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起来了。白结巴伸手拽着元霸的手一用力,元霸借力坐起了。
谢谢!元霸说,我练伤了。
我也伤了。白结巴说,不知我兄弟怎么样了。
怎么你两兄弟一起当的兵?元霸吃力的套着衣裤,肌肉僵硬。
其实,白结巴这个班里,一屋子都肌肉僵硬,宛如大战过后。
白结巴没在说话,45角仰望苍穹。雨幕中的光影铺盖在窗口,散落在那张不在稚气的脸上,煜煜生辉。
一众新兵看得目愣口呆,角落里一个声音说,太他妈有型了。
白结巴没听见,那片雨云中,他思绪远去。
那是火车到站的夜晚,耳轮里一个动听的女声不厌其烦的在广播里说,本次列车已到终点站,欢迎您的乘坐。
白结巴在车厢口昂起头,这个城市瓢泼的雨,就淹没了视野,站台的边缘一些阔大的芭蕉叶在灯光下泛出油油绿。
四月的风潲着股冷,白结巴的大脚踏上水泥的站台,遮雨蓬的边缘密如珠帘的水把这个夜晚的喧嚣妆扮的分外宁静。
坐了一天一夜的车,脚底虚浮。冷风一吹清醒了点,从站台的规模上白结巴看清了这个城市的大小。
这是个小城。这是白结巴的第一感觉,和江城的各县差不了太多,一样风沙很重的痕迹。
其实,白结巴看错了,这个城市的火车站异常巧合的顺应了城市的发展,从地处偏远和长远发展来说,不得不承认设计者的眼光独到。
或许是雨天的关系,两排队列格外的长。
领队的军官吆喝着说,按高矮次序。喂!那个小个子,别东张西望了,说的就是你,站前面来。
血性看了眼白结巴,不情愿的离开。
一路上各县市上的新兵,把雨中的站台铺成了一遍草绿。
那一刻,白结巴翘首以望,一种不安的预感随着血性那看似赢瘦的背影消失在绿色海洋里。
军官们手持喇叭高声喝叫,队列里新兵开始报数,由前向后依次渐递。后来双数出列,原本两列的成了四列,站台内一下子有了拥挤的感觉。
白结巴不知道,单双数是个宿命。
后来,他知道了。
那时的雨至天瓢泼,那个赢瘦的身子在上车前回头一望,那一眼里,一泓深蓝海水般的郁。
至此白结巴才清楚,他们那一队列,单数去的是三连,双数是十三连,相隔百里,却如在水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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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新兵连3
连续不断半个月的雨,下得天地混沌。
白结巴是晚饭前收到四丫的信,精致的信封,粉红色的信笺,透着一股温情。
四丫在信里说,结巴,我想你了。我做了个梦,结巴你升官了,四个口袋的军服,趾高气扬。
读到这这地方时,白结巴顿了顿,说,还趾高气扬呢?四丫,知道吗?哥正受罪哩!
四丫在信里说,她不喜欢趾高气扬的结巴,因为那个结巴老爱打官腔,没一点情趣。四丫还说,我妈知道我俩的事了,尽管我妈没激烈反应,但我看出来了其实我妈挺担心的。结巴,我好烦哩!我都四天没敢和我妈说话了,放学我就待阁楼上,看对面的老桑树下,我总有种感觉,有一天你会悄然出现在树下。最近,我家也出了点事,我姐三丫失踪了,好些天没回家了。我大姐夫大伟正找你哥他们打听呢?不过这段时间雨下的透,结巴你注意身体。
白结巴捏着信纸很感动,白结巴喃语的说,四丫,你也保重。
四丫的来信最后说,她还是喜欢穿卡通风衣大大咧咧的结巴,因为这个结巴情深意重。
靠!咋成了两个结巴了。我晕啊!白结巴说,得给四丫回信了。
可白结巴不知道怎么写,白结巴说,要是血性在就好了,我兄弟能出主意。可血性不在,白结巴开始郁闷。
那时,雨停了。西边的天空一抹艳丽,很叫人精神振奋。
元霸这时候在营房前的空阔地上晾湿衣,半个月来的雨,天天一身透湿,军衣晾房里半干不湿,透着股怄气。
雨后的空气清晰,远处的山边山茶花开着,悠悠暗香袭人。
相对来说同是新兵的元霸就比较讲究,元霸的名字和人极度反差,从字面上讲跟西楚霸王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块。
元霸白净里一丝文气,只要是能见到他时,都一身纤尘不染。
从面相上来看,元霸就是那种中规中矩的人。
白结巴大大咧咧惯了,这半个月来,只要缝军练,白结巴里里外外换一身湿衣,白结巴理直气壮的说,反正都是个湿,还省了洗。
元霸觉得不可理喻,不过想想也在理,不穿湿衣,更本就没得换。
看看天觉得要晴了,元霸心情明显舒畅些,尽管浑身还疼,不过最艰难的时刻毕竟熬过去了。
很多事都如此,过去了,也就不那么觉得如何艰辛了。
或许是一连半月的超强军练,一帮新兵不堪负重。这几日消停了,连队里日日政治学习,白结巴头痛如斗,什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听的白结巴如坠云雾里。
不过晚上的战争片观摩白结巴还是能接受的,尽管有些片子都看n遍了,十分兴趣的白结巴照样兴趣盎然。
很重要的一点,看片子前各班都有出不成文的歌咏比赛,说是比赛,其实算不上。部队由来的一种习惯。
先来先唱,见到别班的更是扯开喉咙卖力爆唱,就象想展示什么似得。
许多时候,老兵班长都大声的吆喝,能在大声点吗?还能更大声点吗?咱们三班是咋滴了,能叫一班给比下去吗?
班长粗红了脖颈,吼声如雷。
军营里的歌声似乎就是在比谁比谁的嗓门大,声音在此时转化成了气势。
所谓的气势如虹不外如是。
白结巴这时候总想,都一百好几的分呗了,在嚎下去只怕吃胖大海也恢复不过来。
不过想归想,气氛使然,白结巴依然放声高歌。
他这一开口声震屋瓦,气惊寰宇,气氛出来了,三班整个儿逐浪滔天。
三班有白结巴在,用环保检测的话来说,就是噪音污染极度超标。
白结巴这顿嚎,直接力劈华山。
用元霸的话来说,就是屠龙宝刀,天下莫能敢当;倚天不出,谁与争锋?
这个夜晚白结巴用他宝刀屠龙的声音,语惊四座,俯瞰军营。
后来,白结巴的大名流传四方。文工团的女团长听说了,极力邀见白结巴进文工团。
听了白结巴的声音女团长惊为天人,说,白同志的音域宽阔,气声雄浑,弱加雕琢,必定大放异彩。
白结巴当时听了也微熏熏陶然自乐了一回,连白结巴他们老兵班长也红了眼,文工团啥地方啊!温柔窟呀!据闻女兵个个如花似玉,个赶个的赛貂蝉。
那个脸盘,啧啧!那个身段,妖娆!
一帮新老官兵怅然若失,不过这时候的白结巴没想到这点,白结巴说,我一个大男人的,要么顶天立地,要么遗臭万年,叫我当文艺兵。靠,你丫的还不如杀了我算了。
指导员拉下脸说,咋说话的呀!你这啥态度,知道不?军人是干啥的?一切行动呢听指挥。
白结巴晕了,部队毕竟和西街那个环境相差万里,军人讲啥?就讲纪律。没纪律的军队,也就和西街地痞没啥区别了。
女团长见尴尬了,忙打圆场说,小白同志也是一时意气用事,其实你对文艺兵可能有些误会,只是军种不同,性质还是一样的。要不你仔细考虑考虑。
白结巴没考虑,后来老兵班长问起这事,白结巴说,考虑啥!都不用考虑,当兵不拿枪,跟结婚不入洞房不一回事吗?
班长莞尔,一巴掌拍白结巴后脑勺上了。班长说,有性格,太他妈性格了。
后来这事就淡了,女团长临走时还是见了白结巴一面。
女团长那时的眼神里惋惜中带着一份诧异,她没想到这个新兵蛋子如此大有来头,竟然惊动了军中的龙家。
龙家在此军区盘根错节,三代人从军,一个个气冲霄汉。
女团长说,如果,我说的是如果,有机会你写信到这个地址,或打这个电话找我都行,记住,有扇门为你开着,不是每个人都能有这种机会的。
女团长走了,惋惜之情不言而喻。
一份薄薄地纸笺在她转身时从白结巴手中跌落,随风;如落叶般飘远。
一朵棉白色的云飘过,天空晴朗。
连队又开始集结,新一轮的军练又开始了。
相对于白结巴来说,血性除了那次一不小心的第一,就低调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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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这个小兵有点孬1
不过低调没用,一不小心的第一,早叫这个全连看上去最小的兵成了万众瞩目。
血性在队列里,最前排,那看那觉得都小。
有时候人小人低调不宜招非议,人的同情心总是偏向弱者,那是指通常,不是全部。
血性就是个列外。
这个那都小的小兵,不管怎么样的站,都给人一种痞气的感觉。
本来连排长都很看重这个小兵的,那夜二十余里的军练叫人记忆深刻。
似乎接下来一切都象是个不合时宜的巧合,这个小兵至此默默无闻,甚至在老兵的眼里小兵成了问题兵。
比如遇政治学习时,小兵总一副眯缝眼的表情,似认真听,一问三不知。
歌唱的时候,小兵更过分,嘴张的大,十个人里总只有九个声音。
老兵班长很无奈,这个小兵出力不出声呀!说他时,小兵一脸无辜,老兵班长次次都有种委屈了小兵的感觉。不过回过味来一想,老兵觉得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靠!又叫这臭小子忽悠了。老兵班长想,该治治小兵了。
人高马大的赵连城这个下午对血性说,性子,你丫的低调点行吗?
赵哥,咋啦?血性有些丈二摸不到头脑,我啥时候不低调了。
你明白!赵连城一番好心,毕竟这个班他俩是老乡。
部队里认老乡,就跟见亲人差不多。老乡抱团,那个时代都如此,部队里更不用说了。
知道吗?最近班长老烦你了。
卡,我惹他招他了吗?
你说呢?赵连城眯缝了眼盯紧了血性看,这个少年时常叫人看不懂,若说没背景吗?这副年龄和个子能当兵谁信呀!若说有,就真叫人看不出了。
不就没卖力唱吗?赵哥,跟你说,我真不会唱,一行五个音,咱能跑调六个。
草。这话咋说的,一共五个,你丫竟能唱出第六个来,佩服呀佩服。赵连城在家待业的一年里也在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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