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游之库贝亚卡- 第2节

　　　　灰头发愣了一会儿，站起来走到我面前，用手推了我一把。

　　　　“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受伤了，我拉你进来的时候全身扫描过你，没有什么大问题，休息休息就好了。”

　　　　“我不是该睡醒了吗。”我质问在我的梦里的这个灰头发，同时扇了自己一巴掌。“你还全身扫描，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个虚构出来的人随便演演就行了。我累了，你给我个痛快的吧。”

　　　　灰头发很奇怪的看着我。

　　　　我连看他的心情都没有，我宁愿在我意识还清醒的时候看真实的水星一眼。

　　　　“你有病吧。”

　　　　灰头发看着我一字一顿的说。

　　　　灰头发转身就走，过了一会儿又回来把我架住，拖进左边靠近舱门的那个房间里。我记得倒在感觉十分有弹性的床上，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灯光突然消失，船舱里也仿佛被黑色的海水填满了。

　　　　我知道我又做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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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真实
　　　　在水星上的第一夜总感觉不真实，排除之前的惊吓，我总觉得要么我现在身处的环境是假的，要么就是我死了，在这里游离的是我的意识，也就是灵魂。早上起来我才发现这可能不是梦，因为我昨天晚上又做别的梦了。还有胳臂酸的抬不起来。那个灰头发是什么人，地火集团的人吗。我躺在床上，不想起来。

　　　　我不认识带我进行一个半月的星际旅行的那几个人。他们之前是做是什么的，为什么要带我我都一概不知。陆星的科学社宣称，这个世纪就可以重新制造出空间机器，供全体陆星居民们集体迁居水星。我应该等等的。

　　　　那几个人到学校找到我，说是可以给我提供一份在水手谷矿业公司的兼职工作（我之前在社交网站上发布过求职信息）。薪水相当可以，200个信用积分，抵得上陆星就业人口的一个月的平均工资了。我爸也同意我趁着假期体验下生活，一副让我自生自灭的很放心的样子。他说按自己想法去生活的人才是幸运的，无论他是科学家，还是采矿工人。他说的好有道理，所以我也接受了高中毕业之后成为采矿大军的一员的事实，在社交网站发布了求职的信息。

　　　　考完陆星大学的入学考试，我也知道没什么用的。全陆星二十多万考生只录取一千多人，轮也轮不上我。所以这个学期刚一结束我就联系了那几个人。在登上前往水手谷的沙漠飞船的时候我才发现，他们就找了我一个人去水手谷实习。

　　　　“几位，你们做中介的，不能多拉上几个人吗。拉我一个人能挣几个积分啊。早跟我说，我们班还有几个等实习的人我可以介绍他们来。”我看着沙漠飞船外面似乎永远望不到头的赤色沙漠，忍不住对他们说。

　　　　那几个人都咧嘴笑了起来。“你放心，前面的艾斯克雷尔斯立方还有一个人，那个才是我们要猎的头儿”

　　　　沙漠飞船是专门针对气候异变的陆星地表研发的近地飞行器。在专门铺设的管道内飞行，是陆星八大立方之间进行人员往来的主要交通工具。飞船行至艾斯克雷克斯立方的飞行港口，那几个人同时下船，我怕遭遇到传说中的黑中介，也紧跟着他们走下飞船。他们中间有个大胡子，大腹便便的走在最前面，让我一下子以为自己加入到了类似“地行龙”之类的强盗组织。——通缉令里面有一张和他很像。

　　　　整个陆星现在共有八大立方。立方之间自成一体，可以看作一千年前陆星各自**的国家。在那场星际战争之后，陆星的臭氧层已无法修复，生存的压力下，陆星的科学家经过努力，终于设计出可以维持地表温度和空气质量的空气立方体保护层，陆星上仅存的三百多万人口便借此存活至今。

　　　　我们走进一间屋子。艾斯克雷克斯立方的建筑风格跟我们立方的很不一样，屋顶奇高，都有类似真菌菌盖的厚实延展的房檐，据说这样的结构可以保证整个空气立方体的压强适应这里的昼夜温差。天才的设计。

　　　　大胡子让我们在屋里等一会儿，他一个人进去里面的套间。

　　　　过了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大胡子终于走了出来。跟他一块儿出来的还有一个人，这个人我印象非常深刻，因为那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大胡子面红耳赤，想必为了兼职的薪水问题跟女孩的父母讨价还价了好久。

　　　　我们重新登上沙漠飞船，选择目的地是直达水手谷矿业公司。一路上我跟那个女孩都没说过话。我想找个有新意点儿的话题，很可惜没找到。

　　　　这之后我在水手谷矿业公司的工地上工作了十五天，工作倒也轻松，就是检查机器的工作状况，定时填写各种记录的表格。那个女孩被分到什么岗位我不太了解。这工作就是十分无聊，无聊到你会不由自主的开始思考人生以及哲学问题。现在陆星居民最大的心理问题就是无聊，生存空间本来就很狭窄，你再让他去干这样无聊的工作，真是要无聊死了。

　　　　到第十六天的时候，我惦记着早上六点直播的探险节目，所以四点钟就起来驾车去采矿工地检查机器。这是陆星新发现的白晶矿区，作为最受欢迎的建筑及装饰材料的白晶矿石，可是当下的抢手货。我查看了机器的运行情况，一切正常。我正要钻进车门离开，突然感到身后的矿区震了一下，接着听到了像我们立方上的积雨云里包裹的闷雷一样的响声。

　　　　我决定开车去看看，半个小时之后直播才开始，还是要把工作做好，说不定毕业以后能直接成为正式员工呢。最好不要是偷矿一类的恶劣事件。

　　　　我向前开进了大约三千米，并没有发现偷矿团伙的小型挖掘机械。然后又震了一下。

　　　　这下子我终于找到了震源，在前面的山丘那边的位置。我侧身走了过去，防辐射服还是有点紧。一定不是我最近吃胖了的问题。

　　　　然后我就看到了几个人在鼓捣一台机器，他们都穿着跟我一样的防辐射服，但是隔着头盔我很快就认出了那个大胡子。

　　　　大胡子显然先发现了我，马上他身边的几个人就朝我这边快速走了过来。我心跳一下子快了不少，赶紧转身就走，我要回到车上，用车载设备给基地报警。这几个人不是中介么难道，我心里一阵呜呼哀哉。我还是太年轻了，这下算是给人白打工了。

　　　　接下来就跟我想的一样，我还没走到车那里，就被几个人按在了地上。防辐射服还是太紧了。他们几个也不说话，其中一个做了个手势，我就被带到了大胡子那里。

　　　　我被带到了那个机器里面，看样子像是个很古老的飞船标本。众人开始脱防辐射服，这里应该还有气闭装置。大胡子是最后才进来的。

　　　　“还认得我么，小子？”

　　　　我心说是你把我介绍来的，恐怕只有化成火山灰我估计才能认不出你。“严严军先生，你还是先解释一下刚才的事情比较好。”我记得他给过我一张名片，名片上面是叫严军来着，可能是假名字。

　　　　“小子，被你发现了。我们不是什么坏人，也没打山上矿石的主意。我可以放你回去，但是这里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

　　　　不偷矿石你来这里度假么，带着你的几个兄弟。“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不怕你们。”

　　　　我是真的没有害怕，我有什么好怕的。

　　　　“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很简单，为了这个袖珍飞行器。”他这么直接了当，“我们要在这里找一种伴生矿。利用这种矿石登陆水星。”

　　　　我听到他说这些的时候只想发笑，因为我觉得他就是在开玩笑。我对水星了解可不少，对关于移民之类的消息更是过目不忘。

　　　　“从3051年开始，陆星科学社联合各大集团的科学研究所想要重新制造出空间旅行器，直到现在都过去半个世纪的时间了对外界还是三缄其口。你凭什么让我相信这就是能到水星去的飞行器？”

　　　　大胡子面无表情，“我没有让你相信，也没那个必要。你也应该想到，我既然跟你说出我们的目的，就是有把握让你没机会告诉任何人。”他指了指窗外，“就像现在这样，把你扔到外面，你马上就会变成一具风干的尸体。”

　　　　接下来的几天，我被限制了自由。他们从夜里12点开始忙到早上的5点，白天就在这个所谓的飞行器里休息。他们好像在矿山里采集什么东西，那闷雷一样的响声就是电磁爆破的声音，显然爆破的范围被精确计算到立方米，这样盘旋在陆星上空的侦察卫星就不会注意到这里。他们都没人跟我说话，连大胡子严军也不理我，只是在白天休息的时候我看到他们看着我悄悄议论些什么。我偶然发现他们的工作记录表，上面的日期显示他们已经在这里偷偷摸摸搞了二十多天，这令我非常沮丧。

　　　　终于有一天，大胡子过来把我从狭窄的空间里带出来，我一眼就看到那个女孩在前面朝我这个方向站着，就是我在艾斯克雷尔斯见到的那个女孩。原来他们是一伙的。

　　　　“是你呀，我们的计划里可没有你。”她好像觉得很开心。

　　　　“那太好了，我的计划里也没有你们。”这竟然是我们第一次交谈，不过却感觉像是老朋友。“你们打算对我怎么样？”

　　　　“没怎么样，我们的东西已经找齐了。等我们出发去水星的时候就放你走，你要答应我，不要把我们的事情告诉别人，好么？”

　　　　“我告诉别人也要有人相信，并且我不是那么多嘴的人。”听她这么一说，我倒真有点相信大胡子的话了，“你们真的要去水星？”

　　　　“嗯。”她目光闪烁着。

　　　　我很轻易的相信了她的话。

　　　　现在周围一片漆黑，我感觉海面上的呼啸声在渐渐离我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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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冯魂
　　　　在活着的时间里遇到难忘的人，是值得庆幸的，比如我遇到冯魂。而我们可以想象到的许多世界里，能够主宰一切的只有时间。不过哪怕再久的时间，久到当时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在做梦，这个人也都会在我这里。

　　　　不是因为当时发生的事情，只因为他这个人。

　　　　那天我在回忆中纠结着起不来床，断断续续的连不起一个完整的梦。真正起床的时候，已经是中午12点了。

　　　　我小心地走出房间，发现那人不在驾驶舱里。我再一次认真看了一下驾驶舱周围的环境，然后就一直在等那个人出现。没错，印象中那人是个灰头发，总不至于真的是我虚构出来的吧，船还在呢。我看看窗外，墨绿色雾蒙蒙的一片，周围也没有任何声音。我只好坐到那里。

　　　　“醒的够早的，这才几点啊朋友。”我扭过头，看到那个灰头发穿了件白色的衬衫，从我住的房间对面的那个房间蹭门出来。他手里端着两碟东西。

　　　　“实在抱歉，没想到一觉睡了这么久。”我进一步确认这个人就是那个灰头发，然后就从座位上站起来，尽力找到合适的语气。我身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