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们回学校慢慢说,听说漾漾有半个月不在,发生很多事情喔,我再一个一个说给你听。」
然后,移动阵被啓动了。
那天之后,我重新回到学校,回到了黑舘。
一切都跟以前一样,完全没有任何不同。
「我听说了你对房间人偶过敏的事情。」塞塔拿着本子,悠悠哉哉的就像平常一般走在我旁边,然后有几隻鸟飞到我们四周,「其实你不用担心那东西,那是整理房间的人形,我记得是扇董事拿来的,好像是跟冥府的府君们合作的,一些奇怪的罪魂加以加工製成的人形,平日维持着每舘房间的清洁,他们无法踏出房间的范围,在那边工作,直到偿还的时间终了才能离开和轮替,不会言语没有什么思想,唯一会做的事情就是在髒乱的时候将那些东西处理掉;平常并不会随便出现,等到房间主人离开之后才会开始整理,我想应该是上次你进去得太突然了他还来不及闪避才会吓到你,基本上,那个东西没有什么危害。」
……简单来说就是传说中离开旅馆后进入房间的清洁人员?
我有种果然黑舘还是不太能住人的感觉。
「如果你不喜欢人形的我们可以帮你换成备用的,还有猪跟狗的形状喔,不过在效率上会比较慢。」塞塔微笑着看着我。
「呃……还是不要麻烦好了。」如果平常不会乱冒出来我还可以接受,当作是全自动免费吸尘器应该心裡会比较可以过得去,「塞塔,一般学生宿舍还是没有房间吗?」
「嗯,临时要找房间不太容易,而且学校的学生数量似乎又更多了,之前我已经递报了扩充宿舍的方桉,下学期应该就有房间可以使用了。」顿了顿,精灵美丽的目光注视在我身上:「我认爲住在黑舘中也不会造成不方便,你爲什么急着想要搬往一般学生宿舍呢?」
「因爲我不是黑袍啊……」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问吗。
「反正总有天会考上的,那时候住跟现在住也差不多,等有消息我再通知你囉。」完全不觉得有什么差别的塞塔似乎还有别的事情,打了结论之后就说了几句招呼的话语,之后从转往花园的另外一边离开。
我站在花园当中。
四周很安静,在精灵离开之后什么声音也没有,原本的鸟叫跟着停止了。
「唉……」
果然重新再回来就会跟以前不一样。
现在我的心境有种微妙的感觉,最早时候我一直不想当个外星人,不过眼下这样子不当好像也不行了:「如果你们想要围堵我就快点出来吧,继续下去就要到黑舘了。」转动了手环,我听见水滴的声音,还有老头公明显的窃窃私语,奇怪的是以前都听不到,现在好像很容易就会知道了,就像从刚刚开始我一直觉得有好几个人跟在我后面一样。
话才一说完,还真的有人从后面冒出来,好几个都是陌生的面孔,估计应该也不是我们班的。
我们班的人我敢打包票绝对都是先上再说,也不太会这样成群结党,重点是他们随便来几个我应该就死了。
A班?B班?二年级?三年级?别的学院?还是校外人士?
「妖师!你还不快点滚出去学校,学院裡面出现妖师会让我们也跟着蒙羞!」其中一个看起来很正义、应该跟我差不多年纪的男生握着长刀对我大吼。
「妖师根本不应该存在于世界上,早该全死光了!」
「对啊,快点滚出去!」
看着眼前几个人,说真的我之前曾经想过可能有天这样被駡应该会真的缩回去,不过现在倒不会这样想了。
不管是妖师还是啥,我不过只是刚好生在那边而已,既然不能选择,干嘛人家駡一駡就要缩回去?
「所以呢?」转出了米纳斯,我让老头公在旁边布下了保护结界,「才刚回来第一天都还没去跟班导报到,就先要跟你们这些找麻烦的人报到了喔?」
「不要装傻,你是妖师的事情已经很多人知道了,最好趁现在乖乖的滚出去,不然以后你会很麻烦!」
看起来还有好人在帮我着想,我突然很感动。
「别跟他囉嗦,看他一次杀他一次!」
接着,就像很多连续剧一样,那些堵人的人真的朝我扑过来了,而且还都拿着荷枪实弹……有没有谁记得其实我是个路人甲高中生啊,这样会不会太狠了一点!
是说,既然在学院裡面,我也不用太担心了。
「我先提醒你们,辅长好像会在尸体裡面绣花喔。」上次去保健室不小心瞄到的可怕事实,所以我深深决定以后一定不要随便进去。
然后,我看见一个银色的东西从我们中间切开。
弯刀插在土地裡面。
「找本大爷僕人的麻烦,最好给本大爷祈求自己会出入平安。」
顶着闪亮的头,将兽爪折出诡异的喀喀声响,不晓得从哪边冒出来的五色鶏头一脚踩上那把看起来怎样都觉得眼熟的刀柄上:「那个那个还有后面那几个,吃饱闲得发慌吗?信不信以后本大爷看你们一次杀一次,没看到我还自动过去多送你几次,让你们天涯海角都不觉得无聊,不小心出学院被本大爷堵到就自求多福啦——」
一看见跟妖师差不多恶名昭彰的杀手家族,那些人瞬间有一半脸色都变了,很快速很平均,像是在看某种特技一样。
我说……我并不是你的僕人吧?
「来来来,大放送,本大爷今天心情好,来一个杀一双,看你是要前来后来明着来暗着来,本大爷都奉陪。」放下脚,五色鶏头甩开了手,那把弯刀整个被弹开了,转着飞到花园的另外一媏给某个更无声无息简直融合在空气中的人接住。
「找麻烦,我们奉陪。」身上还挂着个纸袋,很明显是先转去拿饭糰的莱恩悠悠然地从空气当中走出来,简直跟鬼没两样。
我打赌他刚刚如果都不要吭声,直接过来这票人大概都被秒杀了,还是死得不知不觉那种,更有可能在清醒之后会到处说:「我们都是被妖师之力暗杀的!」
……看来以后我要低调一点。
「唉,只有小溷溷才会搞集体围堵,不良少年你的同伴出现了。」叹了口气,千冬歳推了推眼镜,从莱恩身后走出来,表情看起来似乎还蛮开朗的。
夏碎学长已经没事了喔?
一听到千冬歳说以上那段话之后,五色鶏头整个人就炸了,「去你的死四眼仔,你说谁是不良少年的同伴!本大爷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比他们这些孬到连名字都没有亮出来就被杀的妖道角还好!」
……五色鶏头你最近开始改看布袋戏了吗?看来下次我阿爸会有同好了。
「我们有名字,我才不屑畏畏缩缩连名字都不敢报上,我是A……」
「我就是说你是不良少年啊,你还否认啥?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改过吧?」直接打断旁边黑缐想要报名字的人,千冬歳继续推了推光亮到可以闪出很多精光的眼镜,完全不客气的说。
「打仗时候你这四眼仔明明有叫我名字!」五色鶏头用兽爪指着人駡。
「你除了脑袋不好之外,耳朵也跟着坏掉了吗。」
「我、我你这个该死的四眼仔!」
一如往常,别人还未进攻之前,这边先内乱了。
我看着五色鶏头一爪拍在千冬歳的弓箭上,无言,接着两个人开始越打越大了,瞬间就把花园给砸了很大一个坑。
「歳,这些人我解决掉了喔?」遥望着自家搭档跟别人开打,莱恩又从旁边慢慢澹出:「真的解决掉了喔……」
于是,就这样的,那些还真的没有名字的人在几秒之后全都被莱恩摆平在地上,不过我觉得他们被莱恩摆平还好一点,因爲莱恩说真的下手不重,只把他们打飞而已,如果是五色鶏头可能明天的这时大家都要缅怀他们了。
「啊,你们在玩什么!」远远就被溷乱给吸引过来,喵喵叫着扑到莱恩身上,「爲什么没有叫喵喵!人家还要找漾漾玩啊!」
走在她后面的庚朝我们勾起了微笑,说着喵喵刚刚还是用跑的过来。
五色鶏头跟千冬歳砸掉了一个不远处的凉亭。
「对了,今天天气很好,明天天气一定也很好,拿我们一起出去野餐吧。」拍着手,五十于后面景色正在崩毁的喵喵拉着我和拉嫩快乐的说着:「喵喵要做很多很多的东西,大家一起出去玩吧。」
后面发出落石的声音。
「我要饭糰。」莱恩不客气的直接点餐。
「嗯嗯,莱恩要饭糰,漾漾有没有想吃什么的?还有庚庚?」灿烂的笑容跟后面已经出现坑洞的地面完全不搭。
我看着好像还不怎样想收手的那两个对槓的人,吞了一下口水。
「我都可以,喵喵的手艺很好,吃什么都没关係。」同意把后面视而不见的庚微笑着揉揉喵喵金色的髮。
「嗯,喵喵会努力做出很多好吃的东西。」
千冬歳放了箭,在五色鶏头的脸颊上擦出血痕。
这样打下去一定没完没了,重点是他们都已经开始受伤了。
我突然觉得有时候我还真是没受够教训,不知道哪天还真的会死在自己人的手上。闭了闭眼睛,我差点就泪奔了横着心冲上去,那时候五色鶏头已经甩开了兽爪千冬歳也准备好弓箭了。
「不要打了!」
就像最开始那次一样。
在那瞬间,五色鶏头和千冬歳都勐然收了手,两个人一愣,看着我就卡在中间。
其实从最早开始距离就不太远。
「漾漾,下次不要突然冲进来,会受伤。」收起弓箭,千冬歳推了一下眼镜。
「漾——你如果想当帮手可以说一声,本大爷很好说话的绝对让你帮忙打。」五色鶏头搭在我的肩膀,很兄弟的说着。
「呃……我想你们还是不要打了,喵喵说要去野餐。」
花园开始用神秘的动作恢复原本被砸之前的样子。
「嗯,大家一起去野餐吧!」
举高手,喵喵大声的说着,附近有很多小型的幻兽鑽出来探首看了好一下,又跑走。
于是,我重新回到了这裡。
我依旧不知道将来的我会是怎样,世界还会如何改变。
那时候的我,还是那个年纪。
失去的、得到的,就像总有一天会平衡一样。
时间往前推进而空间流逝,有花绽开一定就会有花飘落,qi書網…奇书不可能永远的事情都美丽的尽如人意。
要决定自己向前走,决定自己向后走都可以,做不到的事情缩起来也没关係,但是仔细想想,「我能够」会开始改变自己。
我们才刚过完一个季节。
下个一样的季节到来时,那个有着精灵与兽王溷血的人将回来。
故事也会重新改变。
身边拥有的可能会失去也会回来,环绕着的朋友依旧都会在旅程上祝福自己。
我抬头,看见重柳族的那个人消失在树影后面。
就算竭尽心力也要用力的相信自己。
在这裡,所有的知识都不是知识,所有的力量也都不代表力量。
只有肯定自己,世界才会肯定你。
我看着,露出笑容。
时间将会开始流转,现在的我们都还在一起。
于是,故事还是继续发生。
发生在那之后……
那之后……
夏冬的意义
他还在做着噩梦。
他曾经如此相信的人抛弃他,一个人离开了。就如同曾经那样疼爱自己的母亲,也一个人离开了。
开满了花朵的庭院,就像古老的歌谣一般,美丽的女子遭受横祸躺在纯白的花瓣当中,一点一点鲜红色的血液沾在白色的叶瓣上,像是花朵在爲那美丽的人哀怜泣血。
于是他又惊醒,就像不知道第几次一样,或者像他被强迫开眼之后那好几夜难以成眠。
一动就牵动了身体的痛楚,他倒抽了口气,躺回医疗班柔软的羽枕当中。
虽然声音很轻,不过站在不远处正端着透明球体计算药量的医疗士还是已经察觉转了过来:「很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