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的紫丁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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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前的紫丁香- 第1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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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带,不下。”金大雨生气地说。

  姚*莫明其妙,知道里边定有故事,推他一把说:“走呀,愣这儿干什么?”

  金大雨和*自他们相认之后胸无芥蒂了,经关山牛那么一点拨,他倒不自在起来,到了*的宿舍,突然想起他那句“大姑娘的床都给你睡了”的话,便床都不敢坐,拘谨地坐在方凳上。*看出了端倪,问他怎么啦,谁说什么啦?他说没有说什么。她问调动是怎么回事儿?他说团里决定他到团宣教科,把电修车间从修造厂搬下来,暂时负责电修方面的技术指导。*一想说:“那还不如直接在生产科,生产科属司令部管,宣教科属政治处管。我去给团长、政委说去。”

  *的意思很明白:他俩的关系已经公诸于世,有那层关系,在一个部门不好。金大雨不让去讲,他并不想下山到政治处或司令部。*看他一眼,问:“你到底听到啥了?”

  他说啥也没有听到。姚*笑了笑,问他:“现在两派的对立情绪缓多了,是吧?”

  “是。通过在巴尔鲁克山前线的同仇敌忾,表面上的对立消减了,但是在内心深处,这场革命,真是触及了灵魂。”他说的话带着讽剌和否定。

  姚*是从正面理解他的话意,说:“这就要人从灵魂深处反省自己,要真心实意地进行两派大联合,你我都要做联合的促进派。”

  金大雨说:“我啥也不是,姐你知道,我当众宣布传退出了少数派组织。”

  “你那次做得很好,过后绝大多数同志在总结经验教训时,认为你的行为避免了一场武斗。大雨,你看到自己了吧?全团上下对你一片好评,荣誉难得。”

  他叹了口气说:“姐,要看远一些,陈玉柏的背后是一个群体,他代表的是一种思潮。在前线他的表现很差,有着他个人品质的原因,他代表的那个思潮,随着外部矛盾的缓解,会卷土重来的。”

  “是的,”姚*很认真地说:“所以就要推动真正的大联合,推动,发展,巩固。你我是代表性人物,你明白姐的意思吗?”她深情地看着他。

  他摇了摇头,轻声说:“不明白,姐是代表性人物,我不是。”

  “不,在群众心目中,你比我高大得多。你能真正地代表一批人,我是谁也代表不了,若论献身精神,你那一帮子同志加兄弟可以为你赴汤蹈火,我没有,现在也许除了你,没有人在我需要时为我赴汤蹈火,你要帮我大雨,我很需要你。”

  金大雨抬眼问她:“姐要我做什么?”

  “咱俩结婚。”她热情地望着他。

  金大雨以为是关山牛搞的诡计,说:“你别听我牛哥那乱点鸳鸯谱的恶作剧。”

  姚*奇怪的问:“这与关政委有什么关系?”

  金大雨说:“不行,我得找他麻烦,玩笑怎么能这样开!”

  姚*认真地问他:“谁开什么玩笑了?是我现在给你说,咱俩要结婚。”她开起玩笑说:“你娘又不在,就是在,你们家也没有吃亏,也没有把我换到你们家,再回到我们家当媳妇,不是招的上门女婿,再说,就是上门,哪还有门可上,老家连一个至亲也没有了。”

  金大雨突然想起在他握着她受伤的腿时她蹬他的那一下,责备自己对姐的不庄重,才引起她后来让他忘掉他娘说的关于吃亏的话。

  她看他不说话,问:“咋啦,你不愿意?嫌姐哪里不好?人长得不好?还是嫌我比你大一岁?你坐过来。”她左手拍一拍床。金大雨不敢违抗,坐了过去。她让他靠她近一些。抓住他手说:“在医院的时候,你握住我脚,我好幸福。那时候我就觉得那不是一个弟弟的手,是一个男人的手,是我需要的一个丈夫的手。大雨,你抱抱我,我需要一个男人的拥抱。”她丢开他的手,挺了挺胸,等待着他的拥抱。

  他很为难地说:“姐,这——”

  “我现在不是你姐,是你未婚妻。怎么啦?噢,和俄罗斯女子抱那么亲热,就不敢抱我?大雨,你到底嫌我什么?丑?比你大?马列主义冰姑娘?”

  金大雨捂住她嘴,不让她再说了,把她抱在怀里。

  她说:“大雨,你抱紧一些,再紧一些。”她热烈地吻着他,把他推倒在铺上,吻了一阵,说:“你不嫌弃我的话,咱们就结婚,对两派大联合会有个大的促进。”

  “让我好好考虑考虑好吧,姐?”他很为难。

  “你别老想着你娘的话就行,现在还吃什么亏!结了婚我就不再挂心你了,你是个让我不放心的人。”

  姚*想的是她要好好地爱大雨,由小弟弟变成丈夫,她会尽心尽意地爱他,照料他,引导他,这个家伙的毛病太多了,心地十分善良,却过分地担大妄为,不懂得“克己复礼”,怎样使自己进步?她给他的爱情谁评说也是纯洁的,崇高的。她不求名利,她的贴身朋友说凭她的条件,嫁给金大雨干什么?金大雨虽然不错,他那么复杂的社会关系,对她的前途不但不能扶她一把,却常常需要她去拉他。*的心地是纯洁的,她就是图个适情达意,图个人间亲情。

  *的爱给金大雨出个大难题,接受不接受呢?不接受?这可是相依为命的姐,她就是曾经对他再不好,姐对弟,过分就过分,哪有什么办法!在最危难时候,她还是最关心自己的人,尽管那时候误解多多。他不能害姐,那是多么纯洁的爱,他骗了她亵渎了她的爱,就不是靠让她打顿屁股可以了事的。

  他对他牛哥说,谢琳娜和孩子的事不要告诉她,要他俩结婚是坏蛋们出的坏注意。关山牛向他讽刺的一笑。

  他不想让她伤心,用顽皮心态告诉她,自己是结过婚的,并且有了孩子。小弟对姐,顽皮就顽皮了,谁让你是姐!

  他的调动问题,经过姚*向王根定的说明,他调在宣教科,属政治处,归她管,不适合;王根定巴不得让金大雨在司令部作生产参谋;关山牛也认为他的大雨兄弟不适合在政治的旋涡中打旋,同意把他安排在生产科主管他原先管的那一摊子。当他的工作安排定之后,政治处向司令部发动了一场爱情攻势。

  男女干事们轮换着找金大雨麻烦,男士们前去取经,问怎样把全团、全县第一枝花采到手的?怎样敢把女孩们抱住亲嘴?

  女士们则去要彩礼!开出清单,衣服、鞋子、床、被子,还有一顶花冠,并要求用花轿抬亲,各种小费预算两百元。

  司令部的人不甘示弱,给姚*的麻烦更大。男士们称赞她那个头带得好,政治处主任嫁给有大功的金大雨,政治处管辖的文工队有十来个漂亮的女孩,请主任给有功的参谋们赏个好媳妇;女士们则向她求教,怎样把故事编得天衣无缝,让男士们上当。

  实际上呢,他俩之间还在磨磨蹭蹭,扭扭捏捏,一个不上轿,一个不揭头盖。还是姚*做老大姐的大度,把他叫到她的宿舍,问:“大雨,你说怎么办?你结还是不结?你就看着出姐的洋相。”

  他可怜兮兮地求她:“姐,你说我咋办?我和谢琳娜是拜过堂成过亲的。”

  “在哪?”*问。

  “在冬拉台沟的一处小平台上。”大雨回答:“面对着高山大川,蓝天白云。”

  她补充道:“还有鲜花绿树。”

  “姐你知道?”她回答:“姐帮你编故事。你给我讲,证婚人是谁?有什么合法手续?你们父母知道吗?”

  “当然。”他说:“我们向父母三叩首,证婚人是花花和它的儿女旺旺和真真。”

  *讽刺道:“你们父母跟着你们去胡闹?”

  “摆着父母的照片。谢琳娜设诡计从我爹那里把他唯一的和我娘的照片要来。我们都有誓词,不弃不离。”他苦丧着脸说。

  “现在你们不是又离又弃了?大雨你是诚心气我是不是?你别以为我不敢打你屁股了。”姚*以为这小子故态复萌,向她耍赖。

  金大雨认真地说:“姐,我,我最挂心的是我有个儿子或者女儿下落不明。”

  “好哇,”*说:“我不只当姑姑吧,当姑奶奶了。你那点小花花肠子,我就那么丑,配不上你?”

  “姐,你听我说,我确实有苦衷,那是对谁也不能讲的话,你是姐,我讲给你,你拿主意,我听你的。”

  姚*见他那样认真,不再拿他开心,静听他说故事。他却道出了击毙阿廖沙及阿廖沙的半截话。*听了之后,严肃地说:“关于你和阿廖沙的事,到我这里打住,就让它烂在乐山、你、我的肚子里。大雨,我很同情你对谢琳娜的那份情,阿廖沙完全有机会告诉你那个妹子去世了,可他没有讲,吞吞吐吐说半截话,就是不让你太伤心了,你们是好朋友嘛,再说谢琳娜凭你们的那份爱,换上我,遇到那个逆境,也活不下去。那个孩子,不是我打击你,八成也是没有指望了,如果将来真有一天,和那个孩子相认了,我会像亲妈妈一样相待。”

  话到这个份上,金大雨还好再说什么?他把*抱在怀里,敞开心怀地吻她,她开心地任他爱抚,幸福地热泪泉涌。这要比她那次拥抱亲吻金大雨幸福得多,现在是享受她二十八年来第一个准许的男人的爱。她泪水轻洒,风鬟雾鬓,梨花含露,桃花扑面,美丽动人。

  金大雨和姚*的结婚盛况空前,婚礼在铁牛团俱乐部举行。金大雨在山上各连队的患难朋友,借十月一日放假之机纷纷下山庆贺;姚*是多数派耀眼的政治明星,各连队的头头脑脑们应当在政治处主任、*小组长的大喜日子里留下印象,当然要赶下山来,好学习经验,促进本单位的两派大联合。婚礼的热闹,激动人心和恋爱故事的动人自不必说,从礼堂到入洞房,把新郎新娘折腾够了,人们带着满意的心情走了,留下新郎新娘在新洞房里含笑相对。金大雨发起愁来:这,这不是对谢琳娜的背叛嘛!不管别人怎么说,他和谢琳娜的结婚他是承认的。他突然想起了西蒙诺夫的那首诗,《等着我吧……》,没有得到谢琳娜离开人世的可靠消息,我就有义务等待——

  等着我吧——我会回来的,

  只是你要苦苦的等待,

  等到那愁煞人的阴雨

  勾起你的忧伤满怀,

  等到那大雪纷飞

  等到那酷暑难挨,

  等到别人不再把亲人盼望,

  往昔的一切,一古脑儿抛开。

  等到那遥远的他乡

  不再有家书传来,

  等到一起等待的人

  心灰意懒——都已倦怠。

  ……

  “我为什么不善于苦苦地等待?”他轻声问自己。

  *铺好铺,明亮的日光灯下,点着两只红色的腊烛,衬着他人给布置的鲜花,脱得只剩下袒露的背心和浅色三角裤头,显露着十分性感的体态,见他念念有词,问:“你还发什么呆呀,洞房花烛,良辰美景,不比你的诗有情趣!”*今天确实是放开了,他是丈夫,又是她从小就关爱的弟弟,从小就在一个被窝里睡过,现在还有什么害羞的?她以为是他面对着姐不好意思,拉过他,把他衣裤脱个精光,笑嘻嘻的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说:“这才叫打屁股呢。”说完,她也就光溜溜地钻到被窝里,和他扭在一起了,她在欢天喜地笑,他竟然流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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