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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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血性- 第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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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谁花钱?粗壮男没好气的说,你家有这闲钱吗?

    没有!妈的,我家兄弟四个,老大三十了,也没取上媳妇。有钱,靠,我也不用待待业青年中心了。

    粗壮男一伙都属上不了桌面的混混子,一遇大事个个没注意。最后还是那个外省表弟说,别商议了,家是不能回了,没准公安在轴承厂大门口蹲窝哩!干脆点,啥也别想,跑了再说。

    往哪跑呢?一伙人犯愁了。

    外省的表弟早看出粗壮男就是嘴牛比,没啥下水。

    他鼓动大家跑路藏了私心,怕牵连。

    当然,他不能带着一伙吃货往自个那跑,他们当夜从个乡小站上的火车,南下。半途上外省表弟瞅个空独自溜杆子了。

    轴承厂的这个待业青年就业中心,说是中心其实就一幢破旧楼,一个商店,边上一个冰棒厂,右面一溜三间制衣厂,外来业务少,主要针对本厂职工工作服,你想呀,一个轴承厂几百人,有多少套,几十号待业人员能长久吗?

    那时候就这样,许多工厂今天开明天关,名义上红火,其实很盲目。到九十年初基本偃旗息鼓了。

    九十年代是小商小贩个人私营的天下,也是极为混乱动荡的时代,工厂倒闭,企业优化组合,下岗工人满天飞。

    这个时代工人活的最遭罪,犯罪率更是居高不下。

    一个词,走投无路。

    许多的走投无路是迫不得已。

    这天下午,国庆几个走到待业青年中心时,意外的雨止了,天空一抹鱼白。

    这块年青人多,闲人也多。

    商店门前就更多了,那时候就是这样子的,商店门前支块白帆布,一张台球桌,小桌的那种,青年人就开始聚集。

    打台球分色和分,这时候,打色的流行,有纯粹玩的,也有赌注的,基本看心情。

    阴坏一双老鼠眼往人群深里钻,很失望,没有粗壮男一伙的踪迹。

    本来都准备走了,扑空的事很普遍,原因也简单,那时信息闭塞。

    一路上大家都抽的是刘鸡毛买的香烟,刘鸡毛偷了他爸妈压箱底的钱,口袋里充实。

    那天,一贯抽伸手牌的阴坏大方了,阴坏说,买盒烟。他走向待业青年商店时,易小剑仍很震惊,弄不明白阴坏这小子咋就大方了哩。

    妈的,阴坏变性了。易小剑心里说,难得呀!

    阴坏叼根滤嘴出门的时候叫人绊了。

    一个踉跄阴坏撞门架上,半边身子生痛,嘴里的烟飞了。

    绊阴坏的那人个高瘦条坐板凳上,长脸,年龄也不算大,二十一二岁的样子,赤膊,一件绿军衣搭肩头上,脚底一双拖鞋。

    那一块一共坐着三人,除了绊阴坏的长脸,另一个也瘦,歪脖颈,剩一个就比较特别了,身子臃肿,腿极短,看人眼神很飞,不过三个人里算他眼神柔和。

    阴坏买烟时,顺口问了女待业青年一句,见过粗壮男吗?

    女青年楞了楞,看眼柜台前坐的三个人,说,没见,有两天了。

    女青年给阴坏拿烟的时候还在想粗壮男这是犯事了,上午是派出所,下午是社会青年。

    阴坏的样子獐头鼠目,坏样就象写在脸上,不装都很社会。女青年要看不出来,这店也就不用开了。

    阴坏立住了,转身就要大骂,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长脸的一脸厌气,三个人都光头,发茬子才冒出根,脸色灰败。

    阴坏一激灵想到了劳改犯三个字,八三年严打后,社会上劳改人员很难见了。

    随着严打的远去,两牢人员这段时间有出狱的了。

    出狱的不是保外就医,就是没犯大事的。显然这三人都是出狱不久的,从发茬子上阴坏看出来了。而且阴坏觉得三个人挺面熟的,就是想不起在哪见过。

    国庆见阴坏被绊了,一股脑脸上了色。

    他们一帮子都眼瞅着商店的那个方向,看出来了那个长脸是有意为之。没等国庆发作,程青一把攥住了国庆,别冲动!是徐邪哥。

    尽管离的远,国庆经程青点破,也认出来了,真的是轴承厂的那三个怪物回来了。

    徐邪、蒋歪、朱不正。

    早年三人也就读红旗中学,他们起来时,国庆他们才刚刚上初中。

    同一个西街,人的名树的影,他不认得你,你却未必不认识他。

    当年的西街他们三个和强子、萧见他们平起平坐,算是轴承厂十几年最出名的人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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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道义挽歌
    徐邪才出狱不久,蒋歪、朱不正早了一个月,徐邪出狱那天,八道岭的院围子外停着两辆车,接徐邪的是萧见,白眼和白少年,另一张车里是轴承厂的子弟兵,领头的是蒋歪与朱不正。

    早年一个红旗中学的,如今世事人非,身份地位天壤之别。

    其实,没进去前已经是天壤之别了。那时候,强子萧见一伙占据了南街,砸沉了大小兴兄弟,而徐邪几个仍是跟着学五哥,守着码头。

    徐邪出狱的消息是朱不正传出来的,白眼一笑,挺无奈,不管怎么说当初大伙共一个大哥潇洒,而且双方都跟小七哥走的近。

    强子伤没好全,叫褚建军一军刺扎肺叶上了,说话急了,最近老气喘的厉害。

    大小水兄弟也没好全,唯独大头强势异常,大头自江堤铩羽归来,伤好得差不多了,却落下了心病。褚建军的悍狠决绝无疑在他心里留下了永远挥之不去的阴影。

    强子说,兄弟一场,码头如今在红兵大高手里,那不用想了,大家看,能拿哪块给徐邪。

    哾雕瘪瘪嘴,心里话,哾雕真不愿意,其实没人愿意,无论是西街,南街都是大伙一分力一分血的搏杀出来的,拱手让人。没人愿意。

    后来,场面有点尴尬,白眼叹口气说,强子,还是把老西街给徐邪吧!就算他给潇洒,七哥守着最后一份根底吧!

    强子没说啥,其实,这件事强子知道自已错了。

    西南两街虽大,出来一个给一块,能分的均吗?要是潇洒、小七出来,岂不是整个西街都要让出来么?

    前一夜,众人散了。

    白眼拍拍强子的肩说,别想了,很多事想也没用。兄弟们没错,咱们血泪拼出来的,任谁也不能白拿。

    强子说,一脉相承,大家毕竟生死与共过。

    强子说这话的时候,其实也言不由衷,或许八十年代的混混子还能恪守那份江湖道义,到九十年代后,道义已经成为挽歌。

    那一年,江城格局巨变,出狱的强子靠卖报为生……

    出人预料,出狱的徐邪没接受强子的好意,他没要老西街。

    那天,在西街的红旗饭店,被老金承包后的红旗饭店变化巨大,在二楼的宽敞楼厅里,徐邪长脸上看不出阴晴,两年多的牢狱,叫人变化巨大。

    临分手时,众人都拿了钱,徐邪没礼让,收了,说,兄弟们谢了!

    徐邪没要西街非本意,在八道岭徐邪,小七还有六强,小飞都在一组,一组是小七哥的天下。

    原西街的大哥之一小七说,你出去后,强子萧见给钱,无论多少你都接着,那是兄弟情分。

    小七了解徐邪,知道徐邪不会屈居人下,所以说,西街你别争了,他们几个能砸沉了大小兴,也能赶走周小鱼卫蛮子,小邪,你不行。换七哥也不成。

    小眼说,强子、萧见不是那样的人?

    小七苦笑,拍拍小眼说,记得英雄哥吗?

    记得!这一刹那间小眼又开始热泪盈眶了,怎么能忘呢?那个永不低头,气冲霄汉的英雄哥庞大的身躯挺立在风中,那一年英雄二十四。

    一片艳血里,雪花至天而降。

    知道吗?当初英雄出狱后为什么不要码头吗?小七很伤感,那本该就属于英雄,英雄入狱两年,码头一直是学五代管,我们兄弟间早已默契,西街最好的地块,就是英雄的。可英雄没要,令可翻脸也不要。当初我也想不通,反倒是粗胚一个的学五道破天机。学五说,义气,除了义气有什么值得英雄一个人扛下所有。

    我和潇洒、大坤、学五、六强也都不是那种人。徐邪出狱的那天小七对小眼说,知道吗?徐邪肯定不是英雄,半分也抵不上。他能守着轴承厂或许还有出头的一日,要想一飞冲天,必定祸起萧墙啊!

    徐邪出狱后在轴承厂一待半月,毕竟是原来这块的大哥,轴承厂后起之秀也逐渐被他们三个归拢到麾下,粗壮男那一伙,原本跟的是朱不正,在轴承厂也上不了台面。

    国庆他们目光注视过去时,朱不正扬起手说,那个谁?你过来!过来!

    国庆面盆子的大脸阴沉了,待业青年商店这块的青年都住了手,目光不善的瞧过来。

    程青有点紧张,毕竟徐邪三个不似粗壮男一般,人的名,树的影,真不是叫着玩的。

    相反,易小剑和夏侯就没有这种心理负担了。

    易小剑是天生猛嘎的人,事不临头,或是事以临头都不知道啥叫害怕的那种人。

    易小剑的嘎,时常嘎的叫人嗔目结舌。

    而夏侯则完全是出自极其非常人所有的心理素质了,这个看似干净到纯洁的少年,神经之粗壮毅力之坚定,在西街众少年里也是出类拔萃。

    而国庆的蒙一直标新立异,同一件事上他能蒙三次也不足奇怪。

    正哥!邪哥!歪哥!国庆离老远就说,原来是三位哥哥在此,失礼失礼,太那个失礼了。

    国庆本是个耿直性子,装不来,这一顿哥叫的说不出的听着别扭,徐邪他们三个里偏偏朱不正那货也是著了名的装比犯,朱不正说,打住!打住。套啥近乎,我靠!妈的,老子很久没见过套近乎的了。

    哪能呢?那天国庆第二次开口后,把红旗中学的所有兄弟给蒙混了头,事后,程青说,青出于蓝胜于蓝呀!看不出来呀!国庆哥也挺能装的。

    国庆抹把大脑门子说,自小跟那两位,靠!你当我白给呀!

    靠!阴坏接一句,就是结巴哥也不如你啊!国庆如今你是出师了。

    出什么出?国庆眯缝了眼,妈的,我有过师傅吗?

    切!一众少年目光鄙视,站得远的夏侯难得的露齿一笑,那抹笑咄咄生辉。

    那天国庆说,一个红旗中学的也能叫近乎吗?不过三个哥哥那时候,威风八面,我们小屁孩一个,你们不认识我,我可真的记住几个哥哥了。

    徐邪长脸上厌气更重了,他真不知道国庆,这时的国庆名声不显,红旗中学叱诧风云的是血性白结巴,能叫一个人江湖的褚建军吃亏的少年,想不叱诧风云都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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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那夜的清冷月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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