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血性》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少年血性- 第30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这时候,血性站在菜场塑料棚顶的灯光下,长长的队列还在无限制的延伸,队列里一群神采飞扬的女孩后面,白结巴一脸痴呆。血性弄不明白,往常的队列白结巴很难得会安心的排站,这时候的白结巴更象一个顽劣的少年,尿频、尿急总能成为借口,叫血性不由自主的怀疑白结巴尿道束约肌是不是出了重大问题。

    排队凭户口簿领肉票,再买肉这种方式在八十年代已经成为了人们生活的一种习惯,这种习惯一直延续到九十年代初,肉票、布票、粮票、豆腐票和烟票才真正从人们的视野里消失。

    八四年的农副市场还远远没有摆脱计划经济的模式,排队领票是节假日孩子们的一项任务。通常都成群结队,一个孩子看一溜菜篮子,每个菜篮子代表一个人头。

    高大男人的白结巴和他脚底的菜篮子不相衬,和整个队列也不相衬。血性甚至觉得象白结巴这么人物的男人,绝对不该出现在这种队列中。

    毕竟少年心境,驻马镇的铩羽而归已经逐渐随着寒潮的加深而逐渐淡忘。

    有些事一辈子不忘,有些事一转身就注定成云烟。

    寒冷里,雾气涌动,光线暗弱。

    一骠子白花花的秃瓢在雾气里峥嵘毕露,是国庆一伙。

    这阵子流行光头,国庆一伙个个理着劳改犯似的秃瓢,铮明瓦亮,阴坏说,气概非凡!

    国庆脸盆子大脸叫钢砂打了,留下一个个坑洼,平添了一副恶相。

    那时候,混的能叫枪打,就是一种值得荣耀的资本。比如说,一个小混子炫耀身上的刀疤,被抢打的一指枪伤说,知道吗?这是啥?这是枪子打的。

    炫耀刀疤的那个立马萎了。不萎不行,刀枪刀枪,这时候的刀和枪根本就不是个层次。

    天很冷,国庆一伙衣着单薄,一骠白花花的秃瓢,昂首挺胸,横淌过来。

    血性啐了一口,妈的,都啥德性!

    国庆几个昨天晚上剃的头,在造船厂靠一车间那块的退休老职工那剃的,一个头贰角钱,每个人头上都刮过,纤毫不见。

    几个人里阴坏和易小剑都是尖脑壳子,程青周正,不显山不露水。唯独国庆硕大一个秃瓢,像似了和尚打伞………无法无天。

    一骠子秃瓢挨近了队列,叽喳里的菜场一下子安静了。

    没法不安静,排队的多是半拉大的毛孩子,毛孩子都惧怕光头。那时候冬天剃光头的都是从牢里才出来不久的。要不,就是少管所。

    阴坏叼颗烟,两粒老鼠眼滴溜溜乱转,本来一骠子并肩横淌,到队列人多处,阴坏就凸显了,阴坏觉得这个头不能白剃了。大冷的天,一毛没有,脑壳子就象被刀削,嗖嗖的冷,不显摆,那不是亏大了吗?

    因此阴坏早一步上前,眼神贼亮,先往一群女孩子那去了。一群侧影,摇曳生辉,相对成花红。

    阴坏当时痴了,心里说,辣块妈妈的,难怪白老大一个人沉静如水,原来是个男人都好色。别说,结巴哥还是个标新立异的男人,这要不好,也不是男人了。

    国庆没那复杂的思想,国庆这时候仿佛还很懵懂。国庆见了白结巴就咧开了大嘴,国庆说,老大你真地道,赶早就给兄弟们把位子占定了,你真是个好老大,妈的爱死你了!

    白结巴正心动旗摇呢!前面那个女孩体香如兰,白结巴认准了是那抹冷里的瓜子脸。白结巴不敢贴近了看,只能细细的体味。国庆那一嗓子惊天地泣鬼神,白结巴豁然觉醒。

    白结巴内心里骂,辣块你妈妈的国庆,你他妈的咋那大嗓门哩!这也太有辱哥的形象了吧!白结巴一扬手就煽了下去,到半道白结巴手拐了个弯搁嘴前了。白结巴嘘的一声说,低调!低调!

    低调!低调啥?国庆没体会过来。血性这时候过来搂紧了国庆,血性眨巴眼说,哥几个来了。易小剑和程青都叫血性哥,这么早。

    血性岔开话题说,不早了,真不早了。走走走,哥请你们吃包子去,猪肉韭菜馅的,老大一个,还带辣味。

    国庆踅摸个眼说,太阳没打西边出来啊!老大,这么大方,不是又绕我们了吧!

    至于吗?靠,不就十几个包子。唉,你别说十几个包子不也得块儿八毛的吧!要不咱改吃馒头得了。

    国庆说,靠。老大,我看还是改稀粥吧!稀粥两分一碗,管饱。二角钱不用花,实惠!

    血性一拍国庆白花花的大秃瓢说,我怎么没想到啊!国庆,这一夜没见,不长毛的脑袋就是不一样啊,咦,你这唐僧头剃的不错。

    国庆、程青和易小剑都“切”的一声,国庆说,老大,得得,稀粥也免了吧,别在拍了,影响形象。

    这时候,白结巴说,别墨迹了,赶紧走,还形象呢?哥都不好意思提。白结巴塞一块钱给血性,抬眼往前面看,顿时天璇地转,脑袋轰的一声炸了。

    白结巴语无伦次地说,你杀了我吧!

    ',!'

 ;。。。 ; ;
第五十章 四丫
    一九八四年底的白结巴十七,虎踞龙盘,霸气方显。

    用学儿姐那帮女生的话来说,结巴哥,真男人!说这话的时候,学儿姐那帮女生个个满眼敬慕,脸蛋子一个赶一个的红,明艳里一抹娇柔。

    私下里很多女生说,结巴哥,好………男人哦!爱死他了。每次方平听了都气鼓鼓地说,要不我跟结巴说去,叫结巴做你男人!发骚啊!

    方平不说男朋友,说男人寓意深刻。

    女生不吱声了,不敢惹方平,方平背后有个全红旗中学都惊艳的学儿姐。

    不知情的都以为学儿姐才真真是红旗的那杆旗,几十年了就出了这么个女扛旗的,不惊才怪。

    八十年代的男生似乎都比女生懵懂,女生成熟,好像啥都懂。那时候,手抄本《少女之心》在各校园内流传,记忆中好象都是女生先在看,男生不知道。

    有喜欢书的男生问女生看啥书,那时候的手抄本能一眼看出来。

    那时的书才开放,当然黄书不在此列。在此列的是粱、金两位武侠大师的书。震古铄今,记得那时候第一本看的是梁羽生的《萍踪侠影录》,一个细节,记忆犹深。好像是在一个大官家的府门前,左右两尊石狮,两匹马被点了穴,一个定格的飞奔姿势。极震撼。

    后来一本油印四回目金庸的《射雕英雄传》,看黑风双煞一节时,五雷轰顶,视为古今第一。再后来看得多了,那种感觉就淡了。

    其实不是淡了,是思想越来越成熟而已。

    女生见男生问,脸上一抹羞红。女生这时多半会朝另一个看过的女生眨眼,然后很矜持地说,你们男生不能看!

    男生很奇怪,啥样的书还有女生能看而男生不能看的,就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女生神神秘秘地藏了书。男生一脸迷惑。

    当然也不乏男女生同看的,也有看出问题的,不过这个问题就很男女了。

    白结巴猛一抬头,那个女生转过来了,一双水灵灵的大眼,清澈的能见底的那种。

    白结巴语无伦次地说,你杀了我吧!

    那个女生的目光从人群里扫过,落在白结巴脸上。

    很炫目。白结巴后来和血性说,那目光太炫目了。妈的,我象是被电流击中了,浑身都软了,稀软如泥!

    血性听着,点点头。我知道你软了。妈的,你要不软还不得来个霸王硬上弓。

    我说正经的,你妈的别打击我。是我兄弟吗?是我兄弟才和你说的。

    血性又点点头,拍白结巴肩,我说得也是正经的,想知道四丫给我的第一感觉是什么吗?

    想。别卖乖了。妈的,我最近老烦你这点了。

    哦!是吗?血性说,那时候,你挡着我了,我先看到的是两条腿,修长的大腿。

    靠。你妈的,能不用这种银荡的语气吗我听着咋那不待见的啊。

    靠,你老打岔,没感觉了。老子不说了。

    好好我不说了还不行吗?说你那第一感觉。

    那两条腿啊……就象圆规!血性话未落,人似中箭的兔子一样蹦了出去。

    我靠!白结巴为之气竭。想想光看四丫两条修长的大腿,真有点圆规的味道。不过整体一看就不一象了。

    四丫体态修长,和她上面的几个姐姐都不一样。

    在西街桑树洼,四丫四姊妹原来出名的是前面三个,一个个白嫩丰满,比刚出锅的大白馒头还叫人垂涎欲滴。

    三个里面又以三丫最为叫人惊艳。早年有三丫在的地方,光焰四射,谁也不能盖着,三丫一嘟噜白哗哗的肉,雨媚云娇。

    四丫不一样,四丫打小里过继给了人家。那人家也算富裕,男主人是个司机,那时候的司机吃香,是个能争得头破血流的职位。

    不过好景不长,四丫十二岁那年男主人出车祸去见了上帝,女主人哭得一枝海棠尤带雨,把满单位的大小老爷们心疼的恨不能抱怀里说,哥哥抱抱。

    隔一年女主人再嫁,四丫回到她亲妈家,物事人非,一切都不一样了。

    这时候的四丫平平淡淡,四丫在这个冬天之前都平平淡淡,但突然就改变了。就象春天的山间竹笋一样,一夜间拔地而起,亭亭玉立。

    队列里白结巴目眩神驰,四丫看白结巴就似在欣赏一条宠物狗,那眼神明亮的能滴出水来。

    四丫一笑,雾散云消,一道阳光至天而降,春回大地。

    阴坏哧溜一声没控制好,一线哈喇子挂出嘴外。余下几个,人人心动旗摇,血性一巴掌拍国庆秃瓢上了,血性说,妈的,大白日见妖精了。

    那天的队列里,红旗中学的混混子们个个表情严谨,自律的连大大咧咧惯了的国庆都不敢相信,这还是自已吗?这个捏腔拿势的混混子还是自已吗?国庆一遍遍问自已。

    那天,白结巴失魂落魄的离开了队列,一群相邀的女生叽叽喳喳的走在前面,不时的有女生兴奋的回头,然后一脸神采的笑,间或会突然冒出一句,你杀了我吧!满街遗落了一地的银铃。

    还是那天,在桑树洼刘鸡毛家的老桑树下,淡淡地阳光穿过云雾撒在枝隙间,一道明一道暗。四丫突然在自家的门楣前侧过身,一只手扬起,袖管在小风里扑拉,四丫一脸娇羞的嘟着嘴。四丫说,你跟够了吗?

    那时候,阳光落在白结巴的脸上,白结巴的脸就和四丫的小红袄一样鲜艳。

    白结巴一开始没说话,不是不说,是白结巴忘记了怎么说。等白结巴记起该怎么说的时候,白结巴就后悔了半个月。

    白结巴把肠子都悔青了。

    我………我………我叫白………白结巴,我………我………我红………红旗的……白结巴开口,老毛病犯了。

    真要命,白结巴最终还是没能将结巴进行到底,能将结巴进行到底的是四丫,四丫说,我………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