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心者》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蚀心者- 第10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粘錾痪镁鸵蛭腥玖酥囟确窝妆蝗釉谑ザ鞴露好趴冢患改傅哪QR蛭硖迦酰ㄗ佑中。露豪锎笠恍┑暮⒆用嵌计鄹核宙忠蚕铀髯疟翘樽苁窃噘赓獾模蝗舜罾硭降剖俏ㄒ豢洗潘娜耍稻凳庖苍敢獍锼幌悠谒劾铮蔷拖袼那兹艘谎K淙徊皇呛芮宄牡平愫推吒缰浞⑸耸裁词拢恢牢艘桓霭嵌己懿豢摹�

方灯低头看了看今天的收获,又看了看天际,意兴阑珊地说道:“管他呢。走吧,看样子要下雨了。”

她没说错,这雨来得比预料中快,而且势头不小。方灯和阿照提着捞鱼工具一路小跑着回到巷子时,身上衣服已经湿了一片。

她说了不想再管他的,可是躲进住处的楼道前,还是忍不住朝傅家园看了一眼。傅镜殊居然还像阿照所说的那样在等他的包裹,雨来了也不知道躲一躲,整个人静悄悄的,面色如水,像是恒久以来就立在院墙边的一尊塑像。

阿照也瞧见了,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方灯。方灯大声骂他:“愣什么?还不快回去?想淋出毛病来?”

阿照莫名挨了一顿吼,怏怏地双手遮雨冲进孤儿院大门。方灯也钻进了楼道,噔噔地上了楼,还没进屋又停住了,用力跺了跺脚,放下鱼桶又跑回了雨里。

“你傻啊,今天是周六,又下那么大雨,邮差都未必上岛。再说,你这么等有用吗?”她恨恨地对傅镜殊叫道。

傅镜殊看了她一眼,轻轻抹去自己脸上的水渍,“那你说,我做什么才有用?”≮我们备用网址:≯

“我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淋出病来谁可怜你?说不定那包裹是路上耽误了呢?”

“所以我才在这等。”

“你在哪儿不是等?犯得着和自己过不去?已经等了这么多天,该来的早就来了,如果给你寄包裹的人今年忘记了,那你是不是要在这等到死?”

“不会的,这已经是他唯一记得我的时候了。方灯,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你别管。”

“我不管你谁还会管?老崔也不在。”方灯气急,像他这样平日里什么都看得明白的人,偏偏遇上这件事如此固执。“他们把你一个人扔在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真的惦记记挂你的话,至于除了一年到头用一个包裹打发你之外,其余什么都不管吗?你爸寄来的包裹和信再重要,难道没有它你就活不下去?”

“我当然活得下去,但是和死了也没什么分别。”这是方灯头一回听到傅镜殊那么大声地对她说话,雨越下越大,似乎连他自己也对这种不管不顾的宣泄感到陌生。“傅至时说得一点都没错,我什么都不是,如果没有顶着这个姓,我就是他们嘴里不折不扣的野种、弃儿。我住在这个大房子里面,但是和阿照,和对面孤儿院里的人有什么两样。方灯,你不是没见过那些人的势利和白眼,我不想这样,不想一辈子被人看不起,不想烂在这个鬼地方!那个包裹,已经是我说服我是傅家人的唯一理由了,你懂吗?”

第七章 云烟旧梦

傅镜殊问方灯懂吗,方灯不懂。她只是个酒鬼的女儿,更是个有一天过一天的人,那些所谓的家门荣耀从来就与她无关。但她想了又想,也许这也没什么难懂的,这世上有些东西在别人看来一钱不值,但是在某个人心中却是一切。

雨在入夜时分就停了,第二天一早,太阳急不可待地施展秋老虎的余威。傅家园院墙上的青苔被雨水洗刷得格外苍翠,方灯再从那里经过时,墙下已经没有了等待的人。

这天,她在去学校和回家的路上都未遇见傅镜殊。到了晚上,对面的窗口也没有了透过猩红色天鹅绒帘缝流泻出来的一线灯光。他去了哪儿?自从方灯搬过来那天起,就从没有见过他离岛过夜,按他的说法,岛外的市区也早就没有了亲人。

“我去他们教室里看了,七哥的座位是空着的。”又过了一天,阿照啃着油炸小鱼对方灯说。他的脸看上去干净了不少,方灯说过,想要吃她做的东西,最起码要把鼻涕擦干净。

“灯姐,七哥他会不会想不开……”

“我呸!”

阿照不敢再说晦气的话惹方灯生气,吃完了炸鱼,又恋恋不舍地舔着手指,突发奇想地又说道:“说不定七哥他根本就不存在……嗯,就像是石头变出来的。别人都说傅家园里藏着成精了的石头狐狸,所以他说不见就不见了。”

“再胡说八道当心我抽你。”

阿照挨了一记爆栗,捂着头跑了。

黄昏中的傅家园铁将军把门,从铁门的间隙看进去,只看得见深深庭院。园中心的欧式喷水池边长出的野草尖儿枯黄了。几日无人打扫,前廊的阶梯上铺满了落叶,塌了大半的假山和假山后废弃了许久的西楼更显荒凉。整个院子里看不见嗅不出一丁点儿活人的气息。难怪阿照会相信那些鬼话。

方灯轻车熟路地翻墙入内,老崔出远门了,她可以放心地穿过后花园和屋顶都没了的下人房,一路走到东侧小楼正门。

作为园子里仅有的完好建筑,傅家园东楼在方灯看来不中不西的。一侧是古色古香的亭榭和月牙池,正门却有着欧式的高大廊柱和双向步阶,这在百余年前想必是当时的时兴设计,也是瓜荫洲特有的历史使然。

“傅七,你在里面吗?”方灯拍打着沉重的雕花木门,“喂!你没事吧!要是还活着的话你好歹应一声……”

方灯喊了好几分钟,手拍得发红了,那不知道什么木头做的大门纹丝不动。她又退开几步朝熟悉的那扇窗喊话,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傅七房间的那扇窗远处看来平常,近距离观察才发现它离地近五米高,周围没有借力之处,就算她身姿灵活,也决计不可能徒手攀爬上去。

方灯沮丧地扫开落叶,一屁股坐在微凉的大理石台阶上。他能去哪里?莫非真如阿照所说,这座废园本身就是狐狸精布下的迷障,他则是住在里面的精怪,只为迷惑她而来?否则为什么这岛上日出日落一切照旧,没有一个人在乎这深宅大院里有人悄然消失了,只有她耿耿于怀?然而《聊斋》里的狐狸好歹还贪慕书生的阳气和才华,她有什么可以给他?

就在她捧着脑袋越想越离谱之际,身后传来古怪的吱呀声。方灯当即回头,严丝合缝的两扇木门被打开了一个缝隙,门缝后是傅镜殊略显苍白的脸。

“哎呀,你在里面为什么还让我叫了那么久?你这两天干什么去了?我还以为你死在里面,烂了臭了都没人知道。”

面对她连珠炮一般的责问,傅镜殊只答道:“死了就死了,烂掉臭掉有什么关系。”

他的声音不大,语气里竟有几分赌气的意味。

方灯揪着的心放下,又没见过他这副样子,顿时觉得有些好笑。不由分说顺着门缝挤了进去,一边好奇地张望,一边说:“要是我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才舍不得死掉。”

傅镜殊有些无奈地看着门在方灯身后自然地合上,转身穿过门厅朝楼道走去,方灯自来熟地跟在后面。

不知道是因为四处帘幕低垂的原因,还是心理使然,方灯一进屋只觉得光线昏暗,四下都很洁净,但空气中偏偏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混合了朽坏的木材、淡淡的熏香,还有久远的时光捎来的尘埃气息。这味道她似乎在哪里闻到过,却一时说不上来。

方灯尾随傅镜殊上楼,这时眼睛已经稍稍适应了屋内的昏暗。她回头打量刚走过的一楼门厅。果然,挑高的弧形落地窗前覆盖着与楼上相似的绒质长帘,地板和四周的护墙都是颜色深沉的木材,中厅异常空旷,左右两侧各有一扇门不知通往何处,可想而知当年这里富丽堂皇的摆设,而如今空空如也,只剩天花板上一盏硕大的铜枝水晶吊灯——当然,水晶和灯泡都荡然无存,灯架和天花板脱落的柳条木微微摆荡,方灯生怕它们会掉下来砸破自己的脑袋。

这房子看上去危机四伏,幸好楼梯还算结实,他们两个一同踩在上面,连一点动摇的声音都没有。方灯摸索着暗沉却光润的扶手雕花,又用脚跺跺楼梯踏面。

“傅七,你们家的楼梯是什么做的?”

“应该是楠木。”

方学农平日里干得最多的活计就是给别人家的丧事打下手,所以方灯听他说起过楠木,传说最最名贵的棺材就是用金丝楠木做成的。想到这里,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她会觉得这屋子里的味道似曾相识,那是丧礼和古老的坟墓特有的气味,死去的气味。

想到这里,自诩天不怕地不怕的方灯也打了个寒战,不由自主地抓住了走在前方的傅镜殊的手。

他的指尖冰凉,却有着异样的潮湿感。

傅镜殊也被方灯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愣了愣,才缓缓把手抽开。

“你干什么?”

方灯紧抓着扶手停下来不走了,这诡异的老房子让她不寒而栗,她想不通怎么会有人能像他一样天长日久地住在里面。

“你老实说,你不会是鬼屋里住的老妖精吧?”方灯上下打量着他。

傅镜殊笑了起来,“可不是,当心我掏了你的心。”

他笑了之后,屋内的阴郁气息顿时被驱散了不少。方灯也笑嘻嘻地回道:“老妖精,你要我的心干什么,煎了还是炸了吃?”

“妖精都没有心,所以才去掏别人的填在自己胸口。”

“你听谁说的?”

“从别人那听来的故事罢了。”

“我喜欢听这个,你再说说。”

“以后再说。”

“什么时候?”

方灯不依不饶地,这时傅镜殊先一步踏上了二楼,倚靠在楼道尽头的扶栏处,呼吸有些不稳。

“合适的时候。”他说。

方灯这才发现他的声音很是疲惫,脸色也不大好,原本就瘦削的面颊竟有些微微凹陷了进去。

“你病了?”她为自己的粗心懊恼不已,难怪他一连几日都没有出门,她却还异想天开地纠结于那些神神怪怪的东西。

傅镜殊歇了一阵,又领着她往二楼更深处走。

“感冒了而已。”

他说话的样子总是像任何事情都没什么大不了,方灯却不这么认为。

“淋了雨不感冒才怪,你吃药了吗?”

“嗯。”

“不去看医生?”

她的絮叨让他有些无奈。

“你怎么话那么多?我真要是老妖精,一点感冒算什么。进来吧,不过别靠我太近,小心我把你传染了。”

他把她领进了二楼一个花厅模样的房间,自己先靠在了角落里的一张软榻上。

“你自便吧。老崔不在,我也没心思烧水,所以给你泡茶是不可能了。”

方灯压根就没想过要喝什么茶,她饶有兴味地去看他软榻边的壁炉,过去她只从插画书里见识过这玩意儿,想不到他屋子里就有一个,上面繁复的雕刻图案让她啧啧称奇,只不过壁炉里头连死灰都没有,想是废弃了许多年,早就成了个摆设。

这楼上的小花厅空间上虽不比一楼中堂,但看得出来是有人生活起居的地方,比别处更为完好,拼花的地板除了少部分有虫蛀的痕迹,大致还算平整,四处光线也较为柔和。除了傅镜殊靠着的软榻,壁炉边还有两张已不成套的沙发,另一侧甚至还有张长长的供桌,乌沉沉的,供桌上方是整排的人物画像,被精心装裱在木框里,表面的玻璃镜面擦得干干净净。

“你住的地方还真像画里一样,难怪别人都说你们傅家过去有钱得很。”

傅镜殊跟随着方灯的视线也环顾了一遍周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