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晓诗说,相互帮忙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与自己有关的事情反而难办,以调动人才的名义帮助别人,交换办自己要办的事情,操作起来顺手得多。
韩江林说,你说同意吗?
兰晓诗说,你想调南原不容易吗,姨爹一句话而已,爸爸叫你把工作的事情先放一放,回来把婚结了再说,哎,还有件大事情等你,爸爸的身份特殊,担心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不好出面操办我们的婚事,爸爸的意思是请杨卉父母代表你的家长主持操办,爸爸妈妈垂帘听政,杨卉父母答应明天上来主事,爸爸让我认他们做干爹干妈呢。
韩江林说,你就是他们的媳妇了,还认什么干爹干吗,不是多此一举吗?
我还是以为你会骂脱裤子放屁呢。兰晓诗为自己说了一句粗放而得意,格格放声大笑,女孩一旦成长为女人,生活的态度果然变得不一样。
韩江林也笑了,你也学会骂粗话了?
兰晓诗逗嘴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还不是你韩江林教妻有方?还有一个事情,就是彩礼的事情。
说到彩礼钱,韩江林想到兰晓诗从她母亲手里接过的一卷钱,兰晓诗神不知鬼不觉地放进了韩江林的腰包,这些天在村长家吃酒,正好救了急。他感动地说,你鬼精灵,什么时候把钱揣进了我的大衣口袋。
兰晓诗说,你知道老婆的厉害了吧,你要小心,我可以把钱放进你的口袋,也就可以从口袋里掏出来。
韩江林心想兰家这么有钱,结婚肯定不会要彩礼了,没想到现在居然提到彩礼钱,韩江林沉默了。
兰晓诗理解韩江林沉默的心情,说,彩礼当然是少不了的,不然,养这么大一个姑娘,白白地嫁给你,以后还不被街上的人嘲笑?
韩江林便想起早些年铁厂街头一个丈母娘和女婿吵架的故事,丈母娘骂女婿白眼狼,当初女婿没有钱的时候,只要了五百块钱就把女儿嫁给了他。女婿妙语还击,说,便宜不是货,是货不便宜,丈母娘气得吐血。现在的丈母娘都学了乖,向女婿索要彩礼是极为正常的事情。韩江林心虚地问,你家准备要多少彩礼?
兰晓诗调皮地笑着说,想一想啊,按我兰家在白云的地位身份,我又是北京大学硕士毕业,只算一算我大学的费用,我姑妈们肯定会替父母把我的读书费用要回来,少不得要十来万彩礼,整数算一算,十万肯定是不会少的。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组织部长(51)
听到十万的天文数字,韩江林仿佛被一支锋利的响箭射中,胸口心疼,耳朵翁翁地叫,老天,这不是卖人吗,拿我小命换三回也换不来十万呀。
兰晓诗娇嗔道,既然是卖人,就是买卖关系,我肯定值这个价的,嫌贵了你就不买呀。
韩江林听出了兰晓诗话里的意思,唉呀呀地叫,连忙道歉说,晓诗,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没有这个钱呀。
兰晓诗说,有多大的能力办多大的事,你既然没有钱,那办什么事呀?
韩江林心被刺痛了,愣了一下,生气地挂了电话,把手机往被上一丢,望着天花板上陈旧的报纸发呆,心道,结婚历来讲究门当户对,门不当户不对,双方悬殊太大,早晚会出问题的,这不,婚还没结,问题就来了。
手机铃声并不让韩江林安静,响亮地叫了起来,韩江林没有接听电话。但手机的响铃似乎格外顽强,持续地叫。韩江林叹了口气,接听了手机。
老公,对不起,我是逗你玩的,你可别在意呀。电话里传来兰晓诗娇艳滴滴的声音。韩江林的心情顿时由阴转晴。兰晓诗说,我跟你开个玩笑嘛,我说过你只要精神抖数地出现在客人面前,好好的安安心心的当你的新郎官,其他的事情由我来安排,你怎么忘了?
韩江林眼前浮现兰晓诗可爱的憨态,扑哧笑了起来,我没有生气呀。但他刚才不仅生气,还冷箭穿心,既凄凉又心痛。刚才春兰还向他剖析自己的缺点,看来他也得认真剖析自己,因为贫穷在他的心灵里埋下了敏感而脆弱的种子,一旦遇到适宜的环境刺激,就会生根发芽,影响他的情绪。心上人一个小小的玩笑居然让他难过,如果换成别人的打击,他能够承受吗?如果没有坚强的意志,怎么能够有心理能力承受仕途的种种打击,经受得住人生的风风雨雨呢?
好在韩江林是一个能够善于反省的人,他知错则改,向兰晓诗道歉,对不起,晓诗,是我不对,我狗肚鸡肠,太敏感了。
兰晓诗沉默了一下,接受了韩江林的道歉,轻声说,江林,你想一想,我的父母会为难你吗,还不是怕被人背地里说他们的女儿便宜不是货,是货不便宜吗?
晓诗说,人都要面子,即使不为他们自己,也会为我们兰家人挣一点面子,为我挣一点面子,所以我妈早把一万块钱悄悄给了我,加上前次买东西余下的一万,还有两万,我妈原来也就计划要两万的,只怕在姑妈那儿通不过。
韩江林强装着乐呵呵地笑,说到钱他心虚又心痛,没有发言权。
兰晓诗说,你的情况别人也清楚,我爸的意思也不能要得太多,财政局长家嫁姑娘要彩礼太多,说出去也不好听,估计姑妈们最多再加一万,也就是在人前显显阔的意识,我爸还说,按白云的规矩,彩礼钱要摆在桌上招摇过市,要改改这规矩,用红包递送就行了。
说到家事,一向说话干脆办事利落的兰晓诗也变得婆婆妈妈,琐碎起来。韩江林叹了口气,说,没有钱的人才摆上桌显阔,有钱人自然不必摆上桌。
兰晓诗说,这么说你倒是富翁,没必要摆显了?
韩江林也笑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亲昵地话,兰晓诗轻言细语,柔情似水,江林,你处理好单位的事,明天回来吧,我想你了。
这话让韩江林非常受用,心里也泛滥着柔情蜜意,说,我也想你,晓诗,我多想现在就把你拥在怀里。
晓诗说,我昨晚做了梦,梦见你和我在一起,你想要我,我没有给你,你知道早晨醒来,我有多后悔吗?
夜深人静,两情相悦,温情默默地说传递着爱情,心中弥漫着思念,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挂了电话,韩江林对着迷蒙的窗子微笑。窗外是寒冷的冬天,他心里升腾着一团爱情之火。韩江林开始急切地期盼着即将到来的大喜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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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织部长(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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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家族出类拔萃关键在于不循规蹈矩。兰槐为了回避廉政风头,对外宣称不管年轻人的事,婚事年轻人自己操办,这实际上只是一种策略。一个世袭的大家族,不仅在政治上讲究策略,连生活中也附带了太多的策略,与他们接触,让人感觉到礼节周全到有些圆滑的地步。再仔细推敲,老百姓会觉得这种圆滑变得不那么率真,但一般人却喜欢这种圆滑,虽然背地里说起来时,会稍带一点鄙夷的语气说,他为人处事成精了。
在兰东进出事以后,女儿兰晓诗给了兰家太多的荣誉,一直是兰家的骄傲,以至于让兰槐夫妇淡忘了生活的不幸。兰家对女儿的婚事自然极为重视,细节上考虑得周到细致,半点也不马虎。兰家在兰晓诗出嫁的当天晚上宴请了两桌至亲,其他客人转到韩这边一起宴请。韩江林孤身一人,所谓韩家,只是一种习惯称谓罢了,事实是韩江林和兰晓诗共同操持。
白云人好面子,结婚先发请贴,怕担向客人讨钱的嫌疑,总是先请两桌亲戚朋友,把新婚消息发布出去。其他亲友知道消息后,提前几天把礼钱送来,主人收到贺礼后在喜宴头两天之内,派人把请贴逐一送到送了礼的客人家中,告诉客人喜宴的时间地点。如果客人家有长者,尊重长者的白云人便在请柬上写上全福,恭请长者莅临。不知道消息而没有送礼的客人,自然不在宴请之列。白云县城不大,生丧嫁娶等大事亲戚朋友间相互转告,漏掉的客人也并不多。
韩江林第一次见识了什么叫大家气派,喜酒宴席办了一百五十桌。白云头面人物一一露面,县委书记刘政道也来了,下了车快步上前,大手抓住韩江林的手用力一握,说,小韩,祝贺,祝贺。韩江林听到了骨头吱嘎嘎响,手被粉碎了一般钻心地痛。待他回过神来,刘书记甩手转身离开,由专人领进白云宾馆贵宾席。韩江林回头看着刘书记高大的背影,感受这一握不一般的感觉,坚定而有力,传达着自信、信任。
白云头面人物当然冲着兰家而来。韩江林理解兰晓诗先前说的话了,凭借兰家的势力可以把他直接送上镇党委书记宝座。这话不是空穴来风,而是建立在实事求是的基础上的。跟张副县长当秘书提包的几年,对韩江林人生观的形成产生了重要影响,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和领导人物交往,关键在于学习为人处事的方法。刘政道独特的握手方式在韩江林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轻轻握手给人的感觉往往是心不在焉,漫不经心,用力握手不仅表达信任,还能表达出一种自信和力量。刹那间的疼痛给人强烈的感觉,并在记忆中留下深刻印象。此后韩江林每每和人握手,都握得较为有力。
刘政道仕途升迁是一个奇遇。上一届白云县长来自外地,与本地成长的县委书记闹不团结,两人中途退场。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白云的副县级干部都卷入县长和县委书记的矛盾之中,分别站在不同的阵列,本来期望在县长书记的竞争中获得好处,结果除了一些人调走,所有的人都原地踏步。市委把县武装部政委刘政道调任白云县委书记、代县长,统揽了白云的党政军大权,直到两年后上级给白云派任了现任县长姜正达。这届县委常以上届县委说事,告诫白云的领导干部要团结,说团结是生产力,团结才能出干部。
新婚大喜时节,人的感觉特别自信而灵敏。韩江林渐渐悟到刘政道的握手有些特别的意思,这种感觉有一种令他快乐的东西。是不是这段时间以来的努力获得了回报,刘政道和他的常委班子已经确定把韩江林作为南江镇长了?如果是这样,这可是刘政道送给他的一道新婚大礼。妻子位子,人生中最为重要的东西都拥有了,一个曾经无人眷顾的弃儿突然间变成了上帝的宠儿,他心中涌动一股不可抑止的幸福,极力想把幸福的感觉告诉兰晓诗。
兰晓诗沉浸在新婚的喜悦中,热情大方地迎候每一个赴喜宴的客人。韩江林不便于让兰晓诗分心,也不想让兰晓诗觉得他轻浮,藏不住事,于是把内心的欣喜变成热情的情绪,幸福地欣赏美丽动人的新婚妻子。
新娘兰晓诗格外光彩照人,一袭红妆衬托得冰清玉洁的脸红润起来,窈窕的身姿楚楚动人。站在她身边的伴娘杨卉一袭铁锈色大衣,头上戴一枝艳丽花朵,她非常注意自己的角色,羞涩地站在兰晓诗侧后,小心地避免抢兰晓诗的镜头。杨卉就像一块小巧而温润的碧玉,质朴温婉。当她的目光滑向满脸幸福的韩江林时,冬天阴沉的天空在她明亮的眼睛投下一丝季节的烙印,不自然地流露出一丝怅然情怀。
看着身边亭立的新娘和美女,韩江林快乐地想,幸福是什么,幸福就是拥着漂亮的老婆走向新婚的殿堂。当上帝赐给一个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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