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着吧!谁让我们人穷呢!”精瘦黄包车夫伸手拍了拍狗伢子那单薄瘦小的肩,他也很想伸手帮一把这个爹死娘病,小小年纪就挣扎着养活病母和自已的狗伢子,可惜却有心无力,因为他自已也有一家人张着嘴等饭吃,随着工厂破产倒闭的越多,没事做的人也越多,于是拉黄包车的人又越来越多,他累死累活一天,也就只能买那么几斤米回去。只能想办法帮狗伢子介绍点买旧报刊杂志的客人了。
“小姐,你想要些什么样的旧报纸?还是旧杂志?狗伢子是专收各种废旧报刊杂志的!你说说,让他帮你找!”精瘦黄包车夫感慨完那句话后,立马转头朝小菊笑得一脸热情的说。
“今年上海发生的那几件大事的报道的报纸我都要!关于通货膨胀的我也要!还有近个月的报纸我都要!”小菊稍考虑了一下,就提出了自已的要求。
而狗伢子在小菊说出需求时,两眼渐渐的变得亮起来,他知道,眼前的这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姑娘是他有始以来的一个大客户,如果这单生意真的成了,说不定能够赚到买一袋米的钱呢!娘也能吃几餐饱饭,说不定身体慢慢也会好起来呢!
“小姐!你等会!你说的这些报纸我这都有!我这就去帮你找!”狗伢子一脸激动的跑进了那间暗暗的小小的店里。
很快,狗伢子陆陆续续就抱着厚厚的几叠报纸堆放在小菊面前,小菊弯下腰随意挑了几份看,发现虽然是旧报纸,但可能狗伢子做过精心打理,看起来很是干净整洁,也没有破损,不由得更是满意。
“这些我全要了!小老板,你开个价吧!”小菊早从精瘦黄包车车夫和眼前的这个与自已同龄的男孩的对话中,猜测到了眼前这个男孩生活的困囧,也成心想帮扶一把。如果举手之劳而又不损害到自已就能够救助一个家庭,小菊还是愿意伸出这只援助之手的。
“两个银元!”狗伢子咬咬牙,有些期期艾艾的道,说完这话,就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小菊,害怕看到小菊脸上透出的拒绝。
“给,拿好了!”小菊笑笑,从身上带的小钱袋里摸出四个银元,塞到狗伢子的手里。
“这。。。。。。小姐,我只要两个银元!这太多了!”狗伢子的手一抓紧那些银元,一双大眼猛的一睁,更是显得大,同时语调有些不知所措的说。
“你拿好了!我认为这些旧报纸值那个价!”小菊笑笑,没有接狗伢子递过来的两个银元,同时示意带她来的黄包车车夫把那些旧报纸搬上黄包车。
“你是好人!”狗伢子盯着小菊看了好一会,终于憋出了这么一句话。他紧握着手里的四个银元,心里悲喜交加,看样子可以带娘去看医生了,娘的病好了,他也就不用天天担心娘也会象爹一样离开他,留他一个人在这个世上孤独的挣扎生活了。
当小菊带着那么多报纸来到复兴西路113号附近时,又临时改变了主意,不打算此时去找罗森的堂兄了,而是在复兴西路附近找了家大客栈一家三口住了进去,而她则开始埋首在这堆旧报纸中,了解着上海在一九四七年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至于壮壮,小菊为了让他开阔视野,也要求他跟着看那些报纸,并有意识的把报纸中透露的消息一一为他分析。至于小菊娘,则一脸笑咪咪的坐在一旁做着针线活,看着她的这一双宝贝儿女在那有商有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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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二十九章金都血案始末
小菊此时手里拿着一本《文史月刊》,上面有一篇由一名叫阿强的作者写的关于上海七月二十八发生的金都血案的始末,而题目就叫《上海警察与宪兵大火拼》。至于事件的起始让小菊看后不由得暗叹这个国民政府的无能,怪不得很快就会垮台了。
因小菊也想让娘了解一下上海的近况,于是让壮壮放下手里正在看的报纸,一起坐到小菊娘的身边,为她念这篇《上海警察与宪兵大火拼》的文。随着小菊那清雅的声音,上海七月二十七日所发生的事在小菊娘和壮壮的眼前展现开来。
7月27日晚,位于上海福煦路和同孚路交界处的金都大戏院,正上映国泰影片公司最新出品、名噪一时的古装哀艳巨片《龙凤花烛》。上海市工务局第四区工务管理处课长刘俊夫也随友人夫妇一起来看电影,但他们三个人只有两张票,打算入场时再补一张。不料检票稽查毫不通融,双方发生口角。正在巡夜的驻沪宪兵二十三团八连中尉排长李豫泰闻声上前干预,对刘俊夫等推推搡搡予以驱赶,引起了众人围观。
恰在此时,市警察局新成分局警员卢运亨也因执勤路过此处,上前为刘俊夫等帮腔。身为宪兵的李豫泰哪里把警察放在眼里,对横插一杠的卢运亨极其恼火,几句话不对便狠狠地煽了对方一个大耳光。卢运亨不甘示弱,抬脚回踢李豫泰。双方大打出手。
顷刻之间,单打独斗的卢运亨便被李豫泰和他手下的两个宪兵用枪托砸趴在地。昏死过去,随后又被架着拖上戏院二楼,关进了一间小黑屋。
说来也巧,卢运亨挨打的那一幕,正好被他的顶头上司、执勤警长郑宽从戏院门口路过时撞见。可郑宽因见对方人多势众就没敢上前。
'警察和宪兵之间的摩擦之所以一点就炸,是有些背景的。自从抗战结束后宪兵二十三团入驻上海以来,上海滩上警察与宪兵发生冲突的事屡见不鲜,且愈演愈烈。冲突发生的地点大多为马路、剧院等习惯上归属于警察管辖范围的公共场所。
随着宪兵带着巡视督察的授权走上街头以后。警察的指挥棒就开始不灵了,以往的威势不断受到宪兵的挑衅,双方为争夺势力范围屡屡发生冲突。这种冲突从表面上看似乎是警宪之间个人的争强好胜,骨子里却属于管辖权限界定不清所导致的利益之争,根子在上面。一旦冲突发生,吃亏的往往都是警察,不是被殴打致伤。就是被扣留关押。
最惨的莫过于1946年8月7日,部分铁路警察和宪兵二十三团排长滕久烈等30多人,在海防路527号芷江大戏院为买戏票事发生冲突,滕久烈竟率手下悍然开枪,当场打死铁路警察胡山昆、马茂良,打伤多人。
有这般血淋淋的背景罩着,面对的又是3个全副武装的宪兵。郑宽没敢贸然行事,急匆匆赶回局里报信。
没多少工夫,郑宽就带着新成警局的20多个年轻警员赶回了金都。他们在二楼的小黑屋里找到了昏迷不醒的卢运亨。触景生情,众警察一时间群情激愤,吼叫着要找宪兵报仇。有市民悄悄告知,刚才打人的3个宪兵还在戏院里。众警察于是对各个楼面逐层展开搜索。
李豫泰带着下士杨燮开、上等兵吴伯良,此时已避到三楼,并且通过电话向团部报告了他们遭警察围困的险境,请求火速增援。
警察被宪兵打伤的消息很快就在附近的新成、黄浦、老闸等几个警察分局内传开了。经常遭宪兵欺凌的警察们,纷纷自发地向金都赶来。其中不乏暗藏枪械的,一年前胡山昆、马茂良惨遭枪杀的阴影,依然笼罩在他们心头。不到一个小时,金都门前已聚集了警察上百人。。。。。。
'李豫泰等藏身的房间终于被警察们发现了,但房门已被锁死,短时间难以砸开。李豫泰深知万一落入这群愤怒的警察手中会是怎样的下场,早已用桌椅等物把房门堵了个严实。此刻,他正汗津津地攥着手枪。眼巴巴地盯着窗外,只盼援兵早一点赶到。
午夜时分,李豫泰的救星终于赶到。两卡车全副武装的宪兵,在宪兵二十三团八连上尉连长王廷望和上尉连长任亚夫的带领下。直扑金都。车刚停稳,宪兵们即在王廷望等的指挥下,分别把守四方路口,抢占有利地形,对包围金都大戏院的警察实施了反包围。
李豫泰居高临下,从三楼窗口把这一切尽收眼底,高兴得手舞足蹈。他拉开抵着房门的两个宪兵,冲着门外破口大骂,威胁谁敢再撞门他就开枪。砸门的警察并不清楚外面发生的一切,仍然撞门不止。
李豫泰越骂越上火,终于按捺不住,右手食指狠狠地扣下了扳机——然而,在击发的一瞬间他还是犹豫了,枪口没敢冲着房门,而是指向了窗外黑黝黝的夜空,很快“啪、啪”两记清脆的枪声,在午夜时分的上海街头响得格外惊心。
被撞得摇摇欲倒的房门顿时停止了震颤。窗外,十字街头,如临大敌的宪兵也被这来历不明的枪声绷紧了神经,一个个枪刺平端,立目横眉。恐惧的寒流,刹那间湮灭了刚才还蒸腾在人们心头的溽暑和怒火。金都三楼那些围剿李豫泰的警察们,在夺命的枪声面前不战而溃了,20多人,40多条腿,不约而同地夺路奔逃,在金都戏院的楼梯上,踏出一阵滚雷般的轰鸣。
“宪兵杀人喽!”人群中不知是谁在叫。
。。。。。。。
'仓惶的叫声给戏院内外的警察们造成了莫大的心理压力。10多名警察窜到马路当中,截住了两辆由西向东驶来的大卡车。前面一辆,是郊区瓜农张年发、姚连华的运瓜车。紧随其后的,是北新泾镇蔬菜批发商郭锡良的运菜车,车上还有他17岁的儿子郭富民和其他菜贩。
10多名警察攀帮而上,跃入车厢,试图借卡车自救。瓜农张年发在威逼之下不得不启动车辆,驶向宪兵的警戒线。警宪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一个宪兵朝着越逼越近的卡车舞动着枪刺。突然,他对着卡车的右轮胎刺将过去。“噗”的一声,车身一斜,卡车瘫倒不动了。
警察李光正站在车厢右侧前部,对此一幕看得清清楚楚,他很冲动地跳下车来,欲与宪兵理论。然而,未待开口。只见寒光一闪,一个宪兵已挺着枪刺向他袭来。车上的警察惊呼:“当心!”李光正反应极快,一个侧身,枪刺贴着他的左臂掠过。骇得他大声尖叫:“你……”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记枪响,李光正头骨爆裂,脑髓进流。直挺挺地仰面栽倒。
金都血案,由此正式揭开。几十分钟后,警宪双方密集的枪击方告中止。金都大戏院门前,横下一片尸体。。。。。。t/'
7月28日凌晨时分,金都戏院门前警宪火并的枪声刚刚消停不久,**上海警察系统地下委员会书记邵健,就紧急赶往地下市委负责人张承宗处,向他汇报了刚刚发生的血案,并提出了组织警察罢岗的设想。
张承宗十分赞赏邵健这种见缝插针,抓住机会同国民党反动当局展开斗争的机警与敏锐。张承宗分析道。在老百姓面前,警察是老虎;在宪兵面前,警察又变成了小猫。我们要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去发动“弱者”,打击宪兵的嚣张气焰。同时他又叮嘱邵健,一定要采取合法的斗争形式,掌握分寸,不提过火的口号。凡事不可太突出,以免暴露自己,毕竟警察也是反动派的专政工具。
告别张承宗后,邵健又紧急召集地下警委一班人。向大家传达市委的指示,商量行动措施。就在会议进行当中,从黄浦分局传来了出早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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