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散尽往事如烟灭.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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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散尽往事如烟灭.续- 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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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子王妃不在,除了总管一家,行宫里再没蒙古人。几个维吾尔侍卫不过守夜巡视防小偷。贺大鹏黄敬勇两人轻易出了行宫,化装成蒙古人急忙向东赶路。
  路途熟悉,贺大鹏顺利到达准噶尔东境乌梁海人居住区。不想这条道他陪着公主走过几次,竟被人认出。清国来的王妃的汉人侍卫冒充蒙古人,形迹可疑,当地守军不敢轻易得罪大王子和王妃,虽然把他扣下问话,倒还客气。贺大鹏伺机逃了出来,遇上一队喀尔喀牧民,搬出策凌的名头,在牧民掩护下到了喀尔喀。
  策凌得信一面派人往京城送信,一面加紧打探准噶尔情况,一直没能联络上阿格策望日朗和楚言的人,不知道他们情况如何。
  四福晋看得心惊肉跳:“别处可有消息?当真打起来了么?”
  “策妄阿拉布坦兵掠哈密。肃州的驻军已往增援,皇阿玛已下令再派援军,封锁准噶尔进入青海的所有要隘。”青海台吉们已奉命将噶桑嘉措送至西宁的塔尔寺。皇上已作三路部署,一旦策妄阿拉布坦作乱,立即予以打击。
  黄敬勇的运气就没那么好,哈密周围是重点地区。黄敬勇刚接近哈密就被擒,被押回伊犁关了起来。
  哈密是准噶尔通向内地的咽喉,进兵青海西藏的必经之路。哈密已经内附清廷,驻扎有清军。为了决定出兵西藏的部署,策妄阿拉布坦先派出少量人马攻打哈密,试探清军兵力和防守情况。带队的正是准噶尔最有威望的常胜将军,大策凌敦布多。
  好在大策凌敦布多的目的在于试探,只带了两千人马,连夺哈密北境五集后,围哈密而不攻。清军有时间反应。
  四福晋担忧道:“楚言妹妹怎么办?那个策妄阿拉布坦会不会——?”
  “没她的消息,也不知人在哪里。”四阿哥有些烦躁地在屋里转着圈:“想来性命应是无忧。准噶尔和大清到底国力悬殊,策妄阿拉布坦不会想不明白。再说,还有额附阿格策望日朗,除非,他连唯一的儿子也不想要了。”虽然不大情愿,他也不得不承认阿格策望日朗对她用情很深,又是个有手段有胆气的,不至于让她受苦。策妄阿拉布坦也不会动她,弄不好到头还得靠着她的关系来达成和谈。他担心的是她受不得委屈,身边又没了人,连消息也没法通一个。
  “这,侍卫轻举妄动,会不会连累楚言妹妹被关起来?”
  “我气的就是这个!策妄阿拉布坦到底是什么部署什么打算也没探明白,公主身在何处也没搞清楚,抛下主子安危不顾,自顾自地往回跑。如今,那边再有什么变化,我们两眼一摸黑。她就算打听到什么,连信也送不出来。”能用的就剩一个敖其尔。皇上对其寄予厚望,认为他的心是向着大清的,感激她的恩德,在准噶尔也有门路。他可不抱指望,背主忘恩,能干一次,就能干第二次,何况到底是准噶尔人。
  发泄一通,虽然于事无补,四阿哥心里好受了一点,叮嘱妻子:“这些是朝堂上的事儿,你听了就听了,别露出来。尤其,别叫怡安和她那个丫头听见风声。要不,不定闹出什么来。”
  四福晋答应了,也有些担心:“府里平日没人会说这些。可是,当真打起仗来,传言满天飞。她们时不时出府走动,弄不好几时就听见一耳朵。”
  四阿哥皱着眉:“真打起来,瞒也瞒不住。眼下情势还不明朗,捂一阵是一阵。这阵子少让她们出门,用不了多久,皇上和太后去热河避暑。太后多半是要带怡安去的。到行宫就简单多了。”小丫头数着日子等母亲来接她,知道母亲来不了,不知会哭闹成什么样。不让出门,也是要闹的。想起怡安的哭功,四阿哥很是头大,这点偏不像她母亲。她哭起来无声无息的,让人心疼。小丫头哭起来震耳欲聋,让人头疼。
  四福晋自然知道他怕的是什么,既同情也有些无奈。怡安到他们身边半年了,总的来说,挺乖。开头哭了两天,要妈妈,不知图雅说了些什么,不再哭闹,面上和从前一样,只不再那么淘气。太后不用说了,几位娘娘对着这孩子也是百依百顺。年氏和钮钴禄氏也是真心喜欢怜惜这孩子。年氏孕中总开玩笑说要比着怡安给王爷生个漂亮的小格格,结果,真生的是女儿。王爷倒比得个小阿哥还欢喜。弘时处处象大哥一样护着怡安,弘历弘昼也被嘱咐了让着点。到头来,唱黑脸的只有他。
  怡安也不知是跟他见面见的少,还是记恨着那天拦着她不许她去追爹娘,打从一开始,就和他不对盘,对他的话爱听不听,爱理不理,动不动就是一个“不,不要”顶回去。他发了回狠,想把小丫头的脾气扳过来,却在怡安惊天动地的哭声中落荒而逃,隔天又被太后叫去听训。结果,不但没成功管教怡安,阿玛的权威还倒了一半。弘昼也学会回嘴了。
  其实,他心里最疼的就是这个丫头,每天回来,不管多晚,还有没有事务缠身,必要问问怡安当天的情况,有时还要亲自去看了才放心。嘴上说得狠说得硬,到头来,大半的事上都是他让步。他唯一没让的,就是去八阿哥府那件。
  八阿哥宠孩子会哄孩子。还在行宫时,怡安就喜欢和他亲近。后来出了那件事,八阿哥可算坠入万丈深渊,无法翻身。他原本也有些心结,不喜欢怡安与八阿哥亲近,这一来,更是坚决不许怡安往八阿哥府去。怡安大哭大叫,他气得青筋直跳,就命人杖责弘时,因为是弘时要带着怡安过去。怡安被吓住,哭着求他别打了,答应再不去八阿哥府,这才完事。这一闹,李氏背地里不知唠叨数落抱怨了多久。
  过年时,怡安想家,跑去慈宁宫央求太后送她回去。太后哄不住,就猜是他让丫头受委屈了,直告到皇上那里。可怜他,大节下的,又是一顿训话。
  “你几时也染上了发呆的毛病?”四阿哥不耐烦地提高了嗓门。
  四福晋惊醒,掩饰道:“弘历弘昼可是也要跟着去行宫?”
  “不知道。叫去就去,不叫去就不去,没什么大不了的。怡安呢?又出门了?”
  “是。十四弟派人接过去了,说用过晚饭送回来。”
  “哼,他真想接去的,恐怕不是怡安,是图雅那丫头吧?”
  十四贝勒府。
  后院里松松地围了一群丫环婆子,指指点点好不热闹。怡安和十四阿哥的四位格格在中间,逗着几只小猫玩耍。
  十四阿哥弄来几只刚断奶的名贵小猫崽子,让怡安和自家四个女儿挑。
  格格们左顾右看,再经丫头嬷嬷们一番指点,心中都有了中意的猫咪,只不说出来。额娘们耳提面命,怡安年纪小,又是客人,有什么好东西好事都得让着她。以前最得阿玛欢心的三格格有回同怡安抢东西,倒是怡安让她,事后被十四阿哥斥责不懂事,连亲生额娘都落不是。从那以后,福晋格格们都算明白了,这个小丫头惹不起。
  要说,格格们沾怡安的光的地方也不是没有。十四阿哥线条较粗,对女儿比对儿子棘手,以前格格们能得到的注意力很少。心疼怡安小小年纪离了娘,怕她想家,费尽心思地哄她开心,又不想做得太醒目,有点什么尽量都弄个一式五份。这回,要不是偶尔听说怡安家里是养着猫儿的,大概也想不起来去弄猫崽子。
  怡安很有猫缘,小猫们都往她跟前凑。怡安蹲下身摸摸这个,揉揉那个。小猫们眯起眼喵喵叫着撒娇,要求更多的爱抚。有一只干脆跳到她膝上,蜷起身子打算睡觉。
  正是三格格看中的纯白褐眼的长毛猫。三格格紧张起来,想说什么,看看笑眯眯的阿玛,不敢张口,一脸委屈。其他三位格格也在心理祈祷着怡安千万别挑中她们喜欢的猫咪。
  十四阿哥笑道:“看来,这猫儿也会挑人,都喜欢怡安。要不,全都带回去得了。”
  瞧见几位格格急得要哭的样子,小岚忙说:“十四爷,这可使不得。我们府里养着王爷的好几条狗,再来这些猫儿,回头,猫儿狗儿打架,还不把福晋们烦死。”
  十四阿哥大乐,成心添乱:“养得王爷的狗,就养不得怡安格格的猫儿了?怡安,往后哪只狗儿欺负你的猫儿,告诉舅舅,舅舅帮你评理去。”
  十四福晋不敏感,可也知道这位爷生活中最大的乐趣就是给自己亲哥哥找麻烦,忙笑道:“四嫂待咱们是极好的。咱们也该体谅她点。”
  十四阿哥对嫂子还有几分敬重,一笑揭过:“怡安,喜欢哪个?”
  发现篮子里还有一只小猫,旁若无人地半闭着眼打盹,怡安伸手抱了出来:“图雅,你看!这是丽兹的宝宝。”
  “真的呢。”图雅凑近看了看,笑着对十四阿哥十四福晋解释:“这一只长得和王妃在阿克苏养的黑白花的长毛猫很像。”
  怡安接着说道:“猫宝宝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丽兹肯定着急了。图雅,我们送她回家,好不好?”
  大人们都是一窒,不知说什么好。
  图雅勉强笑道:“等王妃来接我们,我们带着他回家。”
  “雪都化了,天也热了,妈妈快来了。”
  小岚忙哄道:“等回去,问问福晋,看公主是不是来信了。”
  怡安点点头,抱着那只小猫站起来:“等妈妈来了,我们一起回家。”
  图雅怔怔地说不出话。十四福晋鼻子一酸,拿帕子拭泪。十四阿哥欲言又止,暗暗叹气。
  随身太监近来,凑在十四阿哥耳边说了几句。
  十四阿哥点点头,对图雅招手:“你跟我来,有两个人要见见你。”
  图雅满腹狐疑,也放心不下怡安,迟迟不肯动作。
  十四福晋笑着劝道:“爷叫妹妹过去,想是有要紧的事情。妹妹放心,这里有我呢。”
  十四福晋比不上四福晋能干,性情亲和,只带了两分孩子气。见过几面,莫名奇妙地就对她十分亲热。有一回过来,碰上她对着一堆衣料犹豫不决,帮着挑了一回,就把府里好些大事小事都拿来问,弄得图雅很有些头疼。图雅心细,在这些人中呆了一年,称呼上的玄机明白得差不多,听见那两声“妹妹”,看见周围这些人投来的古怪目光,如坐针毡。满心不愿意这么众目睽睽之下跟了他去,可他站在那儿等着,对她伸出手,越僵下去,众人眼神越怪,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
  十四阿哥不由分说,握了她的手,拉着就走。
  大厅内两个男子没有忽略这拉手的细节,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十四阿哥放开图雅,走到上首坐下,接受两人拜见,开门见山地说:“别的话都免了,你们简单点把事情说清楚。”
  这两人带了一个故事。二十年前,关中有两个名士,同为望族出生,情投意合,住得又近,两家来往频繁。孟氏富裕,魏氏清贫些,但祖上出过一个清流,名声更大些。好在真名士视金钱如粪土,钱多的不耀富,钱少的也不觉得寒酸。两家人相处很好,孟家的爱女和魏家的独子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懂事以后就有了点非君不嫁非卿不娶的意思。两家原本也有意结亲,可还没来得及办订婚的手续,孟家遇到点麻烦。魏氏不但不帮忙,还错误地估计了形势,站到了对头那边落井下石。孟家得贵人相助,渡过难关,看透了魏氏为人,断绝了交情。贵人的儿子仪表堂堂,听说孟家女儿美貌,派人来提亲,孟老爷自然毫不犹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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