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合作?”
“因为陆穹衣和夜枭做了笔交易,他愿意拿出陆家名下所有的酒楼,换取紫清的命。这可是笔大买卖,胜过我们干半年的。哥哥自然要接下这个大买卖。刚开始,哥哥想让你动手来着,可是你不肯杀紫清,我只能让陆穹衣自己动手了。本来我们谈的好好的,他只要紫清的命,谁知道他这个卑鄙小人言而无信,居然对你痛下杀手,你可是他的血亲手足啊!”
宇文楚天自动忽略了“血亲手足”四个字,既然他的父亲可以下毒害自己的父亲和妹妹,他只对自己的表弟刀剑相向,算不得什么,倒是他敢去杀地位尊崇的紫清真人,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陆穹衣为什么要杀紫清真人?”在他印象中,陆穹衣做事必有目的,他敢于如此冒险,一定又让他冒险的理由。
孟漫朝他妩媚的一笑,故意摆弄摆弄薄如蝉翼的裙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呀?告诉你我又没什么好处!”
他今天真的有点累了,累得连气都不想喘,更没力气维持着那份不屑一顾的冰冷,而且,他其实真的很想知道真相。所以,他一改往日作风,浅笑着望着她,一双即便受伤也明澈的黑眸荡漾着她妖娆的影子,“你告诉我他为什么要杀紫清真人,我也告诉你一件你想知道的事。”
“我什么都不想知道!”她一口拒绝。
“那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对你不假辞色,不管你对我有多好,为我做了多少,我都不为所动”
他的话音没落,她已问了出来。“为什么?”
他静默地看着她,等着她。
“因为他的父亲,也就是你的舅舅陆林峰,就是死在了紫清剑下。”
“什么?!”宇文楚天面露惊讶之色,“紫清真人杀了陆林峰!武当山素来与无然山庄交好,为什么紫清真人要杀他?是他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吗?”
孟漫犹豫了一下,道,“好吧,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全都告诉你。你一定想象不到,陆林峰也是夜枭中人,而且曾是夜枭的副门主,是这世上唯一见过门主真面目的人。有一次,门主让他去杀无烟居的林无烟,他认为任务很简单,只带了几个人去。谁知他在无烟居遇到了紫清真人,还被紫清真人所杀。”
宇文楚天震惊的久久说不出话,他真是做梦都想不到,无然山庄的少庄主,竟然是夜枭的副门主。然而仔细想来,这要是合情合理的事实。正因为陆林峰是夜枭的副门主,所以夜袭将各大世家灭族,唯独留了无然山庄,夜枭杀了各大门派的高手,唯独留下他的外公陆无然一条性命。所以,陆无然可把无然山庄交给外人,也不愿交给他,不愿让无然山庄成为夜枭的附庸。
而他的母亲陆琳冉,恐怕也是因为知道了什么,即使隐居避世,也终难逃一死。
“十年前,带人去杀我父母的人,就是陆林峰!”他这句话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陈述一个事实。
孟漫点头,“不错,是他!”
“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可不是!”孟漫接着道,“陆林峰死后,夜枭中便有人将消息告诉了陆穹衣。这些年来,陆穹衣一直想找机会报杀父之仇,无奈紫清隐闭关修行多年,根本不见任何人。陆穹衣便找到了我们,希望我们能帮他报仇,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因为紫清的武功太高,门主不想接这笔买卖,直到我得知你要准备和魏苍然去武当找紫清真人解毒,哥哥认定这是个好机会,因为你中的噬心蛊无药可解,最多只能靠真气压制,如果紫清真人真愿意为你驱毒,必定真气大损,是杀他的最佳时机,我们便接了这笔大买卖!”
买卖,听来多么轻松愉悦的词,陆家的所有酒楼,就这么换了紫清真人的一条命,一生的名誉,他缓缓闭上眼睛,不想再听下去,一个字都不想听。
孟漫为他擦了擦脸上的汗,分明是个骄傲又任性的女子,可她照顾他的动作比落尘还要温柔。“你的问题我都回答了,我想要的答案呢?”
“我今天累了,改天再聊吧!”
“你言而无信!”
“我从来没说过今天会告诉你。”
“你!”
孟漫咬牙切齿看着他,要不是他全身是伤,无处下剑,她真想狠狠刺他一剑,以解心头之恨!
“喂!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她试着找点别的话题吸引他,“不想问问你妹妹怎么样了?!”
“陆穹衣不会杀她,更不会为难她,所以我根本不需要问,她一定在武当派休养。”
“那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要我帮你传达?”
他想了想,摇头,“不用,她会在武当山等我的。”
孟漫笑了。他既然不想说就算了,反正她是不会告诉他,为了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她特意把他的衣服脱下来,穿在一个身形体态和他差不多的男人身上,让野兽把那个男人啃得面目全非又丢在碧落河的下游。
一来,可以让宇文楚天能清净地养伤,二来,她就是想让他的宝贝妹妹悲痛欲绝,一想到她悲恸欲绝,她就特别开心!
不管宇文楚天怎么气她,她都觉得眼前阳光明媚,天高云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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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时分,落尘又从噩梦中惊醒,她没有害怕,也没有惊叫,早已干涸的眼眶更是流不下一滴眼泪,她紧紧闭上眼睛想再多睡一会儿,想在梦里再见到他。
当恶梦成为唯一能见到他的时刻,落尘才明白能做恶梦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一双温暖的手抓住她冰冷的手,她猛地坐起身,睁大眼睛去看眼前的人。可惜,眼前的人不是他,而是陆穹衣。
“表哥?你怎么在这里?”
“你哥哥说过,你晚上会做恶梦,梦醒了就会害怕,他不在你身边,所以我来陪你。”
落尘望着一片黑幕的天空,她用尽了全力,再逼自己冷静下来,不要一冲动就把手中的毒药洒在他身上。因为她知道,陆穹衣不是普通人,想要杀他,不会这么容易。她必须等待机会,等一个万无一失的机会。
“小尘,”他见她没有抽回手,便握的更紧,看了一眼她枕边绣了大半的鲜红嫁衣,他道,“我们成亲吧。”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提议。她家给陆穹衣,她的孩子就有了陆家的姓氏,陆家小少爷的身份,即使他没有了亲生父亲,没有亲生母亲,也没有养父,他将来的日子恐怕也不会太难。
而新婚之夜,男人最是愉悦的时刻,可能是她最好的机会!
“表哥,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能接受,我已不是清白之身,腹中还怀着孩子,我怎么能嫁给你?”
“我不在乎这些!小尘,你和楚天无名无分,将来生下他的孩子,你和他如何能抬头做人?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包括给你和孩子一个名分,一个依靠,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家。”
她仰头,哀伤又感激地望着他,就像一个孤独无依的女人望着她生命中最后的避风港。
陆穹衣轻柔地拥她入怀,“小尘,不论如何,你还有我!一切都会过去,我会让你幸福!”
在他的怀中,她木然点头,无喜亦无忧。
陆穹衣也不在意,又道,“今日你哥哥已入土为安,武当派也是诸事缠身,无暇照顾你。明日,我带你会陆家吧?”
“一切就听表哥安排吧。”她仍是没有表情,好像是一俱没有灵魂的人偶。
陆穹衣完全能够理解,对于一个刚刚经历悲恸的女人,这样的反应再正常不过。他相信,只要他用心对她,总有一天她会和以前一样,对着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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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烟消云散(二)
时隔二十年,无然山庄又迎来了一场盛大的婚礼,又是到处张灯结彩,又是到处都洋溢着喜气,又是前来送礼祝贺的人骆绎不绝。。。
而婚礼的新娘子,每天一身缟素坐在房间里,绣着她的鲜红嫁衣。沋沋坐在她旁边一针一线绣着梅花,看着她手指上的血染在花瓣上,她像看见了数月前的自己……
那时候她以为心最痛也不过,是看着他娶雪洛,但比起现在,那哪里算得上是痛苦。
看着外面阴云压顶的天,她又在心中默算了一遍日子,今天是七七的最后一天,也是他能回来的最后一天,她知道他出现,因为他舍不得离开,他放心不下她,尤其是这几日,她在睡梦里总能感觉到他回来,有一双温柔的手帮她擦去眼泪。
眼前一晃,她隔着纱窗看见一个人影晃过,她慌忙冲到门外,在看窗前,已不见他的身影。
她追到池塘边,碧波里只剩下她孤单的身影,和那一轮残月。
七七四十九天,她不知多少次想跳进这水池,想去追他,可她还有未做完的事,还有没出世的孩子,她只能每时每刻用回忆和等待麻木自己。
经历了这些,她才明白,殉情,并不是一时冲动,更不是软弱,是有一种叫思念的疼永无止境,除非死亡,是有一种叫爱的伤痕无法愈合,除非死亡……
“哥!”她蹲在池边,望着水里的自己:“你为什么不回来看看我?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想我吗?你答应过我不会有事,你让我等你,可你为什么不回来?”
眼泪落在水里,激荡起涟漪,水波里白色的身影在晃动。那一张脸,即便再苍白无血色,再消瘦不堪,再稍纵即逝,她也认得出……
“哥!”她转头,背后空无一人。
“哥!我知道是你,你来看我了,对吗?你出来,你出来!”她四处寻找,大声呼喊:“宇文楚天!宇文楚天,你出来,你让我再看你一眼就好,就一眼。”
“我知道你在,你一定听得见我说话……我感觉得到,你为什么不出来?”
……
“小尘!”
她猛然回头,一个人站在她身后,衣袂飘舞。
却不是他,而是陆穹衣。
“表哥,她看见他了,他来看我了。”她激动地拉着他的手。
他伸手把她抱在怀里,将手上的披风搭在她肩上,将她圈在温暖的小天地里:“不是告诉过你,你身子虚,晚上不能出来。”
“他真的来了!”
“小尘,我知道你想他,可这样毫无疑义,你要是真的想他安心,就该好好珍惜自己的身子。”
“我有啊,我每天都按时吃药,那些补品我全都吃的。”她仰起头,让他看清楚她的脸:“你看我的脸色是不是很好,最近还胖了很多。”
“这就对了!”他用温热的手指擦去她脸颊上残留的泪痕,含笑道:“我们回房吧,上午他们把你的嫁衣改好送过来了,你再试试瘦不瘦。”
“我自己做了嫁衣,还有几天就要做好了。”
“我不想你太辛苦。”
她摇头,“不辛苦。”
陆穹衣抱紧她,伸手抚摸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