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她撕开药盒包装,将两粒药放在口中,拧开矿泉水瓶盖一仰头,喝了一口水将药送下,又连灌了两口水,才将瓶子抛到垃圾箱,然后甩着大步离开。
程中谦先是默默地盯着她的背影,看着她吃药的动作有一瞬间的惊愕,接着他像是又被她打了几耳光般恼羞成怒,轰地一声重新发动了车子追上前去。
“以璨!”
苏以璨停住脚步转过身来,脸色比昨天晚上看到时还要苍白,瘦削的身材像是棵被砍掉了枝枝丫丫的小树,直挺挺的对着他伫立着,冰冷的眼神像是要把他看穿。
“上车,跟我回家。”他发出的声音有些嘶哑,却出奇的温柔,像是怕吓跑她,但只换来她冷漠地背影。
他再抢前两步拉住她,拨了拨她凌乱的短发,抚上了她冰冷的脸颊:“如果你要回学校,我送你回去。”他说着,将她带到车前,打开车门。
以璨并没有坐进车里,却打开后车门拎出自己昨天扔在车上的书包,又缩回身子,将书包甩到了肩上,像是根本没看见他这个人,头也不回地大走开。
“以璨!”
他追上前,拉住她的手臂,试着将她拉进怀里:“以璨,对不起。”
她退后两步推开他的触碰,仰头看着他。
这张漂亮的脸仍是那么惊艳,即便穿着家居服仍是一身的贵族气息。
她突然想起以前看过一位同学的签名:你本是我今生最美丽的相遇,却因为时空的交错,直到地老天荒,仍是隔了天涯海角的距离。
“程先生,我们两清了。”女孩轻轻的,却是清晰地说了这几个字,转头大步离开。
冷漠的眼神,淡淡的语气,让程中谦瞬间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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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早上地铁照样拥挤;以璨回到学校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了。
宿舍里只有郭玟玟在睡觉,她进门后悄悄拉开柜子找了件高领的T恤衫换上;仍是无法遮住脖子上的痕迹,索性就那样了。她只觉得又累又困;跳上床将被子拉在身上便昏睡过去。
昨天整整一夜她睡的并不好;愤怒、惊恐,还有心被撕裂般的疼;同时侵扰着她;折磨得她精疲力尽。程中谦为她清洗换床单她全都知道,却无力反抗,她觉得自己不过是只被烹宰过的羊羔,在被猎人欣赏享用,而留给她的,只是锥心的疼。
她被他箍在怀里一晚上都动弹不得,生怕再惹醒他给自己带来灾难,僵硬的身子窝在他的胸前,细数着从认识他后发生的所有事,她只觉得从脚尖儿升起了一股凉气。
她从来没认为他对自己的维护和耐心是对她青眼有加,他只不过是披着温柔的外衣赏陈晋南一个面子罢了。即便是对她有那么一点兴趣,也只不过是吃惯了鲍翅遇到清粥小菜想换换口味,她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才会看不出他身上原始的狼性。
在早上趁着他睡熟的时候,才偷偷爬起来,拣起他的衬衫裹着身体去了书房,将昨天被他撕掉了T恤套上身,这才算能走出门去。
她并没有多少难过,只不过是事情发生了之后,她才明白原来自己的感觉一直没错。本就低如尘埃,能欠债肉偿也算是他瞧得上自己。只不过,想想这个代价,一时间大脑空洞的像是没有了知觉,行动也变得机械起来。
她下楼的时候摸了牛仔裤兜,知道那里还有五十块钱。
以璨清楚自己有丢三落四的毛病,常常会把钱包手机或是公交卡落在什么地方,几次之后,便习惯在随身穿着的衣服口袋里塞几十块钱,以防不时之需。
她不会挟天子以令诸侯,更不能给自己留下麻烦。她找到一家药店买了药和水,毫不犹豫地吞下。
只是没想到他追了出来,她正好拿回了书包。
这便是结局。她早有自知自明,所以从没有幻想过做灰姑娘。
郭玟玟是在晚上回到宿舍后才发现以璨不对劲儿的。
她上午睡醒以后起床要去图书馆,看到以璨在床上睡着也没敢惊动她,便悄悄拎着电脑走了,直到晚上回来,看到以璨仍是蒙着被子躺在床上没动,便有些不放心的推了推她。
“以璨,起床吃饭了!”
“唔,不吃。”以璨喃喃地说着,声音嘶哑无力,吓了郭玟玟一跳。
“喂,你怎么了!”郭玟玟走到她床边,伸出手就摸她的额:“天啊,以璨你发烧了!”
郭玟玟大叫一声,掀开她半蒙着脸的被子。
这样的天气她一直捂的严严实实,郭玟玟还以为她怕吵,却不想这皮小子一样的以璨也会生病。
以璨只觉得全身没有一点力气,干裂的嘴唇脱了一层皮,哑着声对郭玟玟说:“玟玟,麻烦你倒杯水给我。”
“你等着。”郭玟玟马上去接了一杯温水,轻轻扶起她的头,喂着她喝了大半杯。
“你烧的厉害,我送你去医院。”放下水杯,郭玟玟便张罗着要带她去医院。
“不用。我就是困,睡一觉就好了。”
“你都睡了一天了!”郭玟玟嚷道,顺手就拨了于丹阳的电话。
“快回来,以璨发烧了!”
大学四年,几个人相处的模式已经相当习惯,不用多余的话于丹阳就能明白。
“我还在外面,你先带她去校医院去,我一会儿到了学校直接去找你们。”于丹阳像是在吵杂的地方,不方便多说话,她立即吩咐郭玟玟怎么做,就很快收了线。
y大有校医院,是一甲医院,主要对着学校的教职员工和学生,以及职工家属和社区的人看病,如果要去大医院看,则需要医生的转诊单。于丹阳这样吩咐没错。
郭玟玟扔了电话,便扶起以璨:“多穿件衣服,我带你去校医院……,我的天!以璨,你怎么了!”
以璨费力的睁开眼,便看到郭玟玟吃惊地盯着她的脖子和锁骨的位置,张大嘴吧说不出话来。
她猛地想起来昨天晚上的事,下意识地拉了拉T恤的领子:“玟玟,没事。“
以璨努力的说过这句话便阖上眼沉沉地睡了过去。
郭玟玟吓的一时不知所措,呆了半天才给邓景浩打电话:“小邓,以璨病了,要去医院,丹阳在外面回不来,你快来帮忙。”
邓景浩正好在宿舍上网,听郭玟玟这样一说,连忙套上衣服跑到女生宿舍楼。
郭玟玟和宿舍阿姨说了半天,才让她同意放小邓上来,郭玟玟扶起以璨让小邓背着下了楼,立即往学校医院跑去。
校医院不大,看病的手续却一样不少,挂号验血,又拍了片子,折腾了快一小时,那三十来岁的女医生才冷着脸说了一声:“肺炎,要住院。”
等医生开好了单子,郭玟玟扶着以璨去走廊上等,邓景浩去办住院手续。
她们并没走远,只坐在离开诊室几步远的距离,可以清晰的听到刚刚给以璨看病的医生在同对面的男医生说话:“现在的女生都不要脸了,跟男人鬼混,弄的一身痕迹不说,还好意思出来招遥。啧啧啧……。”
“风气就这样,你操什么心。”男医生不在意地笑笑,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哎,这女生挺眼熟的,倒是像在哪儿见过。”
郭玟玟听得脸色大变,看了依在她怀里烧的迷迷糊糊的以璨,忙扶着她往楼上走:“病房在上面,我们去那里等。”
郭玟玟也算谈过恋爱,那能不明白里面那俩个医生说的是什么意思,难怪刚才听诊的时候那女医生粗声粗气,一脸的不屑。
y大学校医院成立有好多年了,破旧的五层楼只有四五层是住院部。当邓景浩办好入院手续,正在安顿以璨的时候,于丹阳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病的这么厉害?”于丹阳跑的气喘嘘嘘,满脸的汗也来不及擦,一边看着护士捏着针头给以璨找血管,一边急急地问。
“肺炎,大约昨天淋雨了。”郭玟玟边轻声地说,边给于丹阳使了个眼色。
邓景浩明白女生住院他在这里也不方便,便叮嘱于丹阳有事儿打电话找他,自己先回宿舍了。
郭玟玟去洗漱间给以璨把毛巾用凉水洗过,放在她头上帮她降温,一边似无意识的扒开她领子示意于丹阳看。
于丹阳虽然大她们两岁经过一点事,却也被以璨脖子上锁骨上的痕迹惊的目瞪口呆。她疑惑的眼神看向郭玟玟,郭玟玟做了个不知道的手势。
以璨一定发生什么事了。
这是于丹阳心里的想法,可是这种事真的不好问。她望了一眼床上烧的迷迷糊糊的以璨,对郭玟玟说道:“玟玟,你先回去吧,今天晚上我盯在这里。”
“别,你明天不是要上班吗?还是我在这里吧。”
于丹阳刚签了本市一家网站做编辑,虽然条件一般,但好在有业务提成。加上她男朋友是去年毕业,已经留京工作,所以能签到稳定的公司就算是暂时安定下来。上个月已经去上班实习,等答辩完拿到毕业证就会签正式全同,所以郭玟玟很体贴她。
“玟玟,以璨这次怕要十天八天才能好。”于丹阳还是有经验的,知道肺炎不像是感冒三两天就能好了。她低声劝郭玟玟,让她有所准备,“邹莉莉是指不上了,咱俩可能要换班照顾她了。”
邹莉莉和吴名轩闪电般的确立了恋爱关系,又莫名其妙的分手了,宿舍谁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却一口咬定是以璨从中破坏的,对以璨恨到了骨子里。以璨懒得分辨,多一个字也不愿意和她讲。现在以璨病了,邹莉莉当然不会管她的死活。
好在是本校的医院,条件虽然差了些,郭玟玟和于丹阳暂时都住在宿舍,照顾起她来也方便。
郭玟玟知道于丹阳说的有道理,便问了以璨需要什么东西,明天早上来的时候从宿舍带过来,便先回宿舍去了。
这间病房是四人一间的,说是住院,其实就是平时输液用的,住在这里大都是病的不太严重的学生,病情严重或是条件稍好些都转到大医院去了,根本不会住在这里,因此病房只住着以璨一个病号,于丹阳晚上倒是有张床躺着。
于丹阳坐在以璨的病床边上,看着以璨烧的通红的小脸,和脖子上掩不住痕迹,心里一直在想她遇到了什么。
同学四年,于丹是知道以璨是什么样的女生,自然也知道她没有谈过恋爱,可她身上的印迹又是怎么回事?昨天她是去同心小学带课,却一晚上没回,难道………。
于丹阳突然有种不好的想法,却不知道怎么办。她紧握着以璨没有扎针的那只手,心里慌恐不安。
恍惚间,她想起以璨去年受伤的时候住的那间高级公寓。
她是知道以璨想留在京城工作的,也知道她在程氏传媒实习,可突然间以璨说辞职了,要回B市工作。那位程氏老板和以璨倒底是什么关系?以璨这样子,和他有关吗?
于丹阳想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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