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好像是。”
“哇!下雪了耶。咱们出去看看。”
“要去你自己去,冷得要命。”
窝在暖和的被窝里,我有些犹豫,起还是不起,这是个问题。
欧阳像早就猜到似得,说:“瞧你那得瑟样,还是明天再早起看吧。现在出去,能看见什么?”
“一大早上哪去了?这么冷的天。”欧阳坐在桌前上网,见我回来了,问我。
“堆雪人去了。”
“这雪还没停呢。一个人?”
“我们俩去的。”站在我身后的思辰说。
“手怎么冻成这样了,没带手套?”
我的手已经红得发紫,早没了感觉。“我不知道南京的雪这么冷,而且我也没有手套。”我说。人家都说玩雪的时候是不冷的,可今天我自己玩,才知道上了大当。南京的雪何止冷,简直刺骨。思辰说这是雪太湿的缘故,如果是北方的那种大雪,倒是不冷的。她倒有先见之明,是戴着手套出去的。
“戴上。”欧阳抓起桌上的手套塞到我手里。
“怎么还有标签?”
“刚买的。”
“杭杭,回来啦。”田原从外面回来,“还真是南方人,没见过下雪?”
“有啊,我上幼儿园的时候见过一次,不过那时候我又小又怕冷,躲在家里没去上学。后来我就十几年没见过下雪了。”可怜的我啊,因为这事还损失了一朵小红花呢。
欧阳把电脑合上,跟我说:“看看你堆的雪人去。”
把欧阳带到宿舍楼前的草地上,欧阳一看我堆的雪人就乐了:“这就是你们堆了一上午的成果?也小了点丑了点吧。”
那雪人只有三四十厘米高,也并不雪白,身上杂着些草根与泥土,确实丑了点。
“今天的雪下得太小了,如果下厚一些就好了。”思辰说。
“易杭!你想死啊!”
趁欧阳不注意,我把手套脱了,抓了一把雪把手弄湿,然后伸进了欧阳的脖子后。等她跳起来的时候,我已经跑开了。
“谁让你说我堆的雪人丑的!”
我话音刚落,三四个雪球已经砸到了我身上。这丫头砸得也太准了点,我可离她七八米远呢,要是在战时,她去当投弹手,肯定是一把好手。
雪到下午的时候就停了。第二天中午吃完午饭回寝室,却发现楼前的雪人不见了。
“哪个贱人把我的雪人扫了!”
欧阳使劲地白了我一眼:“没看见太阳出来了吗!别跟别人说认识我,丢人!”
15 考试了
“8号毛概,10号经济学,15号普通物理,19号高等数学,还有英语、线性代数、工程图学一大堆的考试,有无搞错,还要不要人活啦!”元旦刚过完,路瑶就在宿舍里大嚷大叫。
“拜托你小声点,耳朵都聋了。”真受不了这种呱噪的女人。
“杭杭,你最怕哪一门?”
“废话,当然是英语。”
“你只有英语,我可是都没底啊。”
“还有毛概呢。”这种背诵的东西最让我头疼了。
“欧阳,明天我们开始去自习吧。”虽说61分太多,但59分实在是丢人。
“对了,我也找李好自习去。”路瑶说。
李好,何许人也?此娘子自2005年9月1日以来,历经秋冬,愣是一堂课都没有缺过。一天不缺课简单,一周不缺课也不难,难的是一学期下来堂堂列席而且从不迟到;专业课不缺不奇怪,奇怪的是毛概、大学生心理卫生也能风雨无阻。现在要找个从不缺课的比找个一堂课都不上的难多了,真是个难得的好孩子。据说此女子高考时离第一志愿Q大只有2分之差,从此流落NG,就像是一个误落风尘的富家小姐,却仍能遵从三纲五常,卖艺不卖身。
坐在四号楼的大教室里,我真觉得有些冷。NG的学生真是太疯狂了,图书馆里座无虚席,有空调的教学楼里不是在考试就是挤满了备考的学生。欧阳是不肯在小教室里和人互相吸取二氧化碳的,连着我也沦落到了这里。
不记得是第几次把水杯里的温水换成开水了,惹得欧阳直说我浪费。当我再次端着水杯推开教室门的时候,看见一个男生撑在欧阳桌前和她说着话。男生见我来了,冲我笑笑,打了个招呼,转身走了。
“那人是谁?”我问欧阳。
“不知道。”
“不知道?你不会告诉我是问路的吧。”
欧阳笑了:“是来送高数试卷的。那个是吴昊的高中同学,不知从哪弄了几套前些年的数学试卷,路瑶让他送来了。”
“那你还说不认识人家。”我不高兴了。
“我又不知道他叫什么,不能算是认识吧。”
“人家辛辛苦苦给你送试卷的,你怎么也不问问人家姓甚名谁。”
“他的名字又不是今年高数题的答案,我问来做什么。”欧阳抢过我手里的水杯,“给我捂捂。”
又过了两天,老天爷居然开始下雨,原本就刺骨的风变得更加阴冷了。所幸路瑶说在图书馆替我们占了两个位置,总算暖和一些了。
最终,我的英语和毛险有惊无险地站在了60分安全界限的这边,总算没白费我一天一夜的时间。欧阳的记忆真是好,一下午就把毛概背得比我下24小时功夫还好,看来各人还真有各人的长处。
而我也意识到,一学期竟然抵不上半个月,这真是笔糊涂账。 。 想看书来
16 回家的路
“吃早饭啦;吃早饭啦!有稀饭,小菜,还有鸡蛋啊!”
“起来,让一下!”
乘务员扯着嗓子喊,使本来就入睡不深的我彻底地醒了。
我从背包里拿出手机,居然发现六点不到!
这么早,叫什么春呢!我在心里抱怨。
我往走道上伸了伸双脚,想让自己舒服一点。“哎呀!”我好像踢到什么东西了,软软的,还会叫。我揉揉眼睛,发现我伸脚方向坐着个男人。那男人回过头来看我一眼,拍拍后背,又靠在座椅的一角继续睡。我揉了揉脖子和肩膀,伸了几个懒腰,做了一晚上的火车腰酸背痛,难受死了。我背起背包,跟着餐车,朝车厢的盥洗池挤过去。
记得在南京上车的时候,人并不是太多,只一夜的功夫,过道上坐满了人。我跟在餐车的后面,总算是挤了过去。而接下来,我却被眼前的状况气疯了。
一边的洗脸池的旁边和台上堆满了好几个编织袋,连水龙头的影子也看不见了。而另一边,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坐在台子上,将脚架在台子的另一边,沾满尘土的黑色皮鞋晃来晃去,整个腿将水龙头压在了底下。
我抬起头看着他,他像是注意到了,一手指着水龙头;说:“没水了。”
Shit!我在心里又骂了一句。看着前面一样满是人的过道,我鼓起勇气,决定还是再穿过一个车厢,到前面去碰碰运气。
不知说了几遍“对不起,请让一下”,我终于挤过了又一个车厢。这边的水虽然很小,不过幸好还有水。
我将就着刷了个牙,洗了把脸,梳了头,拿起眼镜,转身朝外面走。
“哎呀!”突然感到手臂上被什么东西烫到,我忍不住叫出声来。
“对不起。”旁边的一个女人向我道歉。
我赶紧把眼镜戴上,但见手臂上像是被香烟烫过的痕迹。旁边那个女人手里夹着根香烟,烟头还没有灭,看来只是擦到了我的手。她身穿一件黑白条纹相间的吊带衫,泛白牛仔热裤,黑色高跟鞋,略显丰满,皮肤却很好,白皙细腻,娇艳欲滴。她说完对不起,又赶紧往旁边靠了靠。这时,我发现她旁边还有一个女人,手里也夹着香烟,身穿迷彩背心和宽大的迷彩裤,虽然穿着平底帆布鞋,但还是比前者高了半个头。她略显瘦弱,身材也不像她的女伴那样凹凸有致,皮肤也不错,但是黑了些。穿迷彩的女人一直把玩着女伴的手,还不时地凑到女伴的耳边低语两句,惹得高跟鞋女人“咯咯”的笑。
“靠!现在的小女生都吸烟!”右边不远处一个中年男子小声地说。
声音虽然小,但我想我都听见了,那两个女人也应该听得见,但她们却像是真的没有听见一样,若无其事。
我朝那个男人看了一眼,暗暗嘲笑他的少见多怪。
“现在的大学生,吃一点苦都不行哦!”
说话的是和我隔一过道靠窗户坐的大叔。
“像我家隔壁的一个大学生,毕业了找不到工作,就在家呆着。你说我们一个没读过大学的都找得到活干,一个大学毕业生还呆在家里让父母养,什么事嘛!”
我问坐我对面的NC学生怎么回事,得知话头的起因是一名乘客抱怨为什么他买的全价票没有座位,而学生买了座位票却只要半价。被捏皱了的火车票在他的手指间晃动,“105”这几个数字似乎也变得狰狞起来。
你有本事跟铁道部抱怨去啊,关我们什么事!我在心里嘀咕,却始终不敢说出口。
“今年毕业生有五百万,就有一百万就不了业,明年还有六百万的毕业生。”
“哇,那今年一百明年两百的,不是越来越多?”
“北大的毕业生都找不到好工作了,其他学校的就更不要说了。”
“现在的大学生,真是越来越不值钱了。”
议论的人越来越多,让我有如芒刺在背。那个NC学校学生把耳机压了压,继续低头睡觉。我也微低着头,努力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只是议论的话还是一字不漏地钻进我的耳朵里。
“你们说的的确是存在的,但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不求上进的确实存在,但是大多数还是很努力的,大学生勤工俭学的难道还少吗?”
忽然听到不一样的声音,我抬起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他,头发很短,理的平头,白色T恤整齐且干净地搭在身上,蓝色牛仔裤,一双安踏运动鞋刷得很白。现在,能在火车上找到这么干净整齐的人已经很不容易了。
“小伙子,你也是大学生吧。”
“恩,我是NG的。”白T恤回答,又说: “我在学校里就有勤工俭学,支付自己的一部分生活费。”
“哦,不错哦。你这样的比较少吧!”
“我有很多同学都有勤工俭学,有的甚至都没跟家里要过钱,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不过我认识的有些也不光是为了赚钱,锻炼能力使自己不和社会脱节也很重要,毕竟学校里教的有限,重要的还是靠自己。”
“你这个小伙子还挺懂事的。”
“哎,我看啊大部分还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得过且过的吧。总之,现在的大学生素质没以前的好了。”
“反正啊,现在的大学生就是吃不了苦!”
“大哥,您有孩子了吗?如果大学生真的像您说的那么不堪的话,那您是不是不让孩子上学了呢?”
白T恤的一句话让那个男人噎到了。他在学校里如果不是个学生干部还真是可惜,我在心里暗暗地想。
旁边女人怀里的孩子又哭了,女人撩起衣服,我连忙别过脸去……
“你也是NG的吧?”白T恤突然问我。
“恩。”他怎么知道?估计是我和对面的NC学生聊天时他听见了。
“05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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