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镜,知道经过这场小小的风雨,他和孙浩精诚合作的蜜月期彻底结束,从此面临无休止的勾心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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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织部长(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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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悠扬的彩铃把韩江林从睡梦中唤醒,他迷迷糊糊地寻着手机亮光摸到了手机,以为是兰晓诗深更半夜睡不着觉,打电话给他,很不情愿地地喂了一声,话筒里撕肝裂肺地叫了一声,江林,快来救救我。
韩江林心头像刺进了一颗针,身子一个激凌清醒了,急忙大声问道,小卉,你在哪里?出了什么事?
杨卉忧怨的语话里充溢着一种绝望的情绪,我在家里,有人欺负我,你快来救救我。
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掠过韩江林心头,他把手机紧紧攥在手里,仿佛就是拯救杨卉的唯一希望,他焦急在大叫,小卉,快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回答他的只有杨卉伤心欲绝的哭泣。韩江林再想问什么,耳朵里响着一片茫音。他再拨杨卉的手机时,手机里是千篇一律的呆板回答,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韩江林心里一沉,身体仿佛变成一片羽毛往深不见底的黑洞坠落,这种感觉就像小时感冒发烧时常做的一个噩梦。
韩江林耳边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对他说,江林,你害了她,你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罪孽,生活让你遭受报应了。他在床上呆了一会,一个清晰的思路像电光一样照亮了迷失的心灵天空,他迅速地拨打了大地乡乡长的电话,把杨卉的救助告诉了大地乡刘劲文,请求他带派出所的干警一起去看看杨卉到底出了什么事,需要什么帮助。随后,韩江林一边穿衣,一边电话,他先拨了南江镇派出所的电话,刚想摁拨出键,他想了想,迅速消了号,转而拨打王昌能的手机,让王昌能叫醒司机小刘,陪他到大地乡走一走。
韩江林到镇政府大院时,王昌能和司机小刘已经坐在吉普车候着,嘴里不住地打着哈欠,韩江林拉开车门,简单地说了一句,大地乡,快。
车子鼓足了劲在蜿蜒崎岖山间公路上飞卉,像一叶小舟在惊涛骇浪中飘摇。平时出车,大家一路有说有笑,打发路途的寂寞时光,此时谁也没有说话。韩江林严肃的表情把两人吓住了,他们不敢问韩江林深夜赶往大地乡干什么,对他们来说,执行领导的命令不需要问清原因,或者说领导的话本身就是行动的原因。
韩江林一直在想杨卉的求救是在什么情况下发出的,如果她有足够的时间求救,说明她的生命是安全的,她说被人欺负了,莫非有人强暴了她?韩江林不敢往深处想。前段时间风传杨卉在大地乡交了男友,对方是一个小学老师。韩江林听到这个消息微微一怔,他首先从身份上判断,无论就社会地位还是学识,一个小学老师与杨卉都很不般配。一方面韩江林有负于有负于杨卉,另一方面,婚姻就是一双鞋,是否合脚只有当事人心里清楚。因此,韩江林并不好对杨卉说些什么。
有一次,韩江林和请县扶贫办领导上杨蕾饭店吃饭,杨蕾提到杨卉的事,说一个小学老师对杨卉穷追不舍,甚至到处造谣说杨卉已经和他发生联系,杨蕾一副义愤填膺的神情,说,姐并不喜欢他,又不好当面拒绝,没想到这个到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听到杨蕾这么说,韩江林对杨卉的事放心下来,还曾经对兰晓诗说,像杨卉这样一个有主见的姑娘,在人生大事上不会轻易犯错误。
车子在路上颠簸了一个多小时才赶到大地乡,手机刚显示讯号,韩江林迫不及待与刘劲文乡长联系。刘劲文知道韩江林此时最想听到什么消息,先桃了结果说,韩镇长,我奉命找到杨卉,把她安全地送到了乡医院,当时可能发生了一点事情,杨卉本人什么也不愿意说,事情的真相只有等干警现场勘查结果,或者杨卉本人跟你说了,杨卉现在安全了,我的任务可以交差了吧,我先去睡一觉,明天早上我再请你喝酒。
韩江林心里石头着地,他对刘劲文满怀感激,不停地说着感谢的话。刘劲文说,韩镇长,别客气呀,你关心杨卉是于私,我关心杨卉是于公,在这件事上我们两个乡镇合署办公,公私都兼顾了。刘劲文说这话时哈欠连天,仍不忘幽默一下。
深夜的乡场像一个熟睡的小孩,宁静详和。车子穿过羊肠子一般的狭窄街道,乡人梦悠然酣畅,没人知道在安详的夜晚里发生了事情。司机小刘听到韩江林与刘劲文通话,心领神会,不再请示韩江林,车子直接开到乡中心卫生院。韩江林欣赏地看了小刘一眼,他要小刘跟自己开车,喜欢的就是小刘这点悟性。
卫生院只有两间房亮着灯,一间是卫生院长办公室,院长和两名值班护士在闲聊。韩江林走进去和院长打了招呼,询问杨卉的病情。院长神秘地摇了摇头,这事涉及当事人的隐私,我不便告诉你,还是你亲自和她谈为好。韩江林听了这话,预感的事情终于得到了间接印证,心里格噔一响,身子随即哆嗦了一下,感到自己对不起杨卉,在这件事情上罪孽深重,又替杨卉感到怨屈,心道,小卉,以后你的日子怎么过啊。
院长把韩江林领到杨卉的病房门口,轻轻握了握韩江林的手悄然离开。杨卉失神地躺在雪白的病床上,脸像一张白纸,呆滞的目光定定地望着天花板。韩江林轻轻走近床前,小心翼翼地叫,小卉。杨卉的目光慢慢地游过来,定在韩江林脸上,仿佛身处绝境的人盼来了救星,眼睛亮了起来。一串晶莹的泪水无助地滚落,艰难地张嘴吐出喑哑的叫声,江林哥,我……像一个落水的人伸出绝望的双手,韩江林在床手坐下,她忽地起身扑在韩江林怀里,凄绝地嚎啕大哭。王昌能和小司见状,悄悄退出门去。
组织部长(74)
泪湿沾满衣襟,淋漓的渲泄使杨卉情绪提到暂时平静,她安静地伏在韩江林怀里,仿佛眼前的胸怀是她的安乐窝。韩江林给了几次暗示,她仍然依靠着曾经梦寐的胸怀,不愿意离开。韩江林拭去眼角的泪水,怀中的杨卉像一朵遭遇春雨打击的桃花,显得多么娇弱和无助。
往事不堪回道,杨卉仍然鼓起勇气断断续续描述了事情的经过。在杨卉的描述中,韩江林仿佛看到一个魔鬼似的黑影一步一步地逼向杨卉,杨卉痛苦的尖叫像利箭地样穿过了寂寞的夜,穿透了韩江林的心。韩江林像一匹发怒的狼,目露出凶光,愤懑地叫喊,小卉,别说了,告诉我,哪个人在哪里?
韩江林的表情把杨卉吓坏了,她紧紧地抱住他,哀求道,江林哥,你就别怪他,都是我不好,让他接近我,给了他机会。
韩江林说,一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你还要包庇他?你从小读农夫和蛇的故事,懂得不能包庇罪犯的。
杨卉喃喃地说,我还能怎么样,我已经是他的人了,如果事情传扬出去,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
韩江林激愤地说,小卉,你是懂法懂理的人,不能姑息养奸。
杨卉决意要嫁给强暴了她的人,而且她是一个倔强的人,一旦拿定主意牛也拉不转,韩江林觉得这想法不可理喻,但他又说服不了杨卉。整个下半夜两人都在为这事争执,但谁也说服不了谁。
天渐渐亮了,杨晴身心疲惫,懒慵地蜷缩在床上。韩江林还想说服她放弃愚昧的想法,杨卉坚决地摇手止住了他,淡淡地说,江林,自从你离开我的那一刻,我的心已经死了,不能嫁给自己所爱的人,又不能把自己的第一次给心上人,这才是我伤心的地方,婚姻对我来说只要符合两点,第一,对方是个男人,第二,对方还爱我,在乎我,有这两条就够了,他拿着农药威胁我,如果我不给他,他就在我面前喝农药自杀,用这办法求爱不浪漫也不合常理,表面粗俗却比浪漫来得真诚。
一个黑影在窗前晃动,杨卉坐起来朝窗外招了招手,说,男子汉敢作敢当,躲在外面干什么?一个身材魁梧的年轻人低眉顺意畏畏缩缩走进病房,韩江林看这人长相倒是不错,只是目光有些呆板,并不是机敏而灵活的人。杨卉把他叫到跟前,指着他鼻子说,你干的好事,我问你,你是想进监狱呢还是进婚姻的殿堂?年轻人扑通跪下,哀求说,杨卉,我是爱你的,我不想进监狱,我想这辈子好好照顾你。杨卉鼻子里哼了一声,年轻人顿时吓得脸色刹白。一向柔顺的杨卉竟然能够河东狮吼,大大出乎韩江林的意料。女大十八变,没想到杨卉也有这么凶狠的一天,只是他又想不通,这么凶狠的杨卉,为什么让眼前的男人占有了呢?莫非如古人云,半推半就依顺吗?如果是半推半就,杨卉就不会打电话向他求助。
杨卉说,这是我哥哥,也就是我娘家人,要我嫁给你,必须征得我哥同意,我哥同意,就是你的福,我哥不同意,你等着卷被条进监狱吧。
一个年龄相仿的年轻人跪在面前,韩江林倒没有主意,这个时候,他明知不能同意,但他又不能说出来,像杨卉说,因为爱而让他蹲监狱,毁了他一生,是不是太残忍了一些呢?韩江林既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因为气愤,拣着大道理教训了他一通。训完,韩江林惊讶自己的口才,一向自认为口拙,没想到居然面对着一个陌生人说教了整整一个多小时。
刘劲文赶早过来探望,要接韩江林上街吃早餐。韩江林不好再说什么,便把杨卉送回宿舍。杨卉的闺房一丝不乱,好像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但房间各个角落都弥漫着浓重的农药味。
韩江林走进清冷的晨风中,眼中忽然撒下了两行泪。清凉的泪忽然令他明白,表面上他以哥哥的方式疼爱杨卉,在内心深处的一个角落里,始终留有杨卉的位置。
吃过早餐,韩江林本来叫王昌能和小刘先回,自己在大地乡多呆一天,劝杨卉再仔细考虑考虑,不做将来后悔的事情。欧阳广和打电话来,说团省委有一个考察组要到南江,准备联系在南江建一所希望小学,韩江林只得赶回南江,临行前又去看了杨卉一次,劝杨卉好自为之。
杨卉忧怨地目光一直送他下楼,走出老远,杨卉仍然在走廊上站着,明媚的阳光之下,两行晶莹的泪折射着刺眼的亮光,韩江林脆弱的心被洞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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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江林从小追求人生的尽善尽美,却无法保护一个情同手足的妹妹,这件事对他是巨大的打击。为了麻木神经,减轻内心深处背负着沉重的罪负,韩江林一改过去节制饮酒的习惯,逢酒必端杯。借酒消愁愁更愁,怀着满腹心事喝酒的韩江林沾酒必醉。
杨卉因为那事怀了孕,两个月后和姓朱的老师草草办理了结婚。韩江林携兰晓诗到大地乡出席了杨卉的婚礼。新娘杨卉尽管红妆艳抹,仍然掩饰不住憔悴的容颜。给兰晓诗当伴娘的杨卉颜光焕发,与兰晓诗宛然两枝旗鼓相当的漂亮姐妹花,当杨卉站在自己的婚姻殿堂上,宛如一枝经过风催雨打的桃花,光彩大不如从前。兰晓诗在杨卉身边一站,新娘杨卉的风采被罩住了,荡然无存。思前顾后,情景如此迥然,令韩江林捏腕幽叹。
负罪感使韩江林失魂落魄,一天天消沉下去,原来那个风风火火韩江林不在了,意志消沉萎靡不振的韩江林在人们眼里变得陌生起来。兰晓诗担心他形象影响他的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