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一听,油生出莫明的对自己的年龄的排斥感,尤其在镜子里发现站在後面的聂闻涛的铁板脸除了岁月增加的神韵外没有其它的添置更是愤慨,当下怒得就懒得多瞧聂闻涛一眼,连他问他明天想吃什麽也不答理。
王双唯不说话,聂闻涛一如既往地不多问不多说,把晚饭准备好了,就去临角的书房处找他吃饭。
王双唯一见他来了,没好气,脚一踢,嘴一张:“滚。”
聂闻涛视而不见,走过去打算用抱的。
王双唯眉眼满是厌烦,“妈的,让我静静。”
聂闻涛停下脚步,王双唯出现此神情就说明他需要一个人呆一会。
他去把饭菜给热著,打算等王双唯静好了再吃,自己也来到离王双唯不远另一边的椅子处拿过笔记本处理公事。
他不说话,王双唯更愤怒,愤怒什麽他不愿意深思,反正……烦著呢他,他扒拉下自己的休闲衣,小腹还是平坦,皮肤也说得过去,就是……他自己摸著自己都觉得自己烙骨……聂闻涛总是逼他吃些有的没的,是不是嫌他全是骨头?
想到这里,王双唯烦得拿眼瞥了下聂闻涛,合身的衬衫裹住恰到好处的身材,修长又有劲道,这男人每天早上跟晚上都会练一小时拳击。
他看看时锺,八点了……十点就是他的练拳时间,他不吃饭他肯定得陪他耗著,然後这个男人肯定又得把事情推迟,然後又是很晚时间才睡觉。
一想,心浮气燥,王双唯把手里的书一扔,径直往餐厅边走去。
聂闻涛抬眼看了下他的背影,放下手中的活,跟了上去。
餐桌上王双唯接过聂闻涛递过来的汤一口喝下,聂闻涛把米饭给添上,王双唯就懒懒地倚在椅子上看著他的动作,眼看著那粗长的手指……想著他在自己身上抚摸的力道,掩去身上的燥热,拿过筷子夹了口青菜扔到口里。
聂闻涛把饭给他,手机响了,他接过,口里说著话,夹了菜放到他碗里,脸上没有表情,嘴里偶尔只说出几个字回答著对方,显得干脆有力,而锐利的眼睛下是高挺的鼻,这个男人有著凌人的气势,加上王双唯为他添置的高品味男士服装,浑身上下充斥著性感的味道。
想著衣帽间里那些为他量身订置的衣服,无不勾勒出这个男人绝佳的身材,再想起前段时间出现的那个女人,王双唯胃口全失,又不愿聂闻涛看出什麽来,一口一口按平常那样的吃著饭,偶尔把聂闻涛夹过来的肉给扔回去。
等聂闻涛收拾好房间的一切,在他练拳的当口,他轻拉开离聂闻涛现在的位置逆方向的大门,走了出去。
第三十九章
在两条街外,王双唯买了包烟,一直掐在手中,纸壳都撕了,烟最终是抽不出来,他恍然想起,聂闻涛其实最早是抽烟的,後来也是抽,不过是不当著他的面抽,再後来是不抽了,那个时候,他的身体好像也是坏到了一定程度,聂闻涛当著他背著他都不抽,只是会在他手术时抽得疯,他做多久的手术,他就会抽多久的烟。
聂闻涛为他做的一切他都知道,王双唯心里一丝一厘都有数,他想他意识到很爱聂闻涛的那时他在想什麽?对,他在为聂闻涛委屈,甚至想,如果他不爱他多好……这麽残缺的生命……注定不会长寿。
王双唯从来都不是妄自菲薄的人,但还是为聂闻涛心疼,有时都想让他去得到更好的,想放手让他离开……可是舍不得,这个念头一起他就马上否定,一秒的存在都不想给,凭什麽,这个男人爱他,要在他身边,要为他做牛做马,要为他舍弃世界上的一切,别的人凭的什麽来置评一切……可是还是舍不得,再怎麽骄傲,再怎麽认为理所当然,他还是为聂闻涛心疼,他爱上他,注定受极致的苦,他却舍不得。
他知道他爱他,就算他不说,他的骨子里都在透著对那个人的爱恋,深深地在每个呼吸间都这样告诉自己。
他从来都不是个好相处的男人,他身上有刺,他身上有盾,只会一直不断攻击人与刺激人,一般人是受不了他的。
李越天受不了,所以他败了。
但是,他从没想过,聂闻涛受得了,这麽多年,他把他捧在手心里过下来了,他那冷硬外表下的温柔让王双唯泥足深陷,沈在里面舍不得动弹,完全不想动弹,一秒都不想。
王双唯蹲在地上,闭著眼睛抱著自己的头,怎麽样才好?他病了,他会死,他有具残缺的身体,那个人却正风华正茂,真让他跟他去了吗?
王双唯想哭,自与李越天断後这麽些年,真正哭泣的时候屈指可数……每次都是为他。
上面有阴影,王双唯抬起头,看著上边的人,悲伤的唇哭泣的眼,他说:“我不想你死。”
聂闻涛本是站著看他,这时跪在他身旁,把他抱过,说:“我不会死。”
王双唯说:“我死了你也不能死。”
聂闻涛把他抱紧:“不行。”
王双唯揪紧了他的後背,长长的指甲透过衬衫划破了他的背:“我不许你死。”
“嗯。”聂闻涛应了他,改口说:“我听你的。”
王双唯咬了他的肩:“聂闻涛,不许哄我,你得听我的。”
聂闻涛抱住了他,什麽也没说,没说听,也没说不听。
俩人回家,路上聂闻涛背著王双唯,王双唯靠著他的脖子,不言不语,他们说,无声胜有声,王双唯却觉得自己的心有些焦虑,从未有过的焦虑,他为他身上的男人担扰,他怕他不幸福,他怕他前辈子受了太多的苦,下辈子有了他也没得到太多的幸福。
可是,聂闻涛边走著边说:“你不要想太多,你在哪,我在哪,什麽都会变,我不会变。”
王双唯又苦涩又幸福,心疼又心甜,说:“我希望你幸福。”
“我很幸福。”聂闻涛停住了脚步,回过头说:“你给我的,比什麽都多。”
王双唯看著他墨蓝眼睛里的坚决与执拗,惶惶然的心慢慢落地,他倾过身,吻住他的嘴边,说:“无论如何,你都爱我?”
聂闻涛想回答,王双唯吻住了他唇,说:“无论如何,我都爱你。”
一场阴影消散,俩人回了家,聂闻涛在浴缸里让王双唯靠在他身上,替他按摩,粗犷的手并不粗鲁,每次劲道都适中,每次都不会出错。
王双唯不愿纠结太琐碎的问题,他知道他现在最怕的不是死亡,他怕的只是聂闻涛幸福得不够。
如果一切聂闻涛的一切都是能由他给的,无论欢喜还是悲伤,他愿意亲自来给,在之前,他确定的是聂闻涛愿意接受他给的一切,他想知道他给的,其实就是聂闻涛需要的最好,他想让自己来替聂闻涛判断,他想亲自来给他最好的。
他以前想自私,让聂闻涛为他疗伤。
现在,他想让聂闻涛幸福,因为他爱上了他。
所以,他想,无论什麽,他都会愿意为他做的。
谁说的,真爱无敌?很肉麻,很恶心,但是,真是能说明一些事情,他王双唯愿聂闻涛幸福,他的爱敌得过一切,无论放弃还是死亡。
谁说他不爱聂闻涛?如果他愿意知道,他会告诉世人,他会多爱聂闻涛,他有多爱他,他王双唯,愿意为聂闻涛付出一切,做出任何事情,至今世界的尽头,天涯海角的无止境。
第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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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闻涛说,你在哪,我在哪,什麽都会变,我不会变。
王双唯梦中笑眯了眼,牙也痒痒的,嘴唇下意识逮住了个东西就咬,感觉硬硬的,一睁眼,咬上了聂闻涛的胳膊。
唯少,王双唯少爷脚一踢,视而不见人一般把踹他下床,说:“老子饿。”
他一饿不得了,聂闻涛原本是在拿著文件在看的,他这一吩咐把手头上的活放下,去厨房忙活了。
这样王双唯还不满意,在浴室胡弄冲了一把就湿兜兜地走出来,嘴里还在喊,“快点,饿死我了……”
眼一瞅地板,床底下有个亮眼的东西,看不太清楚,好,爬地板上咱看清楚了……勾一下,再勾一下,到手了,这戒指咋长得跟自己手上的一样,再看看自己手上的戒指,还在著呢……难道是?男人把自己的戒指给脱了?
砰砰砰的闯到厨房,鞋也没穿,又不想失了姿态,故作优雅镇定地瞅男人在切菜的手,咦,在呢?再看看自己手上,这多余的戒指哪来的?
难道,这妈的男人带别的人进仓库了?这……这仓库里自己天天当天堂一样呆著舍不得出去,哪见谁来过?
男人弄来送他的?不可能,他们戒指早就有了,聂闻涛把命都给他,但不会弄这套煽情的手段,他们手上这戒指都是王双唯自己弄来的。
难道是?难道是……??王双唯头都大了,他敲了下自己的头,难道说人老了连智商都会退化得可怕?这麽个简单的事情他都想不出原因?
他这一敲可把聂闻涛敲回头了,原本淡漠的眼睛只是盯上他的头,然後往下看,一看到他的赤足,眉都皱起来,鼻子都看得见皱痕了。
王双唯随著他的视线看了看自己的脚,特不在乎,他把手里的戒指伸出去,“这谁的?”聂闻涛不高兴,他还更不高兴了现在。
聂闻涛走近,看了看戒指,没说话,抱了他到沙发里穿上袜子,才拿过戒指随便看了一眼,摇头说:“不知道。”
他这一不知道王双唯不得了了,他冷哼一声:“不知道?房子天天是你在弄,这东西哪来的你不知道?”思绪没乱转,但一想就想到家里出现他不熟悉的东西,王双唯觉得自己的领域的绝对权受侵害了,掐聂闻涛脸:“给老子说清楚,哪来的?”
聂闻涛随便他掐,掐得疼也好,留下痕迹也好,王双唯想怎样就怎样,他懒得管这些也不想管,只是把戒指再看了看,随後说:“你的。”
王双唯怒,是自己的我怎麽不知道,哪来用得你来说,我自己哪件东西我不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你蒙我?”王双唯走到另一个沙发上,拒绝跟聂闻涛肢体接触。
高傲的男人生气就不理人,聂闻涛知道厉害,王双唯生气他不怕,不理他他也无所谓,但等会吃饭时他会说气饱了不吃了就很麻烦,於是他解说:“以前的,你拿回来的。”
王双唯眯了眼,想起戒指是他自己设计的,有好几款,样式差不多,但还是有细微的差别,他曾经拿回来过让聂闻涛选喜欢哪款……
“拿过来。”王双唯命令。
聂闻涛把手中的戒指给他,亲了下的额头,往厨房走去了,也不管王双唯是否生气与否。
戒指看了看,确实是熟悉的,再往里边的打纹瞄了瞄,太细,看不出什麽名堂,去书桌那边拿放大镜,找了几秒找不到,又大吼:“放大镜呢?”
几秒後男人出现在他面前,在抽屉里把放大镜给他,又把他弄乱的几本书放到一边,整理出一片大空间让他捣鼓就又往厨房去了。
王双唯趴桌上,头上的日光灯打开了,放大镜放上去,内纹里刻著两字:“涛&唯。”这确实是他曾经设计过的一款,并且跟他和聂闻涛手上戴的一款是一模一样的。
“怎麽会到床底下去了?”王双唯想不明白,爬床底下看看,看能不能看出点名堂来。
他给聂闻涛戒指的时候因为一件事的原因就把戒指给扔了,回头後悔就又重新打了一个戴聂闻涛手上……
聂闻涛把他给抱了起来,放餐桌旁,把筷子递给他,他还是想不明白:“我记得是我给扔了的,我都翻了整屋子都没找著,怎麽它就出来了?”
聂闻涛原本是在把汤给吹凉,看王双唯不动手,再淡淡地看了看放在桌上的戒指,说:“我捡了。”
王双唯瞪了眼,看他。
“吃饭。”聂闻涛把汤放他旁边,说。
继续瞪。
“我捡了,随手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