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还好吗?”我故作大方地问道,心里却很疑惑,那个男人竟然夸我“了不起”,是因为我嫁给了一个同性恋还是因为我知道对方是同性恋却不同意离婚?
“嗯!他比谁都活得潇洒!”
君信爽朗地笑了,带动着他媚长的眼睛闪闪发光。这样的笑声,这样的神情,只有提到伊源的时候才有。
那笑声像是有人往我热情洋溢的心里狠狠地扔了一个石头,让人一阵生疼。
眼神落在白色的餐盘里,餐盘里的食物在我眼里变得亮晶晶,但我收拾得很漂亮。
“真是好羡慕他呀!”这是我从潜意识中发出的感叹,对抢走我丈夫的人,心里多少有些嫉妒,是的,没错,就是嫉妒。
我的笑容很虚伪。
君信不再说话。
我抓起酒杯一饮而尽,浓烈的酸涩味冲击着我的后脑,咽喉里一阵火热,差点吐了出来。但我仍不甘心地往酒杯里倒酒,被君信抓住了酒瓶。
此时,刚落声的理查德&;#8226;克莱德曼的《柔如彩虹》又跳到了开始,再次清灵地响起,却不再令人惊喜。
“你喝得太猛了,这样很容易醉。”
我使劲扯,始终被君信抢走了。
“我想喝醉。”我的嗓音带着哭腔,“太清醒了反而很难过。”
“对不起!我不该提意喝酒,都是我不好。”君信自责的说,酒瓶被他紧紧地握在他手里,恨不是捏碎。
其实并不是这样,能和君信一起喝酒,吃一顿浪漫晚餐,是我做梦都想的事,我只是希望我和君信在一起的时间完全属于我们两个人,因为是那么的短暂,仅有一年的时间,而这种时间每天都在减少。
可是,我的婚姻本来就是残缺甚至畸形的,如果我一定要拿常人的眼光来看待,不仅会伤了自己,也会使别人难过。
我们说好当朋友来相处的。
我怎么可以这样呢?
“我喜欢你,你知道的吧。”我放弃了哭泣,反而笑了起来,“可我不想变成你的负担,我会学着潇洒的放手,我只是需要时间。”
君信忧伤地扬起嘴角,媚长的眼里重叠着晶莹的泪花,在吊灯下变成一颗珍珠。
我们一起度过了美好的7天。
7天。
仅有7天而已,美好的日子总是很短暂。
君信的日常活动并不多,大部分时间都在看书,客厅里有一个很大的米白色书柜,塞着满满的书。
可是这7天里,他时常放下书本陪我聊天,而且有问必答。
我们坐在沙发的两头闲聊,我问他当老师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回答:“跟所有上班的人一样。”
“教师可是让人觉得很高尚的职业啊!”
“高尚的人大有所在,可是作为同性恋的我算不上。”
自从我们把事情说明了之后,便不再避讳“同性恋”这几个字眼,可是君信如此诋毁
自己,让我有些尴尬。
“你的学生乖吗?”
我急忙换过话题。
“嗯,当然!”
“可是,你看上去一点也不严厉。”
他笑了笑,说:“也许大多数是女生的缘故吧!”
我也跟着呵呵的乐着,对于君信的魅力,我一点也不怀疑。
“当初怎么会想到去当老师呢?”
“因为妈妈是老师。”
也就是我的婆婆,她已经去逝很多年了,可她对君信的影响至深,以至他以“教师”作为毕生的职业。
君信望向落地窗外的天空,带着怀念的语气说:“她是个很了不起的老师!”
“你也会成为了不起的老师。”
“希望吧!”
关于学校的话题我们聊了好几天,下班回家后,我就会追问他今天学校里有没什么有趣的事,他总是以一种轻松,愉快的口吻说着,我格格的笑着。
或许这就是我所期待的生活,与自己爱的人聊一些生活锁事,小到中午吃了什么,味道怎么样,真实,简单的幸福。
第四天,他主动跟我说起奶奶,伤感,明快,幸福地回味,沉默地怀念。
他告诉我奶奶的家里有一个院子,院子里栽满了茉莉花,六至十月,香气一直弥漫着整个房子,他就是在那样的氛围里,在奶奶的陪护下一天天长大。
“奶奶的手很漫暖,花白的头发也很好看,泡的茉莉花茶很好喝,做的茉莉糕点很好吃,那是我一生里最美好的记忆。”
他的眼里徜徉着眼泪,却是一脸幸福表情。
我喉咙里却是忍不住的一阵哽咽。
那个慈祥的老人,看着她的笑容如同沐浴着春风。在我上门见亲时见过一次,她的手真的很温暖,斑白的头发依然好看。再见面时却是在她的葬礼上。没能喝到她泡的茉莉花茶,也没能吃到她做的茉莉糕点,感到很遗憾。
“哪天我们一起去看她吧!”
君信久久没有回答。
我想起那晚君信房间里细细碎碎的哭声,想起他告诉我他最爱的人是奶奶。
第五天,我们度过了一个浪漫之夜,有美酒,有佳肴,有音乐,可惜的是我们忘了跳一支舞。
君信抢过酒瓶之后,我们站在阳台上看星星,聊伊源。那晚的星星特别亮,特别美,特别好看。
“伊源是个很善良的人,我若跟他比,只能算是个坏人。”
“你也很善良。”
君信一直在看星星,我一直在看他扬起的侧脸,怎么也看不够。
“他说如果不是遇见我,你应该过得很幸福,所以必需要对你好点。”
“可我现在也很幸福。”
君信沉默。
“所以这些都是他的主意?”
“嗯,是的。”君信轻笑了一声,“他说女孩子都喜欢浪漫,可我却让你难过了。”
“没有!真的没有。”停了一会,我接着说:“那么,他还叫你做些什么?”
“他说应该带你去看场电影。”
我们相视一笑。
第6天,我们一起看了电影,一部很美妙的片子,一个很唯美的记忆。
我不禁对伊源充满感激,就像君信说的,他是一个很善良的人,也是一个很慷慨的人,不像我那么自私,比起了他来我真的太小气,太孩子气。
第7天,那是个周末,我们去了公园赏花,夏天的味道渐渐变得浓厚,连接着空气,替代着整个春天。
我问君信如果我们再也见不到了,他会不会想念我。
他说会的,而且会非常想念。回答得很肯定。
7天之后,我们结婚刚好一个月。
7天之后,伊源旅游回来。
7天之后,我爱上了酒精,在房间里藏了不少。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琉璃若花(一)
我梦见高中时的自己,找不到教室,上课铃响了,我依然无助地徘徊在走廊里,急促的铃声鞭击着我焦躁不安的心。我慌得快要哭出来,慌得从梦中醒来,才发现是手机响了。按过接听键,总算得到了一点抚慰。
“秋美!”
是妈妈的电话,我急忙从床上坐了起来,头却阵阵地痛,是昨晚酒精残留下来的伤害,床头边还放着一只明晃晃的酒杯,杯底残留着酒渍。
“最近好吗?”妈妈关切地问道。
“嗯,挺好的!”
“没感到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
“什么?”感觉妈妈的话怪怪的,“身体很好,你不用担心了。”
“哦,或许还要过段时间。”
我顿时反应过来,妈妈说的“身体不舒服”是指怀孕。
“额,妈妈,我要迟到了,有时间再聊。”
匆忙挂断电话后,我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怀孕,对目前的我来说是不可能的,妈妈的话太有负担了,可我现在很累,累得没有应付的力气。
我备感疲惫地倒在枕头上,回想了一遍刚才的梦,梦里的自己那么彷徨,就是我现在的样子。突然很想念那个时候的老师,同学,还有我的初恋,一个轮廓硬朗,眉毛浓黑的男生,他后来去当兵了,我们便再也没有联系,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他应该想不到现在的我竟过得这么悲惨。
然后,我开始想君信。他现在在做什么呢?应该很幸福吧,一点也不会想起痛苦的我吧。
昨天,伊源旅行回来,君信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悦,告诉我他晚上不回来了,叫我自己小心,留给我一个欢悦的背影,还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
当我很努力地抓住伊源回来前的日子时,却还是这样悄无声息地结束了。杜鹃的那一抹红退尽了之后,伊源正大光明的闯入了我和君信的生活里,其实是我闯入了他们的生活,只是我不愿承认罢了。
最后,我拖着沉重的身子去上班,婚后第一次没吃早餐,虽然以前经常不吃早餐,可是今天却觉得特别难受。
当我把设计好的餐具实体交给组长时,她阴沉着脸表示满意。高兴,不高兴,她依然是这个样子,漂亮的眼睛里总是装着让人同情的烦躁。听说她的生活过得并不如意,小孩不听话,丈夫还偶尔给她戴“绿帽子”,一个和我同样可悲的女人,可我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程亮的不锈钢餐盘上映着我郁闷不堪的脸,尽管没吃早餐,却一点食欲也没有。
“你怎么了!”织香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哦,早上妈妈来过电话,我想她了。”
我太不孝了,早上还无情的挂断了妈妈的电话,现在还好意思拿她当挡箭牌。
“什么啊,你都是结了婚的人了,过不了多久也许就是孩子他妈了,怎么还这么孩子气。”
织香觉得我的样子很可笑。
我感到很失意,怀孕,孩子,这些字眼让我不安。
“谁说结了婚的人不可以想妈妈,谁说结了婚的人一定要当妈妈。”
织香吃惊地看着我,要知道我很少说这种堵气的话。
织香温柔地说:“好啦,可以想,想吧!还真是孩子。”
我缓和了一下语气,说:“别说我了,你的事怎么样了?”
她上次告诉我,她在联谊会上认识了一位多金男。
“没有爱情,没有爱情。”织香又无奈地嘟起她的嘴。
“没有爱情!”我无意识地学着织香的话,我不也是如此吗?
“不要为我感叹了,总会遇到一个好的。秋美,我真是好羡慕你啊!”
织香一脸羡慕地看着我,我笑了,笑得结结巴巴,笑得没头没脑,而我还在努力地寻找一片记忆,填满这笑里的空白,好让她深信不疑。
那个恬静的午后,我和君信在cheers餐厅吃着瑞士点心,暖风和煦,洒在树叶上的阳光随风翻动,变成一股热浪,温情地拍打着心房。
然后,君信向我求婚。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那个小巧精致的戒指盒,正安静地躺在抽屉里。
刻有两朵茉莉花的戒指,正恬静地套在我右手的无名指上。
美容师的手指在脸上稳柔灵活地来回移动,从眼角推向太阳穴,从额头推向鼻尖,从鼻翼两边推向笑肌,停在笑肌上有力的按了一下。公主式的花样房里,我仰面躺着,枕套和盖单散发出轻柔的香味,我感觉特别舒服。
那时,还住在公寓的时候,为了节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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