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天空是纯净的湛蓝。没有一点杂质的干净,只有太阳耀眼的让人无法直视。
“吉萨,终于我回来了。”伊绪苦笑的说。
她认真的盯着雄伟的帝王谷的一座一座墓室,那些墓室的门好像是黑洞洞的骷髅眼睛,每一只都在盯着她看。
耳边越来越嘈杂,伊绪在呼啸的风声中,分辨出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我把……仇恨……挖出来了……随风而散……”
“阿京!”伊绪惊叫,整个人向前迈进一步,而此时的她,却突然从梦境里面清醒过来,从床上坐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女神将加重分量!不过,到底是伊绪先觉醒,还是女神先觉醒呢?
死去的人,活在心里
伊绪醒过来,正好看到一家人担忧的脸。忍足优子显然被自己突然坐起来的动作给吓呆了,好久才扑上来泪眼婆娑的责骂女儿。
“你这孩子,吓死我了!”优子轻轻的打着女儿,似乎在责怪伊绪,但是却痛在自己心上。
忍足守义自己就是医生,他叫儿子将优子拉开,上来帮伊绪做了一下简单的检查。
在看到伊绪没有什么异状之后,才放下心来。语气却愈发的严厉:“作为一名医生的女儿,你怎么连自己身体的状况都不知道,竟然让血块在自己的脑子里长达三个月!”
伊绪惊愕的看着父亲,现在注意到自己的头上包着纱布,她摸着后脑,果然是一阵剧痛。
“别按了!”忍足守义赶紧将伊绪的手拦下来。
优子挤过来白了丈夫一眼,责怪他在女儿生病的时候也这么态度恶劣。她关切的摸摸伊绪的头,轻声问:“伊绪,你想吃什么,妈妈去买。”
伊绪笑着想了一下,“我想喝点汤。”
优子愣了一下,立刻抹抹眼角的泪水,连连点头说:“好,好,我这就去买!”她说完就立刻走出了病房。
忍足守义也说要和柳生医师好好聊聊伊绪的病情,也离开了病房。
伊绪这才感觉到全身一股无力感涌上来,立刻就软了身体躺倒回了病床上。
忍足侑士细心的将枕头垫在伊绪的背后,让她稍微可以坐起来一点。
“侑士,你今天不用上学了吗?”伊绪疑惑的问他,看窗外已经很亮了,大概已经很晚了。
忍足点头,“嗯,我已经拜托迹部帮我请假了。没关系的姐姐,今天我就在病房里面陪你吧。”他刚刚拉过椅子坐下来;又突然站起来,“我答应神户你一醒来就要通知他的。他现在在你的公寓里等着消息呢。”说着就拿出手机往外走。
伊绪点头,在目送弟弟离开之后,原本含笑的目光立刻冷下来。
她记起来了,虽然不是全部,但是她总算记起了从自己到埃及,再回日本,这中间这二年多的所有事情。
还包括,那个在自己生命里刻下最重要一笔的男人。
“啊,终于出土了!”尼哈特惊喜的大叫一声,他是这次考古队里唯一的西亚人,来自土耳其的番红花城。
神户京也兴奋的推开围在文物周围的人,他一边整了一下眼镜,一边招呼助手伊绪过来。
“伊绪,记录。”
伊绪点头,她早就将纸笔准备好了,只等神户京说话了。
神户京用尺丈量了一下这个已经快要腐朽的木盒子,在伊绪将它的外观基本情况记下了之后,就小心翼翼的上下打量着,找打开盒子的办法。
木盒上似乎是有一个活扣的,也许是有上锁,但是经过经过几千年的时光,早就已经腐朽不在了,也或许,一开始就没有上锁。
他们是一个星期前发现这个王族墓的,在这个濒临着国王谷的王妃谷中。它的一切都只是一个谜,现在只知道人们为它取得代号,QV6。
木盒终于被打开了,一阵沉积着几千年的灰尘瞬间散开来,呛得大家直咳嗽。
盒子里的东西还用一层亚麻布层层的包起来。神户京小心翼翼的揭开亚麻布。
待东西的真面目出现的时候,大家都惊讶的呆住了,每一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一个白色的酒杯,应该是玉髓作的,两个杯把上都连着一个阿努比斯举着权杖的像。杯沿写着一圈的象形文字,杯身上还写着一些文字。
“这,这,这不是和1922年从图坦卡门墓里出土的那个愿望被一模一样吗?”尼哈特惊愕的大叫,他的表情和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一样的都觉得不可思议,匪夷所思。
“这个墓的推测时间是什么时候?”一个队员问。
伊绪回答,“公元前1100年左右。大约是拉美西斯六世的时期。”
神户京痞笑了一下,“哦~~那个篡位者的时期啊……真是奇怪呢。”
伊绪突然推了一下神户京,要他看看在这个杯子的杯沿上刻着的那一圈的象形文字。
“如果你愿意把你的脸朝向北风,数年之后你将会看到幸福。”神户京仔细的看了一下那行字,然后笃定的念出来——这句话也和那个正在埃及历史博物馆里的那个愿望杯是一模一样的。
“那杯身上的那几个字写的也是所有者的名字吗?”伊绪问。
神户京看了一下,因为已经年代久远,字有些模糊了,他看了许久,才有点不确定的说:“好像……不是名字,上面写的是‘诅咒杯。’”
1922年图坦卡门的墓被发掘之后,有些参与者连续离奇死亡,世人都认为是法老的诅咒。虽然后门验证这些都是巧合,但是当大家看到这个漂亮的被子上刻着的字之后,就全体都起了鸡皮疙瘩。
“那个叫做‘愿望杯’,这个就叫做‘诅咒杯’吗,真是有趣呢!”神户京兴奋的舔了一下自己干裂的嘴唇。
大家又轻轻的将东西放回了盒子里重新装好。这个文物要运回在开罗的基地去,进行进一步的处理。
“我听说挖到了好东西,让我看看!”好远就听到了森罗那兴奋雀跃的声音,伊绪只好遗憾的笑着说,“不好意思,森罗。没办法,东西要先运回基地那里好好检查一下的,等我们处理完了以后,再给你看好不好?”
“啊——”森罗很惋惜的大叫。榊春菜走过来,慈爱的摸摸儿子的头,柔声的安慰说:“森罗,等他们做好了再给你看吧,你自己也是考古的,要体谅人家呢。”
伊绪笑着点头,并且答应一定要让森罗看。
榊春菜说罢就走过去和神户京谈起了接下来的行程。她们要去卢克索那里做一些调查,而神户京这一队在讨论过后则决定派几个人先行回开罗的基地。
伊绪只随手带了一个水壶,就和神户京一起出发了,随行的还有尼哈特和一个英籍队员麦克。
他们做了一辆无顶的汽车就出发了,伊绪坐在副驾驶座,将东西放在膝盖上,她还沉浸在这个“诅咒杯”的谜团里。
神户京照旧一边开车一边抽烟,几个人说说笑笑,车子就驶抵了吉萨附近,伊绪抬起头,迎面而来的炙热的烈风中,她看到吉萨三大金字塔在热浪中有些扭曲。
“碰——”随着这一声巨响,伊绪的身体随着车子猛烈的摇晃起来。她惊讶的大叫着:“到底怎么了!”
神户京使劲转着方向盘,也一脸迷茫和愕然的表情。
还是麦克眼尖看到问题所在,大叫道:“我们的轮胎爆了!”
话音刚落,随着另一声巨响,前面的另一个轮胎也爆破了。神户京立刻意识到出了什么事情,他立刻起身抱起伊绪,带着她和她怀里的文物盒猛然跳下车,还大喊说:“Spiner!Be careful!”(是狙击,小心!)
神户京带着伊绪平安的滚到地上,两人正好滚到一个大石头的背面,伊绪喘着气四处看看终于在不远处看到几个穿着阿拉伯长袍的,用头巾和披风围着脸的男人。他们手里的手枪还若隐若现。
“走!”神户京果断而简短的说了一句,就拉起伊绪就跑,“将文物抱在头上!他们怕东西摔坏不敢射你的!”
神户京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突然向前踉跄了几步,闷哼一声,立刻用手握着手臂。伊绪看到他手臂上有鲜血汩汩的流出来。
“你受伤了,没事吧!”伊绪担忧的想扶起他。
神户京摇摇头,然后忍着痛携伊绪向前跑去,很快就看到了一个沙丘,他们立刻顺着沙丘滑下去。
等伊绪终于可以喘口气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他们在吉萨的小镇上找了一个小旅馆住下来。
伊绪惊魂未定的看着放在旅馆房间桌上的木盒子,“他们是谁?为什么会袭击我们?”
神户京摇头,他推测说:“看打扮好像是当地的民族激进组织。这次的文物有些诡异,这些激进分子都是狂热的宗教分子,而且信奉法老的‘永生之道’。但是他们能这么快就知道我们挖掘到了什么,说明我们的队里一定有内奸。”
伊绪赞同的点头,她看到神户京被血染红的T恤,立刻跳起来关切的看着他的伤口说:“你的伤口还是赶紧处理一下。”
神户京叹了口气,很不甘心的说:“现在竟然受伤了,真是麻烦。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平安回到开罗。”
“可以的。”伊绪低头开始清理神户京的伤口。
神户京痛的龇牙咧嘴的,但是却笑起来,“你很少有这么‘女人’的时候呐,还真要感谢这些家伙让你的女性知觉觉醒了。”
伊绪白了他一眼,“你现在还跟我开玩笑。”
窗外,夜色正浓,一片剑拔弩张的紧张感。伊绪只觉得神户京手上的伤口弥漫出来的血味让自己几乎窒息。
伊绪再次抬头看了看窗外的景色,已经傍晚了,医院外一片宁和。学校应该放学了吧。
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伊绪看到来人立刻笑起来,“幸村同学,你来看我呢。”
幸村笑笑,他将带来的水果放在床柜上,走过来关切的问,“忍足你的身体好点了吗?”
伊绪笑着点头,随即又黯然的说:“血块在我的脑子里这么久,我都不知道,真是太疏忽了。”
“不是你的错,你自己也不知情的吧。”幸村安慰说。
伊绪叹口气,而后又自嘲的笑起来。
“幸村同学,我想起来了。”
伊绪说完,自己都有些惊讶。
今天来病房的有好多人,父母,弟弟,神户阳,旗本老师,但是她没有告诉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自己已经恢复记忆。在看到幸村那张笑靥的时候,她却莫名的涌起一股安全感,只想把自己无法对人倾吐的事情告诉他。
幸村愣了一下,好看的眸子里溢满了惊喜。他突然握住伊绪的手,大声问:“真的?”
伊绪怔怔的看着幸村握着自己的手,张口结舌。幸村低头看到自己的手不受控制的握住了伊绪的那只还插着点滴针管的手,也倍感尴尬,连忙放开。
两人沉默了一阵,等心理的尴尬和异状慢慢散去之后,幸村才笑着说:“你回忆起那些记忆就真的太好了。”
“可惜,是悲伤的记忆。”伊绪的脸上泛起一丝苦笑。
不仅恢复了记忆,也恢复了那些自己刻骨铭心的感情。那个人,唯一收留自己,改变了自己整个世界的人,已经不会再对她笑了,甚至连那股讨厌的烟味,她都无法再去回味。这个已经死去的人,却依旧活在自己心里的最深处,从来没有消失过,甚至还在无时无刻的折磨着自己。
幸村释然的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