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零零碎碎的种类繁多。
街面很残破,不时有蹦蹦车驶过,尘土飞扬。
明飞皱皱眉,店主看出来了,有些尴尬。
店主问,家里老人没事吧!嗨,谁没个大病小病的哩。店主把明飞当成了政府机关的文员,一夜没睡的明飞看上去还是那么斯文,干净。
明飞笑笑,随口答,没事没事,都老毛病了。明飞怕店主往深里唠嗑,赶紧埋头喝粥。
想想昨晚上发生的那些事,明飞嘴里发苦,明飞基本不在社会上混,血腥场面见得少,有点不适应。
和两个学生到了站前广场后的一幢还在装修中的楼,这幢楼是新修的一个商场,没完工。楼内隔间很少,空洞洞的,楼后是火车站路最著名的烟雨弄。
那个相貌英俊的学生比较心细,看出明飞的疑虑了。明飞身上没一分江湖气,显然不是混的。一双眼更缺犀利锋芒,却隐隐含着一份飞一样的忧伤。
我们老大和牛哥、志哥都在二楼最里间,伤很重。相貌英俊的学生说,我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明飞苦笑了笑,黑暗中牙很白。明飞没问这两学生,他们老大和自已堂兄明羽有啥渊源。
有些事不必问,正如有些事不必解释一样,道上许多事都叫人没法理解。
过道很阴暗,隐隐有种坚冷的石灰水气息在四周流淌,风从门洞和窗口肆无忌惮的穿堂而过,阴冷里夹杂着丝丝血腥气。
看到老大和他的两个兄弟的时候,明飞还是被深深地震撼了。
一丝清冷的月光从裸露的窗口洒在地面上,三个人都靠坐在墙角,浓重的血腥气从他们疲倦的身躯散发出来。
老大嘴里叼着烟,原本阴沉的脸卡白。
其实,老大也不大,十九、二十的样子,由来的一脸阴沉。叫的大,不大也大了。
许多的事都是这样子的,年青的时候装成熟,老来装小。
老大没装,骨子里透着份与身居来的成熟,老大笑了,看见明飞进来的时候就笑了,笑容牵扯着伤口,老大的笑容在明飞的眼里比哭还牵强。
老大左右的那两个也咬着烟,很木然的任由烟灰一路然下去,滤嘴牙印上粘着血。
叫明飞的两个学生一个守在门口,相貌英俊的那个先一步倚靠在窗口内侧的墙边,目光扫视在街面。
明飞在老大身前蹲下,明飞说,要我怎样帮你!
老大目光猝然明亮,老大说,你一句都不问,就肯帮我们?
有明羽两个字就够了,说吧!你根本耽误不起,你兄弟更耽搁不起!明飞看了眼老大身旁的两人说,他们没多少血可流了。
老大说,我们没钱,也不想被公安抓,帮我们找个小诊所吧!
钱和诊所都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你两个小兄弟,你们别耽搁了,我打电话,你们下楼等。明飞说完起身就走,至始至终没一句废话。
老大叹口气说,明家兄弟的气度,我这一辈子也赶不上。老六、老七你们背二牛和毅志,咱们下楼。
相貌英俊的那个说,你呢?
老大说,别废话了,我没问题。
躺在老大左面五短身材的短寸青年伸手捉住了老大手腕,说,老大,你就不怕明飞把咱卖了吗?
老大拍拍五短身材青年的手说,二牛,咱们还有选择么?
明飞在站前广场附近的一家货运站打了个电话,那个货运站的负责人和白眼很熟,在云山饭店吃过几次饭。
接电话的是小水,小水依然喝了不少,舌头有点大,小水说,明…明哥,啥事?
明飞微皱眉头说,让见哥接电话吧,急事。
没…没问题,明哥,你…你等着,电话别搁啊,一会,就等一会啊。小水话磕不断,明飞真有点不耐烦了,明飞说,你别几吧啰嗦了。赶紧,光废话啥啊!
电话那头一阵盲音,一会一个响亮的声音传来,明飞,啥事!
明飞说,见哥,你别多问,见面后跟你说。把五十铃开来,我在站前广场商场那个新修的楼前,你一个人来。
电话那头说,行。你稍等。
明飞和货运站负责人招呼了一声,往对面去了。
一棵烟的功夫,五十铃飞啸而来。那年代车少,入夜了行人也稀疏。车速也起的来。
一众人都上了车,二牛和毅志都躺在后一排,边上是老六。老七和老大坐中间一排,萧见扫众人一眼,说,伤的不清。
明飞说,找个避静点的地方给哥几个治伤,这方面你比我熟,你看着办吧!
萧见说,坐好了,后桌椅下有酒,受不了喝点,记住千万别喝多了。
车刷的又飞啸出去,老大不认识萧见,借着月光打亮萧见,老大突然很感慨,前座的两个男人虽然都是极致的那种,但萧见看上去却更器宇轩昂,从那一扫而过的目光里,老大读懂了什么叫着江湖。
老六从后座下摸出俩瓶酒,老大说,一瓶酒够了,每人都喝点,二牛、毅志衣服上也洒些,有人问,咱们喝多了,前面俩大哥是路过的好心人,跟咱没干系。
萧见哈哈一笑说,兄弟挺上路的啊,千万别说什么好心不好心的,就说咱们收了你们钱。哈哈,其实啥都不说,比什么都好!
明飞说,都是铁路上的学生,这个老大和我大哥明羽有些渊源,这个忙我得帮。
萧见一笑,啥也没说。
窗外灌入的风,吹得他满头长发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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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白旋风
诊所不大,萧见费了好些功夫才砸开了门,一个上了年纪的医生,睡眼朦胧。
或许是司空见惯了,医生没啥反应。
萧见说,我兄弟,叫人砍了。
医生说,进来吧!抬里屋。说完叼根烟,从桌上提一瓶劣酒猛灌一口。
明飞压低了嗓子对萧见说,这他妈啥医生啊,杀猪的啊?
萧见说,别瞎说,上海医科大毕业的高才生,一辈子不逢时,犟性子,手艺没话说。
明飞吓一跳说,这也太落魄了吧!
没啥好奇怪的,他这样的能活着也算是幸运的了,多少教授那时候还扫厕所呢!
明飞说,得多少钱啊,也不知能够不够。
没事,我身上有二百,估计也差不多了。萧见说,先付钱,后看病。规矩!
明飞说,小二百我身上不缺,给他三百吧!说完掏钱走几步递给了那医生。医生接了一声不啃进了里屋,没一会老六出来了,掩了里屋门。
明飞问,咋出来了?
医生说留一个帮忙就行了,人多碍事。
萧见摸盒三五出来发了,萧见说,行了。医生接了就说明能治,不能治他不收。
老六说,谢谢两位哥哥了,要不……
打住!萧见说,没我事,谢明哥就行了,我就开个车,都不是个事。
明飞也说,我要图个谢字,这个忙也不能帮,要谢你们谢谢明羽,没这层关系,啥都不用说了。
老六说,哥哥俩都是性情中人,我也不瞒你俩。这次,我们叫程天宇给害了。
程天宇?难怪了。萧见一皱眉头说,能叫程天宇害了,一帮子学生看样子真不简单啊!
老六就把这事原原委委地给明飞、萧见说了。
这还得说这帮子学生耐不住寂寞,八四年的时候,市体育馆兴起了滑旱冰,学生爱扎堆,一些事一个人知道了,隔夜全校都能知道。
男男女女一窝蜂的往体育馆去,体育馆离正街老爷弄不远,严打过后,正街凋零,躲过此难的三先子首先起来了。
三先子本来在正街也是号人物,大巨活着的时候,还显摆不出三先子的能干,大巨去了,三先子在外躲了没多久,待不住了。
三先子人浑,弄不来钱,一个浑人要能弄钱,那就不是浑人了。
三先子说浑比谁都浑,浑人要犯浑了,就象脑子被子弹打了一样。
三先子回到江城的时候,春未暖,花未开,新春的喜庆还没走远。
严打进去的,人太多了。许多许多还没轮上判,三先子就这时候回来了。
江城道上寂寂,一片清明。
严打的风来的快,去的也快。最早冲起来的就是一帮子学生,另外就是老爷弄的待业青年,老爷弄穷,越穷越思变,人一变就胆大了。
再大胆毕竟严打才过去,混混子没敢出头的,基本是三五个瞎混。
三先子一回来,立刻风云突起,老爷弄的混混子一夜间啸聚在三先子的旗下,加上原先跟蓝诺的小军和林良子的加入,三先子实力大增。
三先子是个浑人,即不懂笼络人,也不懂心眼。唯一叫人服气的就是三先子嘛事都能替兄弟们杠,好在这时候,没谁敢犯大事,这时敢犯事的都是脑袋叫子弹打了的。
老爷弄的蓝诺严打时也进去了。
蓝诺进去的理由很简单,打架斗殴。蓝诺素无恶名,在加上蓝家的运作,十五天后,蓝诺出来了。
他父亲蓝武城巨怒,出来的当天把蓝诺锁家里了。
接下来砰砰枪声不断,许多罪大恶极的如小日本,松井,大兴等,硝烟未去,已经是命归黄泉。
没有了蓝诺的小军和林良子跟了三先子,原来和三先子的关系也不错,很快的两人成了三先子的左膀右臂。
林良子有个表弟叫白旋风,八中的。
江城八中列来出人物,象杨老三、大巨、二炮和程天阳、程天宇等都是出自八中,杨老四一帮兄弟也是一样来自八中。
白旋风和程天宇在八中都属扛旗人物,不过程天宇没跑路前,白旋风没起来,严打后白旋风横空出世,江城中学里除了太子党血麒麟阿页外,几乎无人能挡白旋风的风头。
白旋风连自已,一共聚齐了十二人,个个白风衣,清一色二八凤凰,号称“旋风十二骑”。
来去若电,啸聚如风。说的就是旋风十二骑。
自从体育馆有了旱冰后,这里就成了旋风十二骑的天下,普通混混子根本不敢惹,一来旋风十二骑手快,心狠,后头还有个全江城最浑的混混子三先子。经林良子的引荐,三先子很看重白旋风,三先子说,白旋风有六层杨老三的气度,十个杨老四也只配给白旋风搽皮鞋。
白旋风也挺给三先子争气,三个月后江城市里,那时候的十三个中学里有一多半归附在白旋风的旗下。
这个时候回来的程天阳兄弟很感慨,程天阳说,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不如白旋风啊,当年有杨老三、大巨坐镇正街,我也只能笼着五所中学,阿页更不行,除了个人身手不错,阿页可能比杨老四好不了哪里去。
程天宇说,哥,你错了。象阿页这样的那个不是头顶望天,目中无人。这个道上能成气候的都是拿命换来的,白旋风能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