装上大半袋子玉米棒子背出去。把栅子打开围到架车上,用绳子系好。然后把那大半袋子棒子倒在了架车靠后面的车斗里。
因为架车只有两个轮子,所以往上面装东西的时候是有讲究的,都是从后往前装这样的话它才不会前后来回的倒。但是装东西的时候要是有人扶着车把的话,就另当别论了,可以想怎么装就怎么装,想先装哪头儿就先装哪头儿。
没有多久我就把那辆架车装满了,我在旁边休息了一会儿。等静静掰到地头上的时候,我对她说:“静静,架车我已经装满了,咱们先把这架车上的拉回家吧!”
“你装的还挺快呀!看你这一头汗!热坏了吧!”静静说着就用袖子帮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走吧,咱们俩先把这拉回家。让你爷爷和我爷爷在这里掰吧,咱俩先往家里拉着,总不能让俩老头儿往家拉吧!”我说着就喝了一口水。
“那行,我先去给他们打个招呼,让他俩现在这掰着,别等会儿找不见咱俩该着急了。”静静说着就又钻进玉米地里跟爷爷打声招呼去了。
等静静从玉米地里出来以后,我们就开始拉着架车往家走,我双手扶着车把在前面拉,静静在后面推。上到大路上之前要走一段小路,那条小路很窄,刚刚好能容下架车的宽度。
一架车玉米棒子其实还是挺沉的,我拉着架车使劲儿的把身体往前倾,就像那个时候在我家玉米地里跟爷爷拉犁子的时候一样卖力,整个人都快趴到地上了。我把架车把上的绳子套在自己肩膀上,感觉肩膀被绳子勒的生疼。
“沉吗?”静静在后面推着架车问我。
“没事儿,这是小路,上面的土太软。等会儿上了大路就好了。”我咬着牙,拉着车队静静说。
虽然是静静在后面推,我看不到她,可是其实我能想象得到她推车事儿样子。双手放在架车上,也是往前倾斜着身体用力的往前推,每走出一步都很艰难,就像我一样。因为我之前经常帮爷爷推架车,所以我知道。
第五十二章
我们艰难的经过了那条小路上了大路的时候,静静说:“咱们停下歇一会儿吧!”
“你累了呀,那就歇一会儿吧!反正只要上了大路就会轻松多了。”我说。
“我在后面推着又不怎么累,我就是还不把你累着,干我家的活儿万一再把你累的不长个儿了怎么办?”静静笑着跟我开玩笑。
当我们把那一架车玉米棒子拉回静静家的时候,她奶奶已经在院子里面扫出来了一片空地。我把架车拉到那片空地上,把栅子一解开就又一半的玉米棒子跟着倒下的栅子落到了地上。
然后我们又把剩下的玉米棒子卸下去,其实我要是在有劲儿一点儿的话就直接可以把架车竖起来,这样的话就会特别的方便一下子就把玉米棒子卸完了,可是我还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只好把剩在架车上的玉米棒子一个一个的往地上扔。
卸完以后静静的奶奶把倒好的开水端给我和静静,说:“还是年轻好呀,我们这一辈人已经不行了,老了。连走个路都喘,活儿是干不动了。”我不知道为什么。静静地奶奶说完这句话我和静静都没有接话,我是听完以后心里有点儿不舒服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静静是怎么想的,为何也没有说话。
一上午的时间我们往家里拉了两架车的玉米棒子,等到晌午要回家吃饭的时候地里的玉米棒子还有大概五六垄没有掰完。
晌午饭静静地奶奶给我们做的是芝麻叶面条儿,这是我最喜欢吃的饭,也是我们这里的人最经常吃的饭。
每逢秋天收割芝麻之前的二十天左右,村子里的人们就会各自去各自家的芝麻地里打芝麻叶。因为打芝麻叶的时间不能太早要等到芝麻长了梭子以后,太早的话就会影响芝麻的产量;也不能太晚,太晚了的话芝麻叶就老了,不好吃了。人们把芝麻叶打回家以后放在锅里,添上水,烧开以后冷凉最后再把芝麻叶晒干就行了。这样的芝麻叶可以保存上很长时间,吃的时候把晒干的芝麻叶拿出来用凉水泡上一会儿就可以下到面条锅里了,味道很好。还有的人每年秋天的时候都会打很多芝麻叶,然后弄好晒干拿到城里去卖,听说价钱还很贵呢。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城里人是不是都傻呀,芝麻叶不是到处都是嘛,怎么还能用钱买呢?
芝麻花也有一个用处,就是谁手上要是长了小瘊子的话用芝麻叶经常地擦一擦,小猴子就会不再长大了。
不知道是因为累的还是因为太久没有吃到芝麻叶面条儿了,我一脸吃了三大洋瓷碗芝麻叶面条儿。静静地奶奶笑着说:大小伙子能吃饭才好呢,吃吧,吃饱,今儿个晌午做得多,够你们吃!
我和静静吃完玩饭就去她家门口的那棵大槐树下休息,那棵槐树枝叶茂盛,树底下全都是阴凉的地方。
我出门就坐在了槐树底下的地上,看着那棵洋槐树,这课树上留着我们太多的童年记忆。
“这棵槐树现在长得好大呀!”我对林静静说。
“是呀!”静静说:“春天的时候开的槐花可多了!”静静摸着那棵槐树说。
我们这里的热有吃洋槐花的习惯,洋槐花开的时候从树上够下来,用水洗一下再班上面粉放在锅里蒸。蒸好以后再往上面叫上蒜汁,味道好极了。嫩的槐树叶子班上面粉正好也很好吃。我们上四年级那年的春天,静静家门口的这棵洋槐树像往年一样开满了花。
我们放学以后我送她回家走到他家门口的时候,看到树上的槐花都开了,于是就上树够。洋槐树的树枝上是长刺的,我不小心就把我的一件外套刮破了。小的时候在外面玩耍要是把衣服弄烂了或者是玩的太高兴把衣服弄丢了,回家都是要挨打的。
我的外套被洋槐树的树枝挂了一个很大的口子,当时我害怕回家以后爷爷打我,害怕极了。
然后林静静也害怕我回到家以后我爷爷会打我,就让我把外套脱了,然后她从家里的簸箩里找出来她奶奶的针线给我缝上了。当时她给我缝衣服的时候的样子我已经都忘记了,只是还记得又过这么回事。但是过了几天以后奶奶给我洗衣服的时候还是发现了,爷爷没有打我奶奶倒是拧着我的耳朵转了好几圈,到现在我还清楚地记得当时奶奶受伤的洗衣粉的味道。
“静静,你还记得吗?”我看着她说:“有一回我的外套在够槐花的时候刮破了,就是在这棵树上。我害怕回到家以后我爷爷打我,你就帮我缝。”
“哈,”静静笑着说:“当然记得了,就是给你缝衣服那一回,针还把我的手扎了,怎么会不记得?”
“嗯,我也就是突然想起来了。”我对林静静说。
“你记不记得以前这棵树上有一个特别大的马蜂窝,你们上去打马蜂窝的时候,马蜂还跑出来把晓珍鼻子上蛰了一个大包。”林静静说着就笑了,接着说:“然后晓珍的妈妈手里拿着破鞋一直追到你们村子。”
“我记得呀,后来那个马蜂窝卖了八块钱呢!”我看着林晓珍家的门说:“林晓珍呢?大晌午的她家门怎么还锁着?”因为林晓珍家就和静静家住对门。
“她应该是和她妈妈一起去东地割豆子了,晌午不回来。昨天晚上她跟我说的。”静静说。
还真是见到自己曾经熟悉的东西,就会想到自己曾经在那里发生的故事,如今静静家早已是人去房空,可是那棵大槐树还是静静的长在那里,见证着那里发证着的一切。
歇了一会儿以后,我们先让俩老头儿在地里歇着,我和静静先下地去把剩下的那五六垄玉米棒子掰下来。我和庆幸,我和静静都知道心疼老人。
她奶奶说让我们休息一会儿再去,正长身体的时候别累坏了。我们一起说不累,就是我们想多干点儿,让俩老头儿少干点儿。她奶奶叹了口气,说,孩子真是长大了,我们也是老了不中用了。就让我们去了。
我爷爷对叹气的静静地奶奶说:这都是自然规律。多少年以后我还能想起来爷爷这句带着浓重乡音的话。
特别是刚吃完晌午饭那会儿,玉米地里就像一个大蒸笼一样,把人闷得透不过起来。我们刚掰了一个单垄上的汗就像水浇的一样,汗水弄得我睁不开眼睛。
我就和静静坐在玉米地的另一头休息,我不住的用手往脸上扇着风。
“志远,”静静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我,说:“我觉得我爸妈不要我们这个家了,也不要我和爷爷奶奶了。他们在新疆已经有了一个家了,上次把户口都转走了。”静静说着就流下了眼泪。
“那不是你们村子的人跟你开玩笑的吗?”我急忙说:“你不是跟我说过你不相信吗?怎么突然这样说呀?”
“是呀,开始的时候我是觉得那是村子里的人跟我开玩笑的。我爸上次走的时候还给了我五块钱,牙怎么可能不要我呢?但是现在我不得不相信,你知道吗?昨天晚上我听到我爷爷奶奶说的话了,他们还以为我睡着了。”虹虹说着留着眼泪,但是没有哭出来声音。这一点跟我姐姐一样要强,我姐姐也是哭的时候只流眼泪,把声音憋回去,但是这样看着更让人心疼。
“你爷爷奶奶到底说是啥了?你哭成这样,是不是今天累的了?要是累的话你就先歇着等会儿,我去把剩下的玉米棒子掰了。”我对林静静说,看着她哭的时候我心里也很不舒服。
“你想哪儿去了?我是怕下劲的人吗?”林静静说着自己擦了一下眼泪。
“那到底是怎么了呀?”我很着急的问她。
“那我先问你,”静静看着我说:“你绝不觉得我爷爷奶奶现在已经老了,已经不能再干地里的活儿了?”
“是,我也觉得我爷爷也已经不适合再干地里的活儿了。现在我爷爷从我家的压井台子那提一桶水到灶房都要歇上三回还是累得气喘吁吁地,他们都老了,咱们应该多干点儿。”我看着静静已经哭红的眼睛对静静说。
“昨天晚上,我听见爷爷说我爸爸不要良心。我爷爷说要是爷爷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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