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
“真东西，你无赖时看看，时间久了，就会发现它的好处，不过——”
第五十二章 死神之手（二）
“嗯？？”
“小心点，别被人发现了。”
幻月前后思索，并未觉得异常，只将对话重复了一遍给小夜听。
小夜双手抱胸，做思考状，别被人发现？那假大仙真他奶奶个熊地不是好人！事情是凑巧，还是冥冥之中已然注定？暂时也得不到答案了。
“小夜？”
幻月担忧地唤道，这印记，他看着倒是挺舒心的，但事情如果真如海棠说的那般，是死神印记的话，岂不是被他碰到的人都会死于非命？而小夜……
“老爷，事情应该不会那么严重，等会我再去找海棠问问，另外王二正在翻阅藏书阁，或许能够找到些有用的资料也说不定，我看——”小夜一边说道，一边起身，“老爷你先歇会，我去藏书阁一趟。”
幻月见状，跟着起身，不安地道：“小夜，我想一起去。”
小夜踌躇了片刻后，无奈得点点头。
见状，幻月莞尔，跟了上去。
一路上，两人不紧不慢地走着，小夜也适时地交代些事情。
“老爷，火焰印记的事情，不论是凉柏还是凉夏，目前而言，先别告诉他们。”
“……好。”幻月微微颔首，这样也好，在事情弄清楚之前，还是别让他们跟着一起担惊受怕的好。只是——
“小夜，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抓着我的手，难道你不怕吗？”
小夜但笑不语，她从不怕死，只怕死得稀里糊涂，不过她更相信“死神之手”的传说另有隐情。不论是假大仙有意为之，还是天意如此，她家老爷拥有“死神之手”的话，好歹也算有了自保能力……
欢庆大典
“死神之手，乃是一把双刃剑。”
“死神之手，触碰目标，杀念起，杀人于无形。”
翻遍了幻府的整个藏书阁，最后找到关于“死神之手”记载的手札，竟然还是出自前幻月之手，那飞扬跋扈的笔记，眼熟到令人眼眶发热，小夜扯了扯嘴角，苦笑道：“我还真要怀疑，这世间有什么事是他预料不到的……”
他？幻月微怔，很快顿悟，小洛说的是原来的那个幻月。这些时日下来，他也思考了许多问题，从小月等人的言行之间，暗暗琢磨那人，愈发觉得那人深不可测。
“老爷，天色不早了，你早点去歇着吧，明儿个还得进宫去参加欢庆大典。”
幻月沉吟，瞥了眼神色稍显暗淡的小夜，连忙转移话题：“欢庆大典，有什么需要我注意的地方吗？”
他确实不适合在朝为官，因为性格注定了他无法成为一个八面玲珑圆滑奸诈之人。
可惜，又可喜。小夜微微一笑，想起海棠的提议，或许他们该寻一个适合的契机，让幻月诈死，来个金蝉脱壳，从此天高海阔，再也不管这些是是非非。
“玖音使节隔年四月初来访君綾一次，次年则是君綾使节回访玖音，不过是为了外交事宜。”小夜拉着幻月出了藏书阁，边走边说，神情略显不屑，“说白了，就是两堆人互相显摆，今年玖音使节带着他们最出色的人才和宝贝来玄月，攀比一番。所以欢庆大典，不外乎歌舞艺技，武者较量，赛马夺标，今年据说还多了一项，和亲公主。”
幻月温和地笑了笑，感慨道：“小夜知道的真多。”
“没办法，谁叫咱们幻府那口子都闲不住，往年欢庆大典，混蛋老爷在人前，咱们都偷偷跟在他身后……”一想起往年的情景，小夜便开心地说溜了嘴。待反应过来，禁不住面色抽搐，回头偷偷瞥向幻月……
“那今年呢？”幻月似乎并不介意她这么频繁地提到“混蛋老爷”，事实上，他对之前的毒舌太傅，也抱着相当大的好奇心，小夜愿意多提一些，恰好是如他所愿。
“今年啊……”小夜见他神色无恙，暗暗松了口气，当下拧眉思考了片刻，转身讨好地看向幻月，问道，“可以继续跟着吗？”
见她这般反应，幻月不自觉地笑了，温和地拍拍小夜的脑袋，道：“你们开心就好。”
“嗯嗯。”小夜连声点头，又一顿，那几个小兔崽子就放羊吃草了，不过她自个还是跟着老爷比较好，否则——
“老爷，其实死神之手的事情，你不必介怀。”
“嗯。你这丫头，也别多想了。”
“好。”
两人有说有笑地穿过桃花林，小夜上前推开房门，点了烛火，再次叮嘱了几句，便退了出去。
幻月独自坐在桌边，笑意逐渐退去，怔怔地摊开右手，那一簇耀眼的金黄色火焰，如此醒目。
死神之手，乃是一把双刃剑。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从未动过杀念，而今后，他也不愿随意脏了这双手。
翌日。天清气朗，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晴天。
幻月在小洛的唠叨中，换上了被搁置了一个多月的官袍，深紫色锦缎，银丝镶边，银色底纹祥云映衬着下摆，穿在他身上，愈发显得温雅淡泊，套上黑色长靴后，便被小洛推到了银镜前，如墨长发被细细梳洗了一遍，小夜取了一只白玉簪子挑起两束发丝固定，其余皆披散在身后。
“啧啧，老爷，瞧咱手艺不错吧。”
“嗯，不错。”幻月盯着镜中得意大笑的小夜，心情也跟着愉悦了几分，不由得点头道。
“王二”他们已经准备好早膳，在厅堂等着了，咱们现在过去，一起吃了早餐，然后再去宫里。“小夜放下桃木梳，解释道。
幻月诧异地反问道：”今天不用赶时间吗？“
”不用，欢庆大典跟早朝不一样，要等巳时才开始。“
巳时……幻月估算了下，这回应该差不多七点的样子，还有三个小时，怪不得小夜一点也不着急，但看她眉梢尽是得意，幻月不由得揣测：敢情还有什么好事在等着她？
第五十三章 欢庆大典
“老爷”两人穿过桃花林，小夜忽然开口道“还记得你刚来这里的时候吗，我曾经告诉你，咱们府上有八个下人”
“记得。”幻月微笑着点头，那天的事情，如今想来便觉得好笑——
“幻月，我刚才忘记告诉你了：幻府上下加上你我，共有九个人，其中四个护院，一个厨师，两个打杂的，一般情况下，其他七个家伙，你最好是一个也别去招惹。懂？“
四个护院，应该是指小夜，小染，小白和小黑。一个厨师，便是王二。两个打杂的，大概说的是海棠和凌泽吧。还有两个外放的……
”不过小夜啊，你当初好像数错了数。“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最初，小夜并没有把”倒插门“的凌泽算在内，于是幻府上下确实只有九个人。
这丫头大多时候精明的很，偶尔也会犯点傻。幻月不着痕迹的瞥了眼小夜，后者尴尬地涨红了脸，大概也发现当初自己说错了话吧。
”咳咳，还有两个外放的，等会可能会见到一个，叫绯白。那家伙……“小夜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并及时转移了话题，”那家伙，脑子有点病，老爷等会见到了就会明白的。“
”好。“幻月微微颔首，却见小夜直直地往围墙上走去，不由得挑挑眉，”小夜，看路。“
可惜还是迟了一步，嘭地一声之后，小夜捂着额头，十分哀怨地回瞪幻月，神情那个委屈：”老爷，你一定是故意的！“
”……“他怎么故意了？幻月那个冤枉啊……
早膳时分，众人十分活跃，直接表现就在于满满一桌子：小米粥、腌萝卜、水晶蒸饺、南瓜饼、豆腐花、小笼包……
整个长方红木桌上，盘盘碟碟全部摆满了，却不过半柱香的工夫，就被众人瓜分干净。
这是幻月第三次和这群禽兽一起用餐，第一回正好赶上凉柏可怜巴巴地赶来，两人最后开小灶，煮了碗面。第二次，便是昨日王二厨子炸了厨房，一群人赶去聚湘楼吃饭，差点把掌柜的吓坏了以为他们要吃霸王餐。第三次，正是此刻，幻月不紧不慢地执着调羹喝粥，那厢，吃饱喝足闲得发慌的一群人又开始掐架了……
幻月摇摇头，继续淡定地喝粥，心底愈发佩服以前的毒舌太傅，要跟这么一群活跃的好斗分子相处八年，真不容易啊……
一个时辰之后，王宫，观星殿前。
观星殿，正是理念举办大型庆典的场所。大红地毯从宫门前一直铺到殿外，殿外赭色宫墙仅有半人高。殿内花草疏剪别致精妙，林立两旁，大道宽广，道边两派红蓝相间的不知名花草，从殿门口一直排到了高台下。
高台约两米，上面布置着红木长桌，是老皇帝和国师的席位。
高台十米开外，有一擂台。幻月飞快地扫了眼，估计是小夜说的武者较量的场所。他随着人流缓缓朝前，最后坐在了辅国公的对首，位置比较靠前，可以清楚地看到擂台上的一举一动，也可以看到老皇帝的席位，重要的是：这坐席是参照上朝时的站位来摆放的，也就是说，等会……
不带幻月思索完毕，就见凉夏一袭白色锦袍，风度翩翩地走来，临到他身边时，朝他浅浅一笑，唤了声：“月。”
幻月微怔，多日未见凉夏，他似乎消瘦了几分。
碍于人多眼杂，凉夏只好忍住冲动，十分君子地走到了自己的席位上，他的对面，正是一身玄青色锦袍的凉柏。
“四哥。”凉夏朝对方微微颔首，千里传音，“可曾听说，随行而来的玖音三公主才艺双绝，貌若天仙，父皇亦应下玖音王，要在诸皇子中替三公主选夫君？”
那厢，凉柏已然沉着脸，俊美的脸庞如履冰霜，却是懒懒地斜了眼凉夏，回道：“干我屁事。”
凉夏不以为然地挑挑眉，即便他不愿承认，却也是事实：他们这些兄弟中，凉柏的外貌无人能出其右，特别是那副那副对待外人一概面无表情的冰冷模样，更是叫许多心思难以捉摸的少女春心荡漾。
若是玖音三公主看上凉柏，对他而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凉夏不动声色地垂着眼眸，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正在这时，沉寂了许久的凉綾也踏入了会场。之前，玖将军被革职流放，致使大皇子一党的势力削弱了不少，那些人也跟着低调了几分，然而这玖音使节来访的重要盛典，即便是一贯装病躲避早朝的凉綾，也不得不现身。
凉綾面色不善地坐在了辅国公的下手位置处，神色略微不满。这席位，说白了，还不是由父皇而定，那老家伙看谁顺眼就让谁挨近点……
幻月对凉綾大抵没有什么好印象，致使远远地扫了他一眼，便移开了视线，不知觉地多瞧了凉柏几眼，结果马上被敏锐的某人逮住了。
前一刻还一脸冰霜，活像人家欠了他几百万两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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