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三哥,是看在上官冉儿的份上。
柳如修答道:“七弟不肯给三哥解开散功穴,他成不了事,加上三嫂的安抚,总算是定下心来了。不过,我还真怕他卷土重来。”
秦鸣和宁啸东山再起的事,已经叫他们怕到白头,所以对宁晨,只能是圈禁了他,他依然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只是失去了自由。
上官冉儿倒是看得开,宁晨从皇位跌下来的颓唐,初时脾气十分火爆,上官冉儿默默地忍受了过来,几个月过去,总算是安稳了。
水玉烟点了点头,这样的结果她还是满意的。她淡淡笑道:“朝堂上那帮老顽固,难道不催着你立后?”
柳如修那可爱的娃娃脸上,顿时现出揶揄的笑容:“玉烟,你说我心里只有你,上哪儿去找一个像你这么样的女子,来做我的皇后?”
他在说什么胡话!水玉烟失笑,抬头看了一眼刚走到门口的萧白,道:“就算我不是你亲姐姐,你觉得我能做你的皇后吗?”
萧白迈步走了进来,道:“皇上是一国之君,可不能这样戏言。”
虽然水玉烟注定不是自己的,但是此时还是他萧白名义上的妻,一个又一个觊觎水玉烟的人,叫他如何自处?
柳如修嘿嘿笑道:“如果玉烟不是我亲姐姐,还轮得到你们争夺么?是吧玉烟?”
水玉烟忍不住笑开来,道:“是是是,如修在我心里,始终是首位。”
说到这个,柳如修不乐意了:“你胡说!我明明已经被发配冷宫了。”
帝王的颜面究竟要放到哪里去呀?长得娃娃脸,开起玩笑来,也像个孩子一样。最难得的是,水玉烟随着他一起玩。
萧白看着水玉烟这个样子,心里也是开朗了不少。
笑闹够了之后,柳如修道:“对了,七弟请旨赐婚,作为小竹的三姐,我不知道你要不要去,你的身子,能不能去皇城?”
水玉烟止住了笑,道:“我哪儿也去不了。”
柳如修的脸色也立刻沉了下来,道:“还是没有头绪么?我不是让他们送了好些医书药典毒经,过来给你么?”
“我身上的毒太复杂,至少我还能好好的坐在这里,也就不埋怨了。”水玉烟将桌上的热水喝了一口。
萧白拿过一个刚刚热好的手炉过来,换了水玉烟手中那个。
柳如修心里哀叹,如果不是水玉烟爱了仓行云,其实嫁给萧白,是当真不错的。仓行云是狂烈如火的爱,一不小心就会伤人,而萧白温润如玉,爱得深沉却可以埋在心底,默默地付出,炽烈却不逼人。
“秦鸣如何了?”水玉烟本来不想问,但是最后还是提到秦鸣。
柳如修嘴巴一扁,道:“不清楚。许丰不愿意留在啸王府,带着秦鸣离开了皇城,具体去了哪儿,谁都不知道。”
秦鸣疯了,对她来说这就是最好的归宿。
想当初,恨不能将对方撕裂踩在脚底下,如今回望,也是戚戚然。水玉烟叹了口气,道:“我一直以为,能够杀了她的时候,我绝不姑息,没想到我竟然会心软。”
柳如修反而笑道:“我的玉烟,本来就不是冷硬心肠的人,如果没有那时候的心软,又哪里来对小竹爱得死去活来的宁啸?”
“如果宁啸死在了朔云城,只怕小竹会比……”柳如修看了一眼萧白,才道:“更加恨你。”
萧白长长叹了口气,觉得这姐弟俩的话,自己完全插不上,便站起,道:“我去书房看点账本,你们慢慢聊吧。”
水玉烟坐在原位,目送萧白离去,却突然晃了一眼,好像看见了一条人影从门口一闪而过。
她心下疑惑,却又觉得自己最近被毒折磨得有些眼花,时常出现幻觉,所以也没有非常在意。
加上柳如修又开口说了些什么,她就回过神来继续闲聊了。
萧白走出房门后,来到书房。关上门后,对着里面那个高大的黑衣男子道:“你真的决定,一直躲到五月十八么?”
212。 4。42 黄泉路上太挤
那人转过身来,赫然竟是仓行云,他脸色阴沉,道:“她不希望我见到她这个样子,我自然不能见到。”
其实从他离开水玉烟那一刻起,他就无时不刻不在担心着她。最终放心不下,仓行云将黑煞门的事务交换给仓海,独自一人来到箫子山庄。
但是住在萧山城里,却始终在暗处默默地看着水玉烟,看着她毒发之时,经受各种非人的痛苦,自己的心里也是感同身受。
后来萧白发现了仓行云的行踪,便让他住了下来。
萧白坐到书桌旁,道:“你迟早会被她发现的。”
仓行云耸了耸肩,不甚放在心上,道:“到时候再说吧。”
柳如修走了以后,水玉烟的毒又发作了。李平细心地诊着她的脉,判断着这一回又是什么毒。
萧白看着水玉烟痛苦的样子,她的黑发都已经被汗水濡湿,黏在额头和脸上,心里十分着急。
李平诊完脉,道:“我去抓药。这个毒没有性命危险,但会让夫人神志不清,今晚必须有人守着她,不然怕她跑了出去,不知道会昏迷在哪里。”
神志不清么?萧白感觉自己的手都冷了下来。
而门外那个身影,拳头更是紧紧地攥着,直'无_错'小说M。QuleDU。COm到滴出了血也没有发觉。
萧白坐在床沿,抓着水玉烟的手,道:“玉烟,你听得见我说话么?”
水玉烟目光都没有焦距,根本就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萧白拧了一条洗脸巾,给她擦去脸上的汗,心下想了许多。
半晌后,他果断地站了起来,走到门外,将洗脸巾递给仓行云,道:“反正玉烟神志不清醒,你今晚就守着她吧。”
看着萧白转身离去的身影,仓行云默默地道:“多谢!”
这是他头一次,对萧白说了谢谢。
仓行云迅速进了屋里,将床上的水玉烟半抱起来,用手中的布巾给她擦去新冒出来的汗。这么多汗,估计她的内衫都已经湿透了。仓行云将她放下,去给她找了干净的内衫,小心地替她褪去身上的潮衣。
“行云……”
低低的呢喃,令仓行云心里一颤,她不会是醒了吧?如果给她知道他偷偷跑来看她,一定会生气。
但是水玉烟虽然还在痛苦地呻吟,却没有睁开眼睛。
她在思念他!在她最痛苦的时候,她想着他!
仓行云只觉得眼睛一痛,摸了摸眼眶,有些湿润。他擦去那不该存在的东西,拿了条干的布巾,继续给她擦拭身上的汗。
“玉儿,你为什么会以为,我放得下你呢?”给她擦了头上、手臂和身上,他又道:“不管你对我怎么样,我都放不下你呀。如果拥有你,只能选择死这条路,我若是犹豫一瞬,就五雷轰顶。”
床上的人儿没有回答,沉浸在模糊的半昏迷状态。
擦完了她的全身,仓行云给水玉烟换上干净的衣衫,然后盖上被子,坐在床边一瞬不动地看着她。
药来了,仓行云就一口一口地喂,她喝不动,就自己喝了去就她的口。
李平一个转身过来看见,连忙道:“仓少主,这药是有毒的。”
仓行云头也没抬,道:“给我配解药。”
水玉烟给他的调养体质的药,虽然是有用的,但是只能延长他抗毒等救命的时间,并不能令他百毒不侵。那药他只是含在嘴里,没有吞下去,中毒不是很深。
李平摇了摇头,转身出去煎药。
床上的水玉烟刚刚平息了一阵剧痛,没睡一会儿,又来一次,很快地衣衫又被汗湿了。
“行云……行云……”
她心心念念的,只有他的名字,仓行云虽然知道她爱自己,但是她冷淡的表现,真的看不出,她这么爱他。
这样爱他的水玉烟,竟然选择了诀别,选择了别嫁,可想而知,她心里的痛绝对不会比他少一丝半点!
“玉儿,你要撑下去!”
“我仓行云从来没有求过天,今日愿意求苍天给水玉烟重生的机会,折寿三十年也无所谓!”
人生七十古来稀,仓行云已经过三十,再折寿三十年,他还有几年好活?
萧白端着李平煎好的药,顿足在门口,他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缓下了心里翻腾的情绪,才推门进房,将药端到仓行云面前,道:“不想死就喝,你若死了,就便宜了我。”
仓行云想都不想,拿过药碗仰首而尽。
萧白温温淡笑,笑得很苦:“爱玉烟,是一场劫难,你可有后悔过?”
情劫难逃,他和仓行云,都在劫中。如果水玉烟就此撒手人寰,想来仓行云必死无疑。但是他萧白,却可能活下来。
不是不够爱,而是黄泉路上太挤,容不下多一个他。
仓行云怆然苦笑,道:“你又可曾后悔?”
显然,答案都是否定的。为什么要后悔?人生能有几回真心,能有几次全心全意?他们爱的,是一个世间仅有的女子!
两人默默无语,萧白负手站了一会儿,悄然转身离去。
春寒料峭的夜,难以成眠。
听着房内仓行云时不时的话语,还有水玉烟不断地念叨仓行云的名字。萧白站在廊道上,站到了天大白,夜露沾湿了外衫,他也丝毫不觉。
他的心,早就痛到没有知觉,就是往伤口上面撒盐,也不会更痛了。
一夜无眠的,不止是仓行云和萧白,还有李平。
日出之后,李平兴冲冲地奔过来,手里还抱着一册翻开书页的毒经,他气喘吁吁地道:“萧九,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这无疑是听说水玉烟身上有毒以来,最叫人欣喜的一句话!萧白连忙转身,他站了一夜,腿有点麻,猛然转身竟摇摇晃晃,他连忙扶住廊柱稳住身形,道:“什么办法?”
李平方才的兴奋突然消退,叹了一声,道:“是个办法,但是操作起来,却有些困难,而且相当危险。”
房门被猛然打开,仓行云双眼布满了血丝,胡茬密布在下巴周围,衣裳又乱又皱,看起来十分颓废。但是他目中却发出了希冀的光芒,迅速地道:“你快说!”
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会放弃。
213。 4。43 风轻云淡
李平看了看仓行云,再看了看萧白,道:“老朽可以用药,将夫人身上的毒全都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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