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供什么服务收什么费,这是我的规矩。
小姐这么温顺,韩江林倒是有些愧疚,对小姐倒有些动心了,只是不好再提起做事的话题。王磊曾经跟他聊起嫖娼的话题,说做事情前先和小姐聊天,两人感觉趣味相投,就像和熟悉的朋友和情人做,不会有什么尴尬。韩江林扑哧一笑,心想这个王磊倒是个*公子,孤家寡人一个,在这方面居然有这么深的行道。
笑什么呢,小姐问。
按摩得我痒痒。
小姐也笑了,轻轻拨弄了一下韩江林坚挺的*,这里也痒痒,让姐给你按摩舒服,好不好?
韩江林转移了话题,你按摩技术这么好,在哪里学的?
我按摩真的舒服?小姐问。受到夸奖,越发起劲地按摩。
她得意地说,做什么只要用心,有的小姐一心只想把客人的钱弄到手,我倒觉得,在这种地方,我们图钱,客人图舒服,只要把客人服侍舒服,他在乎几个钱?
小姐说,要让客人满意,就要尽心,宾馆让客人有宾至如归的感觉,回头客自然就多,我们把客人当成亲人,而不是当成敌人,狠心宰客,那么客人自然就会满意,下次来了还找我服务。
当成亲人?韩江林问,他想起王磊的话。服务双方都在寻求一种最佳和谐境界,莫非在这种被世俗道德视为肮脏的交易里,也有自身的规则?
当然,不然你怎么叫我姐?小姐得意地笑了。
韩江林倒不好意思。常说小姐无德,只是指一般的情况罢。眼前的小姐倒是按照自身行业的道德要求,规规矩矩地做事的。他联想起工作上的事情,虽然同样为人提供服务,二者的层次不在同一个道德层面上,但是,一般的政府官员常渺视百姓,视表达正常利益诉求的群众为叼民,钉子户,把叼民和钉子户放在对立面上。如果换上小姐的服务意思,把叼民和钉子户当成自己的亲人,尽心尽力地搞好服务,二者之间的哪还会产生矛盾?即使产生矛盾,亲人之间的矛盾处理起来是不是顺畅得多呢?
韩江林反思自己,怀抱为社会做一番贡献的满腔热血走上工作岗位,在社会这个大染缸里,理想成了折翼的鸟儿坠落在地上,变成了爬行动物。如果说鸟儿眼里还有天空的空灵和高远,地上的爬行动物只有现实的利益了。鼠目寸光说的就是这种情形吧。自己那么热衷于兰晓诗拟定的升官路线图,不就是受到官场习气影响的结果吗?
忽然,韩江林心底里涌动着莫名的悸痛,他抚着胸口泪流满面。小姐看见他满脸泪光,伸出小手替他抹去脸上的泪,关切地问,你,哥哥,怎么啦?她宁愿叫他哥哥,小姐这种身份,注定是社会中的弱者,心灵深处急需得到关怀和抚慰。当一个男人像受伤的小鹿一般在她怀里痛哭时,她可以暂时变得强大,尽显母性的关怀。
韩江林恍然间觉得小姐有些像夏春兰,他猛地攥住小姐温润的手贴在脸上,悲怆地说,姐,我心里难受。小姐抱住韩江林的头,把他搂在怀里。她丰柔的胸释放出浓重的劣质香水味,把韩江林呛得清醒过来,他挣脱了小姐的怀抱,在床上坐起来,说,你走吧,我想好好泡一泡温泉。
他尽量把语气放得温柔一些,不至于刺伤了小姐的自尊心,毕竟她是一个善良的人。他冰冷的语气仍然令小姐心寒。她怎么也弄不明白刚刚倾心关怀的可怜人儿,转眼间换了一副面孔。尽管做小姐的经常遭遇变色龙似的面孔,但在她眼中,眼前的年青人男人好像涉世未深,属于自己喜欢的清纯客人类型。她仍然努力想尽变局面,小姐们都是现实主义者,喜欢把客人视为货,与其离开清纯的自己喜欢的货,去面对污秽的货,倒不如挽留住眼前的货,获得暂时的利爽清心。小姐尽可能渺视玩弄自己的货,遇到喜欢的货,她们却无可救药地把人格放在更低的层次上,觉得这就是她们的地位,她可怜兮兮地央不求道,我们一起泡,让姐姐服侍你,好不好?说出这话时,她居然脸红了,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要如此厚颜无耻地纠缠。平常在人们眼里,小姐的身份就是厚颜无耻的代名词,多数时候她们并不愿意把卑贱的职业与人格尊严放在一起。
韩江林坚决地说了一声,不,背对着她背光了上衣,身穿一条短裤走进了里间的浴池。小姐更不愿意被喜欢的客人蔑视,她把客人的冷寞归结于卑贱的身份,难过地站在原地,韩江林抬头见到泪光闪动,心里忽然像针刺一样,发现自己原与世人无异,用冷漠伤害了一个善良的心。
韩江林把整个人溺进温水里,一股清醒的思绪像闪过一般划过脑海。传统喜欢常把职业的高低视为道德的高下,或以道德来恒量职业的高贵与卑贱。占据社会高位的人才被视为具有良好的品行,百姓大多与高尚的道德无关。革命之后反其道而行之,视做普通工作的百姓为有道行的人,身居高位和从事特殊事业的人则成为无德之人,成为改造的对象。事实上,任何职业都是一种历史的结果,个人选择职业,也是社会的必然,而非个人的道德选择,因此,任何人都不能以道德评判一项职业的高低。当然,职业对于从业人员有道德要求,这是职业应当具有的社会内涵所致。
韩江林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朝小姐笑笑,说,你去吧台给我要一条毛巾,一条*来,棉,大号的。小姐听到客人吩咐,破涕为笑,应声啊愉快地出去。
韩江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看重小姐的情绪,是不是小姐善良的心灵观照出他的心灵的卑微?从职业要求来说,公务员应当成为职业道德的典范,引领社会的道德潮流。为政之道在于“正”,正确的价值方能确立政府的公信力。身为一个公务员,在迷恋于声色犬马,留连于酒楼舞厅,并与小姐嫣然为伍。
韩江林在深刻的反思中猛醒,从池中跳了起来,不待小姐拿来毛巾*,就在湿漉漉的*穿上,逃到宾馆外面。头上是一片朗朗的繁星,山间清凉空气融入肺腑,身子顿时变得空灵剔透。
组织部长(101)
42
星期五下午,韩江林想到已有两个星期没上岳父家,打电话询问兰晓诗能不能回家。兰晓诗说自己遇上了大麻烦事,在南原脱不开身。
在韩江林的印象中,兰晓诗几乎没有过不去的坎、垮不过的河,在他人看来无法解决的难题,兰晓诗总能找到办法应付,逢凶化吉。韩江林一向对妻子的事非常关心,急妻子之所急。兰晓诗说有大麻烦,肯定不是一般的麻烦,忙询问什么出了大事?
天然林事件刚刚平息,韩江林正在休养生息,兰晓诗不愿惊扰他,吱吱唔唔地说,生意上的事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电话里说不清。
韩江林急躁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兰晓诗心虚地笑笑,不是说好各自管好份内的事?你的事大,我的事小,别为我分心。
韩江林还想再说什么,兰晓诗岔开话题,如果镇里没什么事,你就回家看看父母,明天我抽空回家一趟。兰晓诗说话完全失去了平时的清脆干练,说话有气无力,话语的尾巴被吞进了肚子里。韩江林坐不住了,他在每周五下午例行的全镇干部学习会上露了一个面,和主持政治学习副书记打了一个招呼后,叫上司机小刘开车送他上南原。
如果不是担心兰晓诗,在私事上他一般都不会叫公车。韩江林为人一向低调,不像有些领导干部利用职务的便利,把单位的公车视为私车调用。韩江林理解这种自私的行为,在事业上没有了升职的空间,把职务带来的利益最大化是一种普遍的心态,也是一种普遍的现象。如果还有升职的空间,为了达到升职的目的,人们一般会约束而不是放纵自己的行为。韩江林还年轻,为了给人们留下一个好印象,获得更大的升职空间,总是自觉地兼顾公共利益和群体利益,约束个人私欲的膨胀。
一路上韩江林都在拨打电话。兰晓诗关了手机,公司的电话也没人接听,兰晓诗像潜入深海的鱼一般消失了。韩江林怅然地望着匆匆而过的青山,想起养父的教导,如果你有什么要求,扪心向天祈祷,老天一定会听到祈祷而赐福于你。所受的教育让韩江林成为一个无神论者,这会儿他把手放在胸前,为了兰晓诗他愿意当一回有神论者,盼望内心的虔诚感天动地,保佑兰晓诗平安无事。爸爸,如果兰晓诗有什么灾难,你就让上天把灾难降到我身上吧,我愿意替晓诗承担老天降下的罪孽。按照白云的习惯,韩江林心中的神实为自家老祖宗。
驱车来到思远现代传媒公司,冰冷的铁将军迎接韩江林远道而来。晓诗住所亦空空荡荡,屋里像遭遇过洗劫,一片狼迹,沙发上、地上散乱地丢落着法律书籍和合同的复制文本。韩江林犹疑地拣起合同文本,合同复印件为思远公司与北原铝业的广告合同。这份为期两年、总额五百万广告合同签订以后,兰晓诗邀请韩江林与思远传媒的全体同仁道,赴三板溪电站游玩。在清水江仰阿莎湖上,兰晓诗无比兴奋地打开香槟,邀请青山同贺思远公司成为南原广告界的黑马,迎来了发展的黄金时机。
思远传媒按约履行合同,北原铝业的广告已在省电视台上星频道如期播出,这里其中难道出了什么问题吗?韩江林逐字逐句分析,合同文本严格规范,不显丝毫破绽。既然没有问题,为什么晓诗和邓媛媛为什么会把合同复印件丢在地上,且两人都从人间蒸发了呢?韩江林百思不得其解。
韩江林在房间里寻找兰晓诗遭遇困境的蛛丝马迹,小刘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上楼报告,违章停靠,车被交警叫清障车拖走了。
真是福不双至,祸不单行。韩江林瞪着小刘,脱口大骂,妈的,马路宽天宽地,犯了哪门子法?
小刘自责道,都怪我,心急,没注意不准停车的标识。
韩江林意识到在小刘面前失态,轻轻舒出胸中郁气,心想不能让私自用车被清障车拖走的事扩大,以免造成不好影响,掏出皮夹抽出几张红钱递给小刘,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去,把车弄出来,这事到此为止。小刘不好意思接钱,说,我有钱,得了票再到镇里报。
韩江林刷地把钱抖了一下,小刘明白了韩江林的意思,乖乖接过钱,身子边向门口移动,边问,如果不用车……韩江林手一挥,我不用车,你取了车直接回家。小刘说,有事打电话,说完关上门走了。
韩江林自责心气浮躁,遇事沉不住气,自言自语,晓诗总会回家的,既来之则安之。索性坐在沙发上看书。
心里有事,心情到底不能安静下来,想到和石瑞良有一段时间不见了,便给石瑞良挂了电话。电话接通,石瑞良的热情就传了过来,江林吗,你在哪里?韩江林说自己在南原。石瑞良便说,刚开了个会,才散,晚饭我来安排,你有几个人?韩江林说司机回去了,只有他一个人。石瑞良说,你等我电话,安排好地点我叫车来接你。
俗话说,下乡喝过醉,进城拍拍背。以乡下人的纯朴和热情大方对比城市人情淡漠。城市人情并非完全淡漠,只是时间和价值观比乡下人强,更善于以人情换人情。像韩江林这样主政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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