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干嘛,生气了啊?”
我从口袋掏出烟点上,报复似的将烟灰故意弄了些在那华丽的地毯上,可没等我偷乐,电话那头始终的沉默让我笑不起来。
“喂,你在干什么啊?信号不好么?信号不好发短信给你哈。”
我又喊了一声,始终没回答,这让我狐疑。可就在我要挂机重拨的时候,突然,电话那头传来了轻轻的,轻轻的啜泣声。女人的。
那声音很细微,却很清晰,比落叶划过窗玻璃的声音还要清晰。而哭声后,是轻微的笑声。随后电话挂断了,随后,我听见楼上传来了尖叫声。
异度空间
尖叫声。
是袭击?
跑在走廊里,我尝试再拨一遍夏川的号码,但是那头却只传来杂乱的声响。
手机信号是会受到磁场干扰的。
这意味着这里有其他磁场的侵入。
鬼能磁场?
我感觉到了威胁,但是却更意识到自己的责任。避免这种干扰以及回击,是我现在要做的。离开房间后就停电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我将它点燃,一路照明。
上二楼的时候,惨叫声突然消失了,楼层的模样也似乎发生了变化。墙壁原本是米黄色的,现在却是青色的,我来的时候,整座宅子原本应该是停电的,但是现在我眼前,一盏盏电灯却发出了昏暗的白光。
这个布局很陌生。二楼我来过的,但是完全不是这个模样。
警惕地走着,我隐约听见了人的呻吟声。那声音显得很痛苦,好似有人在拼命地用被极度挤压的肺努力获取最后的一点空气。
幻境?鬼境?
突然,在我走到一个房间前的时候,我身边的门开始哐哐作响。里面有人在敲门。然而,这里不该有人。
这时我回头看,发现了异常。
虽然二楼的布局发生了变化,但是门的位置没有变的。我记得我身边这堵门,原本没有这么大,但是现在它却变成了原来的两倍宽,材质也大不同。而且这里原本只是一个放清洁工具的杂物间,谁都可以进出,但是现在门却被用木条封上了。
哐哐哐,好像有人想要从里面逃出来。那人拼命地抓着门,拍着门,带着哭泣声,看来是竭尽全力地想要从屋子里出来,但是没有任何的用处。我试图去开门,但是我注意到,没有把手。门上有个标志,名字是“3k…宝枫”,这是s市区最广为使用的家具用门品牌。
随后,拍门声越来越激烈,灯也开始闪。
磁场干扰似乎更加严重了。
我警惕地站住,给自己先点了根烟,随后将手里的打火机摔在地上,“砰!”地一声,空气里弥漫了汽油的味道,我略微擦动指头,空气里刷刷刷地燃起了火焰。再将口袋里的符咒丢进火焰点燃,我低念几句,火更旺,将走廊的空气烤得炽热。
红色的火焰和青色调的走廊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等火焰消退后,白色的几盏灯也灭了,走廊又恢复了原样。那哐哐作响的木门重新变回了原样,缩小了一倍不说,商标也没有了。
这时候,呻•;吟声褪去,我又听见了尖叫声。是秦蓝的。
“那里,那里,那里!!”
秦蓝大喊着三个“那里”,歇斯底里,我冲进她的房间,却见女管家蓝妈和几个女佣人正拉着她,防止她激动地下床跳窗。
“怎么了?”
“小姐说,衣柜里头有鬼。”
“鬼?”
“血!”
秦蓝激动地道:“有血,那里流血出来了!”
听了这个,我微微一侧头看向雕花的铜质衣柜,却见柜子里的衣服被扯地一地,有的衣服还被剪子绞了。再仔细看,只见衣服堆里果真有一条白裙子一半染了鲜红,甚是扎眼。
见了这个,我眉头一紧,大步走向衣柜,捡起那条裙子,再用手在衣服堆里一搜,我摸到了一包软软的东西。那是一个装了鲜血的塑胶袋。
血?
看着血袋,我道:“你们放这里的?”
蓝妈看见,激动地脸都红了,对着门外的人大声喊:“小何,阿咪,佳佳,你们过来!谁在小姐的衣柜里放这种东西的?!!”
喊完,一群女佣过来,惊慌失措地都否认是自己干的,但没等再细问如何,突然间秦蓝又大喊起来。
“啊——!!救命啊——!血,我受伤了,我受伤了!!”
我回头,见秦蓝身下白色的床单上又多了一滩血红色,鲜血沾染着床单,还有秦蓝的白色裙子,她见到这个,吓得叫得更惨了,抓着窗户又要跳。可才拉开窗帘,她见了什么东西后,尖叫一声,昏死过去。我紧忙跑去看,却见窗户正对着的树上挂着一个白色的东西,飘飘忽忽的,远看就好似一个女人被吊在了树上。风一吹动,那白色的东西转了一个身,一头黑发下是一张戴了癫狂笑意的面具的脸。
“啊——!!”
***
将白色的床单和假发还有面具丢在地上,一屋子的女佣都后退了一步,而蓝妈却不似刚才那样害怕了。她盯着这玩意,脸色愤怒地发红。她冲着身边的人,道:“一个个都是死人么?!树上挂了这个东西都没有人发现么?!阿陈,录像看了没有,是谁挂的?”
一个中年男子低头走出来,道:“看了。但是没有看见谁……”
“没有看见外人?我看看!”
话落,女管家让人将监控录像播放起来。一屋子的人一起看。
调整到白衣假人出现在树上的大概时间的时候,每一个人都目不转睛。这时候大家都注意到,11点11分10秒的时候,树上还什么东西都没有的,随后视频上出现了点雪花,这情况一直延续到11点11分20秒的时候,画面又清晰了,而白衣假人已经出现在了树上,摇摇晃晃地,好似一直都在那里一样。
“只是不过十秒的时间,谁有这个能耐将这个东西挂上去的?”
这个情况显然出乎常识,或者说,很诡异。
女管家也不骂人了,额头上开始掉汗。我坐在沙发上,对着女管家道:“好了,骂人不管用。真想摆平事情的话,你只需要帮我一个忙。”
女管家瞪了一眼畏畏缩缩的女佣人们,急冲冲地对我道:“什么忙?”
我耸耸肩:“麻烦你暂时闭嘴。”
我这话让她立刻噎在了那里,而我让她把女佣人们喊下去后,走到秦蓝面前,看着低着头的她,道:“你如果真想我帮你,最好能把事情的真相从头到尾和我说一遍。我想,你也不希望整天忍受这种煎熬吧?听说这里不是第一次闹鬼了。你可以选择离开这里,但是相信我,对方会一直跟着你的。甚至,我怀疑,这次的戏弄不是禾虹干的,而是你费尽心思保护的那个人下的手。”
听见我说起背后主使者,秦蓝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对的,她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主谋是谁,也没有告诉过我,所以按照道理,我不该知道。
而我见她惊奇,只是坐下身,语重心长地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对方留着你,只是你还能做做幌子。可必要的时候,我想那个人是很舍得把你豁出去的。看看,你在这里遭受折磨,那个人却没有出现过,不是么?说出实话,给自己一个后路吧,秦小姐。”
我的话,让秦蓝猛然一怔,但是她很快地对着我激动地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哪里有幕后主使?什么凶手?!我是无辜的!禾虹是死于意外,不是我害死的。”
“但是你的屋子里留有证据。秦小姐,可否告诉我。二楼的杂物间,原本是谁的客房?在被谋杀前,她是否曾经被你们软禁在那里?”
“你胡说——!!”
不知道是否我讲中了要害,秦蓝的表情变得歇斯底里。她用力推了我一下,随后对着女管家大喊:“叫她走,叫她走!我不要她帮我了,她和别人是一伙的,是故意串通诬陷我的!他们想将别人的死嫁祸在我身上!!”
“小姐,小姐,你冷静,冷静。钟小姐,你都说什么东西?!”
女管家也显得很愤怒,话都说不清楚,只是搂着秦蓝安慰。我摇摇头,拍拍自己的衣服,道:“没有办法了。那你只能在这里继续痛苦,继续恐惧,然后继续陷入折磨。而明天就会有人来要你性命。我很想帮你,想想看,如果你承认了是自己干的,最多是一个帮凶,你家又有钱,说不定你能减刑和保释。可如果不承认,这以后,你的性命恐怕就……你自己想想吧。然后,因为我们不能很好的合作,我只好离开了。”
说着,我转身就走,但就在我迈开脚步的时候,秦蓝突然离开座位,抓住了我的手,哭泣地道:“你带我去夏家吧。我不住这里了。”
我回头看着秦蓝有着重重黑眼圈的脸,道:“夏家,你自己不能去么?”
“你都说,明天有人来杀我,我自己去来不及了。你不在,我一定会死的。我要去找姨姨。她们会救我的。”
“之前你姨姨没有邀请你去么?”
“我原本以为没有什么的。我不肯去。但是我现在已经受不了了。这几个月以来,我受不了了。”
“……”
“求求你。你保护我去,我给你你的薪酬。一分钱都不少。我要去夏家。”
听到这个,我无表情地看着她,道
“好吧。我带你去。但是我希望你知道,秦小姐。找人庇护一时可以,庇护一辈子是不可能的。你欠别人的,不管躲哪里都迟早要还的。”
秦蓝听了,将嘴唇咬得很紧很紧。我知道她不会再说什么了,转身便去收拾东西。
天还没有亮,我将一切需要的东西整理好了。这时候,很意外的,我眼角一抽,看见窗口飘着一个东西。
见鬼,那是一只鬼。这家伙穿得相当老旧,用黑漆漆的眼睛盯着我。但是奇怪的是,他悠悠哉哉的,丝毫没有鬼魂见到捉鬼师该有的惊慌失措。我甚至为这家伙的大胆而反应迟钝,没有立刻拿下他。只是,当我有所动作的时候,他突然凑上前,悄悄地道
“喂,小妹,我告诉你一件事情。”
“???”
正当我准备对付这突然冒出来的不和谐的玩意儿的时候,这只鬼开口了。我怔怔地道:“怎么了?”
“这屋子的小姐一直在自言自语地哭,说,‘要是我去了,生气了怎么办?警告我不要去的,会摆平的。可是,什么时候摆平?不,不,我不去,我一定会死的了。但是我去了,他生气了怎么办?’有内·幕哦。”
嗯?
我听着这没头没脑的话,莫名其妙。而对方只是慢悠悠地又飘走了。一边飘,一边露出黄牙笑道:“我和老吴是麻将友,上星期我们才见过嘛。小妹你记性真差,给你透露点消息而已。顺便让你提醒吴达还我钱啦,告诉他哦,不管躲哪里去,后天不还我就和王姑婆捣他坟头去。”
我目瞪口呆地见着那肥硕的中年大叔鬼慢慢地飘走,嘴角一抽。
什么情况这是?
老鬼泄密
吴达的麻友的出现让我有点稀里糊涂,但是却叫我觉得自己捕捉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线索。我灵机一动,大喊一声“喂,等一下。”随即一拍桌子就从窗户跳到了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