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从刚才就一直看着波纹科菲的背影,也许他还小,也许他什么都不明白,因为没人会把这些道理说给他。从刚才开始他就在孩子气的内疚。为自己伤害了埃德蒙而内疚。人的成长往往是一瞬间的事情。真的。也许你的成长就在几秒中完成,当然,这里所指的是你的思想。
“哥哥,有人要依靠我,祖母,父亲,姐姐。我是人,人的感情,是原罪,我无法抛弃那些人,即使他们不爱我。我无法接受哥哥给予我的爱,责任是我的原罪,哥哥。”路易说完,仰脸看着埃德蒙,他是孩子,他有哭的权利,但是他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他选择了,选择了家人。那些自私的东西。有些东西,我们无法不承认,它们就存在在那里,犹如我们的罪证。
“哥哥,我爱您。最爱您。”路易说完,很郑重的跟埃德蒙行礼,接着离开。埃德蒙看着他。无言以对,无话可说。他的大脑几乎是空白的。完全空白。
诺曼十四就是在这样微妙的气氛里出现了。他慢慢走近屋子。他看着那对互相凝视的祖孙。他咳嗽了一下。显然,埃德蒙已经落入了父亲的圈套。是啊,谁又能算计过他老人家呢。诺曼十四看着埃德蒙,他走过去想拥抱他,埃德蒙向后退了两步。他站到诺曼十三的面前问他:“波纹科菲的赌约是什么?”
诺曼十三咬下牙齿:“可以不作数,我会想其他的办法,我很抱歉,孩子。”
埃德蒙笑了下:“请别称呼我孩子,我从来都不是您的孩子,这个称呼叫我觉得可笑。说吧。一次说完。我不想把痛苦分成两次。”
诺曼十三张张嘴巴。诺曼十四大声说:“父亲,求您。。。。。。。。。”
“半年钱,为你订了门亲,亲家是乔德纳家的乔德纳·扬·威尔科特斯。”诺曼十三一副豁出去的语调。
埃德蒙全无反应,竟然噗嗤乐了:“那么,您拿我换取了什么呢?”
诺曼十三也笑:“乔德纳家的长老会戒指。这是笔合算的买卖。我终于结束了长老会三分天下的局面,现在我拥有了那里一半的权利。埃德蒙,我觉得赚了。赚了。。。。。。”老人突然泪流满面,他也想怒吼一些什么。
“是吗?哪么恭喜您。”埃德蒙笑了下说。
“谢谢!”诺曼十三看着,他向后坐了下,挺直脊梁。
“埃德蒙,实现你的诺言吧,在我面前。”他看着他。
埃德蒙没有走到他的面前,他走向窗户,他跪在春天的面前,手摸在胸口:“我,巴克·风。在此起誓,在我三十四岁的生日之前,绝对不离开卡蒙嘉国土半步。我将实现我所承诺之事,守护卡蒙嘉直至誓言结束之日,我会完成我的承诺,再誓言执行日内,履行我的婚约。但是我绝对不出卖我的爱情。我,巴克·风,在此宣誓,我将把我的爱情完全奉献给休若·L·波文科菲,我将敬他,爱他,护他。怜他。如有违背。。。。。。。。。!”
春天的丹尼仕柯,突然一阵狂风,狂风席卷着一些寒意冲进许多人的心。波纹科菲终于走倒了丹尼仕柯的宫门前。他突然感觉到他的心犹如被雷电击打到一般的疼痛。他捂着心口,慢慢的倒下。。。。。。
舍下我,走吧。可是我觉得,从此
我就一直徘徊在你的身影里。
在那孤独的生命的边缘,从今再不能
掌握自己的心灵,或是坦然地
把这手伸向日光,象从前那样,
而能约束自己不感到你的指尖
碰上我的掌心。劫运教天悬地殊
隔离了我们,却留下了你那颗心,
在我的心房里搏动着双重声响。
正象是酒,总尝得出原来的葡萄,
我的起居和梦寐里,都有你的份。
当我向上帝祈祷,为着我自个儿
他却听到了一个名字、那是你的;
又在我眼里,看见有两个人的眼泪。 (勃朗宁夫人十四行诗 )
埃德蒙犹如行尸走肉一般慢慢回到若代堡。他慢慢走进大厅。奥戴维他们带着一个人走到他的面前。那个人大约二十来岁。一头瀑布一般的金发,是个不逊于波纹科菲的美人。但是他与波纹科菲有些不同,他的不同来源于他的气质。他象个看破红尘的僧侣,他不在乎一切。
埃德蒙一眼就能认出,这个人和自己是同类人。可是他却没见过他。
“你是谁?”埃德蒙
“温顿·乔。”那人回答!
47。丹尼仕柯藤架下的对话
埃德蒙疲倦的看着面前这个自称温顿·乔的人。他疲倦的扫视了一下院子里的人们。转身向着若代里面走。他什么也不想说,大脑一片空白。负气一般的誓言,不能舍弃的承诺重重的压在这个刚满十八岁的大公身上。
“殿下,我带来了,陛下的召回令,陛下委托我尽快把这份文书送到您手里。”温顿·乔看埃德蒙要离开,有些着急的高声说。
埃德蒙回头看下温顿·乔,露出苦笑,召回令吗?现在一切都晚了,父亲,您来的太晚了。一切都迟了。
温顿·乔似乎不怎么在意埃德蒙的怠慢,他把那份召集令递给奥戴维说:“我在附近开了一家不大的酒馆。叫“流星”如果有事情,就去那里找我。”这个人说完转身走了,奥戴维看着他,这个人虽然有着初始人的血统,但是,却没有初始人的自然光明的特性。他甚至带着来自地狱的味道。很黑很暗令人不舒服。奥戴维摸了下召回令。深深的叹息了下,在他简单的亲情世界里,没有这么多麻烦,他不理解贝因托的陛下,也不理解这里的皇帝。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本身就是一种很悲哀的存在吧。
这是春天,春暖花开之日。埃德蒙坐在若代的花藤下,犹如老朽一般,听那些画眉鸟,琴雀鸣唱,这些鸟儿放养在这里,每天有专人喂养精食美料。它们奉献自己的歌喉,展示自己的羽毛,丝毫不为圈养为耻。 已经三日了。他就这样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的坐着。即使他的父亲再三要求和他通话,他都没反应。
奥戴维慢慢的从做针线活的简小姐身边走过。简小姐停下手里的工作:“不要过去。”
奥戴维看下简小姐。他点点头,还是走了过去。
“抱歉,不得不打搅您。”奥戴维
“奥戴维?”埃德蒙
“门口有一些客人,我想您想见见他(她)们。”奥戴维
“我谁也不想见。谁也不见。” 埃德蒙看着他
“那些人,不同。他们自称来自四十五区。大家来感谢你对他们的帮助,他们说是您避免了他们流离失所。”奥戴维看着埃德蒙。
“。。。。。。是吗?奥戴维,帮我招待好他们,然后买好船票,送他们回去吧。”埃德蒙思考了下。
“您很失常,而且不冷静,这不象您。那些人坐了很久的船来的。您还是见见吧。”奥戴维鼓起勇气说倒。
“奥戴维,我为什么不能失控一下呢,我为什么不能暴躁一下呢,是谁剥夺了我的权利。”埃德蒙看着他。
“谁也不能。阁下。我这就去办。”奥戴维抿下嘴,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奥戴维。我不想出去见他们,有自己的道理。他们现在可以安定的过自己的日子了。我不想听谁对我说谢谢。谢谢,是很无奈的词汇,他们没错,甚至是因为我连累了他们,如今叫我打开门户,显示自己的富贵不凡吗?还是标榜自己能随意左右他人命运的特权。我不见,因为我惭愧,真庆幸,我还能思考到我是应该惭愧的,所以,不要再因为我去打搅大家了。该说谢谢和对不起的是我。明白吗?”埃德蒙喊住奥戴维说。
奥戴维看下埃德蒙点点头。他走了几步回头:“陛下,伍德和雷殿下过来了,昨天出发的。”
埃德蒙看着奥戴维:“波喇喇先生还在吧?”
奥戴维:“是的,一直在,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排他。”
埃德蒙:“请波拉喇喇先生帮我接待大家吧,他和大家都很熟悉了。不要怠慢大家。买一些纺织品送给他们,他们很需要那些东西。尽量满足那些人小的要求,但是大的绝对不要答应,不要随便给他们一份虚无缥缈的期盼,他们有自己的生活。他们不属于这里。”
“好的,我明白了。”奥戴维离开。
埃德蒙回头看下四周,远远的一些内侍担心的看着自己。奥戴音他们悄悄的从三楼窗户向下看着。眼神满是担心。埃德蒙叹息了下,再次坐回去。他的思绪一直在翻滚着。自我思考和检讨着,他无法冷静。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明明就知道这个是圈套,还是一头扎了进去,这里竟然有些心甘情愿的情绪在里面。如今木已成舟却在此处自我怜悯起来。埃德蒙的思绪烦乱。他甚至想起小时候,坐在父亲的脖子上,跟着父亲到贝因托新城河堤去参观。那个时候父亲眼睛的目光和祖父是多么的相似。记得那天,父子们一起沿着新修建的人工河堤走了很远。 记得那日河水特别的清澈,它们沿着遍布石头的河床流去,河里的石头光滑、洁白。父子们一起说着家里的家长里短,就如一个普通的家庭一般,那一天孩子们觉得都很幸福。记得那天,莫尔父亲说:“我怀着造福人类的心创造了一个美丽的世界,你们早晚会代替我们延续这个美丽的梦想。”那个时候书缘爸爸却没说话,他的眼睛只是一直看着前方,那种眼神,埃德蒙能从祖父诺曼十三的眼睛里看的到,他们是一样的人,假如没来到卡蒙嘉,也许埃德蒙一辈子都不会发现这件事情。
许多年后,爱丽丝姑姑说,父亲他们走的道路是违背自然本意的,权利是最污秽的东西。埃德蒙不懂得什么是自然的本意,但是这些日子最起码明白了一点,当你成为一个需要为别人承担一些责任的人开始,那么最先杀死的就必须是自己的本性。因为那个时候开始,世界将不会再会为你独个的去转动了。再也不会了。
“有一通您必须要接的通话。”奥戴音拿着联络器递给埃德蒙。埃德蒙接过去,他实在是不想接的。怕听到家里的声音,怕自己软弱起来。
“风,是你吗?我是爱丽丝姑姑,是我,孩子。。。。。。”爱丽丝的声音急切的传来。
爱丽丝姑姑吗?那个如母亲一般的女人。埃德蒙把联络器带在耳垂上,这是最新型的联络器,体积很小,像个耳钉。
“姑姑。。。。。!”埃德蒙突然鼻子很酸。
“你的父亲要和你说话。”爱丽丝突然把联络器转交给席书缘。
“父亲。。。。。。。。?”埃德蒙迟疑了下。
“。。。。。。。”席书缘没有说话,那边响起深深的叹息声。
“父亲想对我说抱歉吗?”埃德蒙突然问道。
“并不,那是你自己选择的道路。”席书缘
“是吗?”埃德蒙。
“我只想告诉你,我爱你,儿子。”席书缘很少说如此露骨的话,无论在生活里还是在情感世界里,他都是个内敛冷静的人。
埃德蒙看下天空,鼻子再次酸楚起来:“父亲,不劝解我回去吗?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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