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秀色照清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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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秀色照清眸- 第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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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缺心眼进冲后天早已全黑了,他警觉的往后看了看,然后直接进了有德家里,几分钟二人结伴出了门,马不停蹄的分头在本家兄弟及少数关系铁的社员家里穿梭,说自己碍着燕妹子情面,不宜过于卖劲,要他们在晚上无论如何也要斗了金玉品,先绑起斗一阵,然后由有德点火,有志、有财及几个女人扇风,等群情激愤的时候乘机再吊半边猪,还让有志先找曹保管拿了保管室钥匙,以方便到时候搬楼梯上梁搭绳吊人。

6。6 少有的一回敏捷反应却是把石头砸到了自己脚上
少有的一回敏捷反应却是把石头砸到了自己脚上

  友良回冲后本想通知一下玉品早做准备,后来觉得这样做似有瓜田李下之嫌,也就直接回家了。

  虽然很多人尚不知道前面发生的事情,但就盗窃事件开会本身就有极大的吸引力,何况大队干部还来参会,兴奋了一天的人们满怀更多期待早早挤满了会场。

  玉品一家借住的房子原来与会场通着一扇门,住人后就堵上了,因为只隔着墙,所以她最后才进来,又返回去搬了凳坐在门边。几个干部相继发言后,舒书记突然点名让玉品讲话,说她是目前唯一被举报的嫌疑对象,只有自己解释才能消除群众怀疑。

  众目睽睽一齐投向玉品,几乎同时就看见绑着吊带的有志和有德出现在会场门口,二人在门框右上角墙面挂着的马灯下站了片刻,有志看到了玉品,眼里露出凶光来——凶光似乎比昏黄的灯光还要亮,用肩膀碰碰有德,努了努嘴,二人便走到对面靠墙站着,头上也挂着一盏马灯。

  玉品吵架回家后就一直在思考白天的事情,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稻穗藏匿的位置;其实这个问题困扰有德更久,已经一整天了。

  原来,缺心眼早在两天前就找到峰伢子,要他晚上到玉品母子捡拾过或路经的田头偷偷割几捆稻穗,藏到杨家老屋后,但峰伢子尚有些胆小怕事,加之白天割牛草时手差点触到蛇,心有余悸,所以没有同意;于是第二天又找到有德,对方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先跟踪确认了玉品母子去向,等到后半夜就在经过的路边田里割下一片稻子,开始打算藏到杨家的小地窑里,走近老屋时,后半夜的嗖嗖秋风吹着樟树发出怪响,去年的惨状在眼前浮现,吓得他屁滚尿流。

  有德后来又来到食堂屋后,只是藏匿的时候又出了问题,几乎功亏一篑,还为此遭到了缺心眼一顿臭骂:杨母这几天拉肚子,恰好出来上茅厕,一蹲就是十几分钟,接着玉品又出来小解。玉品进屋熄灯不久,灯又点起来,刚到柴堆边的有德赶忙蹑手蹑脚退回去,好不容易等到杨母再次回屋,不知怎的谁家的狗又叫个不停。有德等得不耐烦,又有些害怕,干脆把一篓稻捆随便藏在附近草堆里就回家去了,被大清早出来拾粪的三鲶鱼发现并转移,准备晚上再拿回家去。

  无利不起早,三鲶鱼本没有这么勤快,而是因为注意到食堂后面的红薯地跟晒谷坪近,孩子们平常在坪里玩耍的时候,都喜欢刨个红薯到河里洗了生吃,由于多数家庭都有孩子参与,队上也就没人管,于是他每天都起得很早,利用拾粪之机设法捎带几个红薯回去,粪便还可以计算工分,可谓一举两得。他当然不知道无意中帮了玉品大忙。

  玉品大感意外,也有些措手不及,好在上午跟着众人去看过现场,又一直在思考相关问题,便迅速整理了思路,缓缓站起来,侧身面向会场,不卑不亢的说道:

  “我首先声明,可以拿屋里任何一个人的性命赌咒发誓,我跟这件事没有一点关系,舒书记看得起,我就讲两点,也请干部和社员群众帮忙替我拎清一下,我想破脑壳也硬是拎不通。

  一是看过现场的社员都晓得,李家坨那丘田已经拌了将近一半,如果接着原来剩下的口子杀下去,发现的可能性就少得多,甚至可能冇人注意,而偷掉的是角上一块,这样就明显违背了常理,大家想过其中的原因冇呢?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有意要让队上发现,做贼的人根本不是要偷几捆禾线子,分明是别有用心;

  第二哩,我屋里现在挨着晒谷坪住,要是真的想偷,等谷子晒得差不多了,直接偷谷不好得多啊,何必拐个这么大的弯哩?禾线子是湿的,捋下来还要晒,冇事做啊,除非是猪脑壳还差不多,我金玉品是不活泛,不过也绝对冇蠢到这一功啵?!”

  玉品的初次公开正式讲话有理有据,不少社员颔首称善,有的在心里暗自佩服,结合平时尤其是傍晚时候的表现,她的学问胆识与气度在蔽塞的山冲确实令人耳目一新,连缺心眼都从内心增加了对她的迷恋。

  会场一时议论纷纷,热闹非凡,但矛头指向玉品的很少。舒书记干咳几声正要发言,有志抢先开了口:“大家莫信她的鬼话,有一句老话叫未进围场先寻退路,她这么狡猾的人肯定事先就想好了怎么应付搜查、盘问,所以她故意从角上偷起,使群众云里雾里搞坨不清,然后再浑水摸鱼,又还故意不藏到屋里,发现了就跟自己无关,冇发现再拿回来。”缺心眼嘱咐过的一些人乘机高调附和发难,大吵大闹。玉品感觉他们有备而来,且来者不善,索性三缄其口,以静制动。

  有德自作聪明题外生枝,说玉品借口照料孩子经常迟到早退,是对伟大领袖不满,必须批斗。玉品当即反驳:“为革命事业培养接班人就是无限忠于毛主席,伟大领袖万寿无疆,我们群众不可能长生不老,没有接班人谁来捍卫毛主席呢?”有德少有的一回敏捷反应却是把石头砸到了自己脚上:“黑五类生的肯定都是反革命,还接班人呢,接个屁,接反革命的班还差不多。”

  话刚落音,玉品的回敬引起哄场大笑:“那还攒劲让你堂客生啊?!”舒书记捂嘴的手还在半途,笑容已经绽开了。

  笑声清空嘈杂比大声呵斥更管用,舒书记抓住机会先就群众路线作了说明与动员,为避免*烧身,显示自己的公正无私,还反复叮嘱大家要慎重对待,不能随大流顺风倒,要对集体负责,也要对群众负责,要凭良心做事。然后指定友良和陈二大汉为计票人,征得张营长与缺心眼同意后,宣布举手表决开始。

  不说盘古开天地,至少多年以来,举手表决这玩意在冲里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大家更加兴奋不已,会场又是一阵喧嚣,有备而来的那批人迫不及待举起了手,其余社员你看我我看你,扭扭捏捏举棋不定,好不容易做出决定,又随着别人摇摆不定,举起放下,放下又举起。在此期间,友良和陈二大汉已把总数核对完毕,二人附耳紧急交谈了几句,神情十分严肃。舒书记喊一声计票开始,友良报完数,陈二大汉没有马上接着报,而是重新开始数数,此时会场突然出奇的安静下来,安静得几乎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当陈二大汉终于报完数后,会场一片哗然——举手和没有举手的竟然对半开!片刻之后又重新安静下来——对于这样一个结果,谁都没有思想准备。几个干部面面相觑,对习惯于一言堂的他们而言,这也是老麻雀碰到新问题,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可能是第一次经历,因为没有听到放落的指令,计完数好一阵了,一些社员的手仍然没有放下来,尤其是平日里嫉妒憎恨玉品的秀珍、花妹子等女人,生怕一放下就不作数似的,依旧举得老高。

  定谋挨在玉品身边看一阵热闹,又到坪里与伙伴们玩一会,从门缝里看见好多大人举着手,觉得新奇好玩,又悄悄溜了进来,也举起了小手。

  吱呀吱呀的开门声把人们的视线吸引过来,大家都发现了定谋高举的小手,许多人忍俊不禁,呵呵笑成一片。

  正在紧张思索对策的有志立即反应过来,激动得声音都有点颤抖,恶狠狠的叫喊:“这里还有…哎哟,还有一个举手的,同意斗的多一个,斗啊,斗盗窃犯啊。”同时习惯性的想伸右手去指定谋,因用力过猛,痛得裂了一下嘴,才想起伸左手,由于不习惯,话说完了,左手才伸出来。

  人们正被‘这里还有哎哟’逗得大笑不止,早就摩拳擦掌的一帮人已经从各个方向不断涌向玉品,玉品刚退到门外,就被第一个跑过来的有德抓住后衣襟,随后飞速赶到的几个男人立即扭住她的胳膊,开始捆绑。有志一只手早已迅速取下头上的马灯跟过来就近照着,其余几个早有预谋的人则拿出手电筒照来照去,人们一窝蜂疯狂涌向门口瞧热闹,友良、陈二大汉等一些想要拦阻的人一时被牢牢堵在屋里,急得高声大叫。

  定谋吓得哇哇大哭,拼命去拉扯玉品身边的大人。 电子书 分享网站

6。7 恐怕诸葛亮与周瑜都要争着收我做徒弟了
恐怕诸葛亮与周瑜都要争着收我做徒弟了

  定忠、定勇在坪中玩得正欢,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大惊失色,本能的飞跑过来帮忙,无奈人小力弱,无济于事,情急之下,定勇从后面抱住有德大腿死劲咬下去。

  有德疼得哎哟直叫,停止捆绑,扭头反手朝着定勇嘴部一巴掌扫下去,定勇疼得松开嘴,随即双手也被掰开,但他立刻又扑了上来,有德抓住他两只胳膊往后狠狠一推,他一屁股坐到了一个社员的脚背上。有德推开定勇刚回到玉品身后,玉品突然奋力反过身体,低头朝他脸上猛撞过去,他猝不及防,鼻子被撞出血来,哎呀惨叫一声捂着鼻子侧身退到了墙下。

  仓库与保管室交界处的阶矶上,放着前向修仓库剩下的小堆石灰,扭拽在一起的大人谁也没注意,定忠已不知什么时候抓了两把石灰在手,突然朝一旁的有德脸上猛砸过去,石灰砸中鼻梁,散落到眼睛里,有德立刻疼得蹲到了地上。

  第二把石灰由于用左手投不得力,只砸到了有财的脖子里。定忠急忙钻出人群再去抓石灰,同情杨家的社员赶紧让开一条道,抓着石灰的定忠飞跑回来,有财及几个围住玉品捆绑的人连忙后退避让,有社员故意拿着手电筒跟着躲避的几个人扫来扫去,为定忠指引方向。有财刚退出到人圈外,恰好被手持砍柴刀冲过来的杨母撞个正着,一刀砍在手臂上,顿时鲜血直流,慌忙逃窜,杨母没有追上,返身找其他人追砍,但都没有砍到,人们吓得四散躲开。

  杨母双手紧紧攥着柴刀浑身哆嗦,大口喘着粗气,厉声怒吼:“你们这些遭天打雷劈的绝物,欺负我杨家屋里冇人啊,犊婆子都敢斗,几岁细伢子也下毒手,冇良心啊,看我不天天请神,让你们家家户户都断子绝孙,死了到阴间还要剥皮抽筋,火烤油煎,永世不得超生;老子今天警告你们这些畜生,有狠就冲我来,欺负犊婆子、细伢子算么子角色,讲起出去丑、丢格,祖宗十八代都会脸红,老子就快七十岁哒,黄土埋到脑壳这里来哒,看哪个怕些?来咯,你们下次再敢欺负我杨家屋里,除非我闭哒眼,只要老子还有一口气,就会跟你这些畜生舍死拼命,老子拼死一个不吃亏,拼死两个赚一个…。”骂着骂着,已是声泪俱下。

  刚才定勇和伙伴从屋后又偷挖了红薯,煨在热灶里,杨母正在灶边把红薯翻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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