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性拍拍手,将一身察蓝理正了,看一眼目瞪口呆的白结巴,伸手将骑在粗壮男身上的刘鸡毛拽了起来。
刘鸡毛疯涨了。
痛打落水狗刘鸡毛从来当仁不让,两块黑砖都砸折了。刘鸡毛气喘嘘嘘,显得还未尽兴。
白结巴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白结巴说,我靠!你也不留一个,这不是纯粹叫兄弟尴尬吗?
血性哦了一声,我这不是急了没顾上吗,不好意思,叫结巴哥不能一展风采了。你说兄弟我又动手来又动脚的,累个半死,连个彩头还叫结巴哥给磳了,我为哪初啊!
白结巴一咧嘴,那你丫的还鬼叫个啥?
哦!不好意思。本能反应,估计是看《陈真》看的,陈真打鬼子哪次不叫。妈的,这一叫果然威风八面,横扫千军如无人之境啊!
吹!你慢慢跟你兄弟吹啊,反正吹牛也不交税。
血性饶头说,老大能不臭我不行吗?怎么没功劳也有苦劳吧!
学儿姐噗的一声笑了,花颜绽放。
血性一脸呆象仿佛看傻了,半天才感慨说,老大,你笑的真好看!方平一嘟嘴说,血性哥,你真棒!白结巴说,是。不是锤子,是棒子。
血性说,靠,结巴。你丫真嫉妒了啊!
白结巴说,我不嫉妒,我倾慕还不行吗?
学儿姐嫌白结巴坏了气氛,本来被血性一句真好看赞的有些心如鹿撞,白结巴这一搅就啥感觉都没有了。
学儿姐说,你两个能别叨咕了,人都跑了。然后拽刘鸡毛,浑身上下看。看得刘鸡毛全身发怵,刘鸡毛说,姐,看啥呢?我没事,真不能有事。
还说没事,这一身血,赶紧上医院去。学儿姐呼啦一巴掌煽刘鸡毛头顶了,看似重落手轻,刘鸡毛心里一阵暖,眼眶有些湿了。
放学的时候,天空一遍阴霾,眼前都是四散的学生,脚步匆忙。
血性独自一个搭着黄绿色书包往西边墙角去,或许是天气冷的缘故,这一块原来总有一群打兵乓球的学生,如今没了,显得空旷。
这几日白结巴失了魂似的老逃课,弄得老师老问血性,血性一茬一茬的编理由,先是白结巴姥姥死了,后来是姥爷,在后来是白结巴小姑。很多时候血性很担心在这么编下去,估计白结巴家都没活口了。
国庆每次都唠叨说,血性哥,你太没创意了,除了死人,你就不能编点别的吗?在这样下去估计石头岭坟山都埋不下了。
血性脑袋巨疼,谎话要编的叫人信服还真是个难题,这是个深奥的问题,血性觉得今晚得仔仔细细的研究一番。
想想白结巴自从那次菜场买菜后人就变了,好些事都在变,也没啥奇怪的。有很多血性不是不知道,只是在装。白结巴每次都感慨的说,兄弟恋爱了。
一般这时血性会说,是吗?那个圆规。于是,白结巴气鼓鼓的,一天都郁闷。其实,四丫挺好看的,跟圆规扯不上边。之所以这样说,血性也不知道为什么。
血性也觉得不能仅仅用好看来形容四丫。四丫那个美,好像真的不好找词汇来形容。
惊才绝艳嘛,好象没到那个份上。沉鱼落雁,也不至于。想想还是不用想了,血性觉得是兄弟,没那么多为什么。
血性翻围墙出来,墙外的坡坎上,一层厚厚地松针,软软地。
花城背靠一棵松树,闷闷的吸烟,不远处的大路上支着三五辆自行车,小马、刘鸡毛缩在寒风中。
花城就那样的一个很闷的性格,从来不话多,也不咋呼。
血性招呼一声说,等人!不是等我吧!
花城离开了松树,递颗烟上来。谢了,血性哥。
血性淡淡一笑,拍拍花城肩说,别谢我,要谢得谢你自已。
花城嘴笨,心里明白。知道血性是说那次自已帮国庆的事,那次花城他们四个人人带伤,无所畏惧。
花城很唬的说,一码归一码,这个事血性哥,我记住了。
草。血性说,城子,跟你说话真累,不说别的,咱一个红旗的,没那多讲究。
花城说,我知道。
知道就别墨迹了。鸡毛的这事你怎么看?
不看!花城想也不想的说,这事不能完。
血性叹口气说,你悠着点,那帮子人原来也是跟徐邪哥的。一个西街,低头不见,抬头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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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守望是一种煎熬
当这个年岁的冬日在白结巴持之以恒的守望里被站成一街风景时,秋水望穿,一切都开始遥遥无期了。
城市的面颊,黄昏在暮照的大街上去留的时候,不经意间会发觉直对桑树洼的街口,那棵树下,一个少年浴风沐雨,衣诀飘飘。
时光象个小偷,悄然间就把年少纯真换成忧伤写满了脸。
许多的时候,黄昏里都有一群女孩路过,肩头的书包不是特别的沉,苍茫里就有了一片明艳。四丫款款而行,一个很矜持的表情。
女孩们暧昧的笑,钦慕地开始打量这个很男人的少年,然后低头细语,暧昧的眼神聚向四丫。间或飘过来一句足够叫树下少年听见的嬉笑声,你杀了我吧!
少年每当此时,脸上露一副憨涩。
四丫在街口的转身一瞥里,从那个少年的脸上读懂了有一种守望叫期待。
那撇目光后,少年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去,一路铃铛清脆,身后的街灯依次渐递的从暮色里亮过去,黑夜就来临了。
很难想象就这样日子在一个树的伫立里循环往复,一天天的过去了。
黄昏在暮照的大街上停留的愈来愈短,风寒砌骨。女孩们总能看见树下一个少年腰杆挺得笔直,脸颊冻的通红。
于是,女孩们不再嬉笑了,一脸沉静里带着份凝重。
四丫每次的转身一瞥也由怨憎逐渐温暖,四丫不知道那个少年还能在街口站多久。
有时候,四丫妈会不留意的说,有个少年在街口站了很多天了,似乎是等什么,但看上去又不象。
那天三丫正好在家,三丫已经很久没有倾慕者了。三丫说,妈,你管那么多干嘛!
四丫妈撇眼看四丫说,那个少年有一天站在对面的桑树下,好像看我们家阁楼的窗口,看了好久。
三丫瞅着四丫,脸上笑意无限,三丫说,妈,我妹妹长大了。
四丫匆忙地丢了碗筷,躲阁楼上了,心头鹿撞的生起气来,四丫很想狠狠地指着那少年的鼻子骂一顿,可四丫突然不知道该骂什么好。
流氓?臭流氓,还是色流氓!
四丫觉得每样按到少年头上都不适合也有点舍不得,四丫心里烦躁起来。四丫说,我该怎么办呀!
一棵树的风景里没有没有等待。
血性看白结巴的时候,发觉白结巴的脸色一天比一天深,老白家的孩子虽然各具特色,比如白少年是著了名的一根筋,天生一头少年白,根根晶莹剔透。白乌鸦生来一张碎嘴,很多时候都叫人头痛不已。白结巴就不必说了,自小说话就不清,磕巴的能叫人急出尿来。
很奇怪的一点是老白家的三个孩子个个皮肤白腻,叫人一眼看着都嫉妒。
血性肌肤偏黑,赢瘦,往常和高大白净的白结巴站一起,都显不出有这个人来。血性越看越觉得白结巴这脸是叫风吹的。
竟管知道白结巴在追四丫,血性没想到的是白结巴竟然是这样的一个追法。
很多事在不经意间已经传疯了,那时的学生恋爱都跟白色恐怖中的地下工作者一样,非常隐秘。白结巴的这个追法,当时来说也属明目张胆。
但这个明目张胆实在另类。学儿姐有时会对血性说,你兄弟没吃错药吧!女人是那样追的吗?我靠,都那样追你兄弟很快就成一棵树了。
方平也气鼓鼓地说,傻冒一个。没见傻成那样的。方平最近老夹枪棍棒的,就象吃了火药,逮谁都炸。
学儿姐现在都怕了方平,轻易不敢挨这火药桶。
血性满脑袋鼓包,说,你俩个没毛病吧!我兄弟怎样追女孩,碍你们啥事呀?
学儿姐瞪圆了眼,你真傻还是假傻,桑树洼的街口都快站出坑来了。草,我看不过眼还不行吗?
血性说,行行行,老大说行没不行的。我这就跟那个二傻子说去,电影里阿米尔都知道往上冲呢,这二傻子愣是天天站桩,屈闷死了。
于是血性问二傻子,你两个咋样了?
白结巴绕着后脑壳,厚厚地笑,一副幸福的样子。白结巴说,四丫不再怨憎了,四丫目光里柔情似水哩!
血性啐一口说,你是不是我兄弟?
那还用说,自小穿裤衩就是兄弟。白结巴大手一摸血性额头说,你没发烧吧!
我发啥烧啊!
不发烧你还尽说胡话。白结巴一脸愤慨地说。
血性说,都叫你气糊涂了,靠,咋能叫你给绕了呢?
白结巴说,草,我咋就不能绕你哩?你以为你脑子好使啊。
血性说,好。好。好。我脑子不好使,我就是个二傻子行了吧!我只知道我兄弟是个气吞山河的人物,就算追女人也得追出惊天动地来,你要真是我兄弟你就别天天在树下站桩了,妈的,我知道了难过,结巴哥是谁?
草,你妈的还真生气了是啊!白结巴说,你恋爱过吗?
这也叫恋爱?靠,纯属剃头佬的担子,一头热。
白结巴怵了。白结巴说,你说啥一头热?妈的,咋好像真是那么一回事啊!
你个二傻子……
这一天,白结巴头一次没有在黄昏的街树下出现,一众路过的女孩们惊讶的发现那处风景里似乎缺少了点什么。
很阴沉的天空,一片铅云深重,暮色云集。
四丫心里失落落地,目光长时间的停留在树下,暮照的大街逐渐苍茫,四丫突然就想那个少年是不是出事了。
晚饭时,四丫极度的不安起来,四丫甚至觉得这种不安是不是每月的生理期提前要来了。一顿饭如同嚼蜡,吃的四丫牵肠挂肚。
直到窗口的玻璃印照,一片片雪花自深邃里缓缓而落,犹如梨花的盛开。
很洁白的雪,在对面的屋脊上湿成一遍水,然后逐渐成白,风寒开始刺骨……
风雪里白结巴一路踉跄,雪花打在脸上,那种火辣辣的疼痛被凝结了。
这个下午,白结巴一如往常的把车蹬的飞快。沿街的景物一晃而过,晃不过的是白结巴的心事重重。
其实,那时候的景物都是灰蒙蒙的一坨,偶尔能见一支边角撕裂的旗帜迎风猎猎。
在一个拐角,白结巴和一辆急速飞驰的嘉陵摩托车相撞了,剧烈的撞击声里白结巴高大的身体象一只断线的风筝扎向了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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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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