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我的爸妈竟然互相深情地看了一眼。
我看他们这样肉麻，马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这是干嘛？令人不由得有不详的预感。
“老人因为对格格的愧疚太深，郁郁成疾，回到美国不久就病故了。但他为了履行自己的诺言，临终前留下遗言：虽然他将家业交付给长子，但长子必须代替他定时拜访、尽力照顾格格一家。一旦违反，家族中顺次的继承人，就可以马上取而代之，同时也必须代替他履行这一义务，以此类推。从此，格格的子孙就算是有了老人的庇护，这个承诺代代相传。”
说到这里，妈妈吁一口气，站起来往厨房找水喝去了。我不由得扁起嘴巴看着爸。
好了，故事讲到这里该结束了。讲了那么久，这些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妈妈转了一圈回来，给爸爸也带了一杯水。老爸接过杯子，拢住老妈的肩膀安慰性地拍着——
“香香，故事里的这位格格，就是你妈妈的奶奶，也就是你的太姥。而林家，则是格格未婚夫的家族。这样，你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吧？”
咦？
我的脑子瞬间有一点短路。
等等……这个故事原来是跟我有关系的么？
那位格格是我的太姥，而林家就是格格未婚夫的家族——简而言之，林家之所以跟陆家扯上关系，是要追溯到我太姥那一代，而且还是一个没完成的陈年婚约？
可是……等等！那个婚约不是随着太姥跟她未婚夫的错过，已经宣告流产了吗？而且，太姥的孙子——也就我的老妈——不是已经在人家提出来要再次订亲的时候，就已经断然拒绝那门亲事了吗？
这再怎么想，都该是已经完结了的故事，怎么还会有下文？！
莫非——
我疑心升起，不由得蹙紧眉头，用我最最狐疑的眼神，看着眼前这对赌徒夫妇。
莫非……？！
他们果然在我的逼视下，犹豫半晌，才不情不愿地说：“其实还有往后的故事……”
果然！
——这往后还有事发生！
我兀起眉，瞪眼看他们两个，直到他们两个额头冒汗，继续坦白。
“其实……我们的太爷那个好赌的性子，不知道是不是有遗传的……”妈妈说完这句话，被我狠狠瞪了一眼后，就怎么也不肯往下说了。爸爸只好接过话头——
“太姥的未婚夫只来了家里那一次，就再也没有来过。第二年，自称是他儿子的一个中年男子，开始每年一次拜访我们家。他每次来都会问长问断，问每个人的身体状况，问家里的经济情况，而且留下一大笔钱。可以说，正是因为有了林家的接济，我们这个家才没有被那位太姥爷赌得家破人亡。”
“太姥爷和爷爷去世之后不久，林家全家自美国搬到本市。本来也真是风平浪静过了好些年，偏偏你妈在九十年代股疯年代，也跟着去炒股，本来真的是相信股票可以变成金叶子，结果就正好碰上股灾，家里所有的钱都变成了废纸。我们听信了旁人的话，说只要继续补仓就可以把钱赢回来，结果去黑市借钱继续炒。谁知越炒越亏，到最后，高利贷都把刀子架到脖子上。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好拿着玉佩去找林家。”
我忍不住扁扁嘴：要我相信现在老爸在讲的这个故事实在是太难的事情！
他们两个的赌性根本就是根深蒂固，哪里可能是一时随大流犯了错误？怕是本来就好赌，到那会儿真正输得倾家荡产了，连人家固定给我们家的救济都花光，才不得不再去求人多给点钱——真是有够丢脸的！
“没想到，一向仁慈的林家却乘人之危，突然再次提出缔结婚约的要求。这一次，他们居然看上了我们家刚满五岁的女儿，也就是香香你——要求你跟他们家的嫡孙子订上娃娃亲，等你们长大，就正式娶你过门。”
我瞪大了眼睛——什么？！林家的人以娶我入门为交换条件，才答应借钱——不，应该是送钱给爸妈？
为什么？
这道理简直完全说不通……这根本是完全亏本的生意嘛！
几世经商的林家，怎么可能不懂——这样一来，不仅要赔上大笔钱财，还要将自己家嫡孙的终身交付给一个外人！
第二十三章 打死我也不嫁
真是用脚趾头也想得通的道理！
这门婚事，根本就是将林家的一半未来，连带大笔金钱做赠品，双手交到别人手里。就连我这样的门外汉，也都看得出来，这里面没有任何好处可以捞！为什么林家会提出这样吃亏的要求？
更甚——我在当时不过是一个五岁的小女孩，父母又是长期接受林家救济的赌徒，为什么他们会对我感兴趣？就算若干年前有过什么婚约，这也已经是过去的事。那一代人都已经全部故去了，没必要再拿小孩子的婚事来开玩笑才对的呀！
难道林家的上上下下，没有人对这个荒唐的决定提出异议吗？！
我脑子飞转也想不明白，急得额上都密集了汗珠，顺着额角滑下脸颊。
爸爸继续说道——
“我们当时正是要钱救命的时刻，即使是这样的要求，也没有办法拒绝。我们点头答应后，林家的人怕我们反悔，还白纸黑字，要我们签了份契约。契约指明你年满十八岁之后，必须择日嫁入林家。这个婚约无论何时何地任何原因，都不能违反，否则用来抵押的一样重要东西就要归林家所有。”
我怔了怔：抵押的东西——难道是婚约的玉佩？
但我马上知道我错了。
爸爸接着便小心翼翼地说：“而那样用来抵押的东西，仍是香香你……于是，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会是林家的人，根本不可能反悔这个约定了。”
老天爷……！
我坚信，虽然我从来不打父母，但若我现在可以动，他们两个肯定已经被我开斋痛扁过了！即使我只能说话不能动弹，我骂人的口水也一定已经淹死他们了！
我……我真的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碰上这一对卖掉亲生女儿的爸妈！
而且，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搞这种父母包办婚姻？
我陆香香是什么人？我的梦想是要成为黑道圣妻，而我往洪青帮去的青云大路，只刚刚计划完毕，步入实施阶段——我都准备去上数学补习课了——怎么可以就此放弃！
我的人生是我自己的！我绝对不会承认什么订亲……打死我也不嫁！
“香香，你不要这样看着我们……”妈妈大约是看出我眼冒凶光，小心翼翼地说，“我们也不是害你——林家是大户人家，嫁到那里一定不愁吃不愁穿，还可以穿金戴银……”她话未说完，已看到我兀起眉毛，再不敢往下说了。
她第一次这样哭起来——
“香香好可怕……爸爸……”
以前每次说这句话，都是装出来的腔调，可这一次她却实实在在地声音发颤，抱紧了爸爸的脖子。
可是，我一点歉意都没有！
当然，此刻还指望我给你好脸色看吗？！我莫名其妙地多了个未婚夫，莫名其妙地被人整成全身残废，连说话都做不到！那个林晓风还笑吟吟地对我说，要看我明天的表现，才好决定要不要让我重新能蹦能跳——这样蛇蝎心肠的瘟神，是我未来的丈夫，叫我明天就收拾包袱，准备去做他老婆？
开什么国际玩笑！
“老婆，你不要哭，方才莫先生不是说过了，香香她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弹，所以她不会跳起来挠你的脚板底，你不要怕……”老爸一边拍着老妈的背，一边安慰。
呃？
我老妈她突然停住了啜泣！
我簌地睁大了眼睛——这……又是不详的预感！
果然，她慢慢地从爸爸的肩上抬起头来，转过眼来看我，这视线从上往下将我自头扫到脚，又从下往上，从脚看到头。
“对哦……一直到现在，她都没说过话……刚刚莫先生在，我紧张得过头了。”她若有所思地起身，走到我跟前，“说起来，她怎么会愿意被打扮成这副淑女般的样子？实在不象我们家的香香。”
这当然不是我愿意的——那是叫做西凤的那个女人，给我下了不知什么法术，困住了我的手脚，然后硬给我套上的！
可是……这已经不是此刻的重点，因为我已经看到老妈的脸上，逐渐亮了起来，爬上了狰狞的面色！
她、她想做什么？
只见她伸出一只手指，先轻轻点到我额头，而后顺着我的鼻梁，滑至我的下巴。我只能在她的手指经过我唇尖的时候，尝试去咬她，嘴巴却根本不争气，只是抿了抿，根本没张开。
“孩子她爸，香香她真的不能动耶！”她那胖圆的脸上，泛起光来。
——该……该死！我差不多，知道这个女人想干嘛了——她已经开始，拿起我一条腿，给我脱鞋剥袜子了！
她果然死性不改，虽然可能愧疚地哭了一瞬，马上又回去那个没心没肺的恶心嘴脸了！
“香香，妈妈一直都很想让你知道，被人挠脚板底却不能反抗的味道……”她用她最矫情的声音，缓慢地说着，简直已经进入享受状态。
老爸坐在我对面的沙发，看到我一脸求救的表情，竟然无动于衷，甚至还有一点期待的神色，在眼中浮起。
——完了！早知道平时就不要总弹他的胖肚皮，还要拿他的肥肉肚皮当手鼓奏乐了！
老妈已经脱光我的蕾丝袜子，开始往我的脚板底上轻轻地、若有若无地抓挠了……
虽然我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可是感觉依旧灵敏，她那一下下的攻击，我全盘承受，可就连笑出来排解一下压力，都做不到。那种痒到心里的感觉，几乎将我的神经全部纠结到一起，拧做乱麻一团，又再搅拌一番！
我现在总算知道，什么叫做风水轮流转，得饶人处且饶人了！
救命啊……！！！
“老婆，让一让。”老爸居然也凑了上来。老妈听他这么一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不解地看着他。
救兵来了？！
我的心里一阵惊喜，感激地看着老爸。
幸好他不念旧恨，愿意站出来劝住老妈，我总算大步跨过！
“老婆，你往旁边让一点点位置给我。难得香香这么给面子，怎么能光你一个人爽。”他往旁边拉张椅子，居然也在我跟前坐了下来。
什、什么？！
第二十四章 贵人驾临
我瞪大眼睛。
原来老爸不是来帮我，而是来整我的！
他已经利索地脱掉我另外一只脚上的东西，还挑衅般地先在我脚丫子前活动一下他的手指，才慢慢地靠近我的脚板底。老妈满意地看我惊恐的眼睛，配合地抬起我另一只脚……
哇——哇……！！
我真的……不如死了算了……
今晚，陆家又是上演保留剧目——亲子虐待。
只是，角色扮演人与平常的反了过来！我变作被虐的一方，被整得想要去死，却连去死的力气都没有！
在我陷入疯狂状态之前，脑中剩下的唯一意念乃是——
林晓风，你这个瘟神二世祖！
你害我如此落魄，我若有朝一日能恢复正常，一定先把你的脸打扁，再送你上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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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上醒来，是被爸妈的脚步声吵醒的。
他们一大早就奔来走去，一会儿找鞋子，一会儿熨衬衫，一会儿又叫嚷说外套被虫子咬过了。那两双塑料拖鞋“啪啦啪啦”地打在地板上，真能把死人都吵活过来。
我很不情愿地睁开眼睛，一肚子怨气地看着绕着客厅转来转去的两个人。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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