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勋笑道:“三太太想偏了,我可不会做想让马跑又不让马吃草的事情。既然我选择了你,只要你好好与我合作,我自然不会亏待了你。等一切结束了,邹家剩下的东西就都是你的了,别人一分钱都捞不到。当然,就算邹家全完了,我也会好好的补偿你。只看你信不信,我能给你的,必然比将来邹先生能留给你的遗产要多。你可以好好想想,是给我做事轻松,还是和邹家另外五个女人和她们的十三个子女抢家产来的轻松。”
三姨太面色青白,表情凝重。她一直是个现实的女人,在别的女孩子看童话故事时羡慕公主和王子美好的爱情故事时,她羡慕的却是公主的昂贵的珠宝、漂亮的衣服和如云的仆从。在她年轻时的那个年代,给人做qing妇还是一件极为严重的道德罪名,甚至可以断送一生。她那时不过刚刚满二十岁,是个从小县城考出来的女大学生,却已然看出了人和人之间那条再多的知识也无法改变的分隔线,线下面是苦苦挣扎求生的普通大众,而线上则是坐拥一切的天之骄子。于是她当机立断,抓住机会,成为了邹先生的qing妇,若成功了,便能迈过拿到分隔线,从此成为人上人,而失败了,可能面临开除,灰溜溜的回到老家,被父母赶出家门,或者嫁给一个司机、一个工人,灰头苦脸的过一生。然而她成功了,几十年下来,渐渐的从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qing人,变成了有名有份的三姨太。
现在,她再一次面临一个选择,成功了,她将拥有邹氏,即使是大大缩水的邹氏,她也心满意足,她知道自己能力有限,整个邹家,即使她想吞下也消化不了。而一旦失败了,她将重新落入尘泥。
不,不是尘泥。她为邹家打拼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留后手,即使被邹先生赶出家门,她攒下的那些东西,依旧能够让她停留在那条分隔线之上,享受荣华富贵。
邹小姐完全慌了,因为她知道沈嘉勋要让她们母女做什么。“妈……”她小声的唤道,不知道自己要问什么,只是紧张的抓着母亲的手,汲取能够继续面对沈嘉勋——这个她曾经深深的暗恋,而现在令她恐惧的男人——的勇气。
三姨太反握住女儿的手,表情缓和了下来,“我相信沈少爷的能力。”她的态度说明了一切,她甚至轻松的笑了出来,“邹家不过是一代起来的暴发户,抓住了历史机遇,不过是投机倒把而已,房产能源不过都是些虚的,怎么比得上沈家家世源远,根底深厚。比起给一个思想陈腐的暴发户老头子做事,我自然更愿意为沈家的继承人服务。”
沈嘉勋知道她一定会答应,没有什么欣喜的表情,只是淡淡的微笑着,点了点头:“三太太不愧是巾帼英雄。”
至此,合作达成,剩下的不过是面子上的虚与委蛇和互相试探了。隔壁房间的沈嘉睿没有耐心再听下去,便起身从咖啡厅后门离开。他不过在旧金山呆了几天,公司的事情就堆了一堆。而苏栩还在阿根廷等着他,沈嘉睿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去见他了。苏栩想调制一款讲述火辣的爱情故事的阿根廷风情香水,自然要四处采风,而这火辣的爱情故事,苏栩曾经说过初步设想是酒吧夜店的一见钟情……
沈嘉睿一想到这里,心里就想烧了一把火。苏栩肯定要去阿根廷本地的酒吧夜店采风,万一被什么人占了便宜,他非得呕死不可。
而在大半个地球以外,感冒好的差不多的苏栩穿戴整齐,决定去外面逛一逛。他一下飞机就病倒在床上,到现在只在保镖的陪同下,在酒店门口的街道上走过几分钟松松筋骨,再远一点,保镖就一副他好像要去屠龙一样惊恐表情,半哀求半强迫的让他回房间休息。而今天,感冒已经几乎痊愈的他已经决定了,如果保镖再不让他走远一点,他就直接打电话给沈嘉睿,非让他同意不可。
而保镖似乎听出了他的心声,在他走出酒店的时候,甚至殷勤的为他准备了车。苏栩目前没有什么目的地,只是想随便走走而已,便让他们把车开回去,自己沿着街道信步前行。
苏栩以前没有来过阿根廷,他对于阿根廷的印象之前来自王家卫的《春。光。乍。泄》和麦当娜的《贝隆夫人》,前者留给他的印象是暗蓝色的凄美爱情,拥挤的港口和红白相间的灯塔,而后者则是一部加长版的麦当娜mv,画面里满满的都是上个世纪的欧式风情,而等他在旧金山学习了阿根廷探戈后,对于阿根廷的设想则变成了热烈奔放的吉普赛风格,人们穿着色彩斑斓的衣服,带着海岛风格的花环,空气中飘荡着烈酒的醇香,女孩子的鬓角斜戴着一簇灿若红霞的赛波花。
而现在,他发现自己错了。这里,至少是酒店的周围,看起来就像是法国或者是西班牙,如果不是光秃秃的树干提醒着南美洲与北半球倒错的季节,他会以为自己现在在欧洲。不过想来也是,布宜诺斯艾利斯本来就是由西班牙移民建立的小村子发展起来的。
苏栩缓缓的顺着街道散着步,情绪低落。阿根廷和自己的预想差距太大,对于香水的预想就要推翻重来,这让他有些焦躁。苏栩看了看手机,现在不过三四点,离晚饭时间还早,他打算多走几步,通过散步来调整调整自己的心情。
又走了半个多小时,大病初愈的苏栩终于感觉到累了。于是他穿过马路,从主道进入一条稍窄的街道,望着路边大大小小的招牌,最后选择了一家名为“时光底片”的店铺。这看起来像个咖啡厅或者比较安静的酒吧,在这里打入阿根廷本土群众是个不错的选择。
保镖见他推门而入,忙上前两步劝道:“先生,您要是累了我就让人把车开过来接您回酒店休息,咱们还是离开这里吧。”
苏栩皱了皱眉头:“我歇够了还想再走会儿,不着急叫车。”
保镖欲言又止,而另一位保镖已经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了。苏栩觉得他们有点大惊小怪,这种事情都要通报给沈嘉睿。然而很快他就知道保镖们为什么如临大敌了。
这是一家同xing恋酒吧,而这种酒吧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很常见。吧台和卡座上零零散散坐着的全是一对一对的男人,有几对嘴巴已经黏在了一起,音响放着柔情的探戈舞曲,小提琴和钢琴的乐声在光线昏暗的酒吧里低低的回荡着,角落不起眼的舞池里是紧紧的抱在一起跳着探戈舞的男人们。
第86章
保镖见苏栩露出一副恍然的表情,忙凑上前去:“先生,我们还是回去吧。”
苏栩知道沈嘉睿到时候知道了他今天在没有自己的陪同下来这种地方一定会生气,可等沈嘉睿来了,一定将他看得牢牢的,而他来阿根廷,就是为了体验最原生态的阿根廷风情,而不是在沈嘉睿的陪同下不痛不痒的游览几个旅游胜地,走马观花。
他迟疑了几秒,最后还是在吧台附近靠近舞池的位置寻了一个卡座坐了下来,道:“我想再坐会儿,这样吧,嘉睿不同意,为难你们,你就让把手机给我,我亲自跟他说。”
保镖一脸难色,“先生,您也知道二少他……”
苏栩抬起一只手让他不用再劝自己:“这件事我亲自和你们二少解释,现在,”他看了看手机,“现在北京才三四点,嘉睿还没起床,等他起来了,如果追究我来酒吧的事情,我就亲自和他说。我希望你们能够明白,嘉睿雇用你们,是为了保证我的安全,而不是囚禁我,虽然他的保护欲强烈了一些,总是希望能够掌握我的一举一动。你们在我身边工作多年,我是不是那种不分轻重任性妄为的人,你们也清楚。这种酒吧到底有没有危险,想必你们比我更清楚。所以,我能不能来这家酒吧,不是我,受保护人,和你们保镖之间的矛盾,而是我和沈嘉睿之间的矛盾。所以,你们不需要太过担心,完成你们的本职任务就好,剩下的,关于你们的大老板的刁难,我来解决。”
保镖不禁叹了口气,他们这些人经常和权贵打交道,自然也接触过控制欲和沈嘉睿不相上下的雇主的生意,平心而论,苏栩是极罕见的能够心平气和甚至自助配合着接受他们这种近乎监视和囚困性的保护措施的受保护人,他几乎从不曾提出过让他们为难的要求,社交圈很窄,也总是很小心的将自己和可能发生冲突的地方隔离。苏栩从来没有为难过他们,增加他们的工作难度。
而在他看来,眼前这个看起来安静的像是咖啡厅一样的复古风格酒吧,几乎没有一点威胁。所以,这不是苏栩在任性的为难保镖,而他在和沈嘉睿争取正常的行动自由,这是雇主们的矛盾,不是雇主和他们的矛盾。
“既然您这样体谅我们,那么,”保镖碰了碰后脚跟,微微鞠躬,像是一个绅士,“请随意吧,只要您记得我们的辛苦就好。需要我帮您点单吗?”
“我想他们已经过来了。”苏栩笑道,“你们想喝什么也说吧,我请客。”
保镖最后只要了两杯水,他们在工作,拒绝摄入任何酒精,而苏栩要了一瓶马尔白克红葡萄酒。阿根廷是南美洲最大的葡萄酒生产商,也是世界上第四大生产商及葡萄酒消费市场。况且苏栩还没打算把自己灌醉,只是浅酌两杯。他难得自己一个人逛这种充满了气氛暧昧的地方,现在机会难得,在沈嘉睿赶过来兴师问罪前,他想抓紧时间独自一人感受一下阿根廷同性恋酒吧的独特风情。
斜对面是一对正在拥吻的情侣,都是高大强壮英俊帅气的男子,其中一个在脸上蓄了胡子,不过明显是精心打理过的,并不显得邋遢,反而让他充满了男人味。欧洲男子比亚洲男子体形更为高大,显得更有男人味,眼前这两个拥吻的男人给人一种充满了张力和攻击性的激情,而不像大部分亚洲男子,总有点阴柔感在里面。
苏栩斜着眼睛偷偷的打量着这对情侣,仿佛是被他们这种火辣辣的气氛感染了,不过喝了两口葡萄酒,就觉得有点头晕目眩了。这两人身上散发着浓厚的男性体味和淡淡的发情的气味,身上清爽的水生调香水冲淡了他们外观上的侵略性。或许,应该在香水中加入一点同□□的元素,让香水变得更热烈一些?苏栩偷偷的想着,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他垂下眼睛又抿了一口酒,再次向那对情侣望去的时候,就发现那两人也正盯着他看。
苏栩立刻装作好像自己是不经意间才把视线扫过两人一般,缓缓的环视着整个房间。然后那个蓄了胡子的男人起身走了过来,在苏栩的桌子前停下,用西班牙语说了什么。
“抱歉,我听不懂西班牙语。”苏栩用英语说,后一句又换成了法语,“或许您愿意使用法语和我交流?”
男人微微一笑,用法语道:“我可以坐下吗?”
苏栩看了眼他的情人,有些不确定他们想要做什么,身后,他的保镖们警惕的看着那个男人。
“请坐吧。”苏栩最后道。
男人看了眼苏栩身后有些杀气腾腾的保镖的,苏栩立刻解释道:“他们没有恶意,只是职责所在。”
“好大的排场。”男人低声嘟囔着,又笑着说道,“您刚才看了我们很久,是喜欢我们吗?”
这种单刀直入的问题直接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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