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浪漫芬香的气息席卷了我的嗅觉。
慕爱妮,快离开他!离开他!
心里不断地发出危险警报,可是腿却像中了邪恶的魔咒一般,无法移动一丝一毫。
他的脸笼罩在耀眼的光线里,华丽缥缈地令人无比心动。
他在我的耳边轻轻低语,一字一句:“我、是、有、点、喜、欢、上、你、了。慕、爱、妮。”
他呼出的气息落在我的耳边上,酥酥麻麻的,让我全身不禁颤抖着蜷缩起来。
仿佛被冰冷又炙热的声音蛊惑,我的意识渐渐米粒,脑中闪现出了和崔希澈相关的所有记忆片段——
在化装舞会上,两人一起跳着优雅的华尔兹。
在公车上,他一直守在身后并且及时用温暖的手臂护住我。
在教学楼下,所有人对我抡起拳头时郑重宣告:从今以后,没有人可以欺负她。
……
所有所有的记忆像是找到了突破口,朝我席卷而来。然后在心脏上不停噬咬,似乎要咬出一个大洞。
崔希澈喜欢我?
那我喜欢他吗?
……
心脏仿佛要炸开一般,所有蔷薇色的血液都开始沸腾起来。
这样的感觉代表着什么?
我……喜欢他?
不!不会,不会的。
珍妮……
我的脑海里显现出珍妮如蔷薇花般娇艳的面容,仿若一道闪电惊醒了我。我惶惶地倒退一步,如同遭遇到洪水猛兽般快速原理他的气息。
注意到我的反应。崔希澈瞳孔收紧,神色变得冰冷:“怎么?是喜欢那家伙吗?”
我抿紧唇,倔傲地抬起下巴:“我喜欢谁不关你的事。”
“慕爱妮。”崔希澈发出受伤的低吼,他上前一步,紧紧抓住我的肩膀,摇晃我,“慕爱妮,你这个残酷冷漠的人。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呢?”
声音仿佛受伤的小兽在挣扎着低鸣。
而被摇晃得有些眩晕中的我,心纠结成了一团,隐隐作痛。我不想让身边的人受伤的,但是如果必须要伤害别人才能保护到自己想要保护的人,那么我说过——
我会不顾一切!
“我劝你尽早停止你那莫名其妙的喜欢吧,因为我发现,我很难喜欢上你。”说完,我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是对他残忍,还是对自己呢?
崔希澈的脸色变得冰冷,眼神越发变得疯狂:“为什么?难道我不如扑千叶那家伙,他对别的女孩子照样笑得一脸温柔,说不定是一个花心的人,而对你或许也只是玩玩之后一脚踢开。”
“你住口!”心里所有不知名的感觉都化作了愤怒,我盯着他,狠狠地说,“崔希澈,你拿什么和千叶比?你知道你和千叶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吗?”
“……”
短暂的平静里,我听到我和他急促的喘息声。我冷静地看着他的眼瞳一点点地越变越蓝,像是一场空前盛大的风暴来临的前奏。
“你和他最大的不同就是——”我的嘴角绽放着冰冷的笑意,缓缓说,“千叶只会想方设法带给人快乐,而你这么冷漠的人带给人的只有……”
阳光苍白得耀眼。
他的眼瞳像是苍茫暗蓝的大海,正酝酿着一场盛大的风暴。
我的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残忍。清脆带着一丝慵懒的声音在清冽的空气里回响:“只有……上海。”
你这么冷漠的人带给人的只有伤害……
只有伤害……
伤害……
……
像是一句邪恶的魔咒,让周围青绿色的藤蔓如同受到了感召般纷纷簌簌地朝他伸过去,渐渐爬蔓他的全身,缠绕住他的脖子,然后渐渐缩紧,在他那双暗蓝的眼瞳中划下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他几乎能听到他愤怒的喘息声,可是风暴终于没有降临。
他握紧拳头,转身,留给我一个忧伤的背影,消失在迷宫的某个转角。
剩下我没有方向感地在迷宫里乱窜,像一只无助的小兽。
在我近乎绝望的时候,迎面遇到了从另一个路口走来的珍妮。
“找了好久,都没有见到澈学长。在迷宫里找到一个人会不会太难了啊?”她皱着眉烦恼地问。
看着她准备往左边奔去,我忍不住拉住了她的手:“往我身后走,崔希澈应该在那个方向。”
“真的吗?”珍妮高兴地跳起来,兴奋地朝我身后的小道走去。
走了几步远,她突然停了下来,眼神有些迷惘。
以为她还心存疑虑,我挥挥手,淡笑着鼓励她:“你会遇到他的。”
对,珍妮稀罕崔希澈,那么我绝不会争夺她喜欢的东西。
淡淡的阳光下,珍妮眼里有一丝狠厉的光一闪而逝,接着,她转身消失在迷宫的转角。
那,是我的错觉吗?
没再多想,我一个人在迷宫里恍恍惚惚地继续寻找出口。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久到我快要窒息在迷宫无止境的转角中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了出口。同时,也瞥见了从另一个过道快要走出来的崔希澈。
直觉让我加快了脚步,不想和他再次撞见。
“喂,慕爱妮……”他的声音很僵硬,带着无法抑制的怒气。
为什么叫我?
还有珍妮不是顺着那个方向去找他吗?为什么他们没有一起出现?
不管怎么样,我现在绝对不能停下来,不能和他再纠缠下去!
可是,在我加快脚步的同时,身后响起了更快乐更决断的脚步声。
咚咚咚——
像落在琴键上的重音扰乱了我的思绪。
突然,崔希澈拉住了我的手臂,力量好大。我不耐地想甩开,不料他迅速转到我的身前,用另一只手圈住了我,把我带到他的怀里。
他想干什么?!
我的心底的愤怒如熔岩一般涌动,在即将喷发出的那一刻,突然——
“咚!哗——”
传来什么东西撞击碎裂的声音。
圈住我的崔希澈嘴角溢出沙哑的闷哼声,身体也细微地震动了一下。
发生什么事了?
我睁大眼睛,视线刚触及崔希澈湛蓝幽暗的眼瞳,他就移开视线,大力地一把推开了我。
“我对你来说,就像洪水猛兽吗?”他的嘴角冰冷地勾起,带着一种自嘲的笑意。
看着他的笑容,我佯装冷酷的心又开始了盛大的疼痛。
崔希澈愣愣地笑了笑,转身的刹那,我看到他背部衬衣上晕开了大片的暗红色,仿佛一朵蔷薇盛开得越来越明艳,越来越刺眼。
空气来还传来一种腥甜的味道。
血?
地上,玻璃鱼缸的碎片闪烁着狰狞的光芒,刺得我眼睛一阵疼痛。
难道……他刚才拉住我是为了帮我挡住这个?
心混乱地纠结在一起,我复杂地看着崔希澈一步步离开的背影。有一种声音不断支使我向前,去问问他伤得怎么样,痛不痛……
可是……
珍妮……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出口的珍妮眼神愤怒讶异地瞪着我。我停止了脚步,嘴巴张了张,然后落寞地合上,所有未出口的话语像花一样凋谢。
于是所有因感动而心动的柔软都化成了一种痛……
“怎么有鱼缸?”终于找到出口的夏乐萱出现在我身后。
我猛地意识到:“对,为什么有鱼缸朝我飞过来?
是……我突然想起在迷宫里珍妮转身时看我的那个眼神,还有她刚刚站着的位置……
是珍妮吗?
“啊,崔希澈怎么受伤了?”夏乐萱再次发出吃惊的疑问。
此时,崔希澈的身形俊美如上帝手上最得意的雕像,身边的气息却像刚刚经过了一场风暴,还残留着危险与冰冷的寒意。
这样的他,让人畏惧地不敢靠近。
崔希澈的脚步没有停顿,他也没有回头再看我一眼,打电话叫来了司机,载着珍妮一起离去。
“到底怎么回事啊?”夏乐萱不解地看着这一切,然后把疑问的视线投向我。
“……”我不自觉地咬紧嘴唇,努力控制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悲伤。
“爱妮……”夏乐萱轻轻地问,似乎看出了什么,关怀地握住了我的手。
这时,千叶终于走出了迷宫。他一脸温柔地笑着,慢慢地用他的笑容抚平了我的伤口。
心,终于不再那么疼痛。
“他们呢?”千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哦,珍妮和崔希澈有事先走了。”夏乐萱看了我一眼,选择了隐瞒事实。
“爱你,不管什么传说,我和你的怨愤任何人都无法分开。”千叶突然拥住我,眼里闪烁着不安。
而夏乐萱看到他对我的亲昵,眼神中的忧伤更加浓烈。
我的心里莫名地涌起了惊惧和战栗感。我不想让任何人疼痛,却为什么还是会有人不断地受到伤害?为什么我们都陷入了一场更盛大的悲伤之中?
主,请相信。这并不是我的原意。
银月渐渐升起,黑夜里弥漫着迷离的大雾。
我、千叶、夏乐萱一起吃了晚饭后,千叶坚持送我回家。
在冷冽的空气里,千叶温柔的笑声仍然如萱草花般温暖了这片夜空。
“再给爱妮将一个笑话吧。石头和年糕在打架,一生气就把年糕踢到大海里去了。后来有一对情侣私定终身,但男人要到国外服兵役。临走前,他给了她一枚戒指,约定三年以后在这里拿着戒指相见。三年后,女人带着戒指来到约定的地点,却没有等到情人,于是伤心之下把戒指扔到了海里。其实呢,是女人记错了地方。男人回来后找不到情人,伤心地在海边钓鱼。突然他钓上来一个东西。爱妮,你猜是什么?”
“戒指?”
“错,是年糕。”
“……”
“后来他终于钓到了一条鱼,吃的时候咬到了硬硬的东西,你认为是什么?”
“戒指?”
“又错,是鱼骨头,呵呵,好不好笑?”
“……”我只能无语。
“爱妮都不笑,有心事哦。”
“我今天看到一本杂志,上面说你是天才钢琴家,原来你真的会弹钢琴。我一直自作聪明地以为你在骗我,其实事实都是你说的那样。我很失败对部队?”现在,对千叶五,我有了一份莫名其妙的歉疚。
“才没有,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我在加拿大那边学习了钢琴。”
“千叶……为什么你会去学习钢琴呢?”
“为了爱妮啊。”千叶又开始了“千叶式”的不认真回答。
“为了我?可我并不喜欢钢琴啊。而且上次我要你弹给我听,你都不肯。”真是晕,才试着想去了解他,他却老是说这些不搭边的话,认为肉麻一点我就会相信吗?
“嘘!秘密。”千叶竖起修长的手指叠在嘴唇上。
“……”我本来有些生气,但是想想又笑了起来,“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很开心,原来千叶很厉害,比小时候要厉害多了。”
“呵呵。”千叶的笑容像一朵朵萱草花盛开,极其灿烂。
“还有一件事呢,你没地去为什么不告诉我?”对于这点我也有些在意。
“我在等爱妮自己发现啊。”千叶理所当然地回答,然后笑看着我,“原来现在爱妮很在乎我了呢?是在试着了解我吗?啊,不如我把在加拿大发生的事情都讲给你听好不好?你不知道那边的生活有多精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