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不是他要的结局,他要什么……他要什么……
他要的,我何尝不想给。
我给不起所有人,放弃他,自己也是等死。只不过有很多东西,没真正失去前,想象不到会这么疼。
焦,在十八岁的时候,第一次想,或许,我没自己以为的那么机灵。
胃部痉挛,脑袋也跟着疼,我拉开抽屉,把戒指放好。
“吱——”元宝正自顾玩儿着呢,突然背脊被打湿,一抬头,见我手捂着眼睛,元宝软软得叫着,爬到我肩膀上,抱紧我脖子。
……别碰我,真他妈热。
刚走进排练室,我就被一伙人围着起哄。
“焦,你小子。之前我还真没看出来,你厉害,几时当爹啊?”林磔笑得忒猥琐。
“你昨晚吃猪肉了?”我很认真地问。
丫的一紧张,“这都能看出来?”
“怎么不能,你瞧你那嘴脸,八戒他哥。”
林磔被我噎得鼻子都歪了,闾丘康乐个不停,一把勾住我肩膀,“得了你,大家伙儿都知道周黎来了,住得惯没?”
“我说你们是不是在我身上按监视器了?”
闾丘康说用得着么,嘴一弩,我顺着看过去,臧关陌拿着水杯,一晃一晃的走进房门。
两人都是一僵,只有彼此最清楚心里面划过的钝痛,表面还得装成没事人,哥俩好,我真想扇自己耳光。
臧关陌笑着过来,“焦焦,我挺上道的吧?生怕自个儿当了灯泡。”
看着他我怕疼,只能垂下脑袋不出声的点头。
闾丘康说今早看见臧关陌拎着某某宾馆的洗衣袋,一问才知道他给你们小两口让路呢。
我说别小两口小两口的叫,周黎只是临时落脚,玩俩天就走。搁你们嘴里简直是非法同居,让SEXY知道我拿公司的宿舍给外人住,他指不定起诉我呢。
“起诉不至于,他得找你谈心,”林磔瘪了半天,忍不住又来搭我话茬,谁让我讨人喜欢,“上回我马子来公司被他给撞上了,关上门和我谈了三小时,水都不用喝,我都怀疑他以前练美声的。”
“谈什么?”我挺好奇。
“你说能谈什么,无非是那套你要有身为艺人的自觉,个人问题切忌公开化。”林磔斌憋嘴,“咱又不是f4。”
藏关陌原本只是淡漠的听着,一听这话,不以为然的哼一声。
林磔斌叫苦连天,问闾丘康,“跟他住一块儿,你没少被荼毒吧?”
闾丘康一笑,“你不觉得他挺酷一人,却在这种时候像小爸爸一样唠唠叨叨的样子特逗?”
大伙儿哈哈大笑,我说,“总之保密,周黎玩几天就回去。”
林磔一咂嘴,特同情地说,“我们是愿意,可拦不住靳蠡哥哥进取的脚步,他打刚才就没人影了,一准找头儿告密了。”
“靠,”阴人,天上地下,唯此人至阴,“他就不能消停会儿?”
果然。
我也在SEXY的嘴皮下度过三小时的艰难时光,心里把靳蠡诅咒到当一辈子和尚。
sexy那叫一啰嗦,嘴皮就没合上过。
我说周黎只是借住,我俩一人一房间,发誓纯洁如白纸。可任凭我如何声嘶力竭,他自顾喋喋不休,我心说靠,真跟姘头住一块儿时,你还支持得很哪。
就在这样的彻骨疼痛中,一天一天的熬着。
我觉得自己变成一台机器,运转着,起床,吃饭,排练,运动,睡觉,一切动作,是流水线上的章程。
梦想,不需要了。没有那个人,还要梦想有屁用。
午夜梦回的时候,我起床喝水,周黎的房门关着,或许睡得香甜,或许泪流满面,我无从得知她对连冬的感情,我只知道她需要救命稻草。
我打开钱包,里面有一张小小的金箔,是周黎的父母为我俩求的护身符。那年我们十六岁,周黎的表哥溺水而死,很不值得,他骑三轮车,车上坐着周黎,路上被小石子颠了趔趄,连车带人摔下河,表哥把周黎推上岸,丫头一路飞奔,带着谙水性的人来救时,只看见少年苍白的尸体。
周黎自闭了两星期,每晚做噩梦,她掐自己的手腕,鲜血淋漓,无意识的自残,疼了都不觉得。那是我第一次站在她父母面前,顾不上害臊,我抱紧她,她终于放声大哭,她说焦我害怕。
我问你怕什么。
周黎说不清楚。我也说不清楚,可是我能懂。就像今天,我说不清楚为什么放弃臧关陌,可是我懂自己一定会这么做。
我都他妈觉得自个儿牺牲的伟大。
和那个人,变成了纯粹的队友,有时候眨眨眼,希望墙角跳出多拉a梦,拿出时间机器,停留在骑在他背上的日子,作威作福,就那样,相伴到死。
我们只有排练室能见,不得不见。
我不知道这算幸运还是不幸,也不知道他过得怎样
我光知道我装的辛苦,龟孙子都比我有种。
好几次,跳着舞,我的眼神,悠乎悠乎地对着镜子喷火,里面有他的身影,我贪婪的看着,手脚乱飞。
“停,休息会儿,”sexy挥手,关上音响,皱起眉头冲我大发雷霆,“焦你那是在跳什么狗爬舞!”
我擦着汗嘀咕,不和没文化的老年人计较。
大伙儿松了劲儿,悠闲的聊天,林磔翻开报纸,我一凑近,看见宠物狗造型百态的照片,一博美剔光了毛,居然像极了吉娃娃,我来劲了,一把拎起元宝,深情脉脉的凝视,那东西被我电晕了,吐着舌头傻笑,我眼珠一轮,盘算着把它给染成金色,九九足金,闪亮闪亮的。
闾丘康聪明,一瞅这样,知道我不安好心,手肘打过来,“焦,你要敢动它一根毛,我就把你拔光了喂鱼。”
我一憋嘴,委屈了,“合辙你就欺负我没人疼。”
林磔哈哈大笑,“你小子还撒娇啊,谁不疼你,你臧大哥不对你好着呢么!”
我一呆,“咳咳”地说不出话。
臧关陌正在喝水,冷漠的冲这边摇手,“别扯上我,谁的事儿我都懒得管。”
闾丘康说,“臧关陌你是不是宾馆住不惯啊,没精打采的,还不刮胡子。”
我下意识得看过去,他正摸着下巴,一见我,眼神显示复杂的一闪,然后变得仇恨,“操,看屁。”
“就是在看屁。”我恶劣地回嘴,盯着他不躲。
林磔困惑的歪着脑袋,“你俩几时结的仇啊?焦你一准欠他钱没还吧?”
“凭什么欠钱这码子事就和我划等号?”我愤然。
臧关陌一撸脸,做戏般的从后边抱我,“我俩不就这样?是哥们才吵,玩儿呢。”
我僵在他怀里,一动不动,我贪心,我就想他别撒手。
偏他一回身就把我推开,动作带有刻意的厌恶,我自找的。
扔下一句闹肚子,我钻进厕所,磨蹭了好久才出来,蔫样。
sexy一弹下巴,“焦,刚批评你,闹情绪了?”
“我一跳狗爬舞的能闹什么情绪?”我顺着台阶下,臧关陌默不作声的靠在墙上,突然放下水杯,闭上眼睛,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是累了,也或许只是想闭着眼睛,良久,他把手插在裤兜里。
隔天去电视台录节目。
还是音乐频道,我们已经能不怯场。
自打校园演唱成功后,公司在“海啸”身上下了不少重力,大手笔的宣传,大手笔的制作。节目上了好几次,知名度也渐渐扩大,进棚的时候,开始有活泼热情的女孩子大叫我们的名字,据说现在有个流行的名词,——粉丝,也叫“小粉”。
林磔比较郁闷,那些小粉们见着他的时候,激动是有的,欲望也不缺,可通常叫了两声“林——”之后,就掉头而去。
也难怪,他的名字里,三分之二的字太文学,别说小粉们,公司的宣传算见多识广了吧,都管他叫林那个某某。
这次的节目不例外就是搞些综艺游戏,最后以热曲劲舞收尾,最近公司给了我们不少新曲子,每回上节目都轮着主打。
连着几个月的努力总算没白费,“海啸”的磨合越来越喜人,说实话,靳蠡和臧关陌原本基础就强,歌舞全能,闾丘康的街舞虽不是科班出身,可胜在机灵诡变,原先是各有所长,这些日子下来,矛越磨越亮,发散出耀眼的光芒。
镜头扫过来,我们迅速熟练地找准位置,配合得摆出end的姿势。
一片掌声中退场。
退到后台,一片凌乱,臧关陌和林磔习惯立马换衣服,耽搁一分钟脸就臭。
其余三人则喜欢先放松会儿,聊天说笑话。
靳蠡这阴人今天大出风头,心如艳阳天,硬是邀请我去他家坐会儿,尝他母亲的手艺。我正和他说的热闹,身边有人经过,没来得及看清容颜,我就听见熟悉的声音,“bon…chi”,那个洋鬼子古怪习惯多得很,口渴就会发出这种野驴叫,我下意识地把手上的水递出去。
臧关陌低着头,一见有水,不假思索的接过,一仰脖子,喝个精光。
等回过神来,发现是我,直愣愣的盯着,我也傻了,熟悉也好,本能也好,在今天却显出嘲讽的暧昧。
“嘿,你们俩够绝,”林磔羡慕的直嚷嚷,“我就没默契这么好的哥们。”
我狼狈的一笑,拉住闾丘康,“小康你不说要找sexy商量回程路线么,走,一块儿。”
走出后台,我玩着他演出服上的流苏,“你弟前几天找我喝酒呢。”
“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除了痛骂头儿之外,就是逼我夸他帅。”
闾丘康笑了,“多大的人了,还小孩子一样。”
“你甭唠叨他,要说让人操心,你可胜他这么多,”我夸张的伸开胳膊比划,“这么——这么多——”
他笑着一推我,我俩玩闹着跳上舞台边沿,却隔着幕布看见sexy。
“头儿——”我刚开口叫,就被闾丘康往旁边拉,顺着弯看过去,sexy身边还站了一女人。
是电视台的制作人,性卢。有点儿江湖地位,穿浅蓝套装,精明的样子。
女人笑颜如花,仰着头和sexy说话,嘴娇嗔的弯着,眼角眉梢春色灿烂,太监也知道她在发电。
我挺尴尬,闾丘康则是神色复杂的静观。
Sexy淡淡地说了句话,女人夸张的笑起来,花枝乱颤,明摆着有想法。
妖精,我暗骂。
女人笑着,手抚上sexy宽厚的肩,我和闾丘康站的角度适合偷窥,看得分明,女人涂着丹蔻的手指挑逗的划着圈。
Sexy侧着脸,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见他的手伸上去,似乎要拍打开女人的不安分,闾丘康的呼吸都绷紧了,sexy的手,却慢慢慢慢的,轻握住女人,大拇指往下扣。
靠。
——我哥这人,从小就只会忍。闾丘复说的。
我走过去,推着满脸笑,“卢小姐,我有个事儿想麻烦你,怕不礼貌。”
女人站直身,客气的点头,我说你这身套装款式颜色太美了,我虽是个男生但也识货,棒,你能不能告诉我哪儿买的?
她得意了,想买给女朋友?
我边拍马屁边带她往另一边走,她乐傻了,随我走到对面幕布都没发觉。
我严肃地摇头,“我想买给我妈,她自打前年发福之后,腰围就发酵,一直没买到合适的套装。”
卢小姐的脸色刷的就黑了,怒,粉扑扑地往下掉,“你什么意思!”
我无辜的说啊?卢小姐你不用担心,我妈平时不出门,撞不了衫。
她火大的说你是海啸里的谁?
“靳蠡。”我一脸憨厚。
她哼了两句,说靳蠡是吧,很好。转身就走,走了两步还回头怒瞪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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