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甸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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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甸之恋-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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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语堂低着头,把玩着手里的那把吉它,两眼并不看王庆铃,为的是怕自己流露出一种妥协和同情的眼神来。因为那样子,他就无法继续坚持他出国的决心。 

  你家也没什么钱,你父母这么辛苦,你再出国的话,你让他们上哪去筹这么大笔钱。国外有什么好?反正出去了也是要回来的,有什么意思?再说你也不是个崇洋媚外的人,对吧!

  可班里的同学都出去了。语堂觉得很委屈,找他来说这些话的人怎么能是嫂子王庆铃呢! 

  你家的情况跟别人家不同,你的那些个同学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你就没有想过要结婚,然后稳定下来吗?你总归有自己的想法,你当初去新加坡读书也是复读了一年才考上的,再说复读一年总比顺风顺水考上去的花费要来的高,为那事,你家里人也没少为你操心。 

  语堂脸上露出一丝烦躁的神色,但不知为什么王庆铃却没有看到,她继续说,语堂,你在外面也呆了四年了吧!该看的也看了,该学的也学了,你该不会真的准备要待在国外了吧!你想想看,作为一个中国人,你这么喜欢外国,这么想要待在国外,那是不是太忘本,会不会显得有点不忠。。。。。。

  嫂子,你太抬举我了,把我身价估的这么高,我是连书都读不起的,结婚也不必说了,留在国外那更是天方夜谭,想这么多有的没的东西有什么意思?语堂试图努力克制住自己,但他实在是有点听不下去了,她这是故意拿社会大义来压他,虽然他杨语堂只是个农村出来的穷小子,但忠孝仁义、礼仪廉耻,他懂得可不比别人少,遂打断她的话。 

  王庆铃没想到语堂会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不由的惊骇而以至于转为愤怒了。 

  你连这件事情都知道了,看来我哥把什么事情都跟你坦白了!语堂又说。 

  哪呢!你哥不是这样八卦的人,你的事不是沸沸扬扬的了嘛。我也是听你们那边的人说的。

  有些话,说出口真的很便宜又侮辱人,他不就复读了一年嘛!真的有那么丢脸吗?语堂总觉得这王庆铃话里有话,也不知道是他多心了还是她真的想要表达一些什么意思。不过王庆铃说的也没错,那年夏天,他甚至连想死的心都有,从高考落榜到去国外念书,这事在当时就成了当地人的谈资,因着语堂高中是被保送到当时市里最好的一所学校。

  考试结束后,他一直都在逃避任何有关高考的消息,但有些事任你多么的想遮盖,多么的想要它只是一场梦,它都会是一个真的不能再真的事实。 

  窝在家里的时候,语堂很想自己能倏忽间从人间蒸发掉或者找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去旅游、散心,可是他没有可以离家出走的钱,几块钱也只能让你从一个公交车站到达另一个公交车站而已。 

  就在大家满心期待着语堂收到名牌大学通知书的时候,他却什么都没有收到,翘首以盼的等待着通知书的语堂终于痛哭出声。 

  这是徐金兰自语堂懂事起第一次看到他哭,他那从喉咙里发出的哽咽声把她吓到了。 

  父亲杨秋犁在语堂未接到第一批录取通知书那刻起就开始对他大喊大叫了。

  天知道!我如果连最后批的录取通知书都没收到他会把我怎么样?!他含着眼泪站在村口等送信的邮递员时胡乱的想着。

  可他心里其实非常清醒的,不会有最后批录取通知书了。

  你不是说自己很牛的?说要成为什么,成为什么,现在云飞考上了清华,莉莉考上了北大,你呢?连个三流大学都没考上,你就这命,还能有什么出息?想读书,读个屁。父亲杨秋犁那暴跳如雷的样子总是在他眼前闪现,甚至连他那恶毒的话语也不停地在他耳边萦回。

第三节
语堂多么希望有一个明是非,讲道理的父亲,至少现在这个时候,他们不应该再火上浇油,可是这辈子他知道自己已无从选择。当这样的想法萌生时,他为自己的卑劣、自私、负义感到愧疚。 

  但无论怎么样,父母有什么错?!父亲之所以如此还不是因为望子成龙之心太过急切的缘故。

  在痛定思痛之后,语堂为了不让别人继续把自己看扁下去,为了争一口气,为了不让父母白白吃了这么多年的烂咸菜,他在一段时间的消沉后,他决定收拾书本去复读班,他觉得他来到这个人世间不过是来还他们的恩情的,他是要让他们过上好的生活的。 

  语堂,你读书那么好,要不要出国?去网上找找,申请去国外的大学吧!云飞一年前的话在语堂的耳边响起。 

  那时候的他虽然迷惘,但从未对出国付诸行动过。他一直觉得自己考个国内的大学完全没问题,北大或者浙大都可以,国内这么多大学,总有一个是能轮到他的。 

  四月份,当好友刑有良拿着国外的通知书飞走的时候,他还没多少感觉,他一直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他家不算有钱,去国外读书的话,该需要多大的一笔费用,再说一个人在外面,生活必定不好过,所有的这些,语堂不是没想过。

  他只是不愿意拿这些事情去让父母烦忧,他希望自己能拿主意,下决定的事情都能自己一力承担,这世事本来就很难料,如果那时候语堂不想着考不进重点大学就不再继续读书的想法,那么他就不会单报浙大,如果他知道考不进浙大,他父母仍是要他复读一年的话,他就不自作主张了,怎么也要在填志愿的时候跟父母商量一下,所以很多事情就那么的一点点凑一起就成了现在的这种艰难局面。 

  本来王庆铃过来跟他说这些话,应该也是没多大恶意的,如果真说有什么目的,那应该也是让语堂自己放弃再继续读下去的念头,本来他自己也有这种打算,只是在语堂看来,有些话经由别人的嘴说出来,心里就是不怎么好受。再说,他父母也都还健在,这些话哪轮到她来说。 

  语堂,那你如果真的要继续在国外呆着的话,那你最想去哪个国家?王庆铃见语堂不语,看他表情又那般的沉重,又深怕自己刚才说的话太过了点,就笑着找个了轻松的话题说。 

  法国、英国、美国都可以吧!当然,我最想去的还是澳洲。语堂淡淡的说,有点应付性的成分多一点。

  澳洲啊?!那个国家虽然很好,适合居住,但你该不会真的打定主义往那边发展了吧!王庆铃突然惊呼起来,像是突然着了魔一样,她应该是觉得语堂的这种想法又是大逆不道的,却又忘了她只是随口问问,而语堂只是顺着她的意思答上去而已。 

  语堂没想到王庆铃嚼来嚼去又嚼到了那个敏感的话题上去,于是就又另外找了些话来说。王庆铃后来也觉得有些坐不住了,就主动提出要先走了。 

  王庆铃走后,语堂倒是独自坐着想了挺多,王庆铃本来不是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可能是跟着语琪回到小城市之后,工作也比较清闲,一大帮女人最喜欢一起逛街、攀比,然后一起说长道短,搬弄是非,她应该是深受这些的影响才变得厉害。 

  就是语堂这样一个高考落榜生却在一年后去了新加坡读大学,这在当时的农村还不炸开锅去。 

  语堂最终能去新加坡读书,一方面是他努力备考,取得了优异的成绩;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父母拉下老脸找了当时定居新加坡的舅舅,两家因为当年说不清楚的矛盾十几年都没联系了。

  爸爸妈妈是这么告诉语堂的,但语堂一直都未见过这个神通广大的舅舅,即使在新加坡的那几年,他也未见过他一面。

  为了语堂,老人什么都做了,天下父母心,气归气,儿子当初自作主张单报这大的志愿,想来现在还是光火,但做父母的,哪能真看着儿子这样而无动于衷,吵归吵,有些事,还是得做,当初杨秋犁能发这么大火还不是因为语堂填报志愿的时候没回家去跟父母商量,为那事,杨秋犁一直记着,现在语堂因为填报志愿的缘故而落榜,他自然气不打一处出了,人在气头上,哪管得了这么多,越是恶毒的话越是要挑出来说。 

  正因为那个事,语堂总觉得自己在父母面前抬不起头来,而让语堂抬不起头而又觉得自己负罪的另一个原因是杨秋梨落得现如今这窘地,一半还是语堂的缘故,那时候计划生育管得严,杨秋犁为了留下这个他人生完美计划之外的孩子丢了一份养活全家的好工作,从此他的道路一直坎坷,他先是从市里回到了乡下,再从一个知识分子变成了一个靠出卖体力讨生活的农民。

  哥哥语琪自懂事起,一碰到有什么不快就会把这事拿出来挂在嘴边说,意思是爸爸妈妈和他过的这么辛苦都是语堂害的。他总是说如果,然后在如果后面跟着一大串已经不可能的美丽幻想。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四节
语堂也一直为这个事情觉得很对不起爸爸妈妈和哥哥语琪,他要弥补他们这么多年来所承受的苦难,他想就算他接下来的日子要一直打光棍,也不能让他们这辈子就这么一直苦下去。他觉得自己这几年无论如何都是不能把结婚这事摆出来的,因为一旦决定结婚,他就必须一次性的跟哥哥把那十几万块钱拿回来支付买新房的首付,那样的话无疑是更增加父母的压力,更至于把哥哥往绝路上逼。这种事,他怎么想都是无法做出来的,当然,最好是想都不要去想,从此把这根肚肠就那么断了。 

  他经常会想起自己很小的时候,每次做错了事情,就算他没有告诉父亲母亲,但他们就像神通似的,每次都会知晓,所以现在,他就深怕自己那一闪而过的偶尔有些自私的念头会被他们获知,因为那样,是真的要伤透他们心的。 

  但有时候,他又真的很迫切,迫切的希望自己是个很不平凡的男人,他跟别人是不一样的,他一定能获得成功,从而获得解脱,但他知道,他没有后台,也没有资本,而现在却到处都是关系网,到处都是资本论,他一个没什么特长的穷小子除了被人看不起外还能干点什么出来,但有时候他也会抱有希望,只要撇开现实的一切,他并不为自己的出生自怨自艾,也不认为这个会阻碍他去获得成功,成功对他来说只是迟早的问题,这点在他还小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当他还在襁褓中的时候,就有算命的先生说他将来会功成名就,曾经他对此深信不疑,但岁月无情的年复一年的慢慢削弱了这种预言和他的这种幻想。他只觉得那一天能够到来的话,那应该也是世界末日了。

  二十几分钟之前,语堂被嫂子王庆铃从家里面赶了出来!无处可去,像只流浪狗一样晃荡在街上。 

  他一路走,一路想。

  一直以来,在他心情极度郁闷的时候,都会有一种感觉,那种感觉就如同身处一望无垠的荒漠中那般的绝望,看不到山,望不到人,没有水,更没有绿洲,独孤地站在白的耀眼的沙石上,流不出眼泪,喊不出声,闭上眼睛,觉得天地都在旋转,睁开眼睛,对上那浓烈的阳光的一刹那,身体和灵魂都被抽离出了躯体,变得空空的。 

  有些人,有些事你不能对她说,有些事,有些人,你即使跟她说了也没用。  

  从国外回来的这许多年,他一直都郁郁寡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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