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的紫丁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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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前的紫丁香- 第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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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牛团党委与察汗托海县委共同向上级报处理意见,定为“七&;#8226;三”叛国外逃事件。

  调查“七&;#8226;三”事件的工作组刚走,金大雨继续察看西南片牲畜和畜圈分布工作,十来名干部由苏汉文带路,他勒住马问金大雨,是不是先看沿国境线一带的老圈,先收拢国境线一带的牲畜,看一部分,安排一部分,明后天再看内线。他说:“这样最好。”

  苏汉文带着人从一号麦地,下果子沟。刚过一号麦地水泉,听到隐隐约约的引擎声响,他问何砖头是什么机械声,大家停下马,侧耳细听,砖头说好像坦克车的声音,又不很像。这群人中当过兵的有何砖头、秦川、尹一江。尹一江当过坦克兵,以内行人口气说不很像也不能排除,听说苏联有的拖拉机功率有几百匹马力。金大雨见大家脸色沉重,他展开地图,找到他们所处的地理位置,距克路还有一公里多。

  他合上地图问苏汉文在那一段沿克路我侧有几个羊圈窝子?

  苏汉文说有八个。连长问其他干部是不是应该在那里继续安排羊群?

  “当然。”何砖头说。

  尹一江说:“克路叫习惯线,咱们从习惯。”

  杜子非说:“选人的时候要慎重,在这里越境容易得很。”

  秦川说:“越境就是叛国,苏修不一定欢迎汉人,再送回来,不崩掉会便宜他?”

  刘光潭说:“现在过去,就是少数民族苏修也不欢迎。”

  “不见得。几天前的流血事件忘了?看是什么样的人。”尹一江说。

  金大雨补充说:“边防站称苏方现在设有边防站控制巡逻的地方为苏图线,就是苏联地图上标明是国界线,现在讨论一下是否把我们原有的圈窝子全部安排上牲畜,牲畜收拢完后从这里进夏牧场。”

  “同意。”十二个人异口同声地说。

  关山牛望着东南方向的山包说:“那里好像失过火?”

  苏汉文说:“半个月前从苏方烧过来一次火,火势不大,一阵雨把火灭了。”

  “咱们麦地最远的一块在哪儿?”关山牛问。

  苏汉文说那是五号地,从那里直向西,没有圈窝子。今年没有种地,复生麦子长得不错,五号地西边一条山沟,中间是克路,路西山坡上是苏联阿约累农庄的麦地,两块麦地的地边,从空中走有八十多米,步行一百四、五十米。

  金大雨说去那里看看。

  一趟子快马翻过两道漫坡山梁,上了五号地顶部。两部庞大的拖拉机一前一后由东北向西南方向犁地。一行人从地边到麦地东北角麦场。拖拉机在四号地和五号地之间的沟里犁松土带。两台拖拉机在他们眼皮子下边,铧犁看得一清二楚,砖头说拖拉机是十五铧的。姚勤子看看金大雨,问:“苏修在是在我们的地方犁地,干什么呢?”

  秦川回答:“我猜是苏修在犁一条国境线。”

  金大雨纠正说:“只能叫它松土带。”他打开地图,关、刘、何、姚都围上去看。他指着一条界线说:“这里距伊犁条约线还有大约五公里,距苏图线还有一公里两百米。”

  他指着对面苏方的麦地问苏汉文,四号地什么时候开垦的?苏汉文回答四号地和五号地大概在五六年、五七年成立高级社那阵儿开垦的。金大雨问秦川,眼前的事怎么办?是不是由书记和一江同志到边防站向团里报告,苏联在我国境内犁松土带,请领导指示如何处理,他带着大家继续查看那一带的圈窝子?

  尹一江说:“看着苏修犁松土带侵略我们,蚕食我国领土不管?电话不一定就能打通,就是打通了电话,得到指示,人家已经把松土带犁好,照光蛋的话说,晚个毬了!我和何副连长会开拖拉机、坦克,把那两台拖拉机开到连部!”

  刘光潭说:“就是,他娘的,开到连部,这玩意犁地得劲得很,一台比三台75型拖拉机效率还高!连长,咱们十来个人可以把他们收拾了。”

  关山牛望着金大雨,在他的胸膛里热血推涌。在大学、中学的课堂上,学过什么是爱国主义,知道什么是英雄主义。现在是不是他们显英雄的时候?大家非常明白,苏方在中国土地上犁松土带,那是蚕食中国领土。全连干部都在这里,每个人的情绪都要制止苏方犁松土带。他为金大雨为难:听大家意见,按照大家要求做,发生牺牲怎么办?苏方是军人开着拖拉机呀。不听大家意见,正如尹一江说的,错过机会,既成事实,上边批评下来,对苏修斗争软弱,就是政治立场问题。

  金大雨心事浩茫,望着在土加石地段上翻地的两台拖拉机,想:会不会发生流血事件?这附近没有苏联军队保护,按照爷爷介绍的经验,没有打仗的迹象。他问何副连长,认为拖拉机里有枪吗?尹一江说,他看不可能有,他们拿枪干什么?他手指东北方向,说他们犁了不少松土带。金大雨说以民对军是中国的政策。关山牛说即使他们有枪也不敢用。

  金大雨平静的说:“苏联士兵打架不行,开拖拉机的人打架能力更差。”

  “当然,”刘光潭说,“你打过,可是我们谁会?我不行。”

  “光蛋真是油缸里的鸡蛋,又滑又光,把拖拉机拿下来你不敢?”秦川心里的火在燃烧。

  “就是说秦副指导员同意把拖拉机开到咱们连部?”金大雨看着秦川问。

  秦川说:“我不想接受你的建议,不应当对苏修蚕食我国领土的行为听之任之。请示什么?我们的任务是屯垦戍边,保卫边境,让他们犁松土带,就是承认他们单方确定的边界。”

  光蛋心里很不平衡,他刚才说自己不会打架不是说不敢把拖拉机开走,为了表明立场,说:“开过拖拉机就是缴老修的械,谁不敢上谁是王八蛋!我光蛋躺到拖拉机前边,看他狗日的敢压死我!”

  金大雨问大家:“你们认为开过拖拉机是缴苏修的械?”

  “是!”尹一江说,“你是连长你下命令!”

  杜子非说,“我学光蛋的榜样!”

  姚勤子十分关切的望着金大雨,那深黑的眸子中集中着呼之欲出的语言:你可要谨慎啊,你肩上挑着党和国家交给你的重任,你不要辜负党和国家对你的信任;你的决定影响着这一群人的性命,你要考虑周全啊!

  金大雨转身问关山牛:“牛哥你不会格斗吧?你体格不像三铁运动员,可惜,我一个朋友不在。”

  关山牛说篮球还可以,是校队前锋,驾驶拖拉机也没有问题。金大雨把目光投向尹一江、何砖头,右手握着拳,向前推一下,旋一下,是个打架、格斗的手语,问:“怎么样?”

  尹一江说:“不敢班门弄斧,对其他人,嘿嘿,吓唬一下还可以。”

  金大雨说他们十二人分下工。何副连长、一江一组,负责缴后边拖拉机的械;他和牛哥一组,负责缴前边拖拉机的械;秋梅跟一组,勤子跟二组,负责保护马;其余六个人分两组,光蛋带一组,负责对付前边的拖拉机;子非带一组负责对付后边拖拉机。各自的任务是诱使苏方拖拉机手把车门打开。采取什么办法,自己决定。他向何砖头、尹一江笑一笑问:“怎么样?”他俩点点头,表示赞同。

  金大雨一声令下“走”!十二匹马从五号地冲下坡,向东北方奔向正在犁松土带的两台拖拉机。他的马枣儿(他驯的一匹儿马)精力最旺,拦住前边的拖拉机,其它马匹上的主人按照刚才的分工,拦住两台拖拉机。初步预测实现。

  金大雨用流利的俄语高声要他们停止犁松土带,两国政府有书面文件才可以确定国界。苏汉文听懂了金大雨话的意思,也用俄语在那里喊着。金大雨那流利的俄语使开拖拉机的士兵吃惊,停下拖拉机,打开车门,说他们是在苏联土地上犁松土带,他们领导说,已经把一公里宽的苏联领土让给了中国兄弟。

  金大雨看后边的拖拉机车门打开,苏汉文用似通非通的俄语与两名士兵扯皮,杜子非已经把马交给秋梅,坐在拖拉机前边的一丛绣线菊旁边。那边的何砖头、尹一江看着连长,意在等着连长的行动。

  金大雨向关山牛示意下马,关会意。金将马交给姚勤子,枣儿一声长啸,闪在一旁。金大雨飞身跳在拖拉机链轨上。里边士兵见情景不好,急忙关车门,已经来不及了。金大雨一手抓住士兵扳操作杆的右手,反方向翻手,向外猛拉。士兵大叫一声,被拖下链轨。副驾驶举起铁棍要打从一侧门口上去的关山牛,被金在后猛一推,跳下链轨。金大雨见那士兵凶悍,跟着跳下去,叫一声:“牛哥开车!”

  那士兵挥动手里五、六十厘米的钢钎向金大雨头顶打去。金闪过身,疾速地欺身而上,把他按在地上。光蛋眼尖,看到金大雨需要绳子,扔去一段皮条,他接过皮条把那士兵背剪了双手。

  后边的拖拉机手见前边的拖拉机停下,见他的班长和金大雨理论,停下机子,打开车门,挥手让前边的马匹让开。苏汉文用俄语、哈语的混杂语言和他对话。对话间,其余四人纷纷下马,把手里的马交给艾秋梅。苏兵拖拉机副手对苏汉文说再不让开,他要开拖拉机向前压人。他一时想不出确切的话回答,用汉语问:“你敢压人?压吧!”

  杜子非一心想立功,认为自己现在是副连长,却不是正牌的,如果能在关键时候立功,今后不会被人看不起。

  他那个副连长,是后峡来的十九人推选出来的,他要为他们那一伙人争光。听了苏汉文的话,便横躺在拖拉机前。

  人们登时震惊:杜副连长勇敢!刘光潭见人们对杜子非的惊叹,脑子一热,心想,死也就是个死,再过十八年又是一条好汉!也横卧链轨前。

  何砖头、尹一江见连长那边动起了手脚,趁苏汉文与副手说话夹缠不清,注意力不集中之机,何砖头抓住正驾驶手,尹一江抓住副驾驶手,几乎同时把他们拉下机车。几个人分头扑上,把正、副拖拉机手按在下边,也用绳子把他俩反剪起来。

  关山牛在车上吼叫:“光蛋,还躺着干什么,打呼噜吗!”

  刘光潭这才明白拖拉机已经到手。急忙从地上爬起来,那狼狈相引起一阵开怀地笑声。金大雨叫一声苏汉文。苏汉文小跑着奔过来,金指着拖拉机说:“你带路,把车开回去。”他从地上拾起那根钢钎说:“这是凶器,带上。”他把钢钎伸给那位上士,用俄语说:“英勇的苏联红军,入侵到中国的土地上,用它来殴打中国兄弟!”他把钢钎递给姚勤子,走到上士班长面前拉他胳膊,他向后退,金大雨用俄语说:“别害怕,您是脱臼,我给你复元。”

  他给上士班长胳膊脱臼复元,两台拖拉机已经被开上走了。金大雨一个手势,一伙人满怀胜利者的喜悦跳上马背,丢下四名苏联拖拉机手,金大雨和苏汉文用俄语与他们道了声“再见”,转身追赶全速奔驰的拖拉机。

  两台大马力拖拉机开到连部材料库房大院,全连人那个欢天喜地的神态呀,无法言表,姚勤子把事情的经过书面报告团党委,团里立刻上报,却泥牛入海,是对是错,谁也不敢表态,静观其变吧。

  而关山牛那句打呼噜的名言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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