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幸村和柳下个星期要参加比赛而且还受伤了,旗本宏也是长辈不好翻脸,所以忍足侑士的一拳就直接朝年龄最小的神户阳,打得他刚刚站起来又跌坐到了地上。
“我姐姐,”忍足侑士环视了周围的人,“上个星期才刚刚出院,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听说她的眼睛还要戴上眼罩了!你们把她怎么了?”
柳沉稳的按住忍足的肩膀,这才让这个一向绅士的男生醒悟过来,连忙稍降火气,转头看着柳。
“伊绪的眼睛没事,只是暂时戴着眼罩罢了。这次的事情是由于那次教科书事件引起的,你还记得那个一条家吗?”
忍足点头,一条家今天早上已经上了报纸头条了。
幸村一直站在一旁靠着墙壁,一件外套披在身后,一脸严肃的看着柳。
“因为伊绪的间接关系,一条家的许多丑闻被爆出来,一条家在神奈川这里的大部分势力全部被清理,一条加奈记恨伊绪才做出这件事来的。现在她已经被抓了,而且一条家的那些人也暂时被滞留在神奈川。等查清楚就可以将他们绳之以法……”
忍足迫不及待的打断柳的话:“我不明白,你们和家姐到底在做什么?家姐的失忆是不是藏着什么背后的事情?”
幸村知道伊绪不会想要让忍足知道的,他正要开口说话,病房的门却突然被打开,伊绪寒着脸扶着墙走出来。
“姐姐!”忍足见到忍足大吃一惊立刻走过去。
伊绪微微颔首,她的脸色苍白,全身无力,本来想好好休息的,但是听到了弟弟的声音,就强撑着身体走出来。
忍足一看自己的姐姐,本来一双锐利双眸,现在一边被绷带包着,只剩下另一支眼睛依旧尽忠尽职的散发着寒气。但是毕竟由于一只眼睛被包住了,寒气锐减了不少,倒是和三年前的忍足优咲的气势有些相像了。
“我没事,侑士。这件事你告诉爸妈了吗?”
忍足摇头,“我今天早上才接到电话的,立刻就赶过来了。我想姐姐你也不想爸妈担心的。”毕竟她上个星期才从医院里面刚刚出来的。
伊绪赞许的微笑,随即又收敛了笑意严肃却温和的说:“我的事情确实是有内情。但是我不想你们也牵扯进来。侑士,请你不要问,不要去了解。我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忍足认真的看着伊绪许久,最终还是叹息一声不再追究。
“姐,你要保护好自己啊。”
伊绪微笑,“我知道的,所以我受伤的事情不要让爸妈知道,也不要告诉她们我在做什么事情。两个月以后事情也许就会完结的。到时候我自然会让你们知道。”
忍足看着姐姐,一副将信将疑的表情。最后,他还是很无奈的妥协了。“姐……我知道了。”
伊绪笑笑,然后又倔强的扶着墙往回走向了病床,顺便轻轻带上了门。
忍足和外面的人聊了一会儿,就离开了。临走前特意交代了幸村和柳,一定要保护伊绪。
等夜深了以后,大家都决定散去,反正现在伊绪已经没事了。只留下神户阳一个人留守在伊绪身边,他是不用上课的。
幸村走前,特意走到了伊绪的床前,看着伊绪的睡颜,沉沉的叹了口气。
他不知道,在他走出了病房以后,本来应该已经睡熟的人,却慢慢睁开了眼,深深地瞥了一眼那个背影。
伊绪知道自己的心此时早就已经不再是三年前那个迷惘的少女了。三年来陪在神户京身边,早就已经历练着长大了许多,也成熟内敛的很多。她早就不在是青葱岁月的那个幼稚的,幻想当什么探险家的小女生了。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平静而安逸的生活。
但是,没有人知道,要一个十九岁的女生,去负担一个如此重大的事情,是多么让她窒息。
当柳对她告白的时候,伊绪还显得有些惊讶,但是她对柳,是没有那种混沌的感情的,所以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但是幸村不同,她对这个男生的感觉连自己都很陌生。
第一次见到幸村,他就那么淡然的坐在自己旁边,他的笑容是那么平和,让刚刚处于失忆的混乱中的伊绪,莫名的感到一阵心安,也很好奇,这样美丽的人,会是怎样的人。
后来在逐渐和他的交往过程中,伊绪发现这个男生比他的外表更加的吸引人。
他的笑容都是装饰在脸上的面具,连对她都是如此。但是她不介意,因为她也是用眼镜和漠然来装饰自己的。
他告诉自己三年前自己生病的时候,是那么平静,好像这些和自己无关一样。但是伊绪却从他的字里行间得到了莫大的鼓励和动力。
在网球部,他又是一个王者。从来就谦和的站在真田的身后,却操控着一切。
幸村精市和神户京简直是完全相反的两个人。
但是伊绪却觉得自己被他的性格完全吸引了。因为他和神户京有一点是一样的,就是对于所有的事情,都是以最坦然的态度去接受。
伊绪茫然的闭上眼,脑子里却突然浮现起了神户京和幸村两个人的脸来。
神户京的音容笑貌已经太远了,久远的好像这个人从来不存在似的。但是这个人很根深蒂固的扎根在自己心理,从来没有离开。
他曾经很笃定而决绝的告诉自己,他为伊绪取这个名字,不是因为将她看成是相叶伊绪的替身,而是他希望她向相叶伊绪一样坚强而勇敢的活着。他从来就没有对伊绪有任何超越师生和朋友之外的感情。
原来的相叶伊绪在她永远的20岁香消玉殒了,但是一向知道自己活不长的人却很坦然的接受了死亡。也就是这份倔强和坚强,让神户京的心不再为了其他的女人而动情。
神户京说他在巷子里看到倒在地上的相叶伊绪时,就看到了她眼里的坚持和执着,和那个人是一模一样的。所以他救了伊绪,也从此掠去了她的心。
伊绪无奈的笑笑。怎么又想起那个早就没了的人呢。
恢复了记忆以后,她有个很奇怪的感觉,似乎那些记忆完全不是自己的,而是别人的一样。但是这份感情却又是真实的。相叶伊绪早就在神户京死去的那一刻起,决定将这份感情收起来,不再释放出来了。
但是,她还没有勇气,去接受另一个人的感情。虽然她对他有着连自己都很迷茫的感觉。
忍足伊绪又一次缺勤了,虽然旗本宏也说能帮她顺利的请到假期,但是已经有半个月没有回学校的伊绪,也知道自己几次缺勤,再不去学校安分的上课,自己恐怕就说不过去了。因此她决定出院了以后,就在学校真正安分的呆上剩下的一段时间,直到暑假来临。
神户阳自从伊绪醒来以后,就异常的不爱说话,整天不是呆在门外,就是待在自己床边的时候,也是沉默着的。
伊绪放下书本,静静的看坐在床边的神户阳帮她削苹果。
神户阳被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他连眼皮都不抬一下的问:“你看着我做什么。”
伊绪慢慢开口,语气里不带任何的波澜。“我在想,你是不是那个背叛我的人。”
神户阳的动作,蓦地停下来,小刀冷不丁切在了苹果上。
伊绪坐了起来,用剩下的一只眼睛,很认真也很真诚的看着神户阳,看着这张和神户京及其相像的脸,一字一顿的问:“阿阳,你,是不是背叛者。”
神户阳将苹果放到了盘子里,平静的抬头看着伊绪的脸,“如果我是呢?”
伊绪怔住了,只稍一会儿,她才淡淡的说:“那么,我不会做什么。一切随你怎么做。但是,我不会原谅你。”
神户阳笑起来,此刻他的脸上的笑容才真真像个国三的少年,而以往,他的笑容都是复杂的,讳莫如深的。
他回答,同样也是一字一顿的:“我不是。你可以放心。”
伊绪软了下来,重新靠回了枕头上,斜躺着看着窗外。
神户京喃喃的说:“你一直都是怀疑我的吗?”
伊绪摇头,“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我只是随便问问的。你是神户京的弟弟,我最不想你参与进来。阿阳,你不要留在我身边了,回去你父母那里吧。等我事情解决了以后,你就告诉他们阿京的死讯,你可以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我。我只要你平安无事的,不要和任何有关阿京的人接触,不要告诉他们任何一个字。阿京很看重你这个弟弟的,所以我不能让你出事。”
伊绪的眼珠毫无焦距的移动着,但是神户阳知道她在看着自己。
神户阳叹了口气。
“伊绪,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伊绪疑惑的摇摇头。但是她的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感在跳动着,让她忐忑不安。
“我……也收到了哥哥的邮件。他死前前晚的邮件。”
伊绪一惊,“他告诉了你什么?”
“哥哥告诉我事情的全部,还有他很可能会被杀的事情。所以除了你将文物藏在哪里和哥哥的坟墓所在,其他的事情我都是知道的。”
“还有呢?”伊绪叹口气。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连自己的弟弟都要拖下水。
“哥哥说,如果你死了,就由我继续你没做完的事。他还说了文物的最终应该怎样处理。但是他最后说了一句,他希望我永远没有机会□来。”
伊绪颓然的看着天花板,没想到神户京竟然还安排了这么多的事情。
“那他为什么不拜托旗本来做,而且你收到邮件的时候才刚刚国二!”伊绪很不满神户京的做法。
“因为旗本宏也的背后势力太复杂了。虽然他已经洗手不干了,但是并不能保证那些文物贩子不再暗处看着他。”
伊绪这才了然的点头。她也知道旗本确实不能担任这样的重任。
“所以你才来我身边么?”
神户阳笑着点头。“不仅是要随时能接替你,更是要保护你。之前我一直在暗处看着你,你失忆以前可比失忆之后精明多了,我怕你会起疑心,所以一直没敢来。你失忆之后,我踌躇了很久才来的。为的是让那些人将注意力从你身上移开,放到我的身上。”
“我失忆以前是很精明?”伊绪疑惑的问,在她的记忆里,自己应该没有变多少吧。
神户阳笑了:“是啊,你的以前确实比现在要谨慎和聪明多了。但是我更喜欢现在的你。是谁改变了你吧。”
伊绪愣了一下,随即转开了话题。
“你知道谁是那个幕后的人?”
神户阳踌躇了一会儿,才不太确定的说:“我大概……知道。但是我不确定。”
“最后的问题是,文物怎么处理?”伊绪问,这个问题,神户京并没有提过。她不知道为什么神户京只对神户阳说,也许是因为他的死亡来的太突然,他来不及说吧。
神户阳严肃的说:“交给开罗博物馆。既然是本国的东西就物归原主。当做是赠予他们的。”
伊绪点头。她早就知道神户京是会这么安排的,她自己也是这么打算的。
“不过,”伊绪也很坚决的说,“在归还文物之前,我必须将‘诅咒之杯’的秘密解开。”
神户阳了解的点头。他虽然并不在意文物的秘密,但是他知道这是很重要的事情。
因为一个考古学家在发现一个秘密之后,即使是死,都绝对不会放弃解开这个秘密。
神户阳看了看手表,站起来说:“我要走了。我旷课太久学校恐怕要开除我