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良和团长他们不知道能否活下来,人类士兵的伤亡肯定非常严重。”徐福说。
“如果防御阵形被冲散,人类很可能会全军覆没。”郎心慧说。
枪声和爆炸声不断传来,有渐渐减少的趋势。
几具丧尸试图通过排水管攀上阳台,被罗莉扔花盆打中头部掉下去。
父亲坐在沙发里,两眼茫茫然看着天花板,额头不断滴下汗珠。
徐福知道他在预测未来,想打断却又担心会造成不良影响。
几分钟过后,父亲疲惫地倒在靠背上,嘴里喃喃地说:“强光闪过之后,整个城市变成了一片废墟,除了少数几种昆虫和老鼠,什么也没能活下来。”
郎心慧和徐福交换惊讶的眼色。
如果预测正确的话,将说明什么?
山京城将会消失吗?除了核弹还有什么武器能做到这一点?
“我们应该怎么办?”徐福问。
“立即走,离开这城。”父亲无力地说。
徐福把父亲抱在怀里,罗莉端着枪开道,郎心慧断后,打开门走向车库。
“爸爸,不要再预测未来了,我们肯定能闯出去的。”徐福镇定地说。
越野车行驶在空旷的大街上,按父亲所指方向前进。
遇到几群丧尸,开枪连续扫射之后闯过去,腐烂的尸肉和脓血溅到玻璃上,被雨刷刮到下边。
“如果遇到有智慧的丧尸怎么办?”罗莉问。
“不会如此倒霉吧,我们一直运气很糟,应该会好一次,但愿就是今夜。”徐福说。
父亲从昏迷状态中醒来,眼睛半睁半闭。
车驶上立交桥,从这里可以离开城区。
“你想跟我们一样成为血族吗?”郎心慧问。
“不,我希望自己以人类的身份死掉。”父亲的呼吸渐渐平稳。
汽车的速度越来越快。
“小福,记住,未来在不断的变化之中,永远不可以绝望。前面的路口左转,然后一直往前开,进入前些年我曾带你走过的那条乡村小路,往那边设法离开城市,不要再回来。”父亲平静地说。
徐福无言点头,按照吩咐驶离大桥,开往指定方向。
刚进入匝道,埋伏在立交桥前端的一群丧尸朝这边开枪。
一粒子弹击中了父亲的头部,他平静地死去。
徐福一只手抹去眼泪,继续往前开。
“你爸爸预测到前面有聪明的丧尸,所以叫我们离开三环过境高架桥。他肯定也知道自己会死掉,所以叫对你说了那些话。”郎心慧低声说。
“爸爸把全部注意力用于在乱七八糟的信息当中寻找我们的未来,所以没能避开打向自己的子弹。”徐福泪流满面。
十个太阳
血族的夜视能力很强,徐福没有打开车辆的前照灯,就算是一片漆黑他也能够看清道路。
田间地头偶尔有游荡的丧尸走过,但多数是单独一只,不像城区内那些同类一样成群结队。
罗莉紧张地盯着前方,其实她除了一些模糊的黑影外什么也看不到。
从里程表上看已经离城将近十公里,郎心慧回头望去仍感觉那些成片的楼房和高塔很近。
前方有棵倒下的大树,约四十公分直径,横在路中,无法开过去,徐福只好停下。
郎心慧下去,把绳索拴到树的一端,指挥徐福倒车,清出半边可以通行的路面。
这一过程当中,罗莉端着枪指向路旁漆黑的玉米地。
还好,什么也没出现。
又驶出几公里,转过一个弯之后,再回头已经无法看到城市,这让三人感觉到一些虚幻的安全。
前方是一个寂静的村庄,除了一群在场子里游荡的狗之外什么也没有。
车子驶过房子之间狭窄的通道。
“那边有人,我们救她出去。”徐福指着前方说。
一幢三层小楼,十多具丧尸围在周围,楼顶上站着一名年青妇女,她身背一名三岁左右的孩子,手执锄头,不停地把试图攀上来的丧尸击落。
孩子偶尔哭泣一声,声音有些嘶哑,似乎已经很久没喝过水。
车灯亮起,吸引了所有丧尸的注意。
罗莉和郎心慧同时开枪。
“打它们的腿,击碎骨头之后能够让其失去行动能力。”徐福说。
“不用提醒,我知道。”罗莉说。
丧尸朝这边走过来,纷纷被击倒。
徐福把车开到小楼下方停住,叫背小孩的妇女下来。
“多谢你们,不然真不知应该怎么办。”妇女钻进车,脸上全是汗水。
“现在好了,我们一起离开这地方。”郎心慧说。
“昨天撤离的时候,这孩子不知去向,我离开了队伍跑回来找,在菜园里发现了孩子,接着那些可怕的死人追过来,没办法只好上了屋顶,幸亏遇上你们。”妇女喘着粗气说。
“你和孩子都没受伤吧?”郎心慧问。
“没有,还好。”
在这位妇女指引下,徐福驾车开上另一条道路,很快驶离了村庄,进入山区。
高大的树木遮住了月光,这时徐福感觉自己真的远离了城市。
似乎已经安全了,没有丧尸,也没有任何大型动物,已经进入距离山京最近的森林公园。
车行驶在一行干净的塘石路上,油箱表已经亮起警示灯,估计至多还能开出十多公里就不得不停下。
凌晨五时二十分,后方的天空突然出现一道无比壮丽的亮光。
那光芒不可思议地强,感觉远远超过十个太阳。
稍后,大地开始抖动,可怕的隆隆声传来,仿佛大山崩塌,感觉就像闪电在身边几米外爆炸。
劫后余生
“闭上眼睛,低头别看。”徐福大喊。
接下来,无数的树枝和碎石从空中飞过,鸟儿坠落,昆虫的翅膀被冲击波撕碎。
车窗玻璃被砸烂,许多杂物飞进来。
天地山摇,仿佛世界末日来临。
徐福和郎心慧紧紧相拥,都在用手臂和身体试图保护对方。
在毁灭一切的巨大力量面前,任何个体的努力都显得微不足道。
重物不断落下,砸到车顶。
可怕的灾难似乎总也不肯停下。
空气中全是尘土,视线范围不超过两米。
不知过了多久,轰鸣声终于打住。
郎心慧拨开树枝和碎石,把徐福刨出来,然后是罗莉和抱着小孩的年青母亲。
碎石和树枝已经淹到车辆中部,门已经无法打开,众人一个接一个从被砸烂玻璃窗中钻出来。
放眼望去,周围的整个世界仿佛变成了一个异常巨大的垃圾场,山顶的树全部倒下。
背对城市的一侧因为有山的阻拦,受到的伤害稍轻一些。
从天而降的东西铺了厚厚一层,其中有家具碎片,砖瓦,破烂泛黑的纸和人体残肢以及各种垃圾。
每个人都安然无恙,只有年青母亲的额头受到一些轻微的擦伤,没有流血。
小孩子开心地笑,大概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很好玩。
“真不敢相信,我们居然还活着。”徐福说。
“这情形让我想起三百年前,刚从泥泞和尸体堆中钻出来时看到的景象。”郎心慧感慨不已。
徐福把父亲的尸体挖出来,抱在怀里。
“大山保护了我们,不然肯定会死。”罗莉说。
“放射尘埃也能致命,赶紧往前走,找一处可以藏身的地方躲起来,等待救援。”徐福想起曾经看过的科幻电影。
空气中全是烟尘,呼吸极为困难,众人用衣服捂住口鼻。
踩着垃圾艰难前进了几百米,找到一幢破烂不堪却还没倒塌的房子,众人进入其中,决定在此休息片刻,等待天亮。
徐福在屋内转悠,想找到一把伞或者雨衣,以便过几个小时后遮挡阳光,最终仅发现两片破床单和一件蓑衣,还有一顶草帽。
黎明将至,天空中下起了黑色的大雨。
“还好咱们在室内,不然可就麻烦了。”郎心慧拉起徐福的手,微笑着相望。
“我讨厌原子弹,这东西不应该发明出来,总有一天人类会把自己毁灭。”徐福说。
“是很讨厌。”她把头埋到他怀中,平静地说,“未来再次掌握在了我们手里,漫长的生命,可以做许多的事。”
雨停了,地上全是泥泞,空气中的粉尘大部随着水滴回到地面,已经可以看清远处的群山。
天亮之后,趁太阳还没出来,徐福和郎心慧在地上挖了一个坑,把父亲放进去,用一片旧毯子盖好,然后堆上土,最终弄成一个坟包形状。
背井离乡
沿着面目全非的山路前行了大半天,下午十六时,看到了远方的哨卡和守在路上的卫兵。
他们悄悄把枪扔在路边水沟里。
郎心慧担心被人识破自己和徐福的血族身份,让罗莉和年青的母亲走在前面。
没人怀疑他们并非人类,士兵安排这些新到的难民到账蓬中住下,送来食物和水,还为三岁的小宝宝找到了几盒牛奶。
“你们居然能逃出来,真是幸运。”一位士兵说。
他年纪大概十八岁左右,笑容可掬,极为淳朴。
徐福感到十分难过,城里死掉的武装人员成千上万,大部分都是像这样的年青人。
为什么会这样?徐福痛苦地想,此事并非不可避免,最终却弄成了这般景象。整个事件当中保龙一族和血族均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以肯定一点,所有一切与自己有直接联系,如果那一夜不要放走陈圆圆,天地同寿令就不会出现,山京市到目前应该还会好好,跟从前一样,车水马龙,繁华而生机勃勃。
而现在却只剩下一片废墟,只有一部分生命力异常顽强的昆虫还活着。
懊悔没有任何用处,改变不了既成事实,但徐福还是忍不住这样想。
郎心慧对送东西来的士兵说:“我们在屋子里躲藏了几天,好多丧尸围在外面,一直不敢出来,直到昨天夜里,那伙怪物不知为什么竟然走了,赶紧开着车跑出来,街上到处都是会走路的尸体,好可怕,绕来绕去终于开出城,沿着乡间小路进入了保护区,油用光了,只好下车走路。”
“原子弹爆炸的时候你们在哪儿?”士兵问。
“不算很远,就隔着三座山,离这儿大概有二十多公里。当时的情景太可怕了。”郎心慧说。
“当时你们所处的距离在核辐射方面基本安全了,只是冲击波还很强。”士兵说。
“是啊,差点被石头和垃圾砸死。”郎心慧说。
“为什么要动用原子弹呢?”徐福问。
“进入城内的部队伤亡惨重,其中有几只全军覆没,为了局面为至于失去控制,只好扔了一枚百万吨级当量的核弹。你们千万要保密,别跟人说,否则会追究我泄露军事机密的责任。”士兵低下头,为自己的多嘴感到不安。
几个小时后,驶来几辆大客车,运走停留在哨卡的难民和伤员。
年青的母亲遇到了几位亲戚,开心地与他们走到一起,从车窗里伸出手来,和徐福等人告别。
天黑之后,客车到达一处难民临时安置点。
数千人在一所学校内暂住,操场上全是帐篷,教室里的课桌全当作床铺让人睡觉。
到处都是劫后余生的难民,走到哪里都有人看着,徐福和郎心慧饥肠辘辘,却无法进食,只得强忍住。
罗莉抓住一只乱跑的公鸡,兴冲冲地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偷的,快杀了喝血吃肉。”
出门扔鸡骨头的时候,徐福看到了雪儿,一个小女孩用一根绳子拴着它在树下绕圈玩。
他吹了一声口哨,雪儿扑过来,一头扎进他怀里。
“这是你的狗吗?上个月我在街上捡到它。”小女孩说。
“曾经是我的狗,名叫雪儿。”徐福说,“多谢你照顾它。”
“小狗狗还给你,以后别现再弄丢了。我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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