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刚才饮了不少酒,头脑有些胀胀的,见项珠说得一本正经,以为虞姬当真为他寻御寒棉衣去了,说了一句“胡闹”,也没有多想,连一位兵士也没有带,就骑着马,冒着雪,朝项珠所指的方向驰去。
项羽骑马行出了十多里,村子倒是出现了一个,但只十几户人家,户户都黑着灯,根本就不像虞姬来过这里。于是骑马继续前行,又到了一个村子,依然是黑灯瞎火,除了狗吠鸡鸣,根本就看不见虞姬的身影。
此时天也完全亮了,项羽的酒也完全醒了。
“这个珠儿,不会在搞什么怪吧?”项羽突然灵醒过来。
在项羽的印象里,项珠就属于个野丫头,没有榻不敢想的,也没有她不敢做的。又想起今日要率楚军攻打安阳之事,项羽便不再寻下去,调转马头,沿着来路返回。然而来时是在夜晚,并没有感觉路的漫长,白天再重走,却感觉路的遥远。
当然这也是项羽的心里作用,他越想急于回到楚军大营,越感到路远和路的难行。尤其想过雨又下了雪,天气又寒冷,雨水和雪已经冰结住,稍有不慎,马的四蹄就会打滑。
等项羽回到楚军大营时,中午已过,他发现安阳城的城头插上了楚军的大旗,正迎着寒风烈烈在飘,并没有想到是项珠在算计他,而是人宋义在跟他玩心计,因此一入中军大帐,便大骂宋义匹夫。
如今项羽被刚在拴马桩上,范增、虞姬、项珠得知这件事情之后,虞姬慌了,项珠怕了,范增着急了,他们三个人是怀揣着三种心理来朝宋义求情的。只见虞姬朝宋义跪拜下去,哀怨地说道:“上将军请息怒,项藉的脾气你也知道,他就是一个有口无心的人。他冒犯上将军的确该杀,然看在项藉出生入死的份上,还请上将军饶过他这一回,让他待罪杀敌,为我们楚国的复兴出力。”
虞姬说完,范增接着说道:“上将军那一军之主,主又怀而军兴,军兴则国必强。项羽虽言辞粗俗,然其肝胆可鉴,义薄云天,况今用将之时,阵前却斩杀大将,实自断臂膀矣!还望上将军三思!”
项珠站在一旁,感觉自己现在真是在拿项羽的性命开玩笑,心下黯然,低着头,不知说什么才好。但女汉子还真是女汉子,她看了一眼虞姬,朝宋义跪拜下去道:“上将军,都怪珠儿不好,本想跟藉哥哥开个玩笑,不料却害了藉哥哥!此事由珠儿一时糊涂引起,如果上将军要惩罚,就惩罚珠儿我吧!”
一直以来,宋义都对项珠胆怵,知道女汉子不好惹,说动刀子就动刀子。可今日这个什么都不怕的小女子,竟然给他跪下了,心理上在活得一种满足的同时,也清楚项羽在楚军中的势力。倘若他真敢杀掉项羽,那么接下来被杀的人,肯定就是他宋义,为此很可能还会造成楚军的四分五裂,他的一对儿女也将命丧安阳这里。
权衡了利弊,宋义轻轻叹了口气道:“是非宋某想杀项将军,只是他贻误战机在先,又辱骂本将军在后,如不严加惩戒,日后他人岂不也犯上作乱乎?”
范增一见项羽还有救,朝宋义又道:“法不严,则难治军,为昭告众将士,依老朽之言,可打项将军八十军杖,以示惩戒,不知上将军以为如何?”
一般情况下,别说打八十军杖,就是打四十军杖,有的人都熬不过,重者致残,轻者也要皮肉受苦躺上十天半个月。宋义心想:看不出这个范增比我还狠,竟然建议打项羽八十军杖。也罢,这回项羽若是在军杖下毙命,却怪不得我宋某人了!
“好,看在你三人为项羽那厮求情的份上,就打他八十军杖,以儆效尤。”
“多谢上将军!”虞姬、范增、项珠朝宋义拜了下去,齐声说道。
项羽还从来没受过军杖的惩罚,当每一杖打在他屁股上时,他都大骂伴着大叫一声。虞姬唯恐项羽再招杀身之祸,朝项羽哭着说道:“藉哥哥,夫君,你就忍一人,万不可再出脏言,即使不提自己着想,也要替虞儿着想,倘若你命不存,虞儿也绝不偷生。”
虞姬说得言语恳请,爱意浓浓。项羽也不愧有情男人,眼见虞姬哭得凄楚可怜,便不再骂,而是咬着牙坚挺着,心中却把宋义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直到八十军杖打完,项羽昏了过去,这才结束了对宋义的祖宗十八代的侮辱。
项羽挨打之事,狄风在安阳城内并不知道,等到狄风知道时,已是项羽被送到安阳城内的时候。因为项羽的屁股都被打烂了,可楚军营中没有随军郎中,无法医治,经过范增的建议,这才让项羽趴在车上,运进安阳城,寻找郎中给项羽上药医伤。
“珠儿,你说你怎么能这样啊?你这不是在帮倒忙吗?项将军本来与宋义上将军就不睦,你现在竟然给他们火上浇油,我……我怎么说你好呢!”在安阳县县衙一个用来临时议事的大厅之内,从来不对现在发火的狄风,此时朝现在发着火说道。
“夫君,都是妾身错了,可妾身也是为了救你啊!”
“你还狡辩,你是在帮我,但你也是在害人!”狄风在说这话的时候,他仿佛看见宋义被项羽一刀斩下头颅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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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额头见汗
项珠从来没有见过狄风这样朝她发过火,狄风也没想到自己会在女汉子面前英雄一把,竟敢大声斥责项珠。
项珠低着头,坐在一张靠墙的窄榻上,泪光闪闪,后来竟哽咽地哭起来,嘴里念叨着,也不自称连妾身了:“我也没想到会把藉哥哥害成这样,都怪范谋士说要打八十军杖,要是打四十军杖就好了。”
跟这个女汉子交流,咋就这么难呢这哪是在害项羽,这完全是在害宋义,这回项羽与宋义的死结是系定了。狄风这样想着,见项珠哭得也是可怜,便走过去俯下身,爱怜般地抚摸着项珠长长的秀发,发出一声叹息。
有时候女孩子是需要给点颜色的,有时候也是需要哄的,如果一味地给颜色,必会引起怨恨,说不定背着你再去喜欢别的男人也说不定。狄风可不想他在秦末也有后世那般的遭遇,跟他好的女子,最后都上了别的男人的床。
“珠儿,昨天也怪我没有问清楚你用什么办法,才闹出今天这样的事,不过还好,将士们的御寒棉衣总算有了着落,我在这里也当谢你才是”
“夫君是不怪妾身了吗”项珠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欣喜。
“怪又有何用,好在项将军所受仅是皮肉之伤,没有伤及筋骨,我问过梁郎中了,过几日便能恢复。”
“那就好,珠儿也就减少了些罪责,只是只是藉哥哥不会因此找宋义上将军的麻烦吧”
“麻烦是有的,关键看怎么解决了”
狄风似乎不打算把事情说得太明白,又安慰了一会儿项珠,就去了项羽的养伤之处。
项羽养伤的地方,是在安阳县衙的后院,这里原本是县令和县令夫人的居室,只因县令携着夫人和其他县吏衙役们都跟随秦军逃走了,女婢仆从们也不见了踪影,这里留下了一座空宅,正好适合县衙和虞姬居住和养伤。
而在这之前,由于楚军进城人员爆满,狄风担心出现抢夺欺辱百姓事件,已在项羽进出之后就命令楚军大部分撤出,只留下一万人马由于英统领,驻守城内四门。同时派韩有心拿着他的手令,让姚猛带一千他所辖的人马进城,负责监管和保护女人们赶制棉衣。
至于宋义那边,他也派韩有心做了禀报,倘若宋义想要进城居住,可迎接他入城。但宋义因项羽在城里,他感觉一见项羽就心烦,所以让韩有心转告狄风,他还是在城外督率人马为好。狄风也没有再勉强。
当狄风来到项羽养伤的房间时,项羽正哼哼呀呀对躺在榻上,虞姬则在旁边垂泪。
见狄风到来,正趴在榻上的项羽想要坐起身,被狄风按住了肩头:“项兄不要起来,梁先生开的药敷上了”
“敷上了。”虞姬代替项羽答道。
“宋义这匹夫,等老子好了跟他没完,等犯在老子手里必杀之。”项羽还是没有放掉对宋义的怨恨。
“项兄息怒,此时不怪宋义上将军,皆是珠儿无知才闹出此等事端,要怪也应该怪兄弟我。”
“怪你什么”项羽不解地问道。
狄风知道此刻实话不能实说,就项羽这种脾气,一听是他对项珠说在安阳城内可解决棉衣的事情,项珠才藏了虞姬,骗了他项羽,即使不把自己恨下,也会心有不满,现在一切应以团结为上才是最佳选择。
“就怪此次项兄受杖,我没能为项兄求情,实敢过意不去”
不料项羽这时去赞起好来:“好,打得好,这回也算把我项某打清醒了。”
“藉哥哥,都把你打成这样了还说打得好,你怎么这样傻呀”虞姬又想要摸眼流泪。
“虞儿不哭,这点儿小伤算得什么,就是脑袋掉了又能如何”
虞姬赶紧去捂住了项羽的嘴:“不许藉哥哥你胡说,倘若当真那样,虞儿又岂能独活”
狄风心想这两个人,也不看看他在这里,就这样黏糊,说这样的话岂不是太早了么然而这时,狄风也想起了项珠对他的黏糊,不觉感到古代的女子就是专一,没有后世女孩子那么开放,更不像后世很多女孩子,在某些时候连廉耻都不要了。
“狄兄弟你过来。”这时项羽朝狄风唤道。
狄风就站在离项羽三米远的地方,他不知项羽为何还要让他上前:“项兄,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我听着就是。”
“宋义那匹夫只所以这样对我,据亚父所言,此贼已有叛乱之心,因此想要治我于死地。然我楚军将士,皆是叔父与我还有狄兄弟一手打造,现观众将,不是我的人,就是狄兄弟你的人,故而这次宋义那厮才没敢要我性命。宋义乃奸猾人也,狄兄弟万不可被他蒙骗,上了此贼之当。”
“宋义叛乱之心”狄风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狄风记得在历史记载中,没有一字提到过宋义有叛乱之心,就是司马迁那老头在写宋义的时候,无非也就说他奢侈一些,刚愎自用一些,为自己的儿子谋后路一些。难道宋义真像自己所认为的那样,也有心想去当关中王吗
“项兄,难道宋义也想当关中王吗”
“据亚父所言,宋义那厮非想当关中王,而是要取天下而代之,只是他自认不到时候,故在与各地诸侯联络,又要把他的儿子宋襄送到齐国为相。相者,关乎一国之命脉也,倘若宋襄人齐国相,齐国岂不为宋义所用乎”
听项羽这样说,狄风感到自己真算长了见识,历史上没有记载的事情,竟然能从项羽口中说出。但狄风似乎还有些不相信,试探地朝项羽问道:“项兄,不会吧”
项羽皱起眉头,仿佛在想着什么,之后说道:“狄兄弟,非我对宋义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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