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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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有人-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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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有人 二十七(2)
“后来呢?”
  “后来李辉和张晓晓不知用得什么计谋,一连去了三天,把酒吧老板一举拿下。”
  “什么意思?你是说酒吧老板是个女的?”
  “当然了,就是这位刘晓燕!!”
  “啊!”全体惊愕。
  “好!再来说说这个刘晓燕。”老孙看到了自己故事的效果,有了几分得意。
  “别慌,别慌,姐姐,我再给孙大师斟点水,这故事有些刺激,需要慢慢品来。”王萍夸张的表情引得大家一阵大笑。
  “刘晓燕,现年32岁,比李辉大三岁。婚姻状况,离异,有一三岁男孩。十年前,刘晓燕毕业于幼儿师范,在师大附属幼儿园教舞蹈,两年前离异后辞职单干。现有房有车,家产百万。就想找一个有男子汉样的、个子高点的、干文教工作的……”
  “我的天啊,李辉是怎么想得啊?这不是进门就当爹吗?”赵红要仰天长啸了。
  “哎呀,我姐,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奉子成婚怎么了?进门当爹怎么了?以后他们如果再要一个,再来个女孩,人家可就是儿女双全啊!” 王萍紧忙反驳。
  “别议论,听孙姐讲完。”白鹭打断她俩,三个人立刻又看着老孙那张经常吐出惊人之语的嘴。
  “老费批了他一周的假让他筹备婚礼。这次他可够沉住气的,没给任何人讲,临走那天还给白鹭擦了车子,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给大家开玩笑。也该我多事,星期天我和我家老公逛金鹰,迎面碰到李辉和刘晓燕,两人正在那看家具。”
  “哦?还有这一段,绝对是独家新闻。”
  “刘晓燕,高个,大眼睛。站在那儿,还真不显得比黑不溜秋的李辉年龄大。也可以说是位美女吧,当然不能和咱们白鹭比……”
  “孙老师,求你别说我行吗?你往下讲。”白鹭听得聚精会神,等着往下听,因为下面是最重要的,就是李辉那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
  “下面还真和你有关系。趁我老公给人家刘晓燕献殷勤介绍家具的时候,我问李辉为什么决定得如此匆忙,你猜他怎么说,他说我爱的是白鹭,但白鹭不爱我。那天白鹭已经当着大家的面认我做哥哥了,我也认了这个妹妹。下面怎么办?男人就得像个男人。我找不到白鹭,那一切就简单了,我找谁都一样。人家离过婚怎么了,我又是什么好东西。刘晓燕有过坎坷,可她懂得疼男人,这就足够了!一个女人家经营一个店,也真是不容易。我不就是个小学体育老师吗,可以帮帮她,我们可以互补。我说,人家怎么那么快就同意和你结婚?你又用了什么计谋?他说孙姐这就是绝对机密了,不可泄露。这件事全靠我六弟晓晓……”
  “这个张晓晓啊,从小就会给别人介绍对象,还弄一个成一个,自己还没有女朋友,这都介绍成功一大溜了,不瞒你们说啊,我那位也是张晓晓介绍的。”王萍说真话了。
  “这也属于天才,属于特能洞察人心的那类。这种人当老师是亏了。他适合自己开个婚姻俱乐部,广交朋友,肯定生意兴隆。”赵红挺感慨。
  “是的啊,他们已经有这个创意了,地点就在刘晓燕的酒吧。”
  “一个人一个命,说不定人家还真能过好。”王萍说。
  老孙最后说了一句:“其实李辉这孩子本质不错,就是他妈的有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我现在就担心他的那个副校长,不能出差错,听说局里通过了,正式文件怎么还不下呢?这可不能骗人家刘晓燕……哎!咱也别操这么多的心了,祝这小子终于修成正果吧。”
  “那也不能这么快啊。”白鹭有些燥,这个李辉,到底应该怎么评价他?是意气还是鲁莽?是爱情还是愚昧?是聪明还是笨蛋?她也有些糊涂了。
  李辉象一件平时觉着无用的东西,甚至还有些碍眼。可一旦它丢失了,永远离开你了,又觉着它还有价值。她突然有些莫名的辛酸,李辉啊李辉,你这个流氓……
  她立刻给1919发了一个短信:“大仙,李辉的副校长研究过吗?如果方便就早点下文吧。他两周后结婚。”
  那边回得很快:“知道了素素。”
  

上面有人 二十八(1)
莫局的电话是第二天打过来的。
  白鹭刚刚下课。她教了四年级孩子一首歌《好爸爸坏爸爸》,那是一首老歌,她在上小学的时候就唱过。那时,她回到家就赖在爸爸身上唱给他听。在她的记忆里,她只在爸爸怀里撒过娇。从爸爸离开她,一个正常孩子的乐趣和温暖就永远离她而去,她过早地接触了生活的沉重,过早体验了孤独和凄凉,也许她孤僻的性格就是那时养成的。所以她听到班里的孩子兴高采烈地唱歌的时候,她体验到的却是另外一种感动:
  “我有一个好爸爸、好爸爸。洗起衣服嚓嚓嚓、嚓嚓嚓。
  做起饭哪响当当、响当当。高兴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打起屁股噼噼噼、噼噼噼。哎嗨呦,真是一个稀里哗啦。。
  哪个爸爸不骂人,哪个孩子不害怕。打是亲来骂是爱,还是那个好爸爸。”
  ……
  她是噙着眼泪回的办公室,赵红和王萍都怔怔地看着她,没敢多问。自从认识苏少卿以后,她得到的除了爱情之外还有另外一种温暖,那就是她丢失多年的父爱。她依靠的是一个宽阔的、有力的、可以信赖的胸怀。这个胸怀可以为她抵挡恐惧、为她遮蔽风雨。她可以毫无顾忌地趴在上面撒娇、耍赖、说疯话……那些情景事后回想起来,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是自己所为。她感到她心灵深处正有一块坚冰在融化,一种情结在复苏。昏昏然然、懒懒洋洋,再不用自己去单打独斗、再也不要想什么老费啊,前途啊……有人早已帮她提前考虑、替她打理,她感到空气都是甜的。她又一次回到了童年。
  想到这些,她就感动地想哭。
  电话就是在那一刻打过来的。
  “喂,我是白鹭。”
  “哦,我是文教局莫霖。”
  “你好,莫局长。”
  “给你说件事……”
  “哦,你等一下……”白鹭看见赵红和王萍都在看她,她慌忙拿着手机跑出办公室。
  “局里马上有一个招聘,请你登陆一下龙南教育网,早做准备,你条件很好,大家都希望你能参加。”
  “我知道了,谢谢莫局。”
  办公室里只有一部电脑,刚才赵红正坐在那里。白鹭看了看表,已是下午四点钟,她没和她们打招呼,就骑着助力车去了学校附近的网吧。
  《龙南教育》是区文教局的业务网站,文教局所有的业务信息,什么会议、比赛、招聘、评职称都在上面公布。白鹭打开网页以后,没费劲就找到了那条招聘信息:“为了更有力地推动教学改革,扩大教学研究的覆盖面,充实教研队伍,经局党委研究,决定在我区范围内招聘语文、外语、计算机、音乐教研员各一名,符合条件者请与10日内到文教局人事科报名,各有关学校应给予支持。文教局将邀请区外的专家组成评委会,对竞聘者进行严格面试……”
  呵,行动太快了。他在杭州临别时像是无意的几句话已经落到了实处,苏少卿是个有心人,考虑问题细致周密,而且总是想在你的前面。可应聘的肯定很多,他能保证自己一定能应聘成功吗?
  但她打开那个招聘细则的附件后,她几乎要笑了出来,音乐教研员的条件几乎就是给她量身定做——五年教龄以上,大专以上学历(含大专),获得过大市评优课一等奖,有两篇以上论文在省级以上刊物发表,参加过国家级专业培训,能够演奏一门乐器(除钢琴之外),在区级(含区级)以上做过业务讲座……显然,这条细则出自马主任之手,她太了解白鹭那几斤几两了。乍看简单,可已经把许多人挡在了门外。比如王萍,第一条就不够,她教龄不够五年。比如赵红,第二条就挡住了她,她是中专学历。

上面有人 二十八(2)
龙南区大专以上的音乐教师本来就不多,大市一等奖更是凤毛麟角了,还要加上“国家级培训,会一门乐器”,哈哈,干脆改成“参加过杭州培训,会演奏琵琶”算了……可几这条细则的高明之处在于它没有一句话是错的、没有一条有什么不妥。
  回到办公室已经是五点多了,赵红和王萍都没走,就这么直溜溜地看着她。
  “喂,你们怎么了,下班了呀?”
  “白姐,你要走了。别忘了桑山同甘共苦的妹妹啊。”王萍幽幽地先说了。
  “你们说啥呀?我到哪走啊?”
  “这一天我早就想到了,白姐我不是给你说过吗?”赵红指了指那台正在工作的电脑,那上面正是那条招聘信息。
  白鹭佯装着看了看:“哦,这是面向全区发布的啊,怎么可能就是招得我啊,大家都可以报名的嘛。”她说得很心虚,连自己都觉着假。
  赵红说:“白姐,你就别谦虚了。我舅刚才来了电话,这个音乐教研员的位置就是给你的。刚才是莫局给你的电话吧?管人事的局长都来电话了,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白鹭,还演啥,事实确凿,都在眼前了。
  “两位妹妹,实际上当不当什么教研员并不重要,相对来说,我还是喜欢当教师。可白姐家里的情况你们也知道,童童从出事到现在已经一年了,我每天早出晚归,欠孩子的太多太多。现在老费开始什么人性化管理了,以前……哎,不说过去了,往事真是有些不堪回首。咱们姐妹风风雨雨也好几年了,请你们理解我。这次局里招聘我是肯定要报名的,你们放心,如果我白鹭能当上这个教研员,我绝不会忘了大家。如果当不上,我们继续在一起熬、一起疯。”
  “白姐……”王萍走了过来,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你也是真不容易,你要珍惜这次机会,你一定会成功的。以后你就是我们的业务领导了。”
  “什么业务领导啊,我们永远是姐妹。”
  “我是完了,我舅说,人家附小中专生已经不要了,现在要想进都得是大专本科。老费这些年不让咱们考,可把咱给坑了……”赵红在叹气。
  ……
  白鹭那一个晚上仍然没有回家,虽然形势对她有利,但也决不可懈怠。最后的面试需要她演奏,这可是真刀真枪的活。手里这把琵琶已经跟随她将近二十年,曾经给她带来这么多的人生经历和心灵故事,现在又一次要出场了。
  她抱着琵琶坐在宿舍门口,沉思了好长时间。桑山小学的一草一木她都是那么熟悉,她把生命中最好的几年都留在了这个院子里。委屈、眼泪、忙碌、贫穷……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孩子到一个两岁孩子的妈妈,将近两千天就这样过去了。新的生活即将开始,等待她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呢?十一月的夜空,月明星稀。校内校外一片寂静。她在院子里弹琴,声音穿越校园,回荡在学校后面的山野中……以前她弹琴时常会感到窗外有人在听、有人窃窃私语。有时她一曲将罢或者偶然停下,还会听到很遥远处的农家孩子顽皮的呼声:“再来一个……”
  她对这个空旷的院子有了一种眷恋。她搬了一张凳子放到了操场上的水泥舞台上,象演出一样弹了起来——《春江花月夜》、《十面埋伏》、《霸王卸甲》、《大浪淘沙》……她把以前学过的曲子弹了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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