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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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把手- 第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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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顺呀,不是我说你,手里没有权的时候,你觉得活得窝囊、憋气,手里有了权的时候,你也要学会珍惜,有气的风箱慢慢扯,何必在乎一时一事?干什么事也要讲究个原则,讲究个艺术,如果把权力当成发泄私愤的工具,用来报复他人,权力迟早会从你的手中丢失的。还有,美色好不好?当然是好,漂亮的女孩儿谁不喜欢?谁都喜欢。但喜欢归喜欢,要把握好度,官场中许多人就是因为女人祸起萧墙,有的丢了官,有的甚至还搭了命。前车可鉴,如果在这个问题上翻了跟头,实在划不来。有些事,当断则断;当断不断,必有后患。”说到这里,何东阳不觉后背一阵发麻,他想起了舒扬,想起了自己不也没有把握好,怎么好意思教训别人?他本来答应好了的,从乡下回来后要见她,但当他一旦进入到原有的工作氛围中后,他就产生了一种惧怕,看来,有怕也未必是坏事。

吴国顺一直鸡啄米式地点头。

何东阳说:“我现在在这个位子上多少还能庇护着你,如果哪天我因为工作的需要调到了别的地方,你千万不要成了第二个姚洁。”

吴国顺头皮一紧,头上就冒出了虚汗,急忙说:“首长是不是有外调的可能?”

何东阳觉得现在只是个意向,还说不准,就说:“我只是打个比方。”

吴国顺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首长放心,我成不了第二个姚洁的。一是我没有像她那么贪得无厌,比她要廉洁得多;二是我也不会像她那么傻,自己进去了,还要把丁志强给供出来。”

何东阳一听吴国顺的话,心里不免一动,怕他想得太多了,就呵呵笑了一下安慰说:“像类似这样的匿名信,市上领导不知每年要收到多少封,如果不署真名,没有依据,都会不予理睬。我之所以拿来让你看,是真怕你栽了跟头。”

吴国顺忙说:“这我知道,因为我是你的人,你当然要比对别人要求得更严些。”

何东阳这才说:“知道就好,以后千万不要给人留下把柄。”

何东阳这是说给吴国顺的,也是说给他自己的。丁志强的事对他的触动特别大。他觉得,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魔”,它就像一个看不见的影子,时刻伴随着你,引诱着你走向贪婪与恶欲,甚至犯罪。如果你不驱除“心魔”,你就很难左右真正的自己。打败自己的,表面是你的对手,实际是你自己。

5。你的忐忑,我的忐忑

过了小年,拜年的都疯了。年前,是下级部门给上级领导拜年;年后,是上级领导对下级部门拜年。年前年后的拜年,时间不一样,意义也不一样。年前下级部门给上级领导拜年,是货真价实地带了东西去拜年,年后领导给下级拜年,是带了嘴去拜年。每年的小年之后,下面的县区和各职能部门、各企事业单位都要来市政府拜年,有的送红包,有的送购物卡,有的送实物,都是以单位的名义,却是单位领导出面,有时候真是混淆了单位还是个人。不收不行,人家好心来拜年,你不能让人家热脸对上你的冷屁股;你要收,觉得也不好,如果下属领导出了问题,这不成了集体腐败?下面的部门对市委市政府是这样,市委市政府对省委省政府的一些职能部门也一样,就这样一级一级地拜,拜到什么地方卡住了,就不拜了。

何东阳刚送走了祁北县委县政府的一帮人,秘书长潘多文敲门进来了。自从高冰主持了政府工作后,潘多文更是小心翼翼,一边要为高冰搞好服务,一边又不忘照顾照顾何东阳的情绪,有事没事过来打一声招呼,问问有什么办的事没有。何东阳看在眼里,心里却觉得真是难为潘多文了,秘书长的这个角色确实不好当。这次,潘多文是来请示他,说联通公司的老总打来电话,说待会儿他们要来拜年,看你方便不方便?

何东阳呵呵一笑说:“你安排吧,反正这几天就豁出去了,谁想拜就拜吧。”

潘多文又说:“高市长准备明天去省上拜年,你去不去了?”

何东阳自然明白潘多文的意思,无非是想给他透露一下信息,看看他有没有打算。他会心一笑说:“我就不去了,高市长去,就已经代表了我们。”

潘多文走后,何东阳不觉有点儿失落,要不是潘多文告诉他,他还真不知道高冰要去省上拜年。看来,拿着公家的利益去讨人情,谁都会。也罢,谁当了家也一样。过去的丁志强是这样,现在的高冰也这样,在这个一把手说了算的官场,高冰不叫他一起去,也在情理之中。问题是他代表不了市政府去拜年,能不能代表他自己,去给有关领导拜个早年?这个问题何东阳早就想过,他很矛盾,不去吧,怕又失去了一个机会,祝开运明明已经向他表明了态度,要为他的事去争取,他却无动于衷,没点儿表示,这让人家怎么想?可是要去的话又有些顾虑,上次罗大姐要给他退还礼金,这次去了要是人家顺手退回来怎么办?最好的办法就是代表市政府去拜个年,这样既表达了个人的意愿,又亲近了领导,谁的面子上都过得去。可这样的机会高冰不给,他也没有办法。他只好等等再说,如果他的事能在年前定下来,他就去,顺便也给纪长海拜个年。他与纪长海虽然没有正面打过交道,从几次电话沟通中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领导,他要抓住这个机会多认识一位领导,就会多一份人际资源,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他正这么想着,电话响了。这一次,他看了来电显示,这一看就兴奋了起来。是祝开运的,他马上拿起话筒高兴地说:“祝省长好,我是东阳。”

祝开运说:“东阳呀,你的事今天上了省委常委会,组织决定让你到西州市担任市委副书记,兼任代理市长。文件年前就会下发,省委组织部可能会通知你来省委谈话,年后就去上任。我先给你透露个信息,免得你着急。”

接完电话,何东阳高兴得几乎有点儿语无伦次:“谢谢省长对我的关心与帮助,到了新岗位,一定要干出成绩来,绝不辜负省长对我的信任。”

祝开运呵呵一笑说:“这就好,这就好!今天就这样了,等下次有机会见了面再细谈。”

他说了一声:“好的好的。”

挂了电话,他激动得几乎不能自已。他真没想到,苦苦谋求的虽与他擦肩而过了,在不经意间好运却悄悄地降临到了头上,是命,是运乎?

晚上,市委市政府召开茶话会,设宴答谢社会各界人士,参加者有军分区、驻地部队、工矿企业的领导和老干部将近一百人,市委常委们都到场了,高冰做了简短的讲话后,宴会开始,大家举杯欢庆,其乐融融。何东阳因为内心充满了激动,喝得分外痛快,不知不觉间有点儿高了,也更加兴奋了。一兴奋,他就不由得想起了藏在心里的大喜事,再看眼前的人,个个都是那么的可亲,即使是高冰他也完全可以冰释前嫌,不再记恨了。宴会快散时,他接了一个老家堂兄来的电话,为了听得更清楚些,他来到了餐厅外面,接完电话看到了远处的贵宾楼,突然想起了舒扬,就特别渴望见一面。

昨天,他又收到了舒扬发来的短信:“我正等着你来收拾我,怎么还不来?”看着这样的短信,他无法不想入非非,无法不血脉贲张,但他还是推说有事,婉转回绝了她。他必须要加以克制,如果任其泛滥,必然会引来祸患。人在许多时候就是因为太放纵了自己才导致了失败。现在,当他的欲望在酒精的作用下又一次熊熊燃烧起来后,他似乎有点儿左右不住自己了。他看了看周围,见没有人留意,就悄悄溜到了东楼,打开了那间曾经给他带来温暖的房门,内心便抑制不住地兴奋了起来。他又一次想起了舒扬的短信:“我正等着你来收拾我……”想起他与她在这间屋子里水与火的缠绵,不由得欲火中烧,身体几乎就像火球一样燃烧了起来。他急忙掏出手机,在短信栏里写道:“你来,我在东楼。”就在发键时,他突然犹豫了,前几天他还批评过吴国顺,当断不断,必有后患。难道自己就不怕留下后患?当这个问题在他的脑海掠过时,他马上怔住了。女人,有时候就像原野上盛开的罂粟花,绚丽耀眼的背面,暗藏着的是欲望与堕落,人一旦深陷进去,美好的回忆就成了他一生中永远醒不来的噩梦。他无奈地将信息删除了。合了手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红包,那是联通公司送他的五千元礼金,他放在了床头柜中,临出门又回首看了一眼空空的房子,也许这是他最后一次的逗留,他熄灭了灯,轻轻地锁上了门。下楼来到外面的广场上,又掏出手机给舒扬发了一条短信:“年底了,真忙。先给你拜个早年,东楼那间房的床头柜里有一个红包,是给你的压岁钱。又长一岁,祝你开心愉快!”一按键,发了出去。

一段情,一按键,就轻轻地了结了,可留在心里的,除了美好,还有对舒扬的一种隐隐地歉疚。美丽的女孩儿,真的对不起了,如果我构成了对你的伤害,请你谅解,如果是美好,就把它当成回忆。人生的道路还很漫长,相信你会找到自己的真爱。

第二天,他接到了省委组织部的电话约谈,随后,纪长海给他打来电话,孙正权也给他打来电话,都向他表示了祝贺,他也向他们表示了感谢。晚上,高冰从省城也打来了电话,他好像喝了不少酒,好像很高兴,说他回到金州后好好为老同学庆祝一下。何东阳能感觉出来,高冰这一次说的是真心话,因为他这一走,让高冰彻底消除了后顾之忧。同学之情也罢,朋友之情也好,仅仅是人际关系中的一种称谓,当个人利益与这种关系发生强烈冲突时,这种关系很快就会分化成别的关系,真正的友谊,不能与利益有关。

这天早上,驱车上了去省城的公路,看着茫茫的雪原,心情一阵畅然。

他不知道去过多少次省城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感到神圣,感到信心十足。因为从今天起,他就结束了多年的二把手生活,这意味着是他的又一次升华。回首走过的路,当了多年的二把手,让他感慨无限,让他交集满怀,二把手就像古时大家庭中的“二房”,上要小心谨慎地面对大老婆的淫威,下要提防众小妾的嫉妒与中伤。二把手,真是一个尴尬的位子,你不能太张扬,也不能太无能。太张扬,会对一把手的权威造成威胁;太无能,一把手觉得你无用,三四把手就会趁机篡权夺位。怎么把握,关键要学会隐忍,这是官场中人的必修课,也是通向一把手的必经之路。二把手的理想就是取代一把手,一把手的理想是当上更高层次的二把手。世上没有永远的一把手,也没有永远的二把手,只有永远的权力和欲望。

车上,正播放着一首歌,声音很小,何东阳觉得这歌怪怪的,怪得有些特别,就问司机小于是什么歌?

小于说:“这是去年年底开始在网络流行的一首歌,名字叫《忐忑》,龚琳娜唱的,还有一个老年搞笑版的,看视频太搞笑。”

“《忐忑》?这个歌名挺有意思,你放大点儿声。”

小于就放大了声音。

何东阳听着,歌词含糊不清,不知道唱的是什么?只感觉声音忽高忽低,忽上忽下,像个病人一样。一曲完了,便说:“这是什么呀?乱七八糟的,歌词一句都听不懂。”

小于呵呵一笑说:“这首歌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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