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希说,震天集团的所有专营店都遵循着一个原则:要让顾客在任何一个店里都能享受到同样的待遇。所以,震天集团的这三十几家专营店,全部是一样的装潢,一样的门面。而且它们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每家专营店开张时,总会请来几只舞狮,预示着兴旺发达,蒸蒸日上。公司每家专营店开张,都要提前两个月报请总公司批准,近来凌宇全权负责震天集团的生意,自然知道在三月五号那天,公司的第三十六家专营店会开张。他只不过事先把以前的专营店开张时的照片,做了一些电脑处理,又加上了三月五号的日期,便轻松地瞒过了杜克的眼睛。
凌宇面如死灰:“这些,你怎么可能知道?”
唐希摇了摇头:“我当然不可能知道。但是你却犯了一个常识性的错误。在兴国路上,每家店的门口都有门牌号码。在路南,门牌号码一律要镶在门柱的左边,而路北,门牌号一律镶在门柱的右边。这样做,一是为了城市的整洁,二是便于政府管理。震天集团开的这家新店位于兴国路的路南,可是,照片上的这家专营店的门牌号码却是镶在了门柱的右边,这根本不符合兴国路的特点。相信你凌大少爷,一定忽视了这个小小的细节。”
凌宇一下子呆了,嘴里喃喃说道:“一切,一切都完了……”
杜克站了起来,深情地把妻子搂在怀里:“谢谢你,没有你,我可能真要闯下大祸了。”唐希嫣然一笑,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对着凌宇说道:“对了,你还有一个很大的失误,你发现了吗?”
呆立在一旁的凌宇,木然地摇了摇头。
唐希微微笑道:“你们两个大男人,果然是粗心得不得了。其实,你的那份报纸,伪造得简直天衣无缝,连我报社的朋友都难辨真假。但是可笑的是,从三月份开始,《临江晚报》已经全部改成彩版了,你所有的谣言,其实早已经不攻自破,只不过你们一个报仇心切,一个惊慌失措,却连这么明显的漏洞都没有察觉。”
杜克一愣,想笑却又笑不出来。而这个消息,对凌宇简直是个毁灭性的打击,他突然仰天大笑,眼角流下了泪水:“天意……天意啊。”
这时,杜克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他不解地看着凌宇:“你要你父亲死。为什么要选择我?”凌宇的眼光突然变得冷峻可怕,他冷冷地笑道:“因为……因为我查出来一个真相,我知道你是欧阳震天的亲弟弟。我要做的,就是要让整个欧阳家族家破人亡,以慰我母亲在天之灵。我要亲手毁掉这家震天集团,而这一切的前提,便是我要取得震天集团所有的权利,但你的存在,对我始终是一个威胁,所以……”
杜克望着满脸憔悴的凌宇,痛惜地说道:“可你现在能得到什么?” 凌宇又一阵冷笑:“现在吗,欧阳震天这个老鬼终于死了,你也摆脱不掉杀人的罪责……”
可是,凌宇的话音未落,门口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谁说我死了?我找了几十年的小弟怎么会杀我这个哥哥?”接着,只见欧阳震天在张院长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见欧阳震天还活着,凌宇的脸“刷”地白了,额头上冷汗直冒。
欧阳震天走过来,拉着杜克的手,嘴里连连唤着:“小弟,小弟,想死哥了呀!”接着,他老泪纵横地说了起来。
四十多年前,一场洪水毁了欧阳震天的家,卷走了父母。当时才十五岁的欧阳震天抱着三岁的小弟弟拼命奔逃,才逃过一劫。可是,家没了,父母没了,一时间举目无亲,他只得驮着小弟,到处乞讨。可是好手好脚的大小伙子讨不到钱。饿得兄弟俩一个哇哇哀哭,一个头昏眼花。一天兄弟俩饿得摔倒在地,小弟的头撞在石头上,血流不止,幸亏一个老大妈从家里抓了一把香灰堵上才止住了血,可从此,小弟额头上就留下了一个终身难消的黑疤。
说到这儿,欧阳震天摘下杜克的白帽子,像当年那样疼爱地抚摩着那黑疤,说:“几十年了,一想到小弟额头上的伤疤,我就会哭,我的心像被刀刺一样滴血!”接着他说,眼看讨饭难活命,他只得把小弟安顿在栖身的窝棚内,自己出去打工挣钱,没想到晚上回来,小弟不见了。他哭呀,喊呀,狂奔着几乎找遍全城,也没找到小弟。他绝望了,他只得一边找小弟,一边打工,拼搏了几十年,直到事业有成。但他万万没想到,失散几十年的小弟找到了,而由自己一手抚养成人的继子,居然想要自己的命,还要搭上小弟。他感激地望着唐希说:“要不是唐记者,不,要不是我的这位聪明贤惠的弟媳妇暗中相助,后果不堪设想呀!”
但是,令在场的人感到诧异的是,欧阳震天既没有责骂凌宇,也没说要怎么处置他,甚至连正眼也没看他。
凌宇只是用怪异的目光瞅了唐希一眼,随后站起身,一声不吭地走了出去……
(题图、插图:杨宏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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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者:绝情谷 2009年03月 TOP 故事会
故事会 》》》 2007年第14期 死亡通知书 作者:刘鹏程 字体:
一份来自未来的报纸提前宣判了死亡的日期,相关的预言一一兑现,死神的脚步声响起来了……
1。 奇怪的患者
杜克是临江市人民医院心脏科的主治医师,由于他首创的“杜氏疗法”,吸引了海内外的心脏病患者,因此刚过四十的杜克,在全市几乎无人不晓,自然也就成了这家医院的一块金字招牌。
杜克现在的事业如日中天,忙得很长时间没有陪女儿出去玩了,气得女儿一见到他,就小嘴撅得老高。这天,他好不容易盼来了空闲假期,准备陪妻子和女儿去野外郊游,以弥补一下自己的亏欠。
正当杜克忙着收拾东西准备出游时,门铃却突然响了起来。开门一看,竟是医院的张院长,在他身后还站着一个陌生的年轻人。张院长突然登门,这让杜克感到十分意外。倒是张院长开门见山:“杜医生,我先介绍一下,这位年轻人叫凌宇,刚从美国留学回来,是欧阳震天的公子。”
说到欧阳震天这个名字,在临江市可谓是声名显赫。他创办的震天集团财势雄厚,曾多次资助公益事业,单单欧阳震天五十岁生日的那天,一下子捐助一百名失学儿童的大手笔,便已经让杜克又敬又畏了。不过,自己和欧阳老先生却毫无关系呀!
看到杜克一脸疑惑,凌宇赶忙开了口:“是这样的,家父近些日子,身体每况愈下,他又十分迷信,根本不肯到医院求诊,每次身体不适,他总是请几个著名医生上门会诊。这次,经我好说歹说,他才总算松了口,同意到医院接受治疗。我在国外,早就听说杜克医生的大名,所以特来登门拜访。”杜克听了,想起这些天的郊游计划,本想张口回绝,但看到站在一旁满脸期待的张院长,杜克只得点了点头。
两人离开后,杜克一脸歉意地望着女儿,女儿小嘴一撅,转身跑回了自己的房间,他只好求助地望着妻子。一向善解人意的妻子笑了笑说:“你去忙吧,女儿的思想工作交给我。”杜克的妻子叫唐希,是报社记者,她能抽出一天时间去郊游也很不容易,现在郊游作罢,她却毫无怨言,这多少让杜克有些欣慰和感激。
等杜克匆忙赶到医院,已经是中午时分了。他快步走进了特护病房,这病房的落地大窗,正对着曲折蜿蜒的东江,有山有水,风景如画,微风轻吹,环境幽雅。杜克进入病房,仔细打量了一下躺在病床上的欧阳震天。只见他双鬓挂霜,神态显得有些疲倦,但是眉宇间仍然透着一股威严。不知为什么,这种目光竟然让杜克有些不寒而栗。
欧阳震天似乎不太欢迎杜克,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杜克只简单地询问了几句病情之后,病房内便沉默了。站在病床前的凌宇一见这情况,赶忙过来招呼:“杜医生,家父的病,就全拜托杜医生您了。”杜克扫了一眼凌宇,心想:欧阳震天唯一的儿子怎么姓凌?不过这疑问只是一掠而过,随即他微笑着说:“我们医生的天职就是救死扶伤,我一定竭尽所能。”凌宇听了这几句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欧阳震天只是望了望杜克,又望了望凌宇,一句话也没说,却把头扭到了里侧。杜克见了,心说:看来父子俩的感情并不是十分融洽呀!
杜克和凌宇说了几句客套话后,正准备抽身退出病房时,欧阳震天却突然发话了:“杜医生,麻烦你每天给我两粒安眠药。”杜克一愣:“安眠药?可是,你的心脏病,根本不能……”但欧阳震天又把头转向了里侧,不再理会杜克的话,这让杜克十分尴尬。凌宇朝杜克点了点头,示意他只要照做就行。杜克从来没见过如此霸道的患者,差点摔门而去,但他还是努力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很有礼貌地退出了病房。
杜克离开后,凌宇似乎有些不满:“爸,你刚才……也太过分了吧?”欧阳震天粗暴地吼道:“你不要管,你只要把公司管好,其他的事你都不要插手!”凌宇一听这话,瞪着红红的眼睛说:“公司,公司,在你的心里全部都是公司,难道就没有一些其他的东西?”看到儿子竟敢顶撞自己,欧阳震天愤怒了:“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紧接着,便是凌宇摔门而出的声音。
欧阳震天的病确实不轻,但在杜克的精心治疗下,欧阳的病情不但日渐好转,连他的脾气也渐渐地好了起来,常常和杜克有说有笑,而凌宇,却很少来医院,即便是偶尔来一次,也是匆匆而来,匆匆离开。关于欧阳家族的家事,杜克也多少有了一些耳闻,至于更具体的缘由,杜克也不得而知,也不便细问。他只是觉得,原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连赫赫有名的欧阳家族也有烦心事儿。这么一想,杜克不由得暗自庆幸自己家庭的温馨,想起心爱的妻子,可爱的女儿,杜克心中不由涌上一股喜悦和满足。
这天,杜克像往常一样来到欧阳震天的床前,简单地帮他做了全身的检查之后,欣慰地对他说:“欧阳老先生,恭喜你啊,你的身体一切正常,各方面都恢复得很好。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相信很快就能出院了。”欧阳震天只是笑了笑,而站在一旁的凌宇倒有些意外地问:“杜医生,你是说家父的病,很快就能出院?”杜克一脸欣喜地点了点头。可是凌宇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刹那间他的脸色变得苍白,随口“哦”了一声,便走了出去。
2。 神秘的包裹
这天是星期天,杜克正在家里休息,门铃忽然响了起来。杜克开门一看,是一位邮递员站在门口:“请问你们谁是杜克先生?这里有他一个包裹。”杜克感到诧异,虽说以往也曾经有过患者寄来一些譬如土特产之类的东西,但杜克从不接受患者的礼物,患者寄来的东西,他总会原封不动地退回去。更何况,杜克的家庭地址是保密的,怎么会有人直接把东西寄到家里来呢?带着种种的疑惑和不解,杜克接过包裹,回到里屋,他要看一个究竟。
包裹不大,里面只有一张破报纸和两张照片。一张照片上是一辆墨绿色的本田轿车,停在一处墓园的门口;另外一张照片则是一家专营店的特写,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