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在快到淮安城之时,就换好了衣服。褒姒在一旁只是看看那正经的朝服,就热出了一身汗。
但胤禛表情不变,一副压根没受到气温影响的模样。
而胤禛是这样,不代表整个淮安地区的官员们全和他一个性子。
只怕在胤禛来之前,这些官员就做好了接驾的准备了,所以他们肯定在这烈日之下等了超过一个时辰。褒姒坐在轿子里看过去,平日里吃香喝辣的官员们哪里吃过这等苦,一个个额头脸上全是汗,只怕闷出的那一身燥汗能把内衣打湿。
既然如此吃亏,为什么上到节度使,下到州县官都要来凑热闹?
皇子下来视察,他们自然得给足皇子面子,起码要装出个样子,这样报上去也好看,皇上的怒火就不会发到这里来。第二,得拍皇子的马屁。把皇子哄高兴了,皇子上报,这些人全是忠臣朝廷栋梁,皇上自然也高兴。皇上一高兴了,好处能少么?
但这六月天气,又在江南,前些日子一副要下雨又不下雨的样子,今日终于放晴了,但那股闷热之气没有消散,再加上烈日,叫这些等着的官员如何不难受?
褒姒从轿子里看到他们的模样,不禁摇头感叹道,这马屁也不好拍啊。
也许是她先入为主的观念,让她不禁想出言讽刺一下那个没表情的男人。褒姒挑眉看向正经而坐的胤禛:“这些就是所谓的朝廷栋梁?”
胤禛扫她一眼,答:“没凭没据,他们如何不是朝廷栋梁?”
顿了顿,他不经意地补充道:“回程的时候,我们不从官道走。”
诶?话题转太快,褒姒愣了愣,难道……这就是此行带她出来的原因——做保镖?背景颜色 默认 白色 淡蓝 蓝色 淡灰 灰色 深灰 暗灰 绿色 明黄 字体颜色 黑色 红色 绿色 蓝色 棕色 字体大小 小号 较小 中号 较大 大号 鼠标双击滚屏 (1…10,1最慢,10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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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琼瑶+山海经' 正文 面瘫变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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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已经行至淮安城内,褒姒没时间向他发问确定想法,胤禛忙起来了。
但一行人到淮安城已经是下午,再加上旅途漫长人也乏了,地方官员当然深知这个道理,于是接风洗尘的酒宴安排在次日晚上。
淮安知府本想邀胤禛留宿于自己府邸,但胤禛婉拒了。
当天晚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地面残热由在,空中升腾起蒙蒙水雾。雨水沿着琉璃瓦屋檐滑下,滴在青石板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身处这江南水乡,乍一听,颇有“留得残荷听雨声”的风韵。
由于雨很小,并不能完全除去高温酷暑,褒姒将一头碍事的长发绾起来,就去隔壁房间找胤禛了。
敲了门,里面人答了,她推开门开门见山地问:“回程不往官道走,贝勒爷,微服私访可不是那么有趣的。”
胤禛唰地一声打开纸扇,扇了扇,他的眼神落在远处。这事他也考虑了很久,出门在外,什么事情都可能碰到,若要完全,身边必须跟着人。但他身边若跟了大批人马,又何谈‘私访’?不但目标太大,对于他来说也是个妨碍。
而胤禛身边厉害的武职人员,都抽不开身,三脚猫功夫的虾兵蟹将带在身边还不如不带。他虽然秉承祖训自幼不弃弓马,但这些年主要从政,骑射武功方面,也荒了些许。他自保应该不成问题,但若真有人有意埋伏,别说全身而退,只怕保命都难……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思来想去,胤禛得不到万全之计。就在准备流产掉此次计划之时,脑内一道灵光闪过,他突然想到自己府上,还有一只妖精。
胤禛应道:“我知道,但是不有趣不代表不能去做。而且,只护一人周全,你难道做不到吗,褒姒?”
褒姒微微扬眉,原来他都下定决心了,那她也不必多言。
“别,别用激将法。我还不至于被激一激脑袋充血就糊里糊涂答应你。”褒姒沉吟片刻,仔细考虑了一下现在的身体状况,才答,“既然我两年前就和你达成协议,时至今日也没有毁约的道理。”
“你若真想不从官道上走,那就不从官道上走吧。当然我是妖,出差错的可能性就算再低,也有那千分之一的可能性。届时若发生什么意外,可不要后悔莫急啊我的贝勒爷。”
好好一段劝慰的话,被褒姒说的戏谑味十足。起初胤禛还会微微皱眉,如今直接无视。
他点点头。
“我未必连那千分之一的几率都不敢赌?而且你不曾经和我说过,吉人自有天相的么?”
褒姒勾唇,语气讽刺。
“你是那‘吉人’还是我是那‘天’?”
胤禛啪地阖上纸扇。淮安城内即使入夜也很热闹,但窗外的喧哗声是窗外的,与房内二人无关。胤禛漆黑的眼中似有一轮冷光闪过,他目光坚定而凛然,周身散发出一股压迫感来。
“你是吉人,我是那天。”
闻言,褒姒不由地一愣,接着像听见什么好笑的桥段一般,咯咯地笑了。她虽笑得肆虐,但并未再次出言讽刺胤禛,只是笑而已。
这大抵算是褒姒第一次在胤禛面前,如此肆意地笑。
胤禛也不由地吃了一惊。
然而,这等狂言,褒姒刻薄至此,为何不乘此机会大讽特讽?
因为她心里最清楚,胤禛说的不一定是诳语。做帝王的,没有野心不行,没有霸气也不行。狂妄不行,愚昧自大更不行。但若这一切,掌握在一个很好的度里面,那么他成为一代帝王,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褒姒在笑,胤禛既不问她为何而笑,也不说话,只是坐在那里。褒姒猜想,也许就是因为这份从容自信,所以他才不觉得自个儿刚刚说的话狂妄吧。
褒姒自己给自己倒一杯冰镇了的茶水,平复一下心情。一边喝茶,她一边问道:“话说回来,我现在算是扮作你的长随吧?明日赴宴,我需要去吗?”
“你自然要跟着我去。”
这时,褒姒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恶意。先前她那样笑,普通人只要有一点点心虚,只怕就会尴尬变脸的吧。仅仅一介凡人,淡定至此,已经太超乎褒姒的意料了。褒姒想起前些日子,旅途之中下人们的猜忌,她不禁开口道:“若别人把我认成你私生子怎么办?哎呀呀,四贝勒可是出了名的刻薄严谨,不仅对别人苛刻,对自己也苛刻。我记得你还有‘冷面王’之称吧?”
“坏了名声,那可怎么办才好?”
不知胤禛是不是察觉到了褒姒的恶意。他淡淡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话音一落,一股微风袭来,胤禛双眼大睁,不禁吃了一惊。原来刚刚还隔了个桌子的人儿,竟然就在下一个瞬间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两人隔得很近。
褒姒眯着眼睛把脑袋凑过去,她乌黑湿润的眼中,如明镜一般,半点情绪不带。这让一瞬间意识到男女有别的胤禛,略有些尴尬。
“我很好奇。”吐息随着话语的出口在彼此相隔的狭小间隙中缱绻,褒姒似乎压根没意思到这问题一般,她一双手抚上胤禛的脸庞,轻轻蹙眉,仔细观察他的面庞。
如果不以狐狸精那种超出平常水准的审美来看,作为一名人类,胤禛长得……挺不错的吧。
这句话褒姒也不敢肯定,她观察人观察的极少,在人间怎么样才能算美男子,她真的不太明白。
若是普通老百姓,如果有女子对其暗送秋波且这样的女子不止一名,那可以肯定此男子容姿不错,最起码是中上水准。但胤禛不一样,他不仅不是普通老百姓,还是一名皇子,含着金汤勺出身,注定会有女子为他趋之若鹜。
权利地位何止对男人是春…药,对于女人来说亦然,褒姒觉得,这玩意挺容易让人沉迷亢…奋的。
她左手在空中画一个圈,一面水镜跃然于空中。水镜清晰澄澈,褒姒对着镜子仔细瞧了瞧自己的脸,又瞧了瞧胤禛的脸。
褒姒面容带着认真之情,语气严肃犹如论文答辩。
“我俩明明长的不像,为什么偏偏有人说我是你私生子?……瞎了眼?”
观察完毕,褒姒和他拉开距离。
胤禛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
接着他一惊,自己松一口气……是干什么?
莫不是刚刚那一瞬间,他把她当人类的女子来看了吧?
意识到这一点的胤禛,不禁皱起眉头来。
与褒姒,准确地来说,是与郭络罗?夜青成亲两年,胤禛对她的定位一直很清楚。她会成为他的助力,这也是初次见面时两人约定好的。所以即使两年里面两人曾经有很多个夜晚是在一间房里度过的,但一直没有发生过什么。
胤禛非常清楚地意识到,褒姒是妖,而他是人。
可在今天,就算褒姒刚刚随手幻化了一面水镜,这种超乎常人能够理解的东西都出现在了胤禛面前,胤禛却觉得……
那条界限分明的线,似乎被时间的手,悄悄抹淡,直至模糊不清。
然而,他并不认为这是个好变化。
人与妖,终为殊途。
胤禛可以算是非常内敛的人,内敛的人最大共性不是冷脸面瘫,而是情绪不外露。但褒姒是谁?记载在史册上面有名的亡国祸水中,大概她就是最面瘫的吧?不提她做九尾的那些日子,只说周朝,也要比清朝早上很久。若要提到面瘫,胤禛算什么,褒姒才是始祖。
她如何能察觉不到胤禛神态的微妙变化?
褒姒微微一愣。先前那样刺激他,他都没有变脸,他又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年,怎么就是把脸凑近过去,反而有成效了?一旦成果来得如此突然,褒姒反而有点不相信。
试探性地,她问:“刚刚,你松了一口气吧?”
“我为何要松一口气?”
胤禛站起来,背过身子,矢口否认。
褒姒摊手耸肩,往一边走开,她戏谑道:“越是拼命否认,就越是在掩盖刚刚是真的呢。我的贝勒爷,别装了。”
若再次否认,只怕会显得自己心虚。胤禛一时哑口无言,只得咳嗽一声,讪讪坐回椅子里。
甲先生不知找褒姒有什么事,竟然慢悠悠地爬进了房间里。乌龟走路的速度,不止一点慢,但即使是这样,他也愿意耐着性子保持乌龟的状态,一步一步慢慢踱进来。
如此性子,修仙都足以。
但总归,楼道只有那么点路,甲先生进来也有一会了,不但把二人反应尽收眼底,还偷听到不少好料。
甲先生的感想也很简单,他只是摇了摇头。
(这种说话语气,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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