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日币。老板笑眯眯。
明晓溪掏出钱包付帐后捧着一纸袋满满的苹果准备去医院。
苹果很好吃,苹果泥或者苹果汁一定比那些输液瓶有营养。何况修斯也曾经跟她说过,他可以吃一些简单的流质食物。
正在想着,衣袋里突然传出一阵动听的手机合弦铃声。
明晓溪空出一只手接电话:喂?这个时候,会是谁打电话给她?
手机那头传来低沉的声音:晓溪,我是修斯。
修斯?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明晓溪有点诧异,知道她手机号码的人不多,修斯怎么找出来的?奇怪……
你快来医院,牧野流冰醒了。
仿佛一道雷在她头上轰地炸开!
明晓溪心里面好象突然有几百只小兔子一起在蹦蹦跳。
她手一颤,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什么?
牧野流冰醒了。
……我马上到。
恍恍惚惚地按下'结束'键,她的眼前顿时好象有一万个太阳正在灿烂地对她微笑。
恍然之间,好象有花在明晓溪身旁飞舞……
从来没有看见天空那么蓝过。
从来没有发现原来街道上的树那么可爱。
她每踏出的一步都是轻飘飘的,好象踏在白白绵绵的云朵上。
牧野流冰醒了!
明晓溪的眼睛闪闪发光,嘴角不能克制地向上扬。加护病房门外站着很多人。黯沉的鬼堂,一脸不满的兰迪,冷漠的修斯以及为数不少的牧野组大汉。走廊的尽头,还飘忽着一个影子般的冷艳少女冰极瞳。
明晓溪抱着一袋苹果,上气不接下气地站定在他们面前:牧野流冰真的醒过来了?她扶着墙喘气,啊,跑了三条街,快累死了。
修斯悠然地把双指间的香烟丢进垃圾筒:对。
明晓溪双眸霎时亮晶晶:那么,我可以进去看他吗?
修斯的嘴角有着浅浅的微笑:进去吧,我想他现在最想见到的人,是你。
明晓溪点点头,打开门踏进了她每天都会来的房间。房门关上。
兰迪撅起嘴:我们怎么做对牧野来说真的是正确的吗?
鬼堂淡淡地看着紧闭的门,声音好象雨般清冷: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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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合上门。
指尖微微在颤动。
明晓溪深深吸一口气,好象这样就能得到多一些勇气。
她忽然觉得有点紧张。
这个房间没有变,唯一改变的是她的心情。以往,她是用着期待奇迹发生的心情走进来。而现在,是奇迹发生后的不敢置信、忐忑不安。
明晓溪慢悠悠地转过身。
病房里的窗开着。
白色的薄纱飞扬。
窗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盆她说不出名字的花草。郁郁葱葱的,偶尔随着吹进的微风轻轻摇晃。
一个黑发黑眸的少年躺在病床上,他的面容有些憔悴,却依然俊美得令人心惊。长过肩的发丝随意零乱地散落在纯白的被单上,看起来更有一种风华绝代的韵味,仿佛误堕入尘世间的精灵。
他的眼瞳很黑很亮,目光幽幽的,好象一潭永远也望不见底的秋水。
比月光还要清冷的视线,直直撞进她的眼底,她的心里。
明晓溪向前跨一步。
他们之间的距离,并不远。
而她,却突然没有了继续走下去的勇气。
她在害怕。
她怕她如果再向前靠近,会发现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觉。
滚滚泪意汹涌地涌上明晓溪的眼眶,她纤细的手指在纸袋上无力地动了动,想抓住些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
她努力吸吸鼻子:冰……你告诉我,你真的醒了吗?……
如果她现在看到的他是真实的,那么就开口告诉她,这不是在做梦。
牧野流冰静静地看着她,他的眼神仿佛一张牢牢密密的网,紧紧地圈住她的心。
你问的是什么怪问题。
冰冷冷的声线,带着点点沙哑,却是明晓溪最渴望听到的声音!
他在说话!
他在跟她说话!
他真的醒了!这并不是在梦里!
明晓溪手中的纸袋,蓦地从怀里无力地坠落。
啪!
十几个红得好似天边晚霞的苹果,慢悠悠地滚散了一地。
明晓溪整个人猛然冲过去扑到牧野流冰身上抱住他,紧得好象如果她一放松,那么眼前这个会眨眼会凝视她的牧野流冰就会消失不见:你终于……说话了……
泪水宛如决堤的洪水一样涌出来,奔腾在她的脸上。
冰冷没有温度的泪珠儿,一滴一滴地滴进牧野流冰的衣领里。那凉飕飕的感觉让他整颗心霍然紧缩成一团,一点点被不舍所包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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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晓溪把脸深深贴在他的颈间,更清楚地感觉到'嘭、嘭'在跳的脉搏。那平稳有力的跳动,令她从他昏迷开始就一直上不去下不来的心顿时安定起来。
泪簌簌地往下落,她抽咽道:有好多次在医院的时候,我好象能感觉到你在注视我,然而每当我抬起头时,你却依然紧闭着眼睛。也有好多次在过马路的时候,我明明在茫茫人群中察觉到你的气息,可是我却找不你的身影,我看见很多人,却唯独看不见你。
牧野流冰抬起手,轻轻抚着她的头发: 你那么吵,我怎么可能不醒……
他的发丝温柔地划过她的脸,恍若轻轻淡淡的呼吸——
明晓溪擦去眼角的泪水,不舍地抬起头对着他的眼睛:你为什么要救我?你是笨蛋吗?那样的高度,你有可能会……
她突然抓紧他的手,一想到那个可能,她全身就仿佛置在冰天雪地里。
牧野流冰看她的眼神变得很古怪: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的身体骤然紧绷:我以为,你……
没有再说下去。
一是因为,光只是想想,他的心就已经仿佛被整个从身子里挖出。
二……是因为,一只晶莹的小手,飞快地捂住了他的唇。
明晓溪透过长长的眼睫,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狠狠地瞪住他!
她咬牙切齿:你以为什么?
明晓溪臭起一张俏脸,从口袋里拿出一条十字架吊坠的项链。
无数颗碎钻在她的手心里幽幽地流出细碎的、晶剃的银芒,比子夜里所有的辰星都要璀璨,仿佛冬日里的雪天使,绽开出流光溢彩的微笑……
那样纯净的光辉,一下子刺痛了牧野流冰的眼睛。他的眼神在刹那间迷离起来,思想一下子飘扬到从前那一个对他来说在生命里最幸福的夜晚……
指尖轻轻拂上十字架。
它很温暖,因为每一颗碎钻上,都有她的体温。
牧野流冰的睫毛微微闪了闪。
她,要把它,还给他吗?
明晓溪凝视着牧野流冰。
他躺在病床上,修长的身躯单薄得让怜惜一阵又一阵地涌上她的心头。他额前的黑发轻飘,令他看起来脆弱得仿佛一颗容易破碎的水晶。
明晓溪合上手心,把他的手连同项链一起握在手里:它突然自己掉了,我一直在等,等你亲自帮我再次戴上它。
牧野流冰有些恍惚:你是说……?
难道……是他所想的那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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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叹息几乎不禁地要从牧野流冰的喉间传出。
这又是一个梦吗?如果是,那么神,请永远不要把他从梦中唤醒。
明晓溪的温暖使得牧野流冰的眼神在刹那间飘忽起来:天底下第一个笨蛋,是谁?
双手磨擦着他的背,明晓溪微笑着闭起双眼:那还用问吗,天底下第一个笨蛋,是我。
牧野流冰的声音忽然有些闷:再说一遍好吗?再说一次,你喜欢我。
傻瓜——明晓溪轻轻笑出声: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因为这短短的四个字,牧野流冰的脸上渐渐地出现了一道虽然很淡,却很明朗的笑容,仿佛被无数朵阴云笼罩住的蓝天,一下子晴朗起来。
他的手,缓缓抚摸上她的头发,细长的手指插进她的发间,那细腻的接触,恍似也触摸到了她的心底。
牧野流冰靠在她的耳边轻声命令:不准你再和我说后悔。
他的声音离她很近很近,近得好象已经传入她的记忆里。
明晓溪笑得像叮咚流畅的清泉:如果现在我说后悔,你会怎么样?
牧野流冰明镜如水的黑眸霎时迸射出温柔得令人窒息的晶芒:现在你后悔也来不及了。我不会再放手,不会再放弃,也不会再给你机会逃避我。我会永永远远缠着你,永永远远令你爱着我。
他的目光,柔和得就恍若圣诞夜里最洁白最澄净的雪。
那一抹柔和的目光,仿佛一只手,牢牢地抓紧明晓溪的心。暖暖的,好象在寒冷的冬天里被一条柔软的围巾柔柔包裹住。
我不会放手,所以,你要一直记得你刚才说过的那句话。
因为她的这一句话,牧野流冰像是被春风吹过,整个人在那一瞬间变得温柔起来。
他的眼底因为渴望而仿佛燃烧着熊熊火焰:我要证明。
明晓溪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咦?
牧野流冰的嗓音蓦地变得很沙哑:你要证明你的诚意。
明晓溪点点头,笑眯眯:然后呢?
牧野流冰的脸缓缓凑近她,却停在距离她的唇两寸的地方。他的眼神很深沉,里面有着无尽的欲望。它们翻滚着,似乎随时都要把她淹没:吻我。
她的视线落在他的唇上。
他的唇,绝美好似罂粟,柔软好似樱花,离她的距离只有两寸。
牧野流冰的呼吸因为渴望而变得沉重,变得狂野。他的眼睛看起来特别的黑,特别的湿润,恍似无尽黑夜边那颗最遥远的北极星。在他眼底有着浓烈澎湃的感情,那样的深沉,那样的热烈,几乎就要把她融化。
微微有些颤抖的指尖柔柔拂过牧野流冰绝美的面容,明晓溪羞羞地闭起双眼,轻轻在他光洁的额头落下一吻。
他的肌肤,冰凉冰凉的。她的唇的温度,就好似春风一般,轻轻拂过全身,驱走他心里深处所有的冷霾,只留下无尽的温暖。
噗嗵、噗嗵……
明晓溪的心跳得好剧烈,好象已经快要跳到嗓子眼。
只要她的唇再下去一点,她就可以完全地感受到他……
第8章
71
明晓溪的神智变得有些朦朦胧胧。头晕晕的,好象她血液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都在奔跑。身体里仿佛不停地通过一阵又一阵的电波,酥酥麻麻,让她全身的神经都变得敏感起来。
她的脸好热,热的快要冒出烟来了。假如现在有人在她头上打个鸡蛋,相信一定会熟。她身体的体温一直节节上扬,宛如体内有一把不知名的火在燃烧。
终于,明晓溪红着脸,吻上了牧野流冰的唇。
在她吻上他的刹那,牧野流冰马上反被动为主动。他几乎霸道地掠取,不放过她每一寸的唇瓣。那滚烫的温度,就好似一个印记,一个专属于他的印记,深深地烙进她的心里。
这一刻,连他们的心跳,都好象已经融合在一起了。
一切都是那么的天经地义,仿佛她本来就应该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双臂在不知不觉中环上他的脖颈,明晓溪的手无力地松开,一直紧握在手里的项链径直坠下跌落在纯白的床单上。
十字架的项坠,静静地流转出冰似的光芒……又是一个新的早上,新的开始。
病房窗户的玻璃擦得亮晶晶,明媚的晨光从窗口照进,灿烂地映出无数金黄色的微尘。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