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没有听到,就算了。”我放心地舒了一口气。
这时,雷恩静步走了进来,绕过床来到我身边。神情看上去有些紧张,仿佛装了一肚子的话,要和我分享。
我本以为是我刚才的行为被他发现了,可他要说的却不是这个。
他静静地凑到我耳旁,轻声轻语地对我说,“天成,你听好了,在寻找《启示录》的征途中,你一定要坚定,我们是站在你这边的。”
我不明白雷恩究竟想要表达什么意思,我只感觉事态比较严重。
而后,雷恩停顿了会儿,接着以一种比刚才更微弱的声音对我说道,“切记,一定要提防着黑子那家伙。”
“为、为什么啊?”
就在我刚问完这个问题时,我注意到,黑子和腥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口,一个个迷茫地看着我和雷恩。
“哥、天成,你俩站在那里干啥呢?”腥红甜甜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找天成有点事儿。”雷恩爽快地应答道,一边解释着,一边朝门口走去,“天成,来!”
我现在越来越迷惑不解了,满脑子的谜团,不知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
诡异的夜店、躲在黑暗里的店老板、奇怪的照片、一模一样的人以及雷恩刚才给我说的那一番话。
突然间,仿佛有个巨大的黑洞在吸引着我,想要把我带进那无底深渊之中,包罗万象的黑暗,望而生畏的叹息。
在那里,将永不见天日。
第十七章 瞎子
“腥红,你们都吃过早饭了没?”为了避免疑心加剧,我先打岔问道。
“奥,早餐啊,还没呢,嘻嘻。”无论在什么时候,她总能乐观面对,即便是在这样的夜店里。
“既然这样,那大家一起下楼吃点东西吧。”黑子说道。
“好啊!”我爽快地答应道。
一旁的雷恩反而松了口气,像是终于解脱了似的,静默地跟在队伍后方,一言不发。
其实,我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好在那张照片没有被发现,兴许,这才是我如释重负的原因。
经历了昨晚的心惊与胆颤,如今再次走在这段木楼梯上,心里感觉踏实多了。昨晚的恐惧仿佛在这一刻,全然消失了。
我们四人按昨天的原路折返,从夜店二楼下到来时的大厅。
大厅依旧黑黢黢的,虽不至于看不见手指头,但相对于昨晚来说,这已经算得上明亮的了。
前台的桌子上仍然放着那盏煤油灯,昏暗的灯光仅仅只照亮了一个小小的光圈,看上去极其不自然。
然而,我最不愿看到却又很想看到的店老板没了踪影。
我猜,他就躲在那个柜台的后面,站在一个灯光照不到的地方,静默地注视着我们。
这时,黑子不慌不忙地走上前去,昨晚的一幕再次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中。
我看见,黑子刚走到柜台前,那店老板就从黑暗中显露出来了。
他和那个店老板没说一句话,也没做任何手势。依照惯例,黑子把钱往桌面上一排,那人就直接收下了。
映着昏黄的煤油灯灯光,我再度看到了那双干瘪地皱巴巴的老手,苍白地毫无血色。他的面部犹如死人一般,双瞳空洞洞的,仅是直勾勾地看着前方,连眨眼的动作都没有。
我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他,突然,那店老板似乎注意到了我这边,绕过黑子的盲区,斜侧着脸看向了我,眼睛依然没有眨动的迹象,看得我极其不舒服。
短短的几秒钟后,黑子从那儿静静地走了过来,像是有话要对我们说,但他嘴里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仅仅只是给我们做了个手势,让我们跟上。
一模一样的画面,我内心有种不安的感觉。
他把我们三人领进了一楼大厅的某个黑暗的小黑屋里,并且,我听到,屋子的门还被锁上了。
“这是要干嘛?”我惊慌失措地问道。
“嘘,天成,不要这么大声说话。”腥红对我说。
“大家随便找张椅子,待会儿我们就该开餐了。”黑子在黑暗中说道。
“开餐?在这儿?这么黑……”我刚把话说了一半,我忽然意识到,我不应该再继续一惊一乍地扯着嗓子说话了。
黑暗中,我听到大家都找到了彼此的椅子坐下了,而我却不知道该往哪找。这间小黑屋比起屋外的大厅,要黑得多,连手指头都看不见,和昨晚的情景如出一辙。
倘若就这么就餐,那岂不是很难为人。要怎么吃好呢?摸黑吗?要用手抓么?
我正为吃饭疑虑操心着,突然,我听到,这间屋子的房门被谁打开了。
眼前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不知究竟是什么东西进来了,只感觉有股冷风,从门外吹了进来。
“咚、咚……”
“叮、叮……”
有人正站在我面,而且轻轻摆放着东西,是饭菜么?
接着,那人点亮了一盏煤油灯,并将其放在了餐桌中间。随后,他静默无声的消失在了黑暗中。
伴着“咔嚓”一声,房门被锁住了。
“开餐吧。”黑子阴沉地说道。
我看了看饭菜,挺可口的,人在饥饿的时候,看到什么都是可口的。我又看了看雷恩他们,每个人都表现得很淡定,仅是低着头吃饭。
这压抑的氛围,估计任谁呆在这里呆久了都会疯掉的。
“诶?你说,刚才那个是店老板吗?”我问腥红。
“对呀?!怎么了?”腥红娇滴滴地回答说。
“他怎么在黑暗中精确定位的?他有特异功能吗?”
“不知道。”腥红无奈地说。
“他并没有什么特异功能。”坐在对面的黑子不慌不忙地说,“他只是个‘瞎子’。”
第十八章 黑水
“瞎子?”我暗自思量着,“怪不得,他的眼睛中没有一丝生气。”
“他既然是瞎子,又是如何给咱们送饭的?”腥红不解地低声问道。
“这个问题,你就要问他了。”黑子低沉地说。
“好了,咱们几个暂且先不去谈论这个瞎子了,吃完早餐,赶紧出发才是正事。”雷恩说得很有领导范。
“而且,貌似外面,雨已经停了。”黑子紧接着说。
我坐在黑暗中,静静地聆听着屋外的声音。黑子说得没错,外面确实已经听不到下雨的声音,四周静得可怕。
看着满桌子可口的饭菜,昏暗的煤油灯也仅仅只能照亮桌面的核心区域,彼此都沉浸在黑暗中,单单只露出一双手,不知所措地摆在桌子上。
“开餐吧,咱们还要赶着启程,不能耽搁。”雷恩发话道。
应了雷恩这句话,我们大家都跟着开动了。领导果真是领导,时刻充满着影响力。
开餐前,黑子做了一翻虔诚的祷告。
这一细节恰巧被我发现,他身为一个资深的老江湖,竟然还有信仰,真不简单。
“求上帝洁净眼前的这些饭菜;求上帝保守我们前进的道路;求上帝帮我们成功找寻《启示录》;求上帝拯救那些勇敢者的灵魂……”
祷告地感慨涕零,没想到,一个坚强的男人也会有流泪的时候。
那一刻,我看得几乎呆滞了,我觉得,听他祷告比吃这些饭菜都美好。
“这里的饭菜一般般,家常便饭,大家将就一下。”黑子祷告完后,接着说道。
我吃了口,感觉还行,没有那么难吃,毕竟自己太饿了,别说一般的饭菜了,就算比这饭菜再难吃点,我也能下咽。
我瞅了瞅坐在一旁的腥红,没想到,她吃得比我还起劲儿。看来,饥饿果真竟有如此大的魔力。
很快,我们四人便将桌面上的所有饭菜一扫而空,连一个米粒都不剩。
黑子起身冷冷地说,“该出发了。”
我看到他一晃而过,便消失在了黑暗中,随后,我们大家也跟着起身,走进了无尽的黑暗。
借着微弱的暗影,我们又跟着他来到了柜台前。只见他仍旧在柜台上拍下了一排钱,那店老板收下后,他就直接转身向我们走了过来。
我很疑惑,他是怎么和店老板产生的默契。难道,他们之前就认识吗?那个店老板可是个瞎子啊!
更令我疑惑的是,既然是个瞎子,店老板自己一个人又是如何撑起这家夜店的?
难道是……?
我被我的这一想法吓了一跳,简直不敢再往下想了。
忽然,感觉有股冷风钻进了我的衣领,冻得我瑟瑟发抖。但相比之下,我倒感觉,我的这一想法更让人心寒,那是一种穿透肌肤的寒。
黑子又朝我们三人摆了个手势,示意我们继续跟上,我们自然很听话地跟着他,直至走出这家夜店。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我的眼中时,我深深地感到一股强烈的刺痛感,真是久违的阳光啊,能够再次见到它真好。
沐浴在阳光下,我深深地吸了口气,顿觉心旷神怡。
“阳光明媚的一天,看来会是个好兆头。”腥红兴奋地说道。
“可不是嘛。”我说,“诶?黑子?你刚才跟店老板干嘛来着?”
“租船。”黑子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那咱们的船在哪呢?”我放眼望去,河面上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根本就没有船的迹象。
黑子低声说,“船还在货仓里,需要我们亲自去取。”
“啊?天哪!探险真是太不容易了。”我随口抱怨了几句后,黑子就指引我们来到了他口中所说的货仓。
那是一间极其破旧的货仓,从铁链锈蚀的严重程度来看,应该是很久没有人动过了才对。黑子从兜里掏出了一把金钥匙,顺利地将那把铁链锁给打开了。
瞬间,一股刺鼻的粉尘从仓库里飘散了出来,引得众人不住地打喷嚏。
黑子捏着鼻子,冲我们摆了摆手,小声说道,“大家进来,咱们的航程终于拉开帷幕了。”
我们个个捏着鼻子跟了进去,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仓库里黑蒙蒙的,但在阳光的穿透下,还算清晰,那条船的轮廓隐隐约约地呈现在众人眼前。
“我当是多大的一条船呢!”看到它时,我顿时笑了,“原来就是一支小木舟啊!”
雷恩赶忙对我使了个眼色,说,“有木舟就已经足够了,怎么?你还想坐豪华游轮不成?”
“嘻嘻,天成啊,要是巨型游轮的话,就咱们这几个人,累死也搬不出去啊。”腥红笑道。
“我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自是理亏,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
于是,黑子说,“事不宜迟,大家开始抬吧。断魂河的鬼天气,阴晴不定,不是常人所能猜透的。”
“嗯,也对,大家开始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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