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固执己见,刚愎自用的神情一样。
确切地说,他的确赚了一大笔钱。不过,要不是他父亲替他张罗着一切,也许他的金钱梦只是水中捞月一场空。
“梅梅,我越来越不理解你了。”这时,李胜天说,“看得出,你希望与众不同。”
“是吗?”她摆出疑惑不解的样子问道。
“比如说,你应该穿得朴素一点。”
“可是,钱是我挣得呀!”她冲着父亲笑了笑。
“是啊!钱是孩子们挣来的吗?”母亲终于拿出勇气替女儿辩解道,“再说,那些衣服不穿岂不浪费嘛!”
“爹,你总是不想承认钱是一种好东西。”李玉良说话的时候尽量把嘲讽隐藏在嘴角之间,似乎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
“不过,钱多了,会叫人睡不安稳的。”李胜天。
“哥,要不是爹给你支撑着砖窑,能这样红火吗?”她说,她可不希望父子之间产生不愉快。
“太对了!”玉良说,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香烟递给父亲,接着自己点燃了一支烟。其实,他有时故意显露出来的自负,真叫人受不了。
“你总是把钱花在那个酒店里。”她看了他一眼,说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惊愣了一下问道。
她看了父母一眼,回过头来对哥哥说道:
“我只是提醒,千万不要喝醉了,因为男人喝醉了酒,难免不做出荒唐事。”
“是啊!梅梅说的有理。”周爱莲说。
“放心吧!我是不会干那些荒唐事的。”李玉良喷了一口烟,冷冷地说道。
这时,夜幕降临了,村子上空淡淡的暮霭也渐渐地变成团团黑色的雾,同时也正缓慢地向四面八方扩散。那些飞倦的鸟雀终于返回了自己的巢穴。就连在街道上的行人也逐渐稀少了。不过,却有几个挑水的汉子还在街道上急急地行走着。偶尔也能够听到孩子们的喊叫声,笑声,还有哭喊声。
山野间,唯一分辩清晰的倒是一棵棵参天大树,那巨大的树冠,仿佛承受着沉甸甸的暑气。
与此同时,各家各户的电灯都亮了,这些或明或暗的灯光,就象一棵又一克亮闪闪的珍珠。然而,田野里的微风,驱散了灯光所发出的热量,同时,也要把这个小村庄摇入梦乡。
李玉良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说道:“我觉得人活在世界上千万不要放弃挣钱的机会。”
“可是,咱家的日子过得很好啦!”李胜天抽了一口烟。
““哥说的不错。”
“钱确实是个好东西,因为它总是叫人信心百倍。”玉良说。
“屁话,钱能叫人信心百倍?”胜天看了儿子一眼,很生气的样子,接着他又说道,“而且越穷越光荣。”
“那又怎样!”
“毛主席他老人家经常教导我们:穷则思变。而小平同志则提倡:先让部分人富起来。玉良说,所以我们就得有抓钱的手吗?”
“可我担心……”李胜天显得迟疑起来。
“放心吧!我只希望挣到更多的钱。”
“你们啥事也不同我商量!”胜天叹了一口气,默默地吸着烟。
“爹,是不是我卖什么式样服装也要征得你的同意。”她笑嘻嘻地对父亲说道。
“梅梅,你也积蓄了不少钱吧?”胜天说。
“是啊。”她说,“我愿意把钱交给你,而你却让我把钱交给娘。”
“梅梅,你的年龄也不小了,现在给你保媒的就要把咱家的门槛踏断了。”
“而你总是挑三捡四的,我真不明白。”周爱莲看了看女儿说道。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胜天喷了一口烟,接着又说道,“其实,父母最关心的事情应该说是儿女的婚事啊!”
“只要你们能过上好日子,当娘的就放心了。”周爱莲说。
说实在的,每个姑娘都很关心自己的婚事。她也不例外,因为她曾经把爱情染成了红色,绿色,蓝色。更确切地说,她非常乐意爱上一个活生生的男人,而这个男人一直萦绕在她的心中。就像她的影子一样尾随着她。在她的周围确实有许多漂亮的小伙子,向她献殷勤,讨好她。而她也决非冷血动物,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刚开始的时候,她觉得应该从中挑选一个中意的男人,可是,在长时期的接触中,她发现这些人没有一个叫她满意的。因为这些男人就象小绵羊似的,听凭着她的摆布。
她认为,她至少要嫁给一个有血有肉的男人,而不是一个儿童玩具。
尽管如此,她可不能拒绝这些人把钱交到她手里。同样,她和他们的友好关系也还要坚持下去。
后来,她听张宝花说:东民就像一头牛一般任由敏英驱使。或者说,他是一条没有出息的狗,追随她的左右。自从那次他帮助她打捞衣服以后,她很少见到他,就像村里没有这个人似的,偶尔在地里,路上,井边相遇,他的那副表情就相我这个人不存在似的。
他从来没有讨好过她,献她殷勤。如同他天生不会这套本领一般。因此,她觉得他那谦卑的神情太有些可笑了。再说,他的眼睛也没有直视过她的眼睛。
“我的眼睛可不是两把锋利的刀子。”她曾经这样想到。
在她看来,帮助女人做事的男人才是无上幸福的男人。幸好没有什么,他不在乎她,她也不在乎他。况且她也曾经暗自说道:他并不是一个富有魅力男子汉,他确实帮了她一点小忙,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吗?何必大惊小怪哩!
“不错,我和你爹很希望你过上幸福的生活。”周爱莲又接着说道。
“幸福,说得轻巧。就觉得你们所说的幸福倒象一个慈善机构,叫人有一种被施舍的感觉。”李玉良冷冷地说道。
“你们啥事也不同我商量。”李胜天扔掉了手里的烟头,说,“我早就说过,我不想干预你们的婚事。”
“可总得有个媒人说合吧!”周爱莲说。
“我可不需要这些讨厌的东西。”玉良愤愤地说。
“人家好心好意地给你介绍对象,总不能吐人家一脸唾沫吧!”周爱莲瞅了儿子一眼,说。
“娘,你还不知道吧!其实有些人真巴不得狐狸精勾引哩!”李玉梅笑嘻嘻地说。
“你这话什么意思?”周爱莲问道。
“可我还是愿意让媒人从中撮合。”玉梅说,“我可不希望人家在我背后说三道四的。”
她知道,那些说媒的人是不会说她坏话的,因为在红岩村,她是一个人见人夸的好姑娘啊!
“梅梅今天上午,你宝花婶子又来了。”周爱莲看了看女儿,终于拿定主意说道。
“我不喜欢她。”
“可人家从来没有说过你的坏话。”
“谁知道呢?”
“媒婆子说媒,还不是满嘴鬼话。”玉良说。
“以前她给你介绍的那些小伙子,全不趁你的心。”周爱莲说。
“在我看来,要梅梅嫁给东民才是天大的笑话!”李胜天说。
“她让我嫁给东民?”她惊喜的问道。因为她曾经把自己爱上东民的事情告诉了哥哥。谁知,现在竟从父亲的嘴里说出来。
“谁都知道,敏英和东民相好多年了。”周爱莲说,“咱可不让梅梅嫁给东民,反正我不喜欢他。”
“偏偏妹妹上了那个傻小子。”玉良说。
“是真的吗?梅梅。”周爱莲说。
“是真的,我愿意嫁给那个傻小子。”李玉梅很认真地说道。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玉良打破了沉默,开口说道。他说话的时候感到脸上干巴巴的,很不自然。活象燃烧一堆湿树枝,冒着浓浓的烟雾。
“我不知道!”她很镇静地说道。
“什么意思?”他惊讶地看着她。清朗的月光恰好照在她的脸上。
“我只是不想回答你这个无聊的问题。”
“是吗?”他冷冷地说,“我知道,他今天帮着梅慧拖了一袋化肥,而且整个上午他帮着她往地里施肥。”
“那末,你高兴了?”她很从容地看着他。
“我非常讨厌她这种眼光看着我。”于是他说:
“我只是说,他从来没有爱过你。”这句话一出口,他觉得自己很狼狈。
“那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我爱上他就足够了。难道不是这样吗?”
我总是趁不住气,甚至觉得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是的,我真想打她一个耳光。他稳了稳心神,这才说道:“我想,他不会和你结婚的。”
“不管怎么说,我和他已经订婚了。在我看来,一个男人应该多爱上几个女人。这样以来,生活就会丰富多彩了。”
“这是你的心里话?”他掏出了一支香烟。
“幸好,东民对寡妇不感兴趣,否则,我对他将不屑一顾。”她冲着哥哥笑了笑。
“你是不是暗示什么?”
“是么?”她说,“我觉得你不够冷静。”
“你敢说我不够冷静?”
“难道不是吗?”
她说的太对了,尽管我矢口否认。我讨厌她审视我的眼光,因为我不能让她看穿我的秘密。于是他说:告诉你,婚姻方面,男人选择的机会比女人多得多。
“可是,在爱情方面,男人,女人的机会是相同的。”
“为什么?”
“一个男人可能通过各种不同的手段来赢得女人的心,而女人却仅凭坚忍不拔的柔情得到男人的爱,从而使他变成一头温顺的黄牛,任凭牵来牵去。”
“照你这样说来,爱情岂不成了一件毫无意义的装饰品喽?”
“这样说也未尝不可。”她迟疑了一下,接着说道,“她决定嫁给你了。不过,我想,你应该向她许诺些什么吧!”
“其实,男人是应该向女人许诺一些事情的。他说,我认为,所有男人都喜欢这么做。”
“我想,那些条件不至于让你为难吧?”她微微一笑。
“笑话!”他大声说道,“真是天大的笑话。”
“我觉得你的情敌来了。”
“我的情敌?”他困惑地望着妹妹。
“难道你忘了,你的心上人曾经冲着他很开心地笑着。”
“是吗?他恶狠狠地说,我不会让他得逞的。”
“难道你没有听说自从程浩来了以后,那个人家每天晚上都是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我越来越讨厌这个妹妹,她总是利用各种机会往我的伤口处洒把盐。尽管如此,我必须讨好她。他思索了片刻,只好笑着说道:
“人家不仅是个城里人,而且还是一个堂堂的大学生。”
“你应该告诉我,敏慧是一个遵守诺言的姑娘。”
他看了看妹妹,没有说话,似乎陷入了某种思绪之中。
这时候,玉梅又继续说道:
“宝花婶子说你是个忘恩负义,不知好歹的混蛋。”
“她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反正我不会娶她的女儿。”
“凡事要三思而后行嘛!”
“要我做一个缩头缩脑的王八蛋。”
“你又何必说的这么难听。你不知道,爹娘为了你的婚事整天唉声叹气。”
“是不是我娶了秀荣,他们就满意了。”
“告诉我,你向她许诺过什么?”她很好奇的问道。
“你真想知道?”
“是的。”
“可是,我不想伤害你。”
“我太了解你了。何况你没有其他选择。”
“我只是不想伤害你。”
“简而言之,你必须拆散我和东民的婚事!”她没有看他,而是静静地注视着夜空中圆圆的月亮,“难道我说错了?”
第十章
一个清爽的星期天上午,我和胜坤叔一起来到红岩村小学。
村小学座落在红岩村的最东端,红崖河东岸上。教室是二十多间一排的破旧不堪的房屋。院子没有围墙围着,房子前面长着七八棵梧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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