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她有一种错觉:仿佛自己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这个叫唐学谦的男人。
她鼓起勇气问他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他沉默数秒,忽然伸手把她拉进怀里。单手锁住她纤细的腰,左手捏住她的下巴,似笑非笑地问:“你听谁说的?”
他忽然变得骇人,凌厉的气势,锋利的眼神。她在一刹那明白为什么杂志上总把他形容成冷漠无情的人,事实上,他的确是。
她没有与人为敌的经验,更不用说和眼前的这个男人做对手,于是她很没骨气地退缩:“是我乱猜的……”
他笑起来,没有温度,几乎让她整个人都炸了起来。然后他忽然把她带向自己,用力地吻住,吮 吸得几乎让她窒了息,被她放开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倒了下去,身体和意志,统统败在他手里。
他低头咬着她精致的锁骨,隐隐有威胁的口吻:“以后,别跟我开这种玩笑,我不喜欢。”
她拼命地点头,她被他吓到了,怕他不相信似的,把头点得都酸死了。
他伸手摸摸她的脸,吻了吻她的唇角,说了两个字——
“好乖。”
第 3 章
一年的婚姻,她本应是他最亲近的人,而现在,她却觉得离他越来越远。
并不是说他对她不好,相反,他对她很好,好到让她无法挑剔。她越来越觉得唐学谦是个可怕的男人,他可以无所顾忌地对她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却也可以随时收回心让她无所适从。
或者,他从不曾把心交出来。
他只把她看做一个对手,一个需要自己安抚的对手,而不是一个需要他爱护的妻子。
那么,为什么当初他会单膝跪下向她求婚?
乔语晨不敢去想,也不敢去问,更不敢寻求问题的答案。她太爱他,爱到已经无法面对可能而来的黑暗事实。
23点55分,秒针嗒嗒地走,乔语晨的脸渐渐刷白,她看起来快要哭了。
终于,乔语晨拿起电话,拨通了他的号码。
电话被接起,磁性的男性声音立刻响起:“……Hello?哪位?”
乔语晨听见自己抑制不住的心跳,“是我。”
电话那头顿了顿,似乎有点讶异,但很快的,他回神了,语气依旧平静,“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我在等你,等你回来。
乔语晨没有勇气问他,只能含糊地问,“……你今天什么时候回来?”
“今晚我不回来了,公司临时有事,你不用等我了,先睡吧。”他匆匆说了晚安,立刻挂了电话。
乔语晨拿着电话,一片盲音。
23点整,他没有回来。
今天是他们结婚一周年纪念日。
他完全忘记了,或者,他从来没有记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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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名公司总裁,唐学谦无疑是值得所有人称道的。尤其是唐远财团的老员工们,他们从小看着唐学谦从五岁开始就被安排进唐远学习,参加各种会议,唐远财团前总裁唐彧对这个独生子的要求极其高,唐学谦从小被要求以近乎苛刻的条件约束自己,他的每一步,走得都比所有人辛苦。
这个男孩子是沉默的。
这是所有老员工对唐家小少爷的一致评价,甚至他的各个时段的班主任也曾经这么对他的父亲唐彧提起过。唐彧只是微微点了下头,任凭心里的无奈感扩散。
他明白,比起普通家庭,学谦有个不算正常的家庭。
他的生母萧素素是个自闭症患者,唐学谦从一出生开始就被生母几乎抛弃,她害怕这个小生命,他让她在生育过程中痛不欲生,任何让她痛的人都被她视为敌人,包括他的儿子。
从出生到七岁,整整七年,他没有体会过母亲的爱。她从没有抱过他,甚至没有交流,后来他被父亲抱去台北生活,父亲对他很严格,他没有丝毫喘息的机会,更别提撒娇等等小孩子的权利。这些东西,早就被踢出了他的生命。
于是他比任何人都早熟,他被迫学会了在沉默中喘息,安静地思考每一件事,他没有母亲的疼爱,没有父亲的诱哄,他只有他自己,冷静的头脑是他唯一安身立命的武器。
转眼,沉默的小男孩成为了冷静自持、独当一面的男人。
自从唐学谦接手唐远以来,公司股价一路上扬,甚至在全球金融危机的背景下,他也能凭借自己灵活的手段和高速的反应能力,在华尔街成功上演三次路演,在危机时刻力挽狂澜,从此奠定唐学谦在全球商业领域的地位。
这样一个男人,自然是女人心中的梦想。
钟铭轩推开唐远财团总裁办公室的门,一开口就叫嚷,“不行了!老子被你操得没力气了!”
办公室里的男人微微抬了下头,笑容淡淡,全身笼罩在光晕里,“钟特助,注意你的用词。”
“我可没说错啊唐老板!”钟铭轩叫苦连天,“整整三天,我陪着你搞那个海外业务连家都没回,我老婆非得扒了我的皮跟我闹离婚不可……”
唐学谦似笑非笑地建议:“那要不要我替你写离婚协议书?”
“啊?”钟铭轩被吓得不轻,连忙去捂唐学谦的嘴,“这话不能乱说!被我老婆听见怎么办!”
“考虑一下啊,”唐学谦一脸笑意,说出来的话却囧死了钟铭轩,“当年我父母要离婚时那协议还是我起草的,别人写的我不放心,为了给我妈争取最大的利益最后就由我来写了,效果还是很不错的,可惜后来他们又不离了。唉,没用得上,可惜了。”
“……”钟特助听得一脸囧样,抹了一把汗心想:敢情这家伙当初巴不得父母离婚咋滴?还觉得光荣呢!
“你小子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钟铭轩愤愤不平,“不知道你哪来的运气让人家乔姑娘对你一往情深成那样,你不知道我当年追我老婆花了多少时间精力和金钱啊!那就是一场革命!彻彻底底的轰轰烈烈的一场革命!所以我才不要离婚,好不容易革命成功把老婆拐到手,我要好好享受革命成功的果实……”恩,还要建设以他钟铭轩为中心的社会主义小家庭,哈哈未来很充实啊……
唐学谦瞥了他一眼,笑了下,没说话。
钟铭轩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下,发现眼前这个男人还真是一点要回家的意思都没有。钟铭轩叹了口气,忽然一把拿掉了他眼前的文件。
“铭轩?”唐学谦诧异地抬头看他。
钟铭轩用一种恶霸一样的语气壮胆:“唐学谦,我命令你回家!”
唐学谦饶有兴味地挑眉:怎么着,特助都敢对老板造反了?
这个男人的眼神很锋利,平时他把自己这一面很好地隐藏起来,外人看到的唐学谦是斯文优雅的,只有在对待对手和敌人谈判的时候,他骨子里的那种冰冷锋利才会如剑般亮出来。
被他这么一看,钟铭轩就头皮发炸,语气立刻软了下来,“我的意思是,你该对你老婆好点。”
“哦?”唐学谦眼神一挑,“怎么,我对她不够好么?”
“你对她是好,可是你那完全是在敷衍。”
唐学谦笑容不变,“敷衍?你见过哪个男人对女人敷衍到连一天三餐吃什么都全部安排好的?”
钟铭轩无奈了,“你的确很周道,可是你没有把心放进去,你心里根本没有她,你不觉得这样对一个女孩子太残忍了吗?还有……”钟铭轩压低了声音,“你不该再跟别的女人上床。”
唐学谦两排秀气的长睫毛上下扇动了下,为钟铭轩这种紧张感而感到笑意,“只是生理需要,我没想过和其他女人纠缠不清。”
钟铭轩诧异道:“那你该找你老婆啊!”不然老婆娶来干什么?放在家里好看啊?!
唐学谦微勾唇角,“我怕麻烦。”
就在钟铭轩还想问什么的时候,唐学谦的行动电话忽然响了。接起来一听,竟是管家从家里打来的。
“什么事?”
“少、少夫人不见了!”
唐学谦眸光一暗,声音顿时沉了下去,“什么叫不见了?”
“少夫人留了张字条,说是想和少爷暂时分居一下……”
唐学谦眯起眼,手指不自觉地轻敲桌面。良久,说了一句:“知道了。”
脸皮极厚的钟特助在一旁笑到嘴抽筋:哈哈哈哈哈,唐学谦!臭小子你也有今天!
第 4 章
很快,钟铭轩同学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很显然,唐学谦这男人简直是个妖怪!
老婆出走整整一星期,居然半点反应都没有,只是沉着冷静地吩咐手下去找乔语晨,他自己呢,仍然是千年不变的自持样子,该做什么做什么,按部就班,完全没有生活被打乱的样子。
是的,唐学谦讨厌自己的生活被打乱。这个男人从某种程度而言,甚至可以说是极端的。
乔语晨。
这三个字对他而言虽然不能说是陌生的,但绝对谈不上熟悉。
某天钟铭轩张口结舌地问:“她是你太太耶!你不爱她吗?”
唐学谦觉得这句话简直没有半点逻辑在里面,“我妈妈是我爸爸的太太,可他们还不是分居了七年?”就是在那七年里,他被迫独立,被迫接受冷峻的现实。唐学谦在那时就已经对婚姻绝了望,他不相信婚姻,更不相信爱情。
钟铭轩心有不甘,咬咬牙问道:“可是乔语晨……你和她做过啊,你该对她负责吧?”
“负责?我有不负责吗?”他觉得自己基本已经拿出了一个男人最大的耐心,因为凭良心讲,要一个男人对一个没有感情的女人负责,的确很有难度,“而且,”唐学谦抬起头,笑容戏谑,“和我上过床的女人不止她一个,我是不是该每个都负责过去?”
“学谦!”钟铭轩低吼,没办法,自从有了老婆之后,钟同学已经彻底被马列毛邓三洗过脑了,认为女人都是公主,都应该被人好好疼爱,“你该明白她和其他女人是不同的,我了解你,你很怕麻烦,所以你从不喜欢和处女做,你以前抱的那些女的都不是第一次。但是乔语晨不同,她和你抱过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样,她……”
“钟铭轩,”唐学谦忽然出声打断,眸光深沉,他对亲近的人很少叫全名,一旦叫了,就表示他的耐性已经到底线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我不想再和你讨论下去。”
钟铭轩头皮一炸,无奈唐学谦这阴人的气场太强大,炸得他只能狗腿地闭上了嘴巴,退出办公室时还不死心地在老虎屁股上拔一小撮毛,“乔姑娘很纯洁的……”
唐学谦随手拿了个文件夹砸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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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色的莲花跑车在夜色中滑过,道路两边的靡虹灯闪烁出各种色彩,映照在一个男人俊美的侧脸,流光溢彩般的美。
乔语晨。
不知道是不是钟铭轩的话说了太多遍,以至于这个名字在他心里总是不可抑制地跑出来。
唐学谦暗骂了一声,双脚不自觉用力加大油门,莲花跑车驶上高速,以极速飞驰在高速公路上。
这几乎是一种发泄,自从唐学谦在年少时代学会开车以来,他就有了飙车的嗜好。每当公司压力过大时,他都会在深夜时分开着莲花饶着整个台湾岛转。
而今天,他第一次为了一个女人分了神,他是一个极度厌恶自己的生活被打乱的男人,所以对乔语晨的无名之火又上了三分。
夜色里,俊美的男人坐在敞篷莲花跑车里,耳边是呼啸而过的夜风,冷意穿透衬衫,冰冷刺骨。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