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宫女们训练有素,衣服挑了,头也梳了,还在旁边赞美这褒姒真好看真好什么的……褒姒却在这吵闹中愈发的心烦。
她深呼吸两口气,别先还没看到敌人就把自己给吓死了,大不了就是个跑路的事情。
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她果断地冷静了下来。眼睛一瞟,就发现了凤凰呆着的那只空鸟笼里面有一枚信封。
走进取出来瞧瞧——还挺厚实的。
想也没想,褒姒打开了那个信封。 信封包的并不严实,轻轻一碰就散了。她从里面取出了一只翡翠玉镯子,翠绿的翡翠颜色纯正均匀,放在光下一瞧竟有清澈通透质感,一看便是质地极好的上成品,当然……还有几张张信纸。
把镯子搁了一边,褒姒把那叠好了的信纸打开来。
第一张信纸上,就只用毛笔写了三个鸡爪抓出来的毛笔字:展信悦。
褒姒立刻捏皱了纸扔地上去了。
第二张纸上字稍微多了点:“哎呀真对不起有事出去一趟。”
又是废话!褒姒有点儿不耐烦,仍然捏皱了纸扔地上去了。
第三张信纸上不知道用的什么笔,色呈青蓝,用极细的笔触写了一行细小的字:“毛笔用不习惯我换圆珠笔好了……别发火,扔了我的信你会后悔的!”
虽然他是这么写的,但褒姒仍然火大,极想把手中的信纸扔出去,顺便踹那只凤凰两脚,耐着性子,她太明白凤褚就是那种给别人找了麻烦就是自己的愉快,让别人焦急就是自己的人荣幸的那种人了。
而且现在身边只有那只只会读书,跑路还得自己带着的乌龟,就算凤凰这信是忽悠她的,她也只能况且一信了。
在这一行下面,有另一行更加细小的字,估计不是有意的就根本写不出来这种字号。褒姒眼睛很好,不存在近视的问题,但仍需眯着眼睛才看清楚了这行字,上书:“我猜你把第一张扔了吧?扔了吧……?扔了就好。”
这就完了?
……开、开什么玩笑!
褒姒不信,又迅速地把第三张信纸重头扫到尾,才在最下面一行,写着一行小字:“哎呀竟然被你给发现了,好吧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你。第一张浸水后有惊喜哟~”
……
褒姒的额头上,不可抑制地青筋暴突,如果现在凤褚就在她手边的话,大概今天的晚宴上会出现‘碳烤凤凰’‘红烧凤凰’‘清蒸凤凰’这之类的菜肴。
但狡猾如凤褚,定是料到现在自己身处十万八千里之外,才敢如此放肆。考虑到这一层,褒姒握紧了双拳,更加坚定了要叫凤褚好看的决心。
可现在没办法,褒姒在地上找了找,把第一张纸给捡了起来。随手用茶水打湿了信纸,不到一秒,纸上的墨迹渐渐溶解,**的纸上反而出现了字迹规整的八个大字,整齐地排布在信纸上。
带上玉镯,可保平安。
褒姒若有所思地拿起玉镯,刚刚心急没发现,现在仔细打量,才看到了这玉镯似乎散发着不正常的光芒。再细细一看,她发现玉镯的内侧,竟然有个小小的图阵,图阵的正中间刻着凤凰的纹样。
虽然不知道这东西具体有什么作用,带上总是没有坏处的。正巧这时门外的宫女唤道辇车准备好了,褒姒应了一声,慌忙间带上了玉镯,出门去了。
从宜妃所在的延禧宫到乾清宫的路程若是走去,当然就很远了。辇车一路走的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了。
通报后,褒姒让宫女们扶了进去。本以为这只是宴请武原道士的普通宴会,进去之后那里知道里面群臣妃子阿哥格格坐了一屋子的。
后一想……康熙光儿子就有二十多个,这上百号人,也算不得多。
请完安后,赐了坐,褒姒就挨着自己的额娘,宜妃,坐下来了。
微笑着,褒姒不动声色地四处搜寻着那位武原道士的踪影。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有人回头,目光跨过人群,直直地望过来。
由于实在太无防备,褒姒心里一惊,不由地僵了一僵。
看过来的那人,并不是清朝男人普遍的辫子头,他还保留着前朝的发型,在一群人之间显得格外的显眼。
更显眼的只怕是那鹤发童颜。武原道士的头发全白了,但脸却是二十多岁的模样,更何况他修眉凤目,气质风雅,虽只穿着青白二色的道袍,也像谪仙人一般的纤尘不染。
最让褒姒心惊的是那目光,冷彻且极有目的性,虽然只是一瞟就离开了……但她确定,刚刚武原道士看的就是她!
这一眼,让重伤在身的褒姒心虚了一虚,手心里霎时间都是汗。
本来握着她的手和她细细私语的宜妃,察觉到女儿的不对劲,问道:“怎么了?”还拿帕子给她擦擦额上的冷汗,“是累到了吗?”
褒姒反握宜妃的手,露出一抹笑:“不,只是女儿太久没有出来,偶感不适罢了。”
宜妃也很疼爱褒姒,遂说:“待会要是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
点点头,褒姒应了下来。
得走,必须得走。
她觉得武原道士只怕是在她一进来就察觉到了她,只不过在等着时机收拾她!
意识到这一点,褒姒的背脊一颤,一股寒意从后背冒了出来,刹那间手指尖都冷了下来。
至此,酒席才刚刚开始。
出席宴会的,多达数百人,君臣联吟,作诗唱和,皇上十分高兴,赏下了不少缯绮、貂皮、文玩、银牌等物。褒姒面上笑着,愉快地同同席的人谈天说地,但她后背冷汗直冒,只怕穿在内的单衣早就汗湿了。
身为一名妖狐,同道士碰面大概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虽然褒姒现在有伤在身,但也不应该反常至此。
那又为何?
谈到这里,褒姒就恨不得一掌捏碎手中的酒盏。就她来看,那武原道士大概道行不浅。这么一个巨大的威胁杵在那里,还时不时瞥过来一两眼,能令她好受么?
当然不能。
跑不得跑,呆在这里又不得安宁,唯一的帮手凤褚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她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脾气躁的不得了。正是因为心绪不宁,她的放在桌下捏紧的左手,指甲竟然缓缓长了出来,锋利的指甲划破了掌心,丝丝血液渗了出来。
疼痛让她稍微清醒了点。褒姒深深呼出一口气,如此慌乱的自己,简直太给妖狐们丢脸了。实在不行,就和那道士拼个你死我活!
就在这个时候,耳边竟然轻轻飘过一道声音,低沉却很有穿透力,冷淡的口吻却气势如虹:“九尾,你为何在此?”
这是……武原道士的心音?
一惊,褒姒屏气凝神,却不由地往那边看过去。
鹤发童颜的道士举起酒盏,嘴唇未动,但褒姒的耳边又冒出了刚刚男子的声音。
“怎么没见到凤褚?”
始现真身
前一句话让褒姒全然进入备战状态,后一句话……让她犹如打了霜的茄子,被拔了气芯的皮球,正面临爆破危险却被人打了一闷棍。
似乎猜到了褒姒想法,那边武原道士似乎微微一笑,嘴唇勾起非常清浅的弧度:“你以为我特意来捉你?”
褒姒轻轻一笑,缓缓道:“不请自来,我哪里知道你是凤褚的熟人?狐狸嘛,天生胆子小,大师这您能怪到我头上?”
“呵……你这么一说倒真是我的不是了。褒姒姑娘莫怪,我只是还一点东西给凤褚。既然凤褚不在,在下可否拜托给你?”
褒姒嗤出一口气,正准备冷淡回绝时,同桌的一位格格却拉过她的手,絮叨一些别的什么,一时顾不上,只得单方面地终止了心音。
武原道士自然认为她的默认了的。下一秒钟,褒姒的袖子里就凭空出现了一本书……虽然这书破破烂烂的,可上面的确缭绕着一股仙气。
若褒姒未受伤还好,再加上刚刚一惊一乍,心绪不宁,那仙气竟然慢慢地沁入她的身体内,没入经脉中,接着从腹下升起一股灼痛感,几乎要撕裂心肺。
指甲不可控制地生长,褒姒咬牙抑制,霎时脸色惨白,额头上全是汗珠子。虽然现在还是人形的模样,但褒姒知道,自己维持不了多久了!
同宜妃耳语了两句,褒姒就从席间退了下来。甩开宫女太监,即使踩着自己不适应的花盆底,褒姒也在走廊上跑了起来。
但体内的那股灼痛感令她实在不能坚持地更久,她随手推开一间屋子,躲了进去。
屋子里却不是空的。
四阿哥胤禛一手背后,一手拿着书信,刚刚席间有人密报前些时暗地调查的九阿哥的账目有眉目了,于是挑了个时间,出来察看刚刚得回来的密报。
怎料才拆开信封就有人闯入。
定睛一看,竟然是夜青,看她的模样似乎也有什么急事。还未待他发问,面前的女子竟然倒了下去。
伴随着身体落地的沉闷响声,夜青竟然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只留下了地上一摊衣服饰物。
胤禛皱着眉头,正欲叫人过来,哪料到那团衣物竟然动了动,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从里面走了出来。
不知道是哪股意志支配了他的大脑,胤禛把正欲唤人的话吞进了肚子里,皱眉眉打量着那只狐狸。
白狐也丝毫不怕生,相反一双眼睛很有灵性,可那僵直了的背脊毫无疑问地表明这只狐狸处在备战状态。
漆黑的眼睛里闪烁着幽幽的光,似乎在说:叫人来的话我下一秒就撕裂你的喉咙!
人的大脑一边接受到了超出自己认知范围的内的东西,就会陷入一种恐慌的情绪内。胤禛不可说是没有这种情绪,只不过他冷然的脸上把这股感情全都掩埋掉了,就连拿着书信微微颤抖的手也给他收在了身后。
面对敌方时,不应该有任何破绽。
一人一狐互相对峙很久,久到胤禛心里的那个问题几乎都可以确定了。
叹息一声,他负手问:“我应该如何称呼你,皇妹?”
被拆穿的人应该有什么反应?
怒发冲冠?恨之入骨?放声恸哭?矢口否认?
那只狐狸喉咙里反而发出一阵笑声,半晌后道:“……你愿意继续叫我夜青也行,愿意叫我褒姒,也随你。”
褒姒?胤禛微一挑眉:“烽火戏诸侯的那位?”
褒姒冷声否认:“烽火戏诸侯的不是我,是周幽王。”
“但起因是你。”
继续否认:“肤浅!亡国过错都推倒一个女人身上就是你们人类自认为正人君子的做法?”接着扭头轻声道:“再说了周幽王长那么丑他不亡国谁亡国?”
历史之事不必多谈也罢,胤禛一笑置之。
为何刚刚胤禛不揭发变成了变成了狐狸的自己的皇妹,不,应该说是伪装成他皇妹的狐狸?
答案只有一个。
而褒姒心里比谁都明白。
坐在地上,舔舔爪子,褒姒闲适地道:“说吧,我的贝勒爷,让您封口的代价。”
胤禛只是笑了笑,这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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