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落日马上道歉:“对不起,我忘了聊天的规矩了。”
“我聊天没有规矩,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
“互相介绍一下自己好吗?”大漠落日提议。
“我,男性,36岁,当过14年兵,在军校读的书,后来考到地方学院读了研究生。现在在一家科技公司里面就职。”
“我,女性,32岁,当过五年兵,后来转业考上大学。现在医院里做麻醉师。”
关键问:“你也当过兵?”
“我们一家子都是兵。”
“什么兵种?”
“这个也不重要。”
关键笑了:“报复?你可不太善良啊。”
关海黎蜷在沙发上熟睡,汤正远瞪着眼睛看着屋顶。墙上的挂钟嘀嗒嘀嗒地走着,汤正远打开床头灯,看了一眼挂钟,刚刚三点。
汤正远叫了一声:“哎!”
关海黎太累了,她睡得很沉,没有听见。汤正远拿起挂在脖子上的哨使劲吹了一声,哨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的刺耳。关海黎惊醒了,她惊恐地从沙发上跳到地上,跑了几步“咚”的一声撞在墙上,又一屁股坐在地上。汤正远嘿嘿笑了,关海黎迷迷糊糊地站起来,东倒西歪地走到汤正远身边。
她闭着眼睛问:“小便吗?”
汤正远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生气说:“不尿!”
关海黎二话没说,扭头回到沙发旁边,一头窝在那里不动了。汤正远更生气了,他提高嗓门叫道:
“哎,你动动我行不行?我快躺出褥疮来了!”
关海黎睡眼惺忪地爬起来走到床边,她把两只手插在汤正远的身子下面,使劲往起一托,汤正远坐起来,关海黎顺手把枕头掖在他的身后让他坐稳了。关海黎跪在床边给他按摩大腿和屁股,她的动作越来越慢。汤正远使劲推了她一下:“哎!”
关海黎清醒过来,接着揉。
汤正远气不打一处来,他说:“行了,行了,你去睡吧。”
“你一会儿还得躺下呢。”
“我自己往下出溜吧。”
“干吗?”
“大不了再接着回去住院去。”
“你是惩罚我?还是惩罚你自己?”
“我哪敢惩罚你?”
关海黎的眼泪涌了上来。
“干吗把自己弄得跟小可怜似的?跟你说,我见不得你这个样子。”
关海黎抹掉眼泪,站起来回到沙发上坐下。两人谁也不说话,房间里很静。
“你很讨厌我是不是?”汤正远问。
关海黎低着头不说话。
“别说你讨厌我,我都讨厌自己。你看我这俩肩膀,一个高一个低。受伤的这条腿一直麻,走路在地上拖着,根本使不上劲。”
“大夫说你的腿没什么问题,能完全康复。”
“你怎么那么相信他的话?”
“我不相信大夫的,相信谁的?”
“我,难受的是我,我最有发言权!”
汤正远拿起遥控器一个台一个台地找节目看,中央6套在放一部老电影,他一声不响地看起来。电视里面的光在关海黎的脸上一闪一闪的,她瞪着眼睛想着自己的心事。
“哎。”
“嗯。”
“我要躺下。”
关海黎走过去扶汤正远躺下,她转身要走,汤正远一把拉住她的手。
“在这儿陪我躺一会儿。”
“你不是说你妈不让吗?”
汤正远的表情像孩子一样:“咱们不干那个事。”
关海黎差点笑了:“你还能干吗?”
汤正远嘿嘿笑着拍拍身边的床,关海黎小心翼翼地在他身边躺下,汤正远伸出一只胳膊搂着她。关海黎把脸埋在他的怀里,闻着熟悉的气味,她很快就迷糊了。关海黎柔软温热的身子叫汤正远的燥热迅速膨胀起来,他鼻息粗重地喘息了一会儿,一掌推醒了关海黎。
追赶我可能丢了的爱情 五(5)
“你起来!快起来!”
关海黎惊醒了:“怎么了?”
“你往我怀里一靠,我就控制不住,你赶紧回沙发上躺着去吧。”
关海黎走了,汤正远的身子凉了脑袋更加清醒起来,他怎么也睡不着了。
4
魏劲戈给石小余打电话说,化验结果今天出来,让她过来取。石小余拉着关键早早地来到医院。魏劲戈进了化验室,石小余和关键坐在椅子上等着。
“哥,我有点儿紧张。”
“紧张什么?”
“如果我真的跟你们不是一个爸怎么办?”
“那有什么大不了的?咱们在一个家里不是已经生活了小半辈子了吗?”
石小余笑了:“你倒挺会安慰人的。”
关键说:“血缘这东西重要也不重要,关键看怎么认识了。”
魏劲戈从化验室出来,两人迎了上去。魏劲戈看着石小余刚要说话,石小余急忙拦住他。
“你别跟我说,我不敢听,你跟我哥说吧。”
“不想听?我告诉你,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石小余把关键推到魏劲戈跟前,魏劲戈把鉴定书递给他。
“化验室把你们的血样进行了单独的DNA分析,又把经过分析得到的基因位点,加以计算分析,从而得出你们两个人拥有完全相同的父母。”
石小余笑着使劲抱着关键:“哥!哥!”
笑着笑着她的眼泪流了出来。
魏劲戈开玩笑:“你看她这人,从笑到哭连转变开关都不用。”
关键说:“是啊,挺好的事,你哭什么?”
石小余哭着叫道:“不公平!命运对我简直是太不公平了!”
“谁告诉你命运是公平的?我早就告诉过你,命运是不公平的。”
“魏劲戈,我讨厌你这套理论!”
关键急忙制止她:“小余!你怎么跟人家说话呢?”
魏劲戈宽容地笑笑:“你算是批评对了,就算我是她的服务器,也不能用完就翻脸啊!”
“我请你吃饭。”关键诚心诚意地邀请他。
“不了,不了,我还在班上,有病人等着呢,改日吧。”
一连几天,扭秧歌的时候,石若玉都看到了关守家。他站在人群的最前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老耿也看到了关守家,他问石若玉:“那人是谁?怎么天天来看你扭秧歌?”石若玉说:“这还用问?追星族呗。”
过去扭秧歌是为了放松心情,现在成了一场紧张的迂回战。既要跟关守家斗勇,又要跟老耿周旋,一场秧歌扭下来,石若玉走路都有点拉胯了。回到家,她把买回来的菜扔在茶几上,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靠在那里愣神。关海黎推门进来,她叫了一声:“妈。”
石若玉抬头看到她,吓了一跳:“你怎么瘦成这个鬼样子了?”
关海黎把包扔在沙发上,顺势躺下了。
“连一个整觉都没睡过,还能活着就不错了。”
石若玉担忧地摸摸女儿的额头:“没病吧?”
“没有。”
“一直想到你那里去看看,就是倒不出来工夫。”
“快别去了,看着还不够你心烦的呢。”
“正远怎么样了?”
“能出去走走,吃喝拉撒也都自理了。”
“总算熬出头了。”石若玉舒了一口气。
“妈,小余给我打电话说,他来咱们家了。”
“嗯,现在还隔三差五地到广场上去堵我。”
“他到底想干什么?”
“这还用说?不明摆着吗?想跟你们重新疏通血缘,搞好关系。”
“跟你说啊,我可不见他。”
“俗话说,女儿是妈的小棉袄,这话一点儿都没错,你们就是比关键懂事。”
“妈,给我做点儿烧茄子吃。”
“茄子我买了,还想吃点什么?妈给你做去,吃完了,你再给正远带点儿回去。”
“你不用管他。”关海黎的声音透着疲惫。
“雇保姆了?”石若玉问。
“他妈来了。”
石若玉已经进了厨房,听到这话又从厨房里面出来了,她看着关海黎问:“刚出事的时候那么叫她来,她找遍了借口死活不来,现在儿子能走能蹽了,她倒来了。”
关海黎说:“肇事单位给我们赔了一笔钱,她是奔那笔钱来的。”
“这老太太,精明过分了,眼睛不大,可挺有准头,知道该什么时候下笊篱捞。海黎,妈提醒你,那笔钱也是你的,该把住的绝不能撒手。”
“肇事单位究竟赔了多少钱,我根本就不知道。”
“你怎么这么缺心眼?”
“正远不告诉我。”
石若玉的神情严肃起来,她问:“他为什么不告诉你?”
“我不知道,现在他干什么都跟我隔着一层。他的我的分得很清楚。这些天他们娘儿俩嘀嘀咕咕热热乎乎的,弄得我在自己家里倒成了外人。”
石若玉看着女儿,她摇摇头说:“海黎啊,海黎,你可是真能愁死我。”
“你有我愁吗?我愁得连家都不想回了。以前是汤正远一个人折腾我,现在又加上一个他妈。我婆婆那个老太太别看是小地方人,见谁都不打憷,歪的正的,到她嘴里都成了理,挑起别人来一套一套的。白天我上班,他们娘儿俩整天在家憋足了精神头等我回来对付我。我根本就不是过日子,是熬日子,熬过一天是一天。”
追赶我可能丢了的爱情 五(6)
“你跟我那厉害劲都哪去了?啊?你怎么不敢跟那老妖婆使呢?啊?”
关海黎翻了个身转过脸去:“搭理她是抬举她,我才懒得抬举她呢。”
石小余回来的时候,关海黎已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石小余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惊醒了她。
“你轻点儿行不行?”
石小余阴沉着脸坐在她旁边不说话。
“怎么了?”关海黎问她。
听到动静,石若玉从厨房里出来了。
关海黎坐起来,她盯着石小余的脸问:“干吗把脸拉这么长?”
“祖宗,谁又惹着你了?”
“哎呀!哎呀!你们别烦我了!”
关海黎抽着鼻子闻她身上的味儿:“你去医院了?一股消毒水味儿。”
“病了?哪不舒服?”石若玉紧张起来。
石小余从口袋里掏出医学鉴定书放在茶几上。
“拿去好好看看吧。”
关海黎拿起鉴定书,她喝了一口水,突然呛着了,她咳得满脸通红。
“急什么你?”
关海黎把鉴定书推到母亲跟前:“你看!你看看!”
石若玉看了一遍,没有看懂,她问:“这是什么?”
“关键和小余的DNA鉴定。”
“吃饱了撑的,做这个干什么?”
“这个鉴定能证明我和哥哥是不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
石若玉明白了她的意思,紧张地在鉴定书上寻找答案。
关海黎指着鉴定书给母亲看:“结论在这儿呢,你看这上写着,石小余和关键两人拥有完全相同的父母。”
石若玉瘫坐在沙发上。
“老天有眼,老天真是有眼哪!当初我怎么就不知道领你们去做这个鉴定呢?”
关海黎说:“过去这种鉴定不向社会开放,2000年才开始对外开放的。”
石若玉用拳头使劲敲敲沙发的扶手。
“关守家啊!关守家!我让你看看我石若玉是怎么活到沉冤昭雪的这一天的!”
石小余咬牙切齿地说:“关守家是个大混蛋!”
“怎么说话呢?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的生身父亲。”
“我情愿没有这个狗屁父亲!可我偏偏有。你们说,我该拿我生就的这份感情怎么办?啊?我恨他!我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