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着妈妈。
他在家的时候,妈妈脸上总会自然地展现出笑脸。我看的出来,妈妈是多么幸福。在妈妈最艰难的时候,就是他这双有力的大手,撑起了这个家。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他已经变成我不可取代的家人了。
陈叔叔看到背后的我笑了笑,说:“很快就好了,我洗个苹果给你先垫肚子吧。”
我摇摇头问:“我之前那么对您,您怎么还愿意原谅我?我还以为您真的生气,准备再也不理我了。”之前那些伤人心的话还犹言在耳,让我恨不得把它们咬碎吞进肚子里去。
“我哪有生你的气呀!我只是怕夹在你和你妈妈之间让你们为难,再说工作调动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不过你就要读大学了,家里肯定有狠多事情,我怕你和你妈妈两个人应付不过来,就会回来看有什么能帮忙的。”陈叔叔用力擦了擦手,把洗好的苹果递给我说:“吃吧,很甜的。”
看着陈叔叔还是和以前一样宽厚却比以前微驼的背影,也许是喝了那么多酒的原因,我忽然不自觉地张了张嘴,情不自禁的叫了一声:“爸爸。”
“咚。”陈叔叔手里的苹果掉在地上,呆立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我们在一起生活了10年,其实他早就被我内心接受,只是我自己却不愿承认,我的内心再怎么坚韧也抵抗不了这样的温暖。我摇了摇有点发抖的嘴唇,喊了那两个我以为我再不会提起的两个字——爸爸。陈叔叔突然再也没有开口说话,身体轻晃了一下,认真盯着灶上的汤。橱柜顶上有一盏吊灯,又有的橙黄的光照在不锈钢勺子上,发出一道 亮光。看到这种温暖的橙黄,我觉得无比安心。
汤已经完全开了,浓稠地翻滚着气泡。他却只是看着,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我提醒他:“再不熄火,汤就要一出来了。”
他迅速关了火,将汤盛出一碗,递给我,声音尽量镇定:“饿了吧,先喝口汤。”
我接过来,轻抿一口,觉得哪里不对:“好像没有放放盐。”他又是一愣,径直也舀了一小碗,嘴唇青青翕动:“我忘了。”说完伸手在橱柜里摸索了一阵,“砰!”橱柜里的调味盒被他打翻,弄撒了大半瓶盐,雪白的弧线倾洒在台面上,他的衣襟前都是细碎的白色沙粒。
腾升的白雾让空气里渐渐有了温润的气息,他觉得窘,想也不想将我手里的碗收回,也不去管那洒出来的盐,只是一勺一勺往碗里加着白色的调料。
我再也忍不住喊住他:“爸。”
他一震,手却没有停。
“您已经加了四勺糖了,这都是第五勺了。”
那滚烫的浓汤里,被放进去的全是糖,瞬间即溶。小小一碗汤,融进了那么多糖,也把那些难以言表的情感慢慢渗进血液里面,化成了浓浓的亲情。
他的眼里只有灯光的倒影,幽暗虚浮,他说:“你看我这是怎么搞的,那汤别喝了,我还是给你下面吧。”
于是他把面条放到煮沸的水里面,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
我陡然间生出一股巨大的勇气,说:“这么多年,您怎么对我妈,怎么对我,其实我都是明白的。以前我不懂事,您不要怪我,从今往后您就是我爸。您答应我再也不要离开我和妈妈,好吗?”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我期盼地看着他。
陈叔叔眼里闪着激动的亮光,恍然如梦般的呢喃:“不走了,不走了。”手里夹起的面条,被抖落回锅子里面。橱柜上的酱油和醋瓶被他挨个拿起,然后放下,完全乱了方寸。
早已躲在一旁的妈妈终于看不下去,走过来抢走陈叔叔手里的酱油和醋说:“行了,行了,再这么闹下去我的厨房还不知道会被糟蹋成什么样子。老陈,你先出去,你今天又忙了一天,先去水吧,我有电话要单独跟诺诺讲。”妈妈说完对陈叔叔使了一个眼色,陈叔叔一愣,转眼就明白过来,顺从的点点头回了卧室,走之前看了我一眼。我朝他笑了笑:“爸,你就听妈的话,快去休息吧。”就这一句话,差点没让他又摔一跤。
“好了,死丫头,别逗你爸玩了。”妈妈瞪了我一眼。
“妈,你躲在后面看了那么久。我还没问你要门票呢,来,给票钱。”我把手摊在妈面前,嘟着嘴。
我妈顺着就给了我一掌:“我不躲起来能看到你们父女俩真情大复活吗?”这还是我亲妈吗?这一掌可拍得不轻,手心都红了。我使劲揉着手:“我看你是综艺节目看太多了,饱受煽情节目的荼毒呀。
“去,去,去,别再厨房里一跳一跳的。”妈妈说着就把我往外赶。
“妈,不是说有话对我说嘛?我还等着看电视剧呢,到底什么事啊?“我问。
妈妈突然很认真地看着我,没在跟我耍嘴皮子,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皱着眉头说:“你先出去吧,我帮你下好面,待会跟你讲。”
我疑惑地点了点头,到底是什么事情,这么神神秘秘的?我一屁股坐在客厅沙发上打开电视,看着搞笑的肥皂剧笑得前俯后仰。偶像剧很没营养,可也是填补空虚和落寞的良药,哪怕换汤不换药,也能暂时代替我心里那挥之不去的失望和恐惧。
是药三分毒,我越是沉迷,心里那个黑洞就越发巨大、黑暗、幽深、看不到头,心里的恐慌一阵阵闪过,插播广告的时候我拿着遥控焦躁的乱按一气。
我控制不了这种时不时出现的烦躁情绪,事实上我试过用吃东西、看电视剧或是别的消遣来填补那份空洞,可是随着高考分数线公布时间的逼近,那个口子越来越大,日渐狰狞。突然,电视的画面突然被我停了下来,这些日子以来我细心铸造的心里防线,瞬间坍塌,我再也笑不出来。当最惨烈的结果突然出现在面前,我是那么无能为力。
电视里女主播的嘴一张一合,我顿时想失聪一样,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刚刚主播说什么了?今年理科高考本科录取分数线是534分,而我竟然离这个录取线还差了5分。顿时我觉得自己成了一颗尘埃,高中时代那些绚丽多彩的回忆瞬间划过脑海,而精彩过后,我却一无所有。
眼前一片模糊,终于,我掉进了自己挖成的黑洞里,万劫不复。
Chapter 02
耳朵发出嗡嗡的声音,脑海里充斥这两个字——落榜,这么多年的学习与付出,妈妈寄予我的一切希望,都在瞬间幻灭,我手脚冰冷地僵住。
眼眶里蓄满了悲伤的泪,爱情的远离,高考的落榜,家庭的纷争,一切的一切历历在目。泪光里面所隐含着的是对往昔生活的深深感慨与自责。
那些迟来的付出、努力、拼搏,都只能换来一个追悔莫及的结果,我到底做错了多少?我要的不过是一个无悔的青春、完整的家庭、清晰的人生道路,这些要求难道过分吗?为什么我承受的只有接二连三的挫折和磨难?
“诺诺。”妈妈的声音如利刃般阻断了我的一切思维,我下意识赶紧转换了频道,电视里周杰伦的声音低低唱着:“黑暗已在空中盘旋,该往哪我看不见,也许爱在梦的另一端,无法存活在真实的空间,想回到过去……”如果一切重来,是否结局将不同?只可惜这个世界太现实,哪有什么后悔药可以吃!
我和妈妈谁都没有开口,心提到了嗓子眼,妈妈的眼神让我难以捉摸,我咽了咽口水,抓着遥控器的手也渗出细细的汗。
“你瞪那么大眼睛看着我干什么?”妈妈上下看了我一边,眼神似乎没有别的一样,我松了一口气,还好她没有注意到那条新闻。我哑着嗓子试探地问她:“妈,你刚刚要跟我说什么来着?”
妈妈定了定神,刚准备开口,陈叔叔轻咳一声打断了妈妈的话:“今天晚了,诺诺也累了,明天我跟她说。”
妈妈一愣,叹了口气,没有反驳,算是默认了。我也没有心情追问到底是什么事,不管什么事情都不会比刚刚的分数让我震惊。我郁闷地关掉电视回房间睡觉,一晚上都在做这一个噩梦,考试交白卷,高考落榜,所有的人离我越来越远。
我终于克制不住地哭着从梦里醒过来,眼睛冰凉而湿润。我用手把眼角的泪擦干,窗外天已经大亮,一夜的胆战心惊让我无法再次安然入睡,干脆起床去上厕所。
可怜的我沉浸在一夜的噩梦之中,此刻正睡眠不足,如梦游是的踏入厕所,完全没想到厕所里突然冒出了一个人,一下子把我瞌睡虫都给吓跑了。我用力揉了揉眼睛,确定这不是看花了眼产生的幻觉,张着嘴盯着眼前这个陌生的人影。他正鬼鬼祟祟地拿着纸巾在马桶上擦呀擦的,我当即完全清醒过来,向后跳了一步,大叫:“你是谁?”
他被我的叫声一惊,回过头看着我,我们两人同时一怔。我承认自己在他转过脸的那一刻被震撼了。在我眼前的是一个邪魅的角色少年,他的头发在晨光下发出刺眼的光芒,一头淡金色的头发,皮肤是浅近于白的麦色,鲜红的唇微微上翘,那剔透的深棕色眼眸像最纯净的琥珀。
我忘乎所以地盯着他看,耐克的球鞋,宽大干净的黑色T恤,耳朵上挂着造型简单的运动型耳塞,这个被造物主溺爱的少年仿佛从天而降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本来这并不是一件坏事,可是糟糕的是,这个穿着带异国风情的美少年正鬼鬼祟祟地呆在我们家的厕所里面。
我这才恍过神来问他:“你是谁?”他也发现了我,回头眯着眼睛紧盯着我看,却不出声,我以为他没有听懂又用英语强调了一句,“Who are you?”
阳光完全笼罩在他的身上,将他的侧影勾勒出金色的线条,肢体修长而优雅,这样的身影让我依稀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
他停止了自己正在擦马桶圈的手,把纸扔进纸篓里,双手插进裤口袋里,背脊挺得笔直,看人的眼神就像洞察一切一样。原来他刚刚一直弯着腰是在擦着马桶圈。我皱着眉,心里感到更加奇怪,怎么会有一个陌生人一大早在家里搞清洁呢?
我们家的马桶明明很干净,种种细节告诉我这个人是个自视极高、戒备心又重的洁癖男。
“Damned!安诺,没有人教过你,进门之前先敲敲门吗?”温婉的声音带着三分邪气,七分调侃,如黑丝绒划过颈部一般,性感撩人。
他认识我?我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原来你会说中国话!你认识我吗?你到底是谁?”
他耸耸肩,唇角向右上角挑了挑,上扬出戏谑的弧度,眼睛里闪烁的光芒透着一股难以言语的灵动,我这才注意到他的嘴唇真的很薄。
“我?你没看到吗?我当然是做清洁的钟点工啊!”他话语里一点儿也不掩饰戏谑的语气。
这样的话鬼相信,我收起自己对他欣赏目光,警觉地盯着他一动不动。我怕他会作出什么危险的举动,想找点什么东西来保护自己。我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一直被我摆在厕所窗台边的“刺头”——一颗仙人球。
“NO!NO!NO!你这是什么反应?你认为我会对一个十七八岁还穿这种几岁小孩才穿的幼稚睡衣的人有非分之想?拜托,别把我的品味想的那么低行不行!”他伸着修长的食指不屑地摇了摇。
我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睡衣,挺可爱的熊宝宝翻领个睡衣,每一粒扣子都被我扣得一丝不苟,凭什么把我说的这么不堪?我转头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