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吴还没有离开,看到以璨这个样子被程中谦抱进来也吓了一跳,忙和徐嫂一起伺候着她回到先前住过的卧室,扒下她的衣服让她洗了个香喷喷的热水澡,再从衣柜里找来干净衣服给她换。
徐嫂又拿来药箱,让她躺在床上细心地给她伤口消毒擦药
以璨腿上的伤口因为正好在关节处,摔倒时候又裂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虽然问题不大,却看着血淋淋的森人。
“苏小姐,程先生听说你走了,可生气了呢,今天上午回来衣服都没换就出去找你了,还把我说了顿呢。”小吴又委屈又欣慰地和她唠叨着,引得以璨发笑。
过了一会儿程中谦拿着上次医生给开的药膏进来:“把手臂上的疤抹一下,好好揉揉。”
“没关系,疤不重,用不着。”
郭玟玟不知道从哪儿开了一管膏药,天天抹她阑尾炎手术留下的疤,满宿舍臭死了,她才不要抹。
程中谦大约是看出她的意思,一屁股坐到她身边做出跃跃欲试状:“我帮你抹?”
“我,我自己来。”以璨红了脸拍开他的手,用被子蒙上头不理他。
还真不能再让他再动手动脚了,虽然他长成那样,自己可以当成占便宜,但是便宜占多了是会出事儿的!这点理智她还是有的!
程中谦看到以璨耳朵都红了,像鸵鸟一样躲避着他的样子,不由得翘着嘴角笑的极不正经:原来这头小狮子怕羞!
他顿时为找到降服她的办法而沾沾自喜起来。
哼!
程中谦是乘最早一班飞机飞回来的,打了几个电话后,连衣服都没换便去学校找她。此时也是又疲又累,回到自己房间洗过热水澡之后,又喝了一大碗徐嫂煲的热汤,躺在温暖的被窝里舒服地睡了一觉,醒来以后已经华灯初上。
直到徐嫂敲门进来说有电话找他,这才起床去了书房。
电话孙嘉琳打来的。
程中谦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这里的座机号码,一连转念着该换个号码了,一边皱着眉头接了起来。
“谦哥,我是琳琳。”孙嘉琳的声音怯怯柔柔的,像是做了错事的小女孩。
“说吧,什么事。”程中谦脖子上的喉结儿微微滑动了一下,像是咽下了一口极难喝的苦酒。
“谦哥,你能不能来我家一趟?妈妈有事要和你商量。”
“我刚回来,这几天都没空,有事情就在这里说吧。”程中谦明显的不耐,这是以前所没有的。
“我和妈妈刚知道苏小姐是爸爸的女儿了。”孙嘉琳叹了口气,似有无限委屈,“没想到我们不打不相识,所以,我妈妈想请苏小姐来家吃饭,一家人聚一聚。可是,她可能有误会,爸爸下午去找她,谈崩了。妈妈的意思是,她和你熟,又在程氏工作,您能否劝劝她?她总归是爸爸的女儿,又在这里读书,爸爸年纪大了,和她多来往,也能安爸爸的心。”
无论目的如何,孙嘉琳这话都说的漂亮。
程中谦目光飘向窗外。
如果不是陈晋南那通电话,他可能真的会觉得孙嘉琳表现的大方得体,不计前嫌;他也永远不会看到那个倔犟的小姑娘今天这样脆弱的一面。
昨天一大早,他在下榻的酒店还未起床,便接到陈晋南打来的电话,声音显得忧心忡忡:“阿谦,苏航的儿子病了,可能需要干细胞移植。”
“什么意思?”程中谦听到这消息先是吃了一惊,马上联想到孙嘉琳之前曾含糊地说过一次,她弟弟生病了。
“我听说一直没有配型成功,孙家一直封锁消息,我想,他们一定会找上以璨。”陈晋南简略地讲了一下他知道的情况,深深叹了口气。
陈晋南当然知道程家和孙家的渊源,但有些话还是说在前面为好。
由于苏以璨的妹妹林欣童的关系,他对林子叶做过详细的调查,对当年发生的事情基本了解。苏航这个窝囊的男人,多年前就被孙家挟制,抛妻弃女,这次他不知道又会做些什么出格的事。
“你的意思是?”
“无论什么结果,我希望都不要伤害到无辜的人。”
陈晋南站在客观的立场上认为,能挽救一个年轻的生命当然很重要,但是否愿意捐赠干细胞还要尊重以璨个人的意思。他对孙婉琼和孙嘉琳这对母女的手段极为了解,他不希望孙家再伤害到林子叶和以璨。
“我知道怎么处理。”和陈晋南做兄弟这么久,程中谦当然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上次以璨摔伤后,陈晋南也和他说了些苏航当年和林子叶婚姻破裂的真相,再加上受母亲田丽芳的影响,虽然表面上他没表示什么,但心中却对孙家人增添了许多厌恶之感。
这次事件他觉得自己仍是大意了。陈晋南远在B市都知道的情况,他却事前没有听到半点消息,除了孙家刻意满着外人,也和他这段时间刻意疏远孙家有关。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急转直下,由于孙嘉琳弟弟的病,直接将以璨拉入这个漩涡。
他挂了电话就着手安排人去查苏航的儿子情况。
反馈回来的消息果然证实是陈晋南说的是事实,甚至比他说的还要严重的多,他下意识的觉得孙家会不惜一切代价找上以璨,他手里的事情还没结束,便扔给黄瑞鑫让他全权处理,自己提前返回。
“琳琳,这是他们父女之间的事情,别人不好插手,这事我帮不了你。”对方不说实话,他也没必捅破真相。
孙嘉琳被他的话堵的上不来气,想了想自己的目的,仍是软软地说道:“不是的,是爸爸还有别的事要和她商量。”
见程中谦不接话,她只好接着说下去:“是我弟弟,小炜生病了,医生建议他做异基因干细胞移植。”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听她这样直接地说了出来,仍让程中谦觉得从心底涌出一口恶气。
“你们请她去孙家,最终就是这个目的?”
“当然不全是,爸爸这么多年也很挂念她。”
不知道孙嘉琳挂着多厚和脸皮才能说出这种话来。
那丫头在这里上了三四年大学,苏航都当没这个女儿一样,要不是苏泽炜的事情冒出来,程中谦肯定以为这是孙嘉琳在念台词。
“苏小姐怎么说?”
“她拒绝了。”即使在电话里,程中谦也听得出孙嘉琳说的咬牙切齿,“就是刚刚,他们父女彻底反目,爸爸很难过。”
程中谦眉稍微不可察地一挑。
这倒是符合那丫头的个性。弄的一身狼狈,大约就是因为刚见过苏航吧。
“对不起,这件事任何外人都不好替她拿主意,请你们还是尊重她个人的意愿为好。”程中谦不咸不淡地说道。
“谦哥,小炜,他是我弟弟,可也是她的弟弟!我已经做过配型了,可是不匹配,难道她不应该救弟弟吗?她怎么可以这么冷血!”孙嘉琳对弟弟的感情不是假的,电话里也可以听出她哭的稀里哗啦。
“琳琳,小炜病的这么严重我并不知道,有空儿我会去看他。但这件事我想你应该劝劝孙阿姨,最好让苏叔叔去商量,你和你母亲这样绕着弯逼她去你家反而让她反感。我也希望你们别把亲情当借口来挟制她,因为从来就没有。”程中谦说的极不客气,强硬得近乎残酷。
如果孙家有半点人性,就不会在林子叶怀着孕的时候以势欺人,逼着她打掉孩子离婚;如果苏航对这个女儿有一点父女之情,也不会对这个女儿二十年来不管不问。
但凡有血性的人都会有爱恨情仇,也难怪那小丫头对孙嘉琳充满敌意。
恶毒点想,苏航和孙婉琼是自做孽。
虽然那男孩子很无辜,但是从根本上讲,他父母的婚姻从来就是一个错误,是牺牲了另外一对母女的一生来成就他们的圆满。
17往事
孙婉琳没有想到自己放下了所有的骄傲,撒娇扮痴地给程中谦打了这个救助电话,不但没有得到支持,反倒被教训了一顿,心里又气又恼。暗自寻思了一会儿,便认定是苏以璨这丫头在背后捣了鬼,她转身回到了母亲的起居间。
“他不同意?”看到女儿进来,孙婉琼似有预感地问她。
孙婉琼已经五十多岁的人了,却依然保养的非常好,皮肤仍是白晰娇嫩,虽然眼角额头已经有了几条细密的皱纹,身材也略有点发胖,却因为她平日十分仪表,举手投足都十分有韵味儿。只是近来因为儿子的病折磨的有些憔悴,但猛一看去,仍像是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
“是,他不肯帮忙,也护得紧。”孙嘉琳纤手攥着电话,恨的牙痒。
至到如今,孙嘉琳也没弄明白程中谦与苏以璨是什么关系。事过境迁,孙家在国内的已经日渐式微,B市更是水泼不进,当然想不到林子叶的另一个女儿林欣童与陈家的关系。
孙婉琼略显富态的脸不经意的抽动了几下,慢慢垂下了眼帘,语调嘶哑:“医生说,小炜没多少时间了,要赶快想办法给他做移植。”
“妈!”孙嘉琳控制不住,一下子扑在母亲怀里哭倒,“是我不好,上次那件事,让他不高兴了。”
孙婉琼叹了口气,心里哀痛,又被女儿的眼泪哭的烦燥:“哭有什么用!你做事太张扬没有分寸,却又偏巧遇上那个孽种,只能尽量想办法挽回了。”
孙婉琼站起身理了理原本就一丝不乱的头发,慢慢走出起居间,径直去了苏航的书房。
此时的书房里烟雾弥漫,书桌上的烟缸堆满了烟蒂,显然苏航的心情恶劣。
这么多年他一直麻木着自己,告诉自己当年的事情并不全是他的错。可当亲生女儿毫不留情地撕开一切真相,他才发现自己原来被亲生骨肉痛恨着的滋味儿竟是那么的揪心挖肝般的难受。
苏航早年大学毕业后分配在a市,是宣传部门的普通干部,有着名牌大学的文凭,加上修长的身材,文雅英俊的长相,颇受领导赏识。
那年Z省有一个重要的庆祝活动,文化部门从京城请来京剧院上演全本的“白蛇传”。孙婉琼刚到而立之年,自小便师从程派正宗传人,工刀马旦,在戏里饰演小青一角。孙婉琼的嗓音甜美,吐字、气口、润腔、韵味表现得出神入化,扮相俊美俏丽,在京剧界已经颇具名气。恰逢苏航被抽调到组委会当联络员,专门负责协调演出单位这一块,俩人多有接触。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俩人产生了一些暧昧,这种情况维持到活动结束后,便爆发了轰轰烈烈的爱情。终于,在一次苏航去北京出差的时候,俩人滚到了床上。
当时孙婉琼已经和前夫离婚三年,有一个五岁的女儿。
二十多年前的通讯工具和交通仍欠发达,长达一年多的异地恋加婚外恋的结果,使相思相念的两个人爱的难舍难分,直到孙婉琼声称她有了苏航的孩子。
此时距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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